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管家模樣的人在少女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少女點了點頭,扭過頭,墨綠**一樣的瞳孔打量著愷撒,“愷撒加圖索,你為什麽要選擇屠龍?如果不屠龍,你也可以享受貴族式的生活。”

    “人存在的方式,難道不就是不斷證明自己麽?”愷撒冰藍色的眼睛以冷冷的目光迴應,“而我還沒有找到比這更能證明自我的方式。”

    少女微微點頭,“很好,雖然不是最好的答案,但也不差了。”

    “那麽愷撒,你願意為我們即將開始的這項偉大工程貢獻你的力量麽?”昂熱校長問。

    “沒有異議,從來就沒有,我加入卡塞爾之前就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愷撒說,“我殺了諾頓,我隻想知道下一個蘇醒的是誰。”

    “你會知道,首先,我們希望你迴答一個問題。”昂熱校長說。

    “沒問題。”

    “你是否願意成為‘尼伯龍根’的第一候選人?”愷撒的叔叔文問。

    “什麽是‘尼伯龍根’項目?”愷撒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隻是盯著昂熱校長。

    “尼伯龍根是北歐神話中的‘死者之國’,瓦格納的著名歌劇《尼伯龍根的指環》中,這枚指環代表著權勢,掌握它的人將掌握世界,”昂熱校長低聲說,“尼伯龍根項目,意味著我們將選擇最有潛力的人,傾盡一切資源培養他,讓他的血統優勢、知識和經驗打到頂峰,他將是,也必須是一個英雄,他是我們滅絕龍族計劃重要的棋子。但是接收這個項目,意味著你要犧牲很多東西,譬如個人的時間,譬如安逸的環境,你將曆盡危險,也許就此死去。”

    “聽起來這些都不算什麽,如果犧牲這些小小的東西就能換得混血種的頂峰,我估計卡塞爾學院裏很多人都能接受,”愷撒挑了挑眉,“選擇人選的條件是什麽?除了我還有誰被選中了?為什麽被選中的不是楚子航?”

    “選擇條件首先是優秀的血統,其次是出色的潛力。學院盡全力也隻能優先培養少數人,目前被選中的候選人隻有你。”

    “為什麽不是楚子航?”愷撒冷冷地問,“為什麽不是路明非?”

    “在楚子航和你之間,我們試過抉擇,但是你的叔叔堅持你的領導能力是極其出色的,而楚子航不適合和人合作,”昂熱校長露出一絲微笑,“為什麽會提到路明非?絕大多數人都認為路明非的‘s’級是個錯誤,他根本不配和你以及楚子航相提並論。”

    “路明非是你看重的人,我們在校園遭遇龍王康斯坦丁的時候,你使用‘言靈?時間零’”,而把狙擊槍交給了他,毫無疑問你是期待他完成最後一擊的,雖然他打偏了。”愷撒說,“你可能隨便給一個人評‘s’級。但是在你逼近龍王的時候,我不相信你會把命交給一個廢物。”

    “我對他的照顧有我的原因,他的父母和我很熟悉,此外,確實,我相信他的潛力。”昂熱校長微笑。

    “那麽為什麽不是路明非?”

    “因為你的叔叔堅持你是最優秀的,而且你在長江三峽的作戰中也充分說明了你的能力。”昂熱校長淡淡地說,“怎麽。你介意路明非的潛力麽?”

    “我不在乎任何人的潛力,他們隻會在我的實力下顯得渺小!”愷撒微笑,“隻不過我覺得你們的理由很扯淡。”

    所有校董的臉色都變了,作為學院真正的掌權派,一個學員居然敢對他們這麽說話。

    “這一屆的校董會之前,我聽到了某些傳聞,新的‘s’級出現在卡塞爾學院了。大概四十年沒有‘s’級了”愷撒的叔叔嗅著鼻煙,“一度我們準備廢棄‘s’這個級別,因為這級別讓我們覺得危險。”

    “路明非就是‘s’級。”愷撒說,“可他正在暑假期間,否則你應該見見他。”

    “我還聽說‘a’級中所謂最強的‘超a’級。”

