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山卻搖搖頭道:“不用。”


    岑輕衣眉頭皺成結,沉聲問:“極西有六座大城,師兄,我們來得及麽?”


    沈千山道:“六座城池,唯有赤水最大。若全速前進,此法器堪堪夠用。”


    果然如沈千山所說,將七座城池的人全部弄上法器之後,法器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


    地裂造成的煙塵頓時席卷上來,濁氣海海水瞬間席卷過來,極西茫茫沙海中僅存的城池頓時被全部吞沒,腐蝕殆盡。


    岑輕衣扭頭看著法器上那些擠成一團、或哭或笑的人們,眾人的聲音太大,岑輕衣大聲問道:“師兄!你還可以麽!”


    沈千山道:“可以。”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裏?人實在是太多了,法器要撐不住了!”


    隨著岑輕衣話音落下,法器果然沉沉地往下一墜。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2-16 18:11:17~2021-02-17 20:57: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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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4章 風雲突變(一)


    岑輕衣沒料到自己嘴就像是開了光一樣, 居然一說就中,頓時閉上了嘴。


    上次她說要去燉錦鯉湯轉轉運,但是看著錦鯉花裏胡哨的顏色總覺得下不去口, 這次一定要燉上一條轉轉運。


    飛行法器再度震顫, 整個飛船上的人都東倒西歪。


    岑輕衣臉上憂色更重, 沈千山冷冷對著飛船道:“若是連這些人都載不動,不若早日迴爐重造了好。”


    飛行法器立刻穩住了不斷晃動的船身, 吱吱呀呀地向前行進,岑輕衣竟覺得它有幾分委屈巴巴。


    岑輕衣晃了晃腦袋,她又不是學美術的觸手大大,怎麽也“萬物皆可娘”了起來?


    方才被打斷, 她於是又問道:“師兄,我們要帶他們去哪裏?”


    沙漠中的崩塌被山脈盡頭徹底阻斷在後麵,這一地的淪陷於別處來說竟然沒有一絲感覺。


    沈千山的眼睛透過茫茫荒漠看向遠處隆起的山脈,無數人迷茫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他神色看上去有些晦澀難明,良久才迴答道:“王城。”


    *


    “噠噠噠噠——”


    急促細碎的腳步聲在東宮空曠的宮殿中響起, 接著停在書房門前, 大宮女婉莊深吸一口氣,一把推開門, 道:“殿下, 陛下派人來召您。”


    太子薑城正在抄寫《帝策》的筆頓了頓,迴答道:“不去。你就迴他說我被罰抄的十遍《帝策》還有三遍才能抄完,父王說了,抄完了才能出宮。他都這麽說了,本宮也不好叫父王他老人家言而無信,你說是不是啊?”


    大宮女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她入宮應該已經有二十多年了。自入宮以來就一直跟隨在帝王身邊做他的貼身侍女, 直到有了太子才被派到太子身邊做東宮的大宮女。


    依她的年紀,若是有個孩子在身邊,應當也與太子一般大小了,所以她當她照顧小太子時,有時看著小太子的臉,也不禁晃神。


    按理來說,像她這樣的身份,在太子長大之後自然應該被太子換去,畢竟她是帝王的人。但太子生母早逝,她看著太子自小長大,太子仁厚,便將她以原職留在身邊。


    因此,她算得上是帝王和太子共同信任的人,宮中所有人都因此對她幾分尊敬。


    ……當然,萬物都有失有得,這種尊敬是有代價的。


    比如說當他們父子倆個吵架的時候,她就不得不在他們之間當夾氣板調和,防止他們說話陰陽到對方而導致衝突加劇。


    這次太子殿下從帝王宮殿迴來之後便不知為何被帝王罰了禁足,而東宮之中也發生諸多變動,不僅許多宮人都被趕了出去,連侍衛長也被殿下關在東宮地牢裏。


    而太子也一反常態地不再想著偷偷溜出去,而是整日裏心情不佳地在宮中抄寫《帝策》。


    她看著太子明顯還在賭氣的側臉,想起太監傳來的帝王口諭“太子自然是人上之人,有想法了,朕也說不過他,去把他給請過來”,頓時一陣頭疼。


    大宮女福了福身道:“殿下,陛下說有要事要見您,似乎是上次來宮裏的兩位仙長到了。”


