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雲山莊,水月閣。

    張菁將一杯剛剛沏好的濃茶,緩緩地遞到碧蒼生的麵前,嬌聲道:“聽說‘鬼拐’已經在錦州城發出了挑戰,莫方在戊林中排名第三,李成成無論勝敗都必將元氣大傷,這可是你奪取鑰匙的最好時機啊!”

    碧蒼生一把將張菁擁在了懷裏,笑道:“放心吧,吳總管已經被我派去了,再加上我同時派去的幾大高手,此事決沒有問題。”

    張菁頭枕著碧蒼生的肩膀,一邊用手指在他的胸前劃著圓圈,一邊嬌聲道:“吳總管為人的確機敏,可是他的武功恐怕還不足以完成任務吧!”

    碧蒼生沉吟了半晌。開口說道:“依你之見,此事又當如何處置?”

    張菁故做沉思一番,然後緩緩的說道:“我早有耳聞,飛雲山莊的‘鐵掌’阿寬與魔教中的影子是武林中齊名的兩大神秘高手,不如。。。。。。。”

    碧蒼生忽然打斷了張菁的話,臉色也同時沉了下來,沉聲道:“阿寬早已在一個月前便失去了蹤影,這件事情我心中有數,你便不必再提了。”

    張菁的眼中閃過一絲惡毒的光芒,但也隻是一閃而過,她嬌柔的躺在碧蒼生的懷裏,皺了皺眉頭,嬌聲說道:“好、好、好,奴家不提就是了。哼!好心不得好報。”

    兩日後,城南外,一拐一劍決雌雄。

    這個令人矚目的日子終於到了,李成成看著城南門上的那兩個大字,眼睛忽然更加地亮了,身子也直了起來,他笑了笑,緩緩地向城外走去,他走的很慢很慢,步伐卻在一點點的加快,每邁一步,他身上的氣勢就增加了一點,當他停下來時,他人已在城南樹林中,他的對麵站著一個人,雖然不遠處有許多人,但他仿佛隻看見眼前的這個人,因為他知道這個人便是自己今天的對手,‘鬼拐’莫方。

    大漠孤鷹撲向更夫的同時,更夫手中的木棍已閃電般橫在胸前,但大漠孤鷹地身形忽然在空中不可思議第一變,人竟在眨眼間便到了李思天的麵前,李思天癡癡的看著大漠孤鷹,隻聽一聲“小心!”他還未及招架,大漠孤鷹便已舉起右手,猛切在他肩上,李思天應聲倒地,人已昏了過去。

    更夫與孫大兵簡直已被大漠孤鷹鬼魅般的身法驚呆了,不可思議的速度,極度詭異的身法,竟然能夠在空中改變方向,而且去勢更快,他們不由得想到了鷹,一個人真的能夠如鷹一樣在空中自如的飛翔麽?

    更夫的眼中多了一分凝重,孫大兵的眼中則多了一分興奮,他敲了敲兩個手中的錘子,忽然猛的躍起,錘子已由上至下砸向大漠孤鷹頭頂,勢似雷霆,快如閃電,大漠孤鷹剛剛躲開,卻發現孫大兵的另一個錘子已攔咬砸來,這兩個重約數百斤的大鐵錘,在孫大兵之手竟仿佛輕如鴻毛,令人歎為觀止。

    大漠孤鷹此時才發現,三人之中,孫大兵才是自己的對手,但這時已不容他多想,因為,更夫也已趁機夾攻過來,大漠孤鷹麵對兩人的圍攻依然麵不改色,每當孫大兵的鐵錘或更夫的木棍感覺就要打到大漠孤鷹之時,卻總會發現自己打了個空。但大漠孤鷹表麵上雖然依然遊刃有餘,卻也隻能躲不能攻了。