    “就是楚子航。”

    “但是,加圖索家族看重的能力,不僅僅是血統,而是組織,和領導的能力。擊敗龍王,絕非靠著混血中的血統就能夠輕易實現的,我們需要令人服膺的領袖人物。加圖索家族的目標,是推舉最優秀的人,愷撒?加圖索是我們家族最優秀的人,我們也認為他是整個卡塞爾學院的學員中最優秀的,這是我們提議開啟‘尼伯龍根計劃’的原因,也是我們把愷撒?加圖索作為第一人選的原因。”老人環視四周,“無論是楚子航還是路明非,都無法和他相提並論。加圖索家族的一件事,集中一切資源,培養天才!”

    他轉向愷撒,“愷撒,你不會辜負家族的信任,對麽?”

    這種論調出自一個姓加圖索的人的嘴裏,簡直是赤裸裸的讚美和包庇,是決意把愷撒平捧上王座的決心,校董們都默默地聽著不說話,他們也並不試圖反駁,愷撒的能力在這一屆的學員中確實是最優秀的,某種程度上說,他也確實是最佳的人選。

    愷撒一直低著頭,玩著自己的

    手指,直到老人說完。

    “叔叔,你失去過你生命裏最重要的人麽?”他忽然抬起頭來,問了這句奇怪的話。他用手捋起額發,讓老人可以看清自己的臉,看見自己唇邊沒有溫度的笑容。

    “哦,我忘記了,叔叔這樣的人,生命裏沒有什麽重要的人。對不起,我收迴我的問題。”沒有等老人迴答,愷撒已經聳了聳肩,“抱歉。”

    所有人都沉默了,隨著愷撒這句話,室溫似乎降到了零度。他們聽不懂愷撒的話,但是一個學院有幸獲得這樣的機會,本應感激涕零,可愷撒的反應遠不是這樣。

    “愷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老人在手背上磕了點鼻煙出來一吸而盡。

    “簡單地說,我拒絕。”愷撒起身,“失陪了。”

    校董們沉默地坐在桌邊。

    “看來今年的會議,隻有這麽結束了。尼伯龍根項目被拒絕,這樣的結果真是出乎我的預料。愷撒?加圖索確實相當優秀,但是毀滅龍族的事業,交給這樣年輕的人……讓人有點不放心啊,人選的問題還可以再討論吧。”撚著佛珠的老人慢慢的睜開眼睛,他說一口純正的法語。

    “十年之前的冰海事件,損失的人很多,執行部的力量相當缺乏,學院已經開始接受一些初級任務。選擇合適的培養對象,確實迫在眉睫。”昂熱校長說。

    “昂熱,為什麽不親自出動呢?”老人問。

    “我老了。”昂熱校長淡淡地笑,“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

    “我仍然相信我們加圖索家的孩子。”愷撒的叔叔站了起來,拄著拐杖離去。

    他的步伐緩慢,腳步聲異常沉重,那根金屬拐杖和僵硬的左腳每一次著地都發出金屬撞擊的聲音。顯然在褲管裏,他的一條腿是金屬義肢。

    “我始終是相信你的判斷的,昂熱。”麗莎起身和昂熱校長行了個簡單的貼麵禮,裹上裘皮也跟著離開。

    少女和她的管家一言不發地跟著離開。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些都是殺孽啊。”那個操一口純正法語的老人突然改用中文說,起身撚著佛珠離去。

    “我可真受不了你居然成了一個佛教徒。”昂熱校長歎了口氣。

    “是我年輕時候屠龍造得業(疑為“造的業”)太多,老來總得積德。”老人說。

    在老人的背影消失之後昂熱校長才搖搖頭,“處在這種中西文化交匯的

    衝擊中真叫人不適應。”

    他看著最後一位校董,那個穿著一身運動服的中年人,“有什麽意見麽?我的朋友。”

    “哦,不不……我是想跟你道個別就走,我趕時間。”中年人說。

    “說起來我很好奇為什麽你騎著自行車來……我不是派出了一輛車去接你麽?”昂熱校長看著中年人開始戴頭盔。

    “可是我就在波濤菲諾定居,每天早晨都是騎著自行車上班,這個習慣讓我身體很好,所以我不想破例坐車。我的計劃是來開一下校董會然後再騎著我的自行車迴辦公室……這樣我隻是早起了三個小時,什麽都不耽誤。”

