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蕭無殤果然沒有再在店裏待下去,而是帶著隨從就離開了。


    身為他「侍女」的墨卿染,自然是在千百個不願意中跟著他上了馬車,一路向東而去。


    馬車顛顛簸簸,車外篤篤的馬蹄聲傳來,千篇一律的聲音倒是催人入眠。好在馬車裏的空間足夠,蕭無殤占據了一邊,而墨卿染則占了另一邊,屁股下是墊著柔軟華貴的狐裘,她這坐著坐著就忍不住整個人都趴到了榻上,眯起了眼睛。


    若是在現代,還能玩個手機解解乏的,但在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正對這蕭無殤那張陰柔娘娘腔的臉,墨卿染還真提不起什麽興致。再加上這身體沒了星力,倒是沒過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蕭無殤沒起波瀾的眸子淡淡地掃過沉睡中的墨卿染,隻見她柳葉般的眉下,一雙狹長淩厲的鳳眸此時閉著,纖長如鴉羽的睫毛在臉上投下半圓形的光影,白皙的小臉上露出微微的粉嫩之色,櫻花般的嘴唇緊緊抿著,看得出來她睡得並不舒坦,時而皺起眉頭,卻依舊沒有醒來的意思。


    蕭無殤沉寂的眼眸深處一絲輕淺的波瀾劃過,本來他隻是聽到她均勻的唿吸聲下意識地看過去罷了,但,當目光接觸到她柔和的小臉時,卻再也移不開視線。熟睡中的她比甦醒的時候少了幾分冷厲,卻多了幾分溫柔與沉靜,莫名地讓他心中一緊,淡淡的憐惜在他心中緩緩地升起。


    他抿了抿唇,神色中飛快地劃過了什麽,忽而掀起了馬車的簾子,輕聲對車夫吩咐道:「走得平穩些。」


    「……是。」


    這車夫自然也是他的屬下,見自家主上突然這麽吩咐,也是小小地驚訝了一番。身為他的下屬,他們自然知道蕭無殤沒有在馬車裏睡覺的習慣,而現在,馬車裏除了他,還有那名叫洛九的姑娘,城主會這麽吩咐,想來自然是為了她的。


    頭一次見自家主子會對一個姑娘上心,那名屬下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好在那蕭無殤一句話吩咐完就迴了馬車中,倒也沒有瞧見自家屬下那怪異的表情。他看了墨卿染一眼,復又拿起了放在旁邊的書本,這才收迴了目光。


    他沒有發現,原本睡得香甜的墨卿染微微顫了顫睫毛,指尖幾不可察地動了動,復又沒有了動靜。


    在蕭無殤的馬車中,她沒有警惕是不可能的,但,她也當真是沒有想到蕭無殤這變態居然會體貼一次。心下腹誹了一句,見他沒有多餘的什麽動作,她這才真的放下心來,沉沉地睡過去了。


    馬車一路走著,大約過了近一個時辰,墨卿染才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她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眉心,坐直了身子,見那蕭無殤還在看書,便自顧自地掀了簾子瞧了一眼。


    外麵似乎是出了鎮,顯得有些偏僻起來,墨卿染皺了皺眉,問了一句道:「不去城主府?」


    去城主府應當不用經過這麽偏僻的地方吧。


    聞言,蕭無殤才緩緩抬頭看了她一眼,答道:「去品劍山莊。」


    品劍山莊?墨卿染剛睡醒還有些混沌的腦子停頓了一秒鍾,終於覺得這名字聽著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裏聽過。她仔細一想,忽然眼睛一亮,連睡意也清醒了三分:「我們要去那個什麽古蹟?」


    蕭無殤翻著書的手一頓,不由自主地抬頭看了她一眼,他自然沒有聽錯,剛才墨卿染用的是「我們」,她這是終於不那麽排斥他了嗎?


    認識到這一點的蕭無殤莫名覺得心情好了一些,於是語氣也好了三分,道:「我確實有心去探了探那古蹟,你可要一起?」


    他自然不會知道,依墨卿染那渾不在意的性子,隻要不觸及到她的底線,便是鬼,她也能說得一口鬼話好好相處了去,更別說隻是蕭無殤了。沒有血海深仇,犯不著和自己過不去。


    墨卿染聽他這般說,倒也確實提起了幾分興致,眼睛晶亮亮地好似天邊的繁星:「你且說說,那古蹟究竟是個啥來歷?」


    蕭無殤這次倒是很配合,一句句地緩緩道來:「這古蹟,其實是一處封印的古戰場,每過幾年,封印都會減弱一段時日。至於那裏麵,你說會有什麽?幻器、兇獸、寶藏,若是運氣好,或許真能找得到幾樣,運氣不好,就隻能餵了兇獸當點心了。」


    「古戰場?倒是有趣。」墨卿染摸了摸下巴,「你能帶我進去?」


    蕭無殤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看你表現。」


    「……」這就是意味著她還要再被他壓榨幾天唄?墨卿染暗自磨牙,算了,為了那勞什子古戰場,她忍一忍也是可以的!


