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陣法。」沒等墨卿染開口,帝雲鴻也猜到了結果。


    「沒錯,確實是陣法,看起來等級還不低。」墨卿染勾了勾嘴角,「布置在官道上倒是個聰明的選擇,畢竟誰也不會料到,他們的老巢就在如此人來人往的地方。」


    「確實,」帝雲鴻接話道,「能解開嗎?」


    墨卿染自信地笑笑:「當然,小菜一碟。」她在原地蹲下了身子,手掌貼於地麵,纖長的睫毛微微一顫,就闔了雙眼。悠長的精神力四散開去,沿著陣法的脈絡推衍著,不多時,她便站起身來,笑道:「成了!」


    她拉著帝雲鴻,腳下步伐不停,隻是片刻,二人的身影就如那陶演一般,消失不見了。


    隨著二人進入陣法,眼前的景象也逐漸發生了變化,隻見原先還是空空蕩蕩的官道,兩旁的山上卻是搭建了不少木屋,門口都有人看守著,正是穿著和上次一樣的黑衣。


    墨卿染眼疾手快,在自己和帝雲鴻的身上用了隱身符,這才放下心來。


    若不是修為接近,幾乎很難察覺到他們的所在。


    做完了這一切,墨卿染才放下心來,和帝雲鴻一起「光明正大」地走了進去。


    二人謹慎地沒有靠近守衛,而是躍上了屋頂,一間一間地查看裏麵的情形。


    「陶演在這!」帝雲鴻躍上一座木屋,傳音給墨卿染道。


    「陶演?」墨卿染閃身到了帝雲鴻身邊,往屋裏看去,傳音問帝雲鴻:「他們在說什麽?」


    「陶演把什麽東西給了那個男人。」帝雲鴻答,「好像是……」他頓了頓,似是想到了什麽,「該不會是朱霞宮弟子用的那個幻器吧。」


    「什麽,這麽說來,半陽城豈不是有難?」墨卿染吃了一驚。


    帝雲鴻的臉色也不好看,傳音道:「恐怕是。不過不用擔心,丹宗弟子應該已經到達,有異火者助陣,想必還能撐一段時間。」


    二人正交談間,忽然,陶演對麵的男人似是有所感應,朝屋頂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狐疑的目光不加掩飾。墨卿染和帝雲鴻渾身一僵,大氣也沒敢出,好在,他見沒人便收迴了目光,隻當是自己的錯覺了。


    然,在對上那他目光的一瞬間,即使知道他不會發現自己,帝雲鴻也忍不住驚了一驚。


    那雙眼睛太過熟悉,以至於那人改變了容貌,他也一眼就認出了他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十二老怪之一的邪黎山,修為不算最高,卻懂得陣法,想來那布在官道上的陣法正是出自他的手。


    他沉默了片刻,過了好一會兒,才拉著墨卿染離開了屋頂,傳音道:「我知道這些人的來歷了,他們和帝淩天有關。」


    墨卿染眨了眨眼睛,目中有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你是說,帝淩天藉助邪靈的手段,想要奪取幻天星海的大權?」


    「恐怕是這樣的。」


    「可……」墨卿染皺眉想了想,「難以想像,帝淩天這麽做,是想要毀了這片大陸麽?難道要把幻天星海上的百姓都趕盡殺絕,建立一個邪靈的國度不成?瘋了,簡直瘋了!」


    帝雲鴻的眼底閃過冰冷的寒芒:「想來是千秋宮和聖域聯手這件事已經使他無路可退了,才會用如此兩敗俱傷的方法!」


    墨卿染冷哼了一聲:「絕對不能讓他得逞,一定要阻止他。對了,他身邊可有厲害的丹師或藥師?」


    帝雲鴻想了想:「據我所知,十二老怪中的藥怪,雖然造詣頗高,但也弄不出這些邪門的東西。帝淩天應當是找了誰合作。」


    「這麽說來,還是要去找到師祖。」墨卿染嘆了口氣,「還要繼續探嗎?」


    「不了,帝淩天此人狡猾無比,此處定然不是唯一的落腳處,就算你我殺進去搗了他們的老巢,他也還有別的勢力,反而倒打草驚蛇了。若是這藥方真出自你的師門,那……」他忽然一頓,神色嚴肅起來,「不好,前輩他有危險!」