    薑城頓時放下筆:“你怎麽不早說,替我收拾收拾,從我庫房中挑幾個禮物——對了,昨日不是剛送來了極西進貢的枸粱糖麽,你也裝上一點,我記得之前見他們隨身帶著糖,應當是喜歡的。”


    他說完,等婉莊準備好東西之後,他讓宮人拿好禮物,又自己揣著枸粱糖,風風火火地走了出去,把他剛才說的不能出門的話都吃迴了肚子裏。


    婉莊看著他有點急躁的背影,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帝王和岑輕衣二人相見的地方在議事殿,薑城帶著東西七拐八拐地趕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能見到他們,他心中竟莫名地有些雀躍。


    或許這就是見到崇拜的人的感覺吧!畢竟在他心裏欽天司使是他從小就想要當的那種人!


    帝王此先已經交代過若是太子到來不用通報,直接將他放進來,然而太子身邊的宮人卻都被攔了下來。


    太子知道議事殿的規矩,揮揮手讓宮人拿著禮物在外等候,自己一個人一撩袍擺跨步進去。然而當他剛跨進議事殿的大門,就聽到裏麵帝王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七個城池……覆滅……災民……”


    太子頓時皺起了眉頭。


    什麽七個城池?哪裏來的災民?


    帝王遙遙地望見他已經到來,招了招手讓他快去,接著沉聲道:“太子,極西受災,七城全部覆滅,現在災民暫時安置在王城之外,朕已經派了羽林軍去維持秩序。隻是災民之事,你怎麽看?”


    太子問道:“極西出了什麽事情,怎麽會全部覆滅?”


    岑輕衣道:“極西地裂,濁氣海上湧,吞噬了所有的城池,我們也隻能將百姓盡數帶出,卻無法阻止濁氣海。我們已經通知了各大宗門,由各大宗門將災民分流安置在自己轄地之中。但徹底安置他們需要時間,恐怕他們得先在王城這裏呆上一會兒。”


    帝王道:“就是這樣。太子,你認為應當如何安置這些災民?”


    太子聞言答道:“不如直接放進王城中?”


    帝王道:“不妥。若是隻有數千甚至數萬人也還好,但現在災民人數過多,放進王城恐怕會引起王城混亂。”


    太子想了想道:“兒臣記得王城西部有一塊空地,原本是打算建立寺廟的。但此時情況緊急,不如先將這些災民安置在那裏。”


    帝王頷首,然而眉間卻有一些愁苦:“你也知道那是拿來建寺廟的……那你打算如何與他們說?”


    太子知道他心裏忌憚著什麽,那塊地原本是旁係的人上書要求的,他父王在之前已經砍去旁係的一條臂膀,為了安撫他們、防止他們狗急了跳牆,就退了一步順勢將地給了他們,在嫡係和旁係之間建立了一個微妙的平衡。此時他無非是不想讓這個平衡被打破。


    然而太子心裏卻對他父親的這個做法不以為然,他直言道:“父王,此時應當以災民為先,您何必再考慮這些?就算是旁係也是王族之人,大災當前,也應當盡自己的一份力。兒臣認為,直說便是,況且那地方不是還臨著旁係的一塊封地麽?這樣一來連賑災的糧食都一並準備好了。”


    帝王有些無奈地看著他道:“太子,須知做人留一線,兔子急了尚且還會咬人,你這樣又奪地又運糧,難道不是將他們逼上絕路?”


    太子反駁道:“父王此言差矣,這地不過是借借,又不是不還了。至於糧食嘛,他們作為王族一份子,難道不應該為王族貢獻點力量麽?”


    岑輕衣聽太子這樣說,讚同地在一旁點了點頭。


    薑城眼尖地見她也點了頭,心裏有些雀躍,像是少年時候忽然被太傅表揚了那樣,他道:“欽天司使也這麽覺得。”


    王城之時,岑輕衣和沈千山不便插話,她被叫到也隻是笑了笑。


    帝王卻搖搖頭道:“還是將他們暫時安置在王城之外,將鹿台倉中的糧食分撥下去。太子,你一會兒帶人去為他們在城外搭一些簡易的住處。”


    太子領命,忿忿道:“父王,您就是太優柔寡斷。”


    帝王張口想要說什麽,但礙於外人在場,最終轉移話題道:“太子,方才便看到你袖中裝了點東西,是何物啊?”