    聽說有這古戰場,說不動心是假的,畢竟在這枯骨墳場裏待了這麽久,充其量也就聽著這名字有點唬人,實際上卻是一隻兇獸也沒見著。但那古戰場就不一樣了,說不定此番去,還真有什麽晉階的機會!


    當然了,要是能找到什麽寶藏,她也是不會拒絕的。


    在心裏美滋滋地盤算著,忽然,一聲詭異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咕……」


    墨卿染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略微無語地抽了抽嘴角,倒也沒見什麽赧色,抬頭作無辜狀:「我餓了。」


    沒了星力就是不好,不僅嗜睡也就罷了,還時常會餓肚子。要知道,來這片大陸的幾年裏,她還真沒怎麽體驗過餓肚子的滋味。


    反觀蕭無殤,倒是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從矮幾上拿了一包幹糧扔過去,道:「先將就吃點吧。」


    「多謝。」打開包袱,不過是些饅頭糕點,墨卿染也不甚在意,她本來就不是嬌氣的人,當下便拿了塊糕點放入口中,三下五除二就吃完,手又向另一塊伸去。


    見她吃得如此暢快,蕭無殤在一旁看得還真有些微微的驚訝。他身為城主,自然不是沒見過美人的,那些成天黏著他的大家千金也見了不少,可從來沒有人能像她這般絲毫不嬌柔做作,反而爽快十足。一時間,還真對她頗有幾分欣賞。


    墨卿染自然是不去管這些的,她扮男人扮得順手,這換迴了女裝也一時改不過來這些習慣,現下有吃的便自己吃得舒坦,哪裏管蕭無殤想什麽?


    但,這才吃了個六分飽,便忽然聽見馬車外傳來了侍衛的聲音:「大人,前麵就到了。」


    馬車咕嚕嚕地又往前走了沒多少路,就緩緩停了下來,墨卿染掀開簾子一看,這正是在山腳下的某一處,前方,是一架木條搭建成的拱形,下方一塊巨石,上麵書著四個大字,正是品劍山莊!


    墨卿染順勢跳下車來,一雙漆黑璀璨的眸子打量了一番,此時,山莊前已經有不少的侍女在等候著,裏麵的小徑上,也隱隱能見不少的賓客走動。


    見到蕭無殤的馬車,已經有見多識廣的侍女長小步走了上來,沖馬車裏躬身行了一禮,問道:「裏麵可是望天城城主蕭大人?」


    「正是我家大人。」車夫也就是侍衛一步跳下車來,同時掀開了馬車的簾子,扶著蕭無殤走了出來,同時狠狠地瞪了一眼自顧自打量的墨卿染——哪個侍女有她這麽囂張?


    蕭無殤卻也沒有計較什麽,禮貌地與那侍女微微頷首,便見那侍女擺了個請的手勢,恭敬道:「我家莊主已經在莊內等候了,還請蕭大人跟奴婢前來。」


    一行人連同蕭無殤的那幾個侍從,一路浩浩蕩蕩地向莊園中走去,一路上,那侍女都很細緻了介紹了各個亭台樓閣,墨卿染一路看著,隻覺得這莊園遠比在外麵瞧著要大許多,裏麵的不少擺設也著實不俗,不由得心裏也隱隱有些好奇,不知道這品劍山莊的主人,又是個怎麽樣的人。


    逛了一盞茶的工夫,一行人才瞧見一座規模不錯的屋宇,而裏麵正是匯聚了不少的人,想來這就是正堂了。


    還沒到門口,就見裏麵一個中年的矮小男子迎了出來,嗬嗬笑道:「這不是蕭城主嗎?久仰久仰啊!」


    「張員外別來無恙。」蕭無殤的嘴角揚起了一個淡淡的弧度,這人正是有名的一個富豪,捐了一個沒啥實權的官職,雖然家裏錢多,可終究沒什麽本事,這次來也是想要從古戰場裏撈點好處麽?


    張員外嘿嘿地應著,一眼瞧見站在蕭無殤身後的墨卿染,一雙小眼睛裏瞬間爆發出了一陣光芒,好美的人兒!


    墨卿染敏銳地察覺到了眼前這猥瑣的男人正盯著自己看,雖然麵上不曾顯露什麽,眼底的卻是冷了三分。


    蕭無殤自然也是發現了,頓時雙眼一眯,露出點點警告的冷光,從鼻腔裏發出了一個微微上揚的「嗯?」


    「哦,哦,嗬嗬。」張員外這才迴過了神,連忙幹笑了幾聲,低頭看向地麵,心裏卻想著,這不過是個侍女,若不得蕭無殤看中,便什麽時候騙了過來,想他家財萬貫,哪會有女子對她不動心?