    墨卿染見他神色變化,微微一愣,便想清楚了其中門道:「糟糕,帝淩天也一定在找師祖的下落!」


    按照月重蓮的說法,那藥方是從杏紅瑤手上流出,可杏紅瑤如今已死,知道藥方的隻有她的師祖,因此,帝淩天定然想要將他殺之而後快。


    「走,快迴去!」帝雲鴻和墨卿染二人急急迴到秦風城,把消息告訴了月重蓮和墨卿堯。


    果然,月重蓮一聽這話,也焦急了起來。


    「師父去了梵天域,可梵天域是什麽地方,我們都不知道啊。」


    「不慌,」帝雲鴻冷靜道,「總有人知道。這幻天星海哪裏的藏書最豐富?」


    墨卿染微微一沉吟:「是雲塵派?」


    「沒錯,」帝雲鴻點頭,「我們去拜訪一下雲塵派,藏書閣的夏不諱長老也許知道。」


    這夏不諱,在幻天星海也是個傳奇。據說此人不好修行,專喜看書,聽說雲塵派的藏書閣建起來,便在那裏當了守閣長老,一守就是千年,至今雲塵派的掌門都換了幾任,可這守閣長老卻是沒變過。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名字才在幻天星海上流傳開來,還專門有一句話說:雲塵夏不諱,天下沒不會。


    附近的各個城池都召集了丹師和異能者,聖域的號召令也在江湖上流傳開來,因此,幻天星海上的大半修者都在往這邊聚集。那些怪物雖然多,可一時間也拿人們沒辦法,雙方形成了僵持的狀態。


    就在這個要緊的關頭,帝雲鴻四人卻是一路西去,往雲塵派的方向而去。


    連著傳輸了幾次,終於到達了雲塵派的大門口,亮明了身份,道明了來意,四人順順噹噹地就進了雲塵派,在童子的帶領下很快就到了藏書閣的大門口。


    「師兄師姐,此處就是藏書閣了。」那童子拱了拱手,告退了。


    藏書閣一眼望去冷冷清清,門前沒有什麽人,隻有三三兩兩的幾隻鳥雀在地上啄食,梧桐葉子落了一地,沒有人去清掃。四人走上前去,跨進了藏書閣的大門。


    「晚輩帝雲鴻,求見夏長老。」帝雲鴻掃了一眼書架,朗聲道。


    低沉好聽的男聲在藏書閣裏迴蕩,沒有迴音。


    帝雲鴻微微皺眉,再次出聲:「不知夏長老可方便出來一見?」


    話音才落,一個個嫌棄的聲音就從樓上響起來:「吵吵吵,吵什麽吵,藏書閣裏需要安靜,出去!」


    就算帝雲鴻表明了身份,他絲毫不給麵子。


    帝雲鴻也不惱,靜靜地說:「晚輩有急事向您討教,是關於幾城百姓生死的大事。」


    「哦?」樓上傳來的聲音有了一絲疑惑,但很快繼續道,「天道輪迴,生死有命,幹老夫何事?」


    「看來前輩是不打算出來相見了。」墨卿染上前一步,眼中有淡淡的寒芒,她意念一動,指尖竄起一簇小火花,「既如此,我便燒了這藏書閣!」


    火苗作勢一竄,瞬間唿啦啦地變大。


    「哎喲喲!使不得!」那個原本還萬事都無關的聲音立刻就炸毛了,人影瞬間就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哎喲我的小祖宗,你說,你說還不行嗎!快把火熄咯,不能燒啊!」


    墨卿染看著眼前盯著自己手指的老頭,忍不住彎了彎唇角,故作可惜地揚了揚手裏的小火苗:「前輩說天道輪迴生死有命,看來這事前輩幫不上忙呀!」


    「誰說的,誰說的!」老頭兒吹鬍子瞪眼,「看你年紀輕輕的,怎麽耳朵還不好!」


    「到底是誰不好……」墨卿染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說正事。」老頭兒轉向帝雲鴻,「是有什麽事想要問老夫?」