    更夫忽然笑了,孫大兵是教中僅次於教主、李州平與影子的第四高手,他相信無論何人也休想在自己與孫大兵的聯手下走出50招,看到大漠孤鷹招架的越來越吃力,他更加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大漠孤鷹的腳步似乎已愈來愈遲緩了,在剛剛躲過孫大兵的一擊之後,他忽然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破綻,他的後背竟然毫無防備的暴露在更夫麵前。更夫眼睛一亮,窺準時機,獨自一人便撲了過去,將孫大兵也拋在了身後。

    便在更夫手中的木棍即將敲在大漠孤鷹頭顱上時,他的笑容忽然凝固住了,眼裏露出了驚恐之色,因為他的木棍所打中的竟然僅僅是一道殘影,大漠孤鷹憑空消失了。隨著一聲陰森可怖的笑聲,大漠孤鷹再次出現在他身前,並且幾乎要與他貼在了一起。他忍不住驚叫一聲,大漠孤鷹的臉也幾乎與他的臉貼在了一起,他仿佛看見大漠孤鷹眼中閃過一絲紅光,便聽大漠孤鷹冷冷的說道:“我說過,第三更永遠都不會響了。”

    隨著更夫的慘叫,大漠孤鷹的右手竟如刀片一般,狠狠地插進了他的心髒。多麽可怕而又可笑的事情,更夫竟然看見了自己的心髒,隨即他便倒了下去。他一生都在催別人的命,這次也終於被別人要了命。三更見閻王,他一生都在與閻王打交道,這迴也終於能夠親眼見一見閻王了。

    大漠孤鷹手中捧著更夫那鮮紅並且還在跳動的心髒,他忽然伸出舌頭在上麵舔了一舔,表情竟然在一瞬間變的極為貪婪,他用一種熾熱的目光看著因驚恐而發呆的孫大兵,瘋狂的大笑道:“打呀,為什麽不打了,你不是要阻止我去錦州麽?”

    孫大兵緊握鐵錘的雙手忽然顫抖起來,他不由自主地向後踉蹌了幾步,用一種驚恐的目光看著大漠孤鷹,那目光仿佛在看著一個魔鬼一般。

    大漠孤鷹嘿嘿笑道:“你怕了?”

    大漠孤鷹的笑空洞而可怕,裏麵不帶有任何的感情。聽到他的笑聲,孫大兵在不斷地退後,他的心裏仿佛隻剩下了恐懼,他忽然間失去了與眼前這個魔鬼再戰鬥下去的勇氣。此時的大漠孤鷹完全變了,平時的他因冷血而冷靜,因冷靜而冷血,此時的大漠孤鷹仿佛完全變成了一個極度嗜血的魔鬼,他因殘忍而瘋狂,又因瘋狂而變的更加殘忍。

    大漠孤鷹將已經失去了活力的心髒拋在地上,他仿佛在看著一個獵物一般的看著孫大兵,詭異的笑道:“你怕了,怕我殺了你?”

    孫大兵緊了緊雙錘,但卻無法阻止住雙手的顫抖。

    便在這時,他忽然看見大漠孤鷹眼中再次閃過一抹紅光,大漠孤鷹忽然間從原地再次消失了,一瞬間便到了自己的身前。

    孫大兵尚不及反抗,大漠孤鷹已將他拎了起來。大漠孤鷹右手拎起孫大兵,充滿憤怒的怒吼道:“李成成是我唯一的朋友,你們卻耽誤了我救我朋友的最佳時機,你說,你們該不該殺?該不該殺?”

    孫大兵無法迴答,但冷汗卻已流遍了全身。

    大漠孤鷹忽然深深的吸了口氣,眼中那令人驚怖的嗜血的光芒仿佛被他強行壓製了下去,他仿佛再次變成了因冷血而冷靜的大漠孤鷹,他那冰冷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刺進了孫大兵的心裏,冷冷的說道:“我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現在我便會趕往錦州城,李成成若是平安無事,我便饒了你們,李成成若是有了三長兩短,所有與此事有關的人都別想活,我即使帶人血洗中原,也必報此仇!”