    太子想起自己在出門時裝上的枸粱糖,輕而易舉地被他轉移了話題,從袖中拿出枸粱糖對著岑輕衣道:“這是昨日極西剛剛送來的枸粱糖,上次在欽天司試煉境,我見你拿糖給你師妹吃,想來你也喜歡吃甜的,就帶了點來。”


    “狗糧?糖?”


    岑輕衣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遲疑地重複了一遍,沒注意到身旁沈千山驟然沉下去的臉。


    帝王沒有在岑輕衣和沈千山麵前自稱“朕”,太子自然也不自稱“本宮”。他有些殷切地看著岑輕衣道:“你看看你喜不喜歡?喜歡的話我宮中還有,下次我再帶點——”


    “勞太子費心了。”還未等太子說完,沈千山淡淡打斷他道,“隻是近來我剛買了糖,一時也吃不完,太子請收迴去吧。”


    那糖雖然名字奇怪,但被裝在一個小小的袋子裏,看上去晶瑩剔透,就像是琥珀一樣,還散發著蜂蜜的甜香。


    岑輕衣看著太子失落地將糖往迴收,突然覺得他就像是一隻叼著糖的哈士奇,她也忍了忍,最終沒有忍住那糖的誘惑,脫口道:“太子殿下稍慢,糖啊,不嫌多,我還可以擁有它麽!”


    沈千山的眼神頓時化為冰刃,往太子身上剜去,但太子仿佛什麽都沒感覺出來,道:“榮幸之至。”


    看岑輕衣美滋滋地接過了糖,沈千山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袖中的拳頭卻緊緊握在了一起。


    他是站在什麽立場上不讓她要別人的糖呢?


    他不是早就打算默默地看著她了嗎?


    師妹以後總是要有人對她好的,他應當習慣,不是麽?


    沈千山忽然開口道:“既已商定如何去做,便盡快安置災民,以免生出事端。”


    帝王著太子帶人去安置災民,岑輕衣跟著沈千山出了議事殿,岑輕衣道:“師兄,你說這麽多災民都擠在王城外,真的不會出點什麽事情麽?”


    沈千山道:“我已通知各大宗門盡快行動。你放心,隻要不出意外,這事王族還不至於處理不好。”


    “哦。”


    岑輕衣點點頭,一顆石子擋在她的腳前,她用腳尖將石子踢了出去,忍了又忍,拿眼睛瞅了瞅沈千山,接著又低下頭來踢石子,然後又瞅了瞅沈千山。


    沈千山感覺到她的目光,淡淡道:“怎麽了?”


    岑輕衣抿了抿唇,最後笑嘻嘻地問道:“那個……師兄……就是……你當真給我買了很多糖?”


    沈千山道:“沒有。”


    岑輕衣如遭雷劈:“啊?師兄!你學壞了!你怎麽騙人!”


    沈千山迴道:“你不是已經有了太子給的枸粱糖了麽?還要我的作甚?”


    岑輕衣腆著臉道:“糖這種東西嘛,就像是韓信點兵,當然是多多益善為妙啊!”


    沈千山道:“是麽?那沒有。”


    那沒有?那就是說在收太子糖之前她是可以擁有的了?


    岑輕衣痛心疾首,衡量了半天,覺得還是要許多糖比要一小包糖更加劃算,狠下心道:“師兄,那要不……要不我用那個枸粱糖跟你換你的糖,好不好嘛?”


    她話已經說出了口,又覺得自己這個買賣做得相當劃算,畢竟師兄往日裏給她買的糖都是特別合她口味的,她又沒吃過枸粱糖,萬一不合口味,豈不是虧了一個億?


    於是她拉著沈千山的袖子不住地搖:“好師兄,我不要太子的糖了,我就要你的糖,行麽?”


    沈千山僵直的唇線軟了一些,反問道:“當真?”


    岑輕衣豎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道:“當真當真,比針不戳還真!”


    沈千山伸出手來,岑輕衣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他什麽話也不說,就這麽看著岑輕衣,岑輕衣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忙屁顛屁顛地將太子給的糖交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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