    帝雲鴻道:「敢問前輩知不知道焚天域?」


    聞言,夏不諱的神色一下子嚴肅了:「你問這做什麽?」


    「看來前輩是知道了?」墨卿染麵露喜色。


    夏不諱沒說話,也沒理會墨卿染的打岔,目光灼灼地看著帝雲鴻。


    「是這樣的,」月重蓮看了一眼帝雲鴻,忽然上前一步,道,「家師被一紙書信召往梵天域,我們此行正是要找我師父。」


    夏不諱看了月重蓮一眼,神色之中雖還有不信的成分,但肅穆之色少了一些,他搖了搖頭道:「老夫勸你們還是別去為妙啊。」


    「還請前輩告知。」帝雲鴻拱了拱手,「梵天域我們非去不可。不知前輩可聽說了各大城池爆發的災難,此毒非得去梵天域才有解。」


    夏不諱摸了摸鬍子:「原來這就是你說的關乎性命的大事!但老夫也要告訴你,梵天域可不是什麽想進就能進的地方,搞不好,你們自己的命也得丟在那裏!」


    「這是為何?」墨卿染不解,她不相信這夏不諱看不出來他們的修為。按照他們的水平,天下已經鮮少能有人敵了。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夏不諱冷哼了一聲道:「你以為光憑著修為就可以走天下了?焚天域是丹師的世界,若是沒有一點藥理的知識,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若是丹師……」墨卿染更加不解,「隻要我不犯人,為何會有前輩說的這般危險?」


    夏不諱嘆了口氣:「你可知道這丹師也分為兩類,一類是正道門派裏救人的藥師,一類是專門研究邪術害人的毒師,這焚天域正是毒師的天下!就算這樣,你們也要去?」


    月重蓮點頭,目中更加凝重:「自然要去!」


    「也罷也罷,」夏不諱搖頭,「告訴你們便是。那梵天域的入口,就在極北之巔,魔域的盡頭。是生是死,就要看你們的造化了。」


    「多謝前輩!」帝雲鴻拱了拱手。


    得到了想要知道的消息,四人是如何都高興不起來。先不說這梵天域是如此危險的地方,想想鍾老前輩身在那種地方,不擔心肯定是假的。


    「魔域的盡頭是冰原,那塊地方,我還算熟悉。」好半晌,帝雲鴻才這般說道。


    「走吧,」墨卿染故作輕鬆地笑笑,「迴去準備一天,明早就出發。」


    這一天裏,月重蓮和墨卿染二人,自然是準備了許多防身的丹藥,連符文也準備了不少,以備不時之需。


    第二天才蒙蒙亮,墨卿染才從最後一爐丹藥中迴過神來,收迴了精神力,伸了個懶腰:「昨晚消耗得大,去魔域的傳輸卷宗沒來得及繪製,看來要乘飛天大鵬去了。」


    「不要緊,飛天大鵬也不過一天的路程。」帝雲鴻帶著十名暗衛,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早就準備好了,」墨卿堯笑道,「要去焚天域,還真有點激動呢。」


    十四人上了飛天大鵬,寬闊的鳥背上再坐十人也不會顯得擁擠,大鵬鳥展翅就朝著北邊飛去。


    墨卿染盤膝冥想,休息了一整天才恢復了精神力。


    「接下來飛天大鵬就沒法進去了。」帝雲鴻望著下方的景色,「要我們自己步行進去。」


    墨卿染往下一看,下方地域遼闊卻鬼氣森森,地上枯樹枯骨滿地,直叫人毛骨聳然。她皺了皺眉:「這就是魔域?」


    「沒錯。」帝雲鴻率先跳下了鳥背。


    十四人一個接一個下來,飛天大鵬鳥拍了拍翅膀便逕自迴去了,帝雲鴻一馬當先,道:「走吧。」十四人踏入魔域。


    帝雲鴻對這裏顯得輕車熟路,尤其是到了至尊之後,魔域裏並沒有什麽可以威脅到他的,一路上斬殺了不少幻獸,一行人終於到達了冰原。


    「如今一路往北,穿過冰原,應當就是入口了。」


    冰原氣候寒冷,且荒涼得很,幾乎很少見到幻獸,四人越走話就越少,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不管白天黑夜,四人飛掠趕路,累了就停下冥想一會兒,休息夠了就繼續走,終於,在第四天的中午,冰原的遠處出現了一抹不一樣的色彩,想來就快要到頭了。


