當然,周郎君那麽說的時候,喬妹兒害怕倒是沒有,這麽多人在呢,他說是就是了?


    就是人有點懵。


    所以在看到她的許大夫衝出來的時候,她滿臉驚慌的上前,害怕道:“哎呀!不要再打啦!”


    雙手亂揮,看似在拉架,卻是趁機下腳。


    至於周家的廝兒衝上來廝打?


    嗐!街坊們都在呢,咱們打得是仗勢欺人的廝兒,又不是周婕妤那尊貴的兄弟!


    正巧這時臘八他們也趕了過來,問清楚之後,好家夥!


    袖子都擼了起來,瞬間難舍難分,等到衙役過來,這才不解氣的又呸了一口!


    周郎君被群毆致此,險些直不起腰:“賤籍之人竟然如此犯上!”


    他以為後頭來的這些粗陋打扮的是婦人家的廝兒,畢竟這年頭隻要有餘錢的,哪家能不買個仆人?


    他家開魚廝的,在女兄侍奉官家有了賞賜之後,也買了十幾個迴來充門麵呢!


    臘八等人:“……”


    對不起叫您失望了,咱們還真是良民。


    所以這會子周家那邊等被傳到公堂之上,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之後,周父當即就給了大兒子一巴掌。


    當然,打是因為兒子丟人,他那雙小眼睛卻沒什麽善意。


    這事兒說到底就是民間糾紛,且喬妹兒那邊先動手打人到底不對,隻不過想著她可能被“言語調戲”,所以醫藥費也不用付了。


    倒是那周大郎君,先是當街縱馬,踐踏旁人財物,緊接著企圖陷害他人躲債,臉丟了個幹淨不說,還叫衙役按住打了十個板子,再令當堂還錢。


    周父:“……”


    周大郎君:“……”


    周父臉上帶笑,深深的吸了口氣:“官人這斷案是否有失公允?我家大郎被打,怎的連醫藥費也沒有?”


    上首的官人自然是虎著一張臉,“你家大郎欲損良家婦名聲,這賠償你們怎的沒有?”


    周父一噎,旋即道:“官人怕是不知,我那長女乃官家身邊的周婕妤,又為官家生了二公主與四公主……”


    話沒說完,那官人便不耐煩的打斷了他,“這有甚好說的?我又沒將周婕妤抓來!再說了,二位公主是周婕妤生的,又不是你生的,與今日這糾紛又有何關係?”


    那他家還跟已逝的溫成皇後沾親帶故呢,跟東宮也是實在親戚,他驕傲了嗎?


    周父:“……”


    他倒是想替官家生孩子呢,一輩子吃喝不愁的,就是沒這個福分。


    周父為難:“可我這身上也沒帶錢,不如等我迴去後再說?”


    “迴去後你們若是拖著不願給,人家這些就等著這幾個銅板吃飯的,上不了你家門!”那官人沒好氣道。


    天天斷這個街坊們的官司,這種老油子他見多了。


    這時,有衙役將周家那一匹險些跑了的馬牽過來,那官人掃了一眼,“這馬倒是不錯,如今馬匹像是這般的,值約三十八貫。”那官人直接大手一揮,“牽進去,從官衙裏抬五十三貫六百文出來,先與外頭這些人分了。”


    林林總總的,算計著物價,也算是將各個債主給安撫好。


    周父急了:“官人怎可搶我家的馬!我要與周婕妤說個明白!”


    那官人眼皮子都沒掀,“官家聖明,且待百姓如親子,你周家這般欺壓百姓,意欲何為呀?”


    旁邊就有衙役拉了拉周父的袖子,小聲道,“您呐,知足罷!若是有錢,趕緊將銅錢抬來與這些人分了,馬匹應該牽走就牽走。若是家裏沒這些個錢,那就拿馬抵押了,欠債還欠,天經地義的事兒!且周婕妤在宮中得官家寵愛,手裏有錢了還能不貼給你們?這開封府裏頭哪個貴人不比你們來頭大?你家若是再這般肆意張揚的,萬一叫人告到上頭牽連了周婕妤,怕是連補貼你們的人都沒了!”


    這衙役早在有人報案說周婕妤家的兄弟惹事後,便迅速得了上頭人的提點。實在是周家人這兩年張揚得很,到處惹事兒。


    這身份比他們高的,倒是懶得跟他們計較,嫌跌份兒,再加上官家這兩年又喜得公主的,怕是不願在這些雞毛蒜皮上閑扯。


    身份比他們低的呢,稍稍得了些賠償也就沒了二話,民不舉官不究的,府衙倒是不好管閑事。


    如今正好因著這周大郎君出現了當街縱馬又引發集體群毆之事,可算是叫他們逮著了機會,趕緊的把這禍頭子氣焰壓一壓,省得到時候膽氣上來惹出了人命,又算在官人們不作為頭上。


    果然,周父這麽一聽就心動了。


    與家裏最後一匹馬充門麵相比,顯然是女兒往後繼續補貼更要緊。他心裏算計的可清楚了,想著二公主和四公主往後大了還能不管親舅舅們?


    所以呀,這會子就管管兒子,叫他們收斂一些,往後就指著外甥女養了。


    因而他麻溜的拽了兒子的手,按下了文書寫下的官府欠條。


    畢竟大家都明白,這些個混子欠了旁人的錢會賴賬,可欠了官府的,你賴賬試試?


