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過後,二人跪了下來,對著老夫人的棺槨磕了三個響頭,皆雙目紅腫,淚流不止。


    又跪了好一會子,二人才起身來。


    魏嬤嬤拉著她們的手往外走,“你們的院子還在打掃,你們陪我這老婆子說說話吧。”


    二人不說話,默默地聽她說著。


    “你們院子裏的擺設、物件兒都留著呢,老夫人說,等你們又迴來的時候,還可以接著住。”


    魏嬤嬤抬手抹了抹眼淚,繼續說道:“她老人家一生不少事跡被世人津津樂道,如今仙去,她那些子女媳婦竟也不來瞧瞧她,送送她!當真是令人寒心得緊啊!”


    “縱使他們再忙,可如今他們親娘死了,也不來瞧一瞧,論他做了高官又如何,有了誥命又如何?誰不是爹娘生養的?”


    “這宅子裏,走了十來人,如今還剩二三十人,由我和管家管著,若是哪一天他們想走,我也不虛得攔他們。”


    “姑娘們,老夫人手中還剩一些銀子地契,她老人家說過了,給你們二人,一人一半,也不枉那一年多的陪伴。”


    ......


    魏嬤嬤說到最後,又哽咽起來了,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情又崩潰了去。


    應蘭枝叫了人來,將她扶了下去。


    她吩咐完,與阿荔對視了一眼,二人各自迴了各自的院子。


    再次站在彎彎樓的院子門口,阿荔不由感歎世事無常。


    院子被打掃得幹幹淨淨,如魏嬤嬤所說,擺設、物件一律都好端端的留著,如往日一般。


    稍事梳洗休息後,天色漸晚,原本陰沉的天上突然湧出陣陣霞光,形成了炫彩奪目的火燒雲。


    少女著紅色衣裙,坐在院子裏的秋千上,靠在繩索上,看著那火燒雲發呆。


    祖母於應如意而言,是渾渾噩噩的十幾年中湧現的一道溫和的光,足以溫暖她這十幾年經受的苦難。


    阿荔雖未親身曆經過,但到底是能感同身受的,所以當她心中湧起陣陣悲慟和難過的時候,她也從未壓製過。


    又過了好一會子,銜蟬上前來,道:“姑娘,該用晚膳了。”


    “我沒什麽胃口。”


    少女語氣飄忽,神色淡淡。


    銜蟬蹙眉,繼續勸道:“姑娘這一日都不曾好好進食,如今飯菜正熱著,當下又是深秋,姑娘還是吃一點熱食,暖一暖身子罷。”


    阿荔還是起身來進了屋子。


    桌上都擺著她愛吃的菜。


    屋子裏很安靜,隻有碗勺筷相撞的清脆的聲音。


    用過晚膳後,少女窩在軟榻上,不肯起身。


    幽州比長安城還要冷一些。


    舒雁去要了一些銀骨炭來在屋子裏燒著,這樣,屋子裏總算是暖和了一些。


    銜蟬撥弄著盆中的炭火,她問道:“姑娘準備在幽州待多少時日呢?”


    “再看罷。”


    阿荔抬手揉了揉眉心,“歸期未定,但我想多在這兒待一些時日。”


    忽而一陣風過,吹得外邊兒的枯樹葉梭梭作響。


    舒雁神色一凜,剛想說什麽,就見屋子裏憑空出現了一人。


    少女眼皮未抬,依舊窩在軟塌裏,對來人並不好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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