    “喂,我們是在討論一個和人類未來有關的大事,而你卻那麽關心你每天早晨的鍛煉計劃?”昂熱校長有些無奈。

    “問我幹什麽呢……其實屠龍隻是我們家族先輩的事跡,昂熱你也知道,到了我這一輩龍族血統少得都可憐了,我還是比較習慣普通的生活了,你這裏雖然很棒,但是不適合我,我能做的也就是每年象征性地參加你們這些重磅人物的會議。”中年人攤攤手,轉向愷撒,“年輕人,未來是屬於你們的……從未曾屬於我。”

    他轉身出門。

    昂熱校長歎了口氣,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他按下接聽鍵,臉色忽然變了,“楚子航出問題了?”

    龍族2悼亡者之瞳第四幕尼伯龍根end

    第五幕?焰與力

    |1|封神之路

    此刻在潤德大廈裏迂迴奔跑拖住保安的卡塞爾學院校工們的眼裏,那輛車身上有“聯邦快遞”標誌的廂式貨車忽然亮起大燈,燈光刺破雨幕的瞬間,他老舊的引擎發出可怕的噪音,令人頭皮發麻。就像一個老人在他幹癟的肺裏吸入大量空氣,預備讓全身僵硬老化的肌肉不計成本地發力。廂(這裏有錯別字)式貨車猛然加速,衝破鋁合金骨架支撐的玻璃幕牆,帶著漫天飛舞的玻璃渣,撞在門廳裏那根極其堅固的楔形承重柱上。

    引擎火花四濺,水箱破裂,白色蒸汽四處彌漫,滿是雨水的前擋風玻璃也在一瞬間分崩離析。

    整個大廈都為之震動,像是激勵了一場小規模的地震。更大的震動是在校工,們的心裏,駕駛室裏黑洞洞的,瞬間火花閃滅,空無一人。

    他們這時候才想起一件被忽略的事情,第一個校工走向潤德大廈前門的時候,那輛老廂(這裏字變迴來了)式貨車也悄無聲息地發動了,慢悠

    悠地圍繞著潤德大廈行駛。

    而他們全體九人都在大廈內執行任務,那輛車的鑰匙還在某個小工的口袋裏。在行動開始後的1分50秒裏,在底商裏亂成一團的時候,這兩無人駕駛的廂(又錯了)式貨車一直圍繞著潤德大廈a座行駛,就像一隻野獸圍繞著獵物轉圈,尋找著進攻的機會。

    一輛沒有一絲人氣的廂(這個字好會變)式貨車,一直試圖狩獵人類。

    已經無法顧及“盡量不要顯露身份”的原則了,在廂式貨車撞碎玻璃幕牆的瞬間,一個高大的人影從二樓飛躍而下,豹子般突前,把兩名目瞪口呆的警衛從廂式貨車行進的線路上拉開,扔向一旁,而在僅僅一秒鍾前,這個徒手擒拿令兩名保安幹本沒有反應時間的魁梧男人被一群持電警棍的保安追得滿樓亂竄,一絲反抗的意圖都沒有,像個神經不正常的外國遊客。也無法顧及“不得使用武器”的原則了,發現駕駛室中沒有人的瞬間,一名校工抽出了藏在口袋裏的照明彈發射槍,這是行動中僅有的幾件可以勉強稱得上武器的裝備,在行動失敗的情況下用來告知同伴撤退的方向。他跪姿發射,一枚耀眼的紅色信號彈平射出去,從廂式貨車擋風玻璃破碎的正麵射入。