    也算是變著法兒的為普通百姓討債的。


    但是家中已無餘錢,還剩下那十幾貫,又如何能湊得出來?


    這麽一想,周父便將眼神落在了家中廝兒頭上,十二個人,連自家郎君都護不住,也都是群廢物!


    所以待事情落定,周父帶著被毆成豬頭的兒子,以及府衙找的賣廝兒的幾貫錢,陰著一張臉走到了街上。


    喬妹兒一行人也準備離開,卻被周父攔了:“你們給我等著!我周家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喬妹兒:“……”我的娘咧,你這是有多傻缺!


    機關單位門口公然威脅老百姓?


    她轉頭就喊,“官人,這周家父子威脅人,說絕對不會放過兒!”


    周父:“……”


    立刻有衙役走出,周父趕緊賠笑臉:“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待衙役進去,他臉迅速沉了下來。


    喬妹兒朝天翻了個白眼,傻缺是會遺傳的!


    -


    所以迴了家,她也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等許秋石走後,她便興致勃勃的做起了槐花餅。


    槐花餅要用粑粑麵才好吃,也就是玉米麵混合大豆麵,但如今沒有玉米麵,她便用自家的普通麵粉代替。


    時下磨麵的技術並不是很成熟,所以麵粉偶爾也會有粗糲的口感。


    喬妹兒便拿篩子將麵粉過濾了兩三遍,尋了那最細膩的,開始用雞蛋與調料攪拌,再稍加些水進去,調成麵糊。


    許巧娘則在一邊將幾筐子的槐花先拿出來清洗兩道,緊接著再入鍋中焯水,過涼後擠幹晾在竹席上備用。


    這邊槐花準備好時,喬妹兒已將麵糊攪拌好。


    等槐花上的水分稍幹,便取來攪拌均勻,活成槐花麵糊。


    這個步驟也不難,許巧娘看著她做了幾次便也學會了,緊接著與阿蔣一道兒,一人拿了一個麵缸,同樣做起了槐花麵糊。


    蔣大娘子則在灶膛後燒火,待鍋內刷上薄油,麵糊往鍋上一貼,鏟子稍一壓,不多時,清香氣便溢了出來。


    一麵剪好翻另一麵,待雙麵金黃,這槐花餅便得了。


    咬上一口,更是清新甘甜,唇齒留香。


    就沒想到,忙活了大半日,剛端到外頭一口還沒吃上呢,就有人來了。


    蘇軾家的女婢從門口走了進來:“喬娘子有禮,我家娘子知道了上午的事兒,因家中小郎君酣睡,不好離人,便叫我去周家魚肆走了一遭,說了些話。”


    大致就是那喬家食鋪的店家夫妻與我家郎君交好,我家郎君可是大理寺有品階的人,脾氣可不怎麽好。


    喬妹兒一聽這不就明白了嗎?人家是在給自個兒撐腰呢!


    當即麵上就掛了笑,拎起一籃子的槐花餅就塞到了這女婢的手上,“叫你家娘子費心了,這是今兒剛出鍋的槐花餅,正熱乎著呢,拿迴去叫你家娘子嚐嚐!”


    女婢道了謝便走了。


    不多時,那司馬光家的女婢也走了進來,同樣是如此話題,在周家魚肆那邊走一遭,又說了幾句話,然後暗示一番我家郎君是開封府的縣官又現管,雖不會徇私,但養好身子後定會秉承公道來處理各項事務。


    想也知道,這秉承公道就夠那些個黑了心肝的琢磨了。


    喬妹兒臉上笑意更濃厚了,又是一籃子槐花餅送出。


    緊接著,那放蕩不羈的任十二府上也來了人,喬妹兒隻好再來一籃子。


    又有那洪老醫官府上的女婢過來,那周家能怎麽著?


    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大夫不是?這位可是杏林高手!


    喬妹兒聽完,腮幫子已經笑酸了,同樣是一籃子的槐花餅。


    畢竟人家這麽做,圖的也不是你迴的那三瓜兩棗,自然是自己親自做的心意最好了。


    等幾家交好的都給撐了腰之後,這新做的槐花餅也就沒了,連個花屁股都沒剩。


    作者有話要說:  官人:少廢話,公主又不是你生的!


    -


    來,告訴你們有多慘。


    為了先把這一章寫好發出來,我外賣到了就放在椅子上沒動,結果我寫好後,外賣被狗拆了!


    喬妹兒是槐花屁股沒碰到,我連外賣的筷子屁股也沒碰到。


    【殺狗去了,你們先看,殺完寫第二更】


    第108章 二更/酥炸藕夾


    鋪中各人都等著吃新鮮做好的槐花餅呢,偏一個沒剩。


    雖知道這是應該的,但心中小小的失落還是有的,所以一個個的,都眼含期待的看著喬妹兒。


    喬妹兒:“……”


    你們這是要累死我啊!


    好吧,我也饞。


    可到了大中午的,剛累了半天,著實是不想折騰了呀!


    喬妹兒也暫時想不到有什麽好吃的,幹脆大手一揮:“蔣大郎,方才那果肆家的,你叫人送兩大筐的桃兒來!”


    “就吃桃兒罷,想吃幾個吃幾個!”實在是不想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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