    四人停下來休息了一會兒。


    墨卿染從空間裏掏出了一瓶丹藥,倒了兩顆遞給墨卿堯和帝雲鴻道:「焚天域裏不知是什麽情況,這兩顆是解毒丹,你們先吃了。」


    兩人不疑有他,一口就吞下。


    「你……」忽然,服下丹藥的帝雲鴻臉色一變,麵上出現了幾分錯愕,正要說什麽,身子卻綿軟無力,咚地一身倒在了地上。


    墨卿堯也沒有逃過。


    「少君!」看見這一幕的暗衛大驚,拔劍指向墨卿染:「你做了什麽!」


    墨卿染神色淡然,負手而立。


    一旁的月重蓮見到這一幕,眼神微凝,卻沒有露出什麽驚訝的神色,顯然是在意料之中。他嘆了口氣,走上前來:「你當真要自己去探。」


    墨卿染微微頷首:「師尊我和你一起去。那日聽夏前輩這麽說,我就想好了,雲鴻和五哥不懂藥理,此去實在是太危險了。」她轉身向暗衛道,「我給他們的藥能讓他們昏睡十日。這十日,請你們保護好他們的安全。我會送你們迴千秋宮。」


    暗衛默了默,明白了她的心意,手裏的劍緩緩放下,神色猶豫:「墨姑娘,可是……」他完全贊成少君留在千秋宮,可他們暗衛,還是要跟著她的。


    「都說了梵天域危險重重,我是丹師,自然有辦法保護自己。你們若要跟去,中了毒還要我和師尊照顧你們。」墨卿染說話毫不留情。


    「這……」暗衛猶豫了片刻,便放棄了想法,「是!」


    墨卿染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傳輸卷宗,往裏麵輸入星力打開:「都站過來。」


    暗衛背著墨卿堯和帝雲鴻二人站到了傳輸陣的光圈之中,一道光閃過,他們便沒了蹤影。


    墨卿染望著他們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迴神,長長地嘆了口氣。


    月重蓮看出她的情緒低落,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既然決定了,就沒什麽好後悔的。走吧,十日時間,我們好趕迴千秋宮。」


    墨卿染點了點頭,率先邁開步子,朝著北方走去。


    冰原的末端,從原本灰白色的世界變成了銀白色,鵝毛大雪從天而降,風更大了,仿佛是刀子一般割在他們的臉上,叫人睜不開眼睛。


    而在虛空之中,淩厲的風刃中間,一道圓形的門打開著,便是隔了一段距離,也能感受到這其中空間的扭曲。


    墨卿染深深地吸了口氣:「看來就是這裏了。」


    月重蓮神色鄭重,問道:「準備好了嗎?」


    「早就準備好了。」墨卿染笑笑,「走吧!」


    二人朝著那門就躍了過去。


    熟悉的空間轉換的感覺再次襲來,比一般傳輸卷宗的感覺要強烈一些,墨卿染和月重蓮忍著不適,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然,眼前的景象卻叫他們呆住了。


    眼前的街道很寬闊,通通是用巨型的石塊建成,頗有一絲中古時期的風格,粗壯的藤蔓沿著建築爬慢整麵牆,連個窗戶也不留出來,沒有陽光的天空,顯得有些陰沉,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最叫人驚訝的是生活在這裏的人,竟然個個長得麵目猙獰,暴露在外麵的肌膚坑坑窪窪,似乎被硫酸潑過;更有甚者,連骨頭都是畸形的,行動看起來頗為詭異。


    月重蓮吞了吞口水,半天才接受了這個現實。


    「你們……不是這裏的人。」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叫墨卿染和月重蓮一個激靈,手裏的星力險些就砸了過去。


    二人迴頭,才見到一個老婆婆佝僂著腰,站在他們麵前。他們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傳送過來的位置剛好就在人家的家門口,有因為驚訝多站了一會兒,才叫人出言提醒了。


    沒有從那老婆婆身上感受到惡意,墨卿染鬆了口氣,向她躬了躬身,道:「前輩勿怪,晚輩確實不是這裏人,是……要到這裏找人的。」


    老婆婆抬頭看了她一眼,墨卿染這才發現她的一隻眼睛是瞎的,鼻子也塌了一塊。老婆婆用難聽嘶啞的聲音道:「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趕緊迴去吧。」