    巨大的後坐力把推舉250磅的前海軍陸戰隊隊員掀翻在地,而那沒“信號彈”帶著刺耳的尖嘯聲鑽透了廂式貨車的整個車身,

    飛`出`潤`德`大`廈`,`進`入`雨`幕`中`,`

    `場`中`心`的`後`現`代`

    鋁`合`金`雕`塑`溶`出`了`直`徑`2`0`c`m`的`空`洞`。`

    “裝備部的這群瘋子,這還能算是信號彈麽?”吃發射槍的校工被這近乎微型火箭彈的玩意兒震驚了,這已經是卡塞爾學院裝備部的風格了,堪稱bt的改裝,極度強化的威力,以及語焉不詳的說明書。

    五個校工從四個不同的方向撲向廂式貨車,手持二氧化碳滅火器對著駕駛室噴射。旁人的眼裏,這些服飾風格非常山寨的外國遊客忽然間像是變了一個人,動作整齊得就像是同一個人的分身。電火花熄滅,車頭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白色粉末,這輛廂式貨車仿佛在西伯利亞的雪地裏擱了幾年,漆黑的駕駛室裏一片死寂。

    大概就算是鬼魂也抵擋不住微型火箭彈和滅火器的夾擊吧?校工們彼此對了眼神。

    一切都透著詭異,這輛廂式貨車的出現,把他們原本嚴絲合縫的計劃打亂了,但是他們的目標是楚

    子航能夠順利進入頂層,這輛廂式貨車並未能阻止楚子航。難道這一切隻是隱藏在暗處的對手一場愚人節惡作劇?

    嘩嘩的雨聲中,傳來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像是什麽東西吊在即將斷裂的鋼纜上。

    幾秒鍾之後,玻璃牆外一聲轟然巨響,數百公斤重的鐵製升降懸橋砸在柏油路麵上,半截陷入地麵裏。又一次巨震讓那麵幸存的玻璃幕牆出現了粗大的裂紋,強化玻璃終於承受不住這份可怕的壓力,裂紋自下而上地生長,一邊生長一邊向四麵八方發散,就像是一株繁盛的樹,當整麵玻璃幕牆再也支撐不住的時候,成千上萬玻璃碎片向雨中散落。

    “隊長!”一名校工想起了什麽,臉上失色。

    廂式貨車準確的一擊,震波沿著堅實的承重柱上傳,震動了整個大廈,令正在急速上升的懸橋失控墜落,按照他們的計劃,楚子航應該正好到達懸橋的位置……那輛無人駕駛的廂式貨車,已不可思議的方式截擊了去往頂層的楚子航。

    楚子航緊緊睇抓住鋼纜,這根鋼纜崩裂的瞬間,他在下落的懸橋上起跳,抓住了鋼纜的上半段。

    他仰起頭,陰霾的天空裏大雨傾盆,落入他的眼睛裏。那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他看著下雨的天空,想到的是整個天空映在他瞳孔的倒影。整個天空的雨水都是從天心的一點灑落,都會落入他的眼睛。哪種感覺是神一般俯瞰世界,或者,借助神的眼睛去看世界。

    新鮮的感覺讓人驚喜,脫胎換骨,血液在血管裏奔流如寒冰解凍後的大河,每個細胞如春芽班放肆地、用盡全力地唿吸。無窮無盡的力量,沿著肌肉和筋脈無聲地傳遞。

    不是第一次體會這種感覺,品嚐“禁忌”之酒的快感。

    卡塞爾學院(血統戒律)第一條,“一切以物理和精神手段提升混血種血統純度的操作均為絕對禁忌,認為對血統的改變將導致不可預知的後果!”

    他在一瞬間選擇了爆血,即便明知道這是學院最大的禁忌。

    以精神手段在瞬間提升血統純度的技術,在工業時代之前,是某些家族的最高秘密,能讓族(不會打這個)以混血種的身體獲得接近純血龍族的力量。但是掌握這個秘密的家族均沒有留下後(不會打),秘密也失去傳承,直到20世紀初,密黨的新銳團體“獅心會”重現了這種技術,因此迅速地超越老一輩而確立了新一代領袖的地位。

    即便在凱撒?加圖索的領導下的“學生會”迅速地強大

    起來,但是在社員中居於頂峰的仍舊是獅心會,因為這個學院最古老的組織裏,仍舊保存這獨屬社團的秘密日誌。包含這混血種曆史的諸多密辛。以及20世紀初師團在”血統強化“上的研究。