    到時候隨便許了她一個侍妾,蕭無殤也不好不放人吧!


    墨卿染自然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隻是覺得他那副猥瑣的模樣礙眼至極,索性皺了皺眉不去看他。


    而此時,屋中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這裏的動靜,一名身穿藏青色長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這位便是蕭城主吧,鄙人正是這莊園的主人,段明。」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微微躬身行了一禮,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蕭大人裏麵請。」


    「段莊主客氣。」蕭無殤一掀長袍走了進去,墨卿染自然跟在他的身後,先前那名張員外,竟是獨自一人被留在了門外,無人理會。


    「來人,上茶!」段明吩咐了一句,立刻就有侍女端了上好的毛尖茶上來,茶香裊裊,煙霧騰騰。


    墨卿染站在蕭無殤的身後,一雙眸子卻是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這大堂裏的人。


    坐在主位的,自然是已經見過的段明,段莊主,他的下首坐的,卻是個一身月牙白的年輕人,模樣清俊,仔細看不難看出和那段明有三分相似,應當就是他的兒子。


    而剩下的……墨卿染一眼看去,大多是些中年男子,蕭無殤坐在他們中間,倒是顯得相當年輕,想來這人年紀輕輕能爬上這般位置,也是個有手段的。


    她捅了捅身邊一起站著的侍衛,小聲問道:「那幾個都是什麽人?」


    那侍衛原本是不打算理她的,可見著自家爺對她的態度還算縱容,隻得壓著嗓子迴答道:「右手邊第一個是祁北梁家,第二個是秦家,第三個是東宛城主,第四個是……」


    墨卿染聽著,也就暗自多瞧了幾眼記在心裏。隻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段明的聲音響起。


    「嗬嗬,」段明環顧了一圈,率先開了口,「首先,段某人要感謝諸位前來參加這品劍大會……」


    墨卿染聽了一會,便隨即無聊地垂下了頭,他這說的,無非就是蕭無殤已經告訴過她的那些,這會兒聽他再說一遍,哪裏還有什麽興致,盯著自己的腳尖悄悄地打了個哈欠。


    先前在馬車裏隻吃了一點,她可還餓著呢。


    蕭無殤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後她的動靜,輕笑了一聲,捏了捏她的手心,小聲道:「怎麽,還困?」


    瞅見他那豬蹄,墨卿染一個激靈,輕咳了一聲連忙縮迴手來,麵上一陣尷尬,她什麽時候和他這麽熟了?


    昨天不還要你死我活的嗎?


    她抽了抽嘴角,一時間也摸不清那男人什麽意思,隻好道:「不困。」


    男人見她抽迴了手去,也不生氣,隻是輕笑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大堂裏的眾人自然是瞧見了他倆的這些小動作,段明也隻當是沒看見地轉過頭去,剩下的幾位可沒那麽自然了,先前還沒怎麽注意到蕭無殤身後站著的那人,此時一看便著實驚艷了一把!


    那女人,長得也太好看了了吧!


    兩彎月牙一樣的眉帶點淺淺的英氣,飛入鬢髮,高挺的鼻子小巧俏麗,一雙眼睛微微上挑,帶點魅惑又好似是慵懶,靈動異常,而粉紅的唇瓣此時微微揚著,不知道蕭無殤說了什麽,便見她露出了似嗔似惱的神情,微微瞪了他一眼。


    兩人這旁若無人的模樣,落在他人眼裏,就是赤裸裸的秀恩愛啊!


    在場的賓客裏,也有不少是帶了女眷的,見到墨卿染的容顏便紛紛起了一絲兩絲異樣的心情,女人見女人,還有哪迴事?自然是嫉妒人家長得好唄。


    段明自是當著沒看見,可段家的公子卻是做不到他爹那麽豁達,一聲冷哼,雖然聲音不大,卻足夠大堂裏的人聽見。


    這一聲,蕭無殤臉上的笑容也冷了冷,掀起眼皮看向了段子瀚。


    墨卿染也順勢看了過去,隻見那位公子哥容貌雖清俊,卻粉白粉白的,硬生生的一個小白臉的模樣,此時的神情微微透著倨傲,看向她的眼神也有那麽幾分厭惡和不善。


    當眾調情的女人,想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墨卿染自是不會知道他的心中已經將她定義為那種壞女人了,見到他的神情便也就隨意地挑了挑眉,一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的模樣。


    她自問度量不錯,隻要不觸及底線,她倒也不至於和他鬧得不愉快。


    好在那段明是個人精,瞧出了這氣氛不大對頭,裝作什麽都沒發現地笑了兩聲緩和氣氛,問道:「依蕭城主看,後日我等要進那古蹟,可有什麽好辦法?」


    這問題著實問得很寬,可見那段明其實也不是真的要問這個問題,隻是臨時胡亂想出來的罷了。


    蕭無殤哪能看不出他的意思,既然對方給了個台階下,他這在人家的地盤上也不好太過囂張,當下就收了看向段子瀚的目光,道:「古蹟外的屏障,自然還得要大家聯手才能打破了。至於裏麵,還是如以前一樣,大家各憑本事。」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是第一次進那古蹟了,你們別耍什麽花招。


    事實上,蕭無殤先前與墨卿染講過,這屏障每過幾十年就有個最弱的時候,但,之前他也不過隻去過一次,由於準備不夠充分沒待上幾天就出來了,這次特意吸取了教訓,捲土重來!