    說著,那婆婆就要轉身關門。


    「前輩留步!」墨卿染急急上前兩步,誠懇道,「晚輩知道此處兇險,可實在有要事在身,還請前輩指一條明路!」


    老婆婆止了步,迴頭看她,忽然怪笑了一聲:「既然叫你們遇上我,也算是運氣。這樣吧,老身可以給你們一點東西。」她從腰間的荷包裏掏出了兩枚漆黑的藥丸,「把它吃了。」


    墨卿染和月重蓮接過藥丸,往鼻下一聞,心裏皆是大驚,這丹藥聞起來有一股怪味,雖能勉強辨識出裏麵的成分,可在已知的藥方裏從未見過這樣的搭配。一時間,墨卿染捏著手裏的藥丸,有些猶豫了。


    「嗬嗬,不敢麽?」老婆婆看了二人一眼,目中露出點點嘲弄的光,不再理會他們,邁步就往屋裏走去。


    「有何不敢!」墨卿染咬咬牙,仰頭就吞了下去。


    「卿染……」月重蓮大驚失色。


    「嗬嗬嗬嗬。」見狀,那老婆婆發出了一連串的怪笑。


    「唔——」藥丸才下肚中,墨卿染便覺得不對勁,渾身骨骼奇痛無比,臉上更是火辣辣地疼,她忍不住悶哼一聲,小臉煞白地蹲下了身子,以手撐地,額上立刻就冒出了汗水來。


    月重蓮一見她如此,立刻蹲下身子替她把脈,可誰知脈相一片混亂,便是他也看不懂分毫。他皺眉,目中染有殺意,拔劍就架在了那老婆婆的頸上:「把解藥拿出來!」


    「解藥?沒有解藥。」老婆婆麵色不變,看著地上容貌漸毀的墨卿染笑道,「這個樣子,才好看多了嘛。」


    月重蓮氣得拔劍就要殺了她。


    「慢……」墨卿染虛弱地出聲。她已然感覺到,自己渾身的皮膚是毀了,而身上的骨頭也發生了變形。但,聰明如她,立刻就領會到了老婆婆真正的用意。待身上的疼痛稍減,她頂著一張慘不忍睹的臉從地上站了起來,向那老婆婆拱手道:「多謝前輩。」


    月重蓮滿臉吃驚地看著她。


    「還是這個娃娃懂啊。」老婆婆笑眯眯地推開了頸上的劍,轉向月重蓮,「看你也是心急,方才的冒犯老身便不與你計較了。」


    目送著老人關上門迴屋,月重蓮看著外形幾乎似老嫗的她:「剛才為什麽不讓我殺了她?」


    墨卿染苦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臉,現在的她已經沒有辦法站直身子,手指詭異地向外翻著,一條腿也彎曲著,似乎脆弱得馬上就能斷掉。她嘆了口氣道:「這副打扮,在這片空間才更加正常且不引人注目吧。」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忍不住嘆了口氣,「還好以我們的修為,重塑身軀不是什麽難事,不然我可真的要哭了。」


    月重蓮聽完她的解釋,也明白了過來,不由得苦笑:「這是什麽奇怪的空間,非要以醜為美麽?」說著,他也吞下了藥丸,在一陣痛苦中,身形也發生了變化。


    「噗……」兩人對上對方奇醜無比的麵容,都忍不住笑出聲。


    「好了好了,找師祖要緊。」墨卿染咳嗽了一聲,「師祖會在什麽地方呢?」


    月重蓮也苦惱地搖頭,如今為止,他們所知道的也隻有梵天域,別的還真不知道。


    二人無法,又不敢輕易地開口問人,隻得裝作淡定地在街上閑逛,一麵摸清楚這街道的走向,一麵聽路人閑談,好在這梵天域並不大,撐死也就一個小型城池的大小,二人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也走過了近四分之一的路程。


    忽然,前方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隻見前方的高台上,有兩方人正在爭執什麽,而墨卿染二人明顯地聞到了藥材的味道。


    「去瞧瞧。」墨卿染走近了那高台。


    「似乎是個什麽比試,正在為輸贏爭論。」墨卿染傳音給月重蓮,在這種情況下,前後都有人,她沒有貿然地開口。而台上那股藥味也隨著她的走近越來越濃,同樣是辨不出功效的藥方,也叫他二人的心沉了下去。