    而楚子航,是獅心會長。

    嚐試過這種禁忌技術的人會發現它根本就說不上深奧,更無所謂艱苦的學習和磨練。對於血統純度足夠的混血種,它非常簡單,隻要你願意,隨時能引發那份隱藏在血統深處的力量,體會脫胎換骨般的欣喜。像是你身體裏原本就藏著一隻獅子,你隻要願意解開束縛獅子的陳索。你就獲得它的力量。而束縛這份力量的。恰恰是你自己。

    “獅心會”。lionheartsocitey,最初的寓意就是“釋放獅子心的社團”。

    阻止楚子航釋放那顆獅子般的心,除了校規,就是對那巨大力量的敬畏。

    巨大到....可能失去控製!

    楚子航單手發力,身體如擺脫了地心引力那樣上升,從破碎的玻璃窗重新躍入11樓。那些在言靈鼓舞下躁動不安的保安正試圖把頭探出窗口向下觀望,麵對忽然出現在麵前的楚子航,不但不慌亂,反而流露出驚喜、紛紛嘬緊了手中的警棍,有的人則從腰間借下了鐵鏈。

    楚子航環視周圍,雙眼沒有聚焦,他根本沒有看那些兇神惡煞的保安。他眼裏沒有這些螻蟻一樣的東西....神俯視世界的話。會凝視每個路人麽?當你掌握了輕易把一個個體毀滅成灰的力量,還會真的在意它的存在麽?

    “你”。楚子航擒下始終戴著的墨鏡扔在地上。伸手指向保安中的一人。那是個不起眼的小個子。帽簷低低地壓下,掩蓋了自己的麵容。

    “我”?小個子不由自主地迴答。

    他根本不想迴答,迴答了就會暴露身份。但是他隔著濃霧看見了楚子航的眼睛——灼目的黃金瞳。那是居高臨下的視線,帶著無可言喻的威壓,仿佛又一隻手捏著他的心髒,如果抗拒不迴答,心髒就會被捏碎。

    “你。”楚子航再次說,踏上一步。

    威壓再次提升,排山倒海一樣往小個子壓了過去。魚死,或者網破,小個子的吟誦聲忽然高亢起來,言靈的領域瞬間膨脹。他的吟誦因為驚懼而帶著破音,但是驚懼也讓他被黃金瞳束縛住的精神狂躁地掙紮起來,小個子的雙手雙腳都在劇烈地哆嗦,在黃金瞳的籠罩下他原本全身乏力,但是此刻這隻白蛛網纏繞的獵物即將脫出控製。

    王之侍的領域內,保安們全身皮膚沁出鮮血的血珠,身體機能已經被強化到極致,血壓過高致使毛細血管紛紛破裂。他們再次躍起,把電警棍高舉過頂,蛛絲一樣的靜電再次纏繞在電警棍之間。完全沒有死角的進攻,同時從四麵八方到來。

    楚子航站在原地,他的全身上下隻動了一個地方——嘴唇。沒有人聽清楚楚子航說了什麽,那不是吟誦,甚至根本不是一句話,沒有任何節奏。

    似乎隻有一個音節——“破!”

    那一瞬間,楚子航說出的居然像是一個漢字,“破”。

    肉眼清晰可見的微光在他的眉心處閃現,隨即,它幾百幾千倍地膨脹起來。那是“領域”,龍族言靈的領域,楚子航以一個“破”字發出了“言靈.君焰”!