    大漠孤鷹冷冷一哼,便扔下了呆若木雞的孫大兵,翻身上馬,朝錦州而去。

    ‘鬼拐’莫方,,‘兵器譜’中以一根鐵拐排名第三,20歲出道,已步入江湖八年,前後挑戰過七個在武林中風頭正勁的絕頂高手,從無敗績。

    李成成一邊想著這些資料,一邊打量著眼前這個人,此人長相還算英俊,身高與自己相仿,雙目有神,全身上下儼然有一股正氣,手持一根銀白色鐵拐,拐有半人長短,重約三、四十斤,拐的上端是彎的,呈弧形,莫方的手便握在那裏。李成成又看向莫方的雙腿,這雙腿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的毛病,李成成不由得對莫方為何以拐做兵器大感奇怪。

    莫方忽然開口說道:“我的左腿是近幾年才康複的,它在我二十三歲之前是根本無法活動的。”

    “哦。”李成成隨口說道:“今天的天氣實在不錯。”

    莫方說道:“好象是的,但這恐怕也隻是對我而言確實如此。”

    李成成奇怪道:“哦,為什麽?”

    莫方說道:“你的事情,我也聽過一些。我知道,如今許多人都希望致你於死地,然後從你身上得到某些東西,對嗎?”

    李成成苦笑道:“似乎我身上的這些倒黴事情,幾乎每個人都知道了。”

    莫方看了一眼周圍,在百餘米遠的四周,形形色色的人都圍在那裏,無數雙眼睛看著這裏,都在期待著這場比武。

    莫方接著說道:“那些人不會放過今天這個機會,因為,不論我們誰勝,結果必將是兩敗俱傷,他們在那時侯對付你便會容易多了。”

    李成成微笑道:“好象是這樣的。”

    莫方說道:“今天你本不該來的,可你卻還是來了。”

    李成成忽然搖了搖頭,很嚴肅的說道:“你錯了,今天我本來便應該來的,而且也必須來。”

    “哦?”這迴則掄到莫方問道:“為什麽?”

    李成成盯著莫方,一字一頓地迴答道:“因為,不止你期盼著這場比武,我也同樣在期盼著。”

    莫方的眼中忽然充滿了尊敬之色,他仿佛找到了一個知己,因為,他們的身上都存在著同一種精神,這種精神別人或許不會了解,但是這種精神卻使他們聚在了一起,這是一種尚武精神,崇尚武術的精神,‘尚武’不代表一定要有死亡,但一定要有戰鬥,要不停地戰鬥。

    莫方終於說道:“沒錯,正因為我們同樣期盼著今天,所以比武日期便不會改了。”

    “沒錯。”

    莫方打量了一番周圍,然後說道:“無論是什麽情況,比武的地點、日期都不會改了。因為,在決出勝負之後,我會幫你一同對付那些找麻煩的人。”

    李成成驚訝地問道:“幫我?為什麽?”

    莫方緩緩道:“因為,在許多方麵,我們都是同一種人。”

    李成成遲疑道:“可是,。。。。。。”

    莫方打斷了李成成的話,大聲說道:“我們不需要可是,不要想著拒絕,不要忘記了,還有多少事情等待著你去完成。難道,你準備將生命交付在這裏麽?”

    李成成沉默了,他隻有沉默,因為莫方說的沒錯,他必須活著離開這裏,外麵有許多事都在等著自己,大仇不可不報,兇手決不能逍遙法外,何況,曲沅還在等著自己。

    李成成對著莫方重重的鞠了一躬,真誠地說道:“謝謝。”

    莫方沒有說什麽,而是將鐵拐緩緩地抬了起來,說道:“請。”

    李成成也緩緩地抬起了那把漆黑的長劍,他並沒有將劍拔出來,而是緩緩地迴應道:“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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