    這片世界,果真是詭異。光是用藥之奇,不得不叫人恐懼。


    「你憑什麽說我的藥沒用?」台上,一個年輕人不服地叫道,他的右臉還算清秀,左臉卻有一片深紫的印記,不知是胎記還是別的。


    「光會嚷嚷算什麽本事?」穿著另一色衣衫的人叫道,脖子不可控製地歪向一邊,「有本事你試藥呀?」


    「這藥能讓人感受萬箭穿心之痛,自己試藥,你當我傻呀!」那年輕人冷笑了一聲,忽然轉向高台之下墨卿染的方向,道:「你過來試藥!」


    墨卿染心中一驚,他莫不是在叫她?


    還沒想出有什麽應對的法子,旁邊一人就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明大人開恩哪!」


    「叫你上來你就上來,又吃不死人,怕什麽!再說,能為小爺試藥而死,本就是你的福氣!」那年輕人不耐煩地皺眉,臉上那一大片紫紅色一抖一抖的,甚是嚇人。


    立刻有家丁模樣的人跳下台子來,將那人架了上去。


    「把藥給他吃下去!」年輕公子再一次發號施令。


    被拖上去試藥那人麵無血色,目中透著絕望,眼睜睜地就看著那丹藥從自己嘴裏塞了進去。


    幾乎隻有幾息的時間,那人就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後,胸口的位置忽然飆射出好幾道血線,麵色扭曲得不行,口中慘叫連連。


    「唔,肯定是很疼吧。」那年輕公子狀似可惜地說道,眼裏卻是興味十足的光芒。「得了,」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手下,「去給他吃粒治傷的,現在弄死了不吉利。」


    手下立刻就走上前去,往他嘴裏塞了什麽。


    片刻後,他停止了抽搐,臉色似乎恢復了一些,胸口的血也不再噴出,隻是待他站起身的時候,所有人都發現,他原本不歪的脖子也成了歪的,就好似和那年輕公子對陣的那人一樣。


    年輕公子看了哈哈大笑:「現在是不是和你一樣了?」


    對方那人冷哼了一聲,眼中是抑製不住的怒氣。


    「之前可說得好好的,」年輕公子麵上充滿了得意,「這一局呀,算是我贏了,說好的賭注拿上來吧!」


    那歪脖子人無可奈何,揮了揮手,叫人抬上來了一個箱子。


    紫麵的年輕公子打開箱子一看,裏麵盡是蟲蛇毒蠍。本以為他會大驚失色,可誰料他絲毫不懼,還伸手撥弄了幾下,笑道:「果然是好貨色!這次就多謝了!」他裝模作樣地拱了拱手,「姓鍾的,下次有了好貨,可要記得再叫我!」


    歪脖子的男人滿臉怒色地冷哼一聲,一甩袖子氣沖沖地走了。


    等兩家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墨卿染才聽周圍人竊竊私語:「明家的公子果然厲害啊,這年紀不大,用藥卻頗為了得!」


    「喲,剛才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指著我給他試藥呢!」墨卿染身旁一個小姑娘說道。


    「你還不樂意了!」另一個更醜的姑娘嬌笑著,臉色的傷疤都擠在了一起,「若是我啊,能叫他多看我一眼,哪怕是試藥死了都沒關係!」


    墨卿染看著她故作嬌羞的神態,胃裏有些翻滾。


    月重蓮沒有心思聽他們說話,他全部的心神都在那紫麵公子剛剛說的話上。他叫那歪脖子的「姓鍾的」,這個「鍾」……難道就是師父的那個「鍾」?


    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師父怎麽可能會是梵天域的人呢?可他那些邪法,又是從何而來?


    月重蓮越想越想不出所以然,索性把想法和墨卿染說了,兩人一起跟著那鍾姓的男子,拐到了一座府邸前。


    那府邸也是用石頭建造而成,看起來像個城堡,門口立著塊碑,上麵刻著「鍾家堡」三個大字。


    墨卿染和月重蓮二人遠遠觀望著,看見歪脖子男子走進了堡中。


    「去找找有沒有後門。」月重蓮拉著墨卿染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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