    「嗬嗬,鄙人也以為,如此甚好。」段明附和道,「那諸位,可有什麽意見?」


    本來這辦法,確實是很公平了,是以,在一陣沉默下,所有人都搖了搖頭。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我們就這麽定下來吧!」段明笑道,「這兩天還請諸位做好準備,後天一早,我們就啟程。」


    既然事情就這麽拍板定了,諸位也就起身客氣了兩句,紛紛地散了。段明早就準備好了客房,有引路的侍女帶著,找地方住去了。


    蕭無殤跟著侍女,繞了幾個彎子,便到了冬暖苑,這苑地正堂不算太遠,卻也不算太鬧,一眼望去種植了不少的花花草草,總體講還算清幽。墨卿染走著走著就成了和蕭無殤並肩的姿勢,反倒一副她為主子的模樣,看著這苑子的景觀滿意地點點頭,看得身後的侍衛仿佛中風了一樣狂抽著嘴角。


    這姑娘到底是心太大了,還是缺根筋啊?!


    其實這事還真不能怪墨卿染,她堂堂一個天辰的王爺,哪裏做過侍女這種活兒?天生的貴氣一放出來,大腦不用想地就自動走上了前,所以從心底講,她是壓根沒把蕭無殤當成自個兒的主子,無非是打不過一時屈居人下唄。


    蕭無殤自然也是發現了她的異樣,卻瞥了她一眼沒有說破,任由她走在自己的身側。這遠遠一看,哪裏像是主子和侍女,分明倒像是小兩口嘛!


    而他的容忍,也讓他那些下屬驚了半晌——蕭無殤的無情狠辣是出了名的,他這一番不作為,難道是改了性子不成?


    走過花園裏的一條小徑,總算是踏進了房門,如老北京四合院一般的布置,幹淨整潔還透著股子大氣,品劍山莊看起來財力應當是不錯,所用的家具都是上好的檀木製成,看起來自己顯著華貴。


    蕭無殤徑直往正房走去,就在墨卿染心想著要不尋個廂房住下,就聽蕭無殤的聲音傳來:「洛九,你過來住。」


    「……哦。」腳下的步子一頓,最終無奈地換個方向朝蕭無殤那邊去了,算了,反正就那麽兩天,忍忍就忍忍!


    感覺到身後的人跟了過來,蕭無殤顯然心情不錯,指了隔壁的一間屋子道:「你就住那,聽見我吩咐就要過來。」


    墨卿染眉心一跳,本著「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心沒和他計較,抱了自己的行李去迴屋子收拾去了,才一會,就聽見隔壁蕭無殤的聲音響起:「洛九,過來。」


    這破屋子,隔音效果忒差,這迴是裝作沒聽見也不可能了。墨卿染在心裏嘆了口氣,從善如流地走了出去。


    才進蕭無殤的屋子,就聞見一股濃鬱的食物的香味飄來,令人食指大動。墨卿染的眼睛終於亮了幾分,再往裏走就見一張圓桌上擺了十幾個菜,而蕭無殤就坐在桌前,見了她來,微微一笑道:「你不是餓了麽,坐下吃吧。」


    這男人還記得給她吃飯?墨卿染頗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沒說話,坐在了她的對麵。


    她是真的餓了,所以也沒跟他客氣,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動作絕對稱不上斯文,卻也不難看,沒一會的工夫,桌上的菜就少了一半。


    蕭無殤自問是從沒見過女子這般吃飯,一時間不由得愣了愣。事實上,慢條斯理優雅貴氣地吃飯墨卿染不是不會,實在是這個情景不適合做出來。一來她現在不是在什麽國宴上,沒必要這麽作;二來她本來就對蕭無殤不怎麽上心,犯不著去討好他,是以,隻顧著自己吃得開心,蕭無殤到底吃沒吃她都不知道。


    待到她終於吃得飽了,墨卿染才略帶饜足感地眯了眯眼,起身道了聲謝,隨意地抹了一把嘴,便迴到了自己房裏。


    但,一進屋,墨卿染的動作就微微一頓,雙眼也機警地眯了起來!


    屋內,一股陌生的氣息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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