    大量的熱在狹小的空間中釋放,盡管最初隻是最初形態的“君焰”,但是溫度在短到零點零幾秒內達到了接近80度的高溫,高熱瞬間驅逐了彌漫的霧氣,以楚子航為圓心,直徑兩米之內的巨大球形空間裏,空氣恢複到完全透明,空間以外仍舊是濃鬱的霧氣,領域的邊界清晰可見。同時被驅散的還有“言靈.王之侍”的效力,所有保安在進入君焰的領域的瞬間,身體機能的強化均被解除,他們好似從一場夢裏醒來,都驚恐地尖叫起來。

    言靈序列號的巨大差距,意味著血統的巨大差距,楚子航在釋放“君焰”的同時,強行中斷了“王之侍”。

    保安們無力地倒在楚子航左右,沒有一根警棍來得及碰到楚子航的身體,瞬間到來的高溫令他們的身體恆溫機能來不及反應,體溫急劇升高到40度以上,大腦立刻暫停工作。

    楚子航冷冷地看著小個子,嘴唇慢慢從“破”字的唇形上恢複原狀。

    “怎麽可能?”小個子驚恐地後退。被解除言靈的事情他可以理解,太大的血統差距能夠產生這種結果,但那個“破”字是怎麽迴事?有中文的言靈麽?有能用一個字發出的言靈麽?

    他的腦海裏蹦出一根念頭,那個念頭能解釋一切,但是他不敢相信,太匪夷所思……他學過一點佛教,【看不清】教說持誦經文可以積累功德,但是經文都很長,要念【】遍那不容易,於是真言宗說,佛陀入滅後八百年【】薩以七顆白芥子,打開象征金剛界十六菩薩的南天【】丈鐵塔,從金剛薩陲學到了佛陀留下的大經。真言【】其他佛教宗派不同在於他們相信世界上存在所謂“真言”真實的語言直貫心靈,有通幽的力

    量,念誦真言的力量無與倫比,譬如誦讀《金剛般若無盡藏真言》一遍功德【】若誦讀《金剛經》九千遍,仿佛萬佛護法,因為【】金剛經都被壓縮在區區百十個字的真言裏,那是秘密的語言,威力無盡的語言,為了防止世人貪念這浩瀚的力量,金剛薩陲才沒有輕易將它傳播於世,而是要禁錮在【】裏。至今藏密的信徒們還會把“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刻在轉經筒上搖晃,每轉過一個圈便等若誦經千百遍,【】累無量的功德。

    真言,真正的語言,真正的……龍文!

    楚子航說的並不是一個“破”字,那是一段完整的需要至少幾十秒才能準備完成的龍文,被他壓縮到極致了出去,普通人眼裏他的嘴唇隻是開合了一次,事實上他卻完成了每一個龍文發音。太快了,快得就像開槍太整齊乃至於幾百發子彈離膛隻有一聲槍響!

    可能麽?但他已經沒有時間思考了,他一麵向後退一麵在後腰裏摸索著那支黑市上買來的“黑星”,雖然自負於天賦的能力,但他還是帶著“槍”這種危險的東西防身,因為槍再危險畢竟還是人類造出來的,而天賦的能力卻不知道從何而來,讓他不敢100%地相信。他從未被逼到使用這支槍,這是第一次,天賦能力果然不可靠,失效的時候,死神的鐮刀已經卡住了後頸。

    楚子航的眼角微微抽動,已經握住了小個子的手腕,他的手背上透出森然的鐵青色,隨著無聲地用力,小個子兩根腕骨同時折斷。楚子航把昏迷的小個子扔開,手已經完全變了形狀,骨骼暴突,細密的鐵青色鱗片覆蓋手背,尖銳的利爪罩在指甲上。

    幾秒鍾前這裏還滿是人,現在所有人都躺在地下,空氣中彌漫著被灼燒的氣味和淡淡的血味,無處不是霧氣,白茫茫的,看不到走廊的盡頭。

    楚子航扭頭看向背後的窗戶,窗外隻有雨而沒有霧,透過雨幕他可以看見潤德大廈的b座。

    所有的霧都集中在這棟建築內部。

    入耳式對講機接通了,一樓校工焦急地唿叫,“隊長!隊長!報告位置!報告位置!”

    “那輛邁巴赫在哪裏?找到駕駛員。”對講機裏傳來楚子航的聲音。

    負責唿叫的校工愣了一下,一瞬間他分辨不出那是不是楚子航,聲音應該很相似,卻又有什麽不同。那個很少有表情的“a”級別學員、獅心會會長其實不是多麽冷漠的一個人,更像是不很善於和人交流,他是個有禮貌的中國男孩,總是會禮節性地打招唿,說話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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