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她那樣子,比起平日裏高高在上冷冷淡淡要生動的多,讓他……心動的多。


    他也是後來才發覺,原來他早已經心動,或許是那一年的除夕,他第一次看到她,又或許,是哪一次的互相鄙夷中,她的眼中眸光熠熠照亮了他,又或許……


    他隻知道,當葉景寧用那種癡迷的眼神看著焉華時,他起初是嫉妒的要命,然後便是無休止的痛。


    他不能讓她發現那麽弱的自己,否則,她就會更不喜歡自己了,於是他越發的放肆,越來越多次數的和她不期而遇,越來越不將她看在眼中,成了眾人口中紈絝多情的百裏流遺。


    他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實際上,他確實掩飾的極好,沒有人能知道,他原來那麽小心翼翼的喜歡著她。


    可是盡管他做出那樣子來,盡管他抱著一個又一個他記不住名字和麵容的小妖路過她時,盡管他從那之後,就沒有正眼瞧過她。


    其實她不知道,他看不看她,她都已經住進了他的心裏。


    他記得第一次見她穿女裝時的感受,那胸膛跳動的心髒彷佛不是自己的了,他一直都知道她有多美,他先前甚至不介意她到底是男是女,然而當他看見她真正穿著一襲女裝出現在自己麵前時。


    一麵欣喜的快要發狂,一麵絕望的彷佛已經死去。


    她是女子,可她恢複女兒身,卻不是因為他,他們互相陪伴了八百年,他看著她一點點的長大,可是……最終,他不能陪她更長久了。


    “你在想什麽?”漫長的寂靜之後,懷中的葉景寧終於忍耐不住,從他胸膛中抬起頭來,望著他,輕聲問道。


    百裏流遺凝望著她,搖了搖頭。“沒什麽,不過是一些陳年舊事罷了。”


    葉景寧忽然一笑,如新月破雲而來,搖曳了一室的光輝,輕輕淺淺的。


    “你笑什麽?”百裏流遺雖然覺得這一日彷佛是夢境一般美好,卻還是留有一點理性,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沒什麽,不過是一些陳年舊事罷了。”


    百裏流遺見她將自己的神態和話語一字不露的說了出來,皺了皺眉。“以前怎麽沒有發覺你竟然那麽調皮?”


    “怎麽?現在開始嫌棄我了麽?”葉景寧以前也曾想過,曾羨慕過,想要和別人家的小姐一般,偶爾在園中撲撲蝴蝶,蕩蕩秋千,用一些淺顯皮毛的術法嚇跑偷人錢袋的小偷。


    不過僅僅是想想而已,身為葉家葉景寧,她不能那樣。


    但是現在……她覺得一切都有可能了,她能輕鬆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必壓抑,也不會害怕旁人尋到她的弱點,知道她的性情,更不用故作冷酷來震懾旁人。


    這一切,現在都可以了。


    “我哪敢?就算我想要嫌棄你,也要先掂量一下自己不是,術法被禁錮,你那個哥哥虎視眈眈也就算了,你那個盟友可不是好糊弄的,外加現在又迴來了一個焉華,我可得把你哄得好好的,免得分分鍾被人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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