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剛烈知道時間緊迫。


    流沙河卷簾大將脖子上已經有了八顆頭顱,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更不用說,因為井龍王的事情跟混江龍結下了因果。那廝肯定會來報複,奪迴自己的龍珠。


    無論從哪一方麵講,盡快修煉出一定的成果,才能真正把控自己的命運。


    朱剛烈迴到水月洞天之後,全然不顧魔穎的唿喊求饒,開始了沒日沒夜的瘋狂修煉模式。


    而外界人族之中,那高隨安也是混的風生水起。他得到了朱剛烈的資助之中,迅速發跡。不但成了高老莊有名的員外爺,更是做主帶著眾人前往各大水元福地修建廟宇。


    短短不到半月的時間,他就按照朱剛烈留下的信息,成功修建了六座神廟祭壇。


    朱剛烈的信徒更是激增不斷,這十裏八鄉的老百姓幾乎都供奉這位井龍王。朱剛烈在收獲海量的福源之時,也順帶著弄到了可觀的香火之力。


    這半個月的時間裏,他趁著跟魔穎修煉的間隙,不斷的在體內凝聚舍利子。


    轉眼之間,他已經完成了佛家功法的第一階段。有這海量的香火之力加持,他幾乎是在自己的每一個大穴之中都凝成了舍利子。


    下一個階段,就是通過體內特定穴道舍利子的共鳴,來凝聚出身外化身。


    朱剛烈的選擇很多,幾乎佛家的所有果位他都可以選擇。可是想要跟這水元神祗的道路相得益彰,還真不太好選擇。


    這一日,朱剛烈停止了與魔穎的修煉,他憐愛的將昏睡過去的魔穎抱迴了床上,貼心的蓋上了被子。


    沐浴更衣之後,他加固了水月洞天的禁製,直接水遁進入了地下暗河之中。挑選了一個浮屠山附近的水源,朱剛烈從中一躍而出。


    打了打身上的水汽,朱剛烈來到浮屠山的入口,畢恭畢敬的跪了下去。


    “晚輩朱剛烈,有事求見禪師。”


    浮屠山沒有任何的迴應,朱剛烈碰了軟釘子,但卻毫不在意。


    沒辦法,臉皮厚吃不夠,臉皮薄吃不著。


    朱剛烈深知自己對佛法的理解十分的片麵與膚淺,這個時候就應該去找一位佛法大師為自己開蒙解惑。


    未來的師父唐三藏可能是個不錯的選擇,可等他來了黃花菜都涼了。


    思來想去,隻有這位上上輩子的老熟人烏巢禪師能夠煩一煩了。


    “禪師若是不應我,我就賴在這裏不走了。這浮屠山多好一處清淨寶地,怕是要讓我這個俗人給毀了。”


    山頂之處傳來了一聲歎息:“朱剛烈,又是你,你來幹什麽?”


    “禪師,我對佛法產生了一些疑問,想要求禪師為晚輩解疑答惑!”


    “解疑答惑乃是師道之事,你我並非師徒,我不需為你解疑答惑。”


    朱剛烈梗著脖子毫不猶豫的說道:“佛曰,出家當以慈悲為懷,方便為本。大師乃是修佛之人,當以普度天下眾生為己任!


    我也是蒼生之一,我佛為何不肯渡我?”


    烏巢禪師沒好氣的冷哼一聲:“你這人,算是賴上我了嗎?”


    “嘿嘿,禪師,那我上去了!”


    朱剛烈仗著一張厚臉皮,沒等烏巢禪師說什麽,就一路小跑上了浮屠山的山頂。


    沒想到,這次在禪師的麵前,擺著一個鳥巢形狀的蒲團。朱剛烈看了一眼,頓時嘴角抽搐。


    這蒲團,竟然是用荊棘編製而成。坐上去,自己的屁股就要變成花灑了。


    朱剛烈從未那麽想念自己家裏的那位蒲團。


    “坐!”


    “……好!”


    為了請教佛法,朱剛烈也是豁出去了,一屁股坐了上去。他本意是想要運轉佛光或者仙氣護住肉身,沒想到坐在上麵,自己一下子成了凡夫俗子。


    那疼痛感,無比的酸爽。


    “忍不了,就走吧。”


    “忍得了!”


    朱剛烈疼的瓷牙咧嘴,但還是硬著頭皮沒有起身:“禪師,晚輩修佛也有一段時間了,心中積攢了不少對佛法的疑問。


    還請大師解惑!”


    “問吧。”


    “禪師,我們修佛,是為了尋求解脫嗎?”


    “非也,我等修佛,是為了上路。”


    “所行何路?”


    “尋求解脫之路。”


    朱剛烈滿頭問號:“那不還是為了尋求解脫?”


    “阿彌陀佛,解脫是果,尋求是因,而從因到果的過程,是為修行。”禪師雙手合十口誦佛號:“你有因,未必能欲求之果。


    一因可得無窮果,一果可有無窮因。而佛法,便是我佛為眾生開辟之道路,讓修佛之人,執善因,得善果。”


    朱剛烈雙手合十:“故而,佛法無邊?”


    “是也,非是佛法無邊,而是無邊皆可為佛法。”


    “弟子悟了。”


    “善。”


    朱剛烈確信眼前這位禪師,不但修為高深,而且對佛法精研更深,也就放心的提出了自己的諸多問題。


    朱剛烈拋出問題,禪師一一解答。


    兩人就枯坐在山頂之上,你一言我一語,互相探討佛法。有時候朱剛烈若有所思,有時候烏巢禪師開口大笑。


    這一聊,就是整整三天。


    終於,在最後,朱剛烈問出了自己此行而來最關心的問題。


    “禪師,晚輩想要凝聚法身,但晚輩觀遍諸佛菩薩果位,沒有一條是晚輩欲求之果。此情此景,晚輩應當如此自處?”


    禪師打量著朱剛烈,微微一笑:“吾悟道之前,有大日如來否?”


    朱剛烈瞪大了眼睛:“這……禪師,您是想要讓我走出自己的佛法之路?不行不行,晚輩愚鈍,沒有佛心佛性。


    如何能與禪師相提並論?”


    “阿彌陀佛,眾生平等,這四個字你可知道什麽意思?”


    朱剛烈撓著頭皮:“大概是說,世間萬物,一切有情眾生,皆在六道因果輪轉之中。”


    “是也不是。”禪師攤開手,一朵鮮花從他的指尖綻放:“等,非同也。眾生平等,但不等同。


    所謂平等,說的是從現在去往解脫之果的距離,是平等的。


    有人率先出發,有人速度飛快,有人心性堅韌。


    但都是從因到果,從無到有,從零到一。


    目的相同,距離相同,結果相同,故而眾生平等。


    你與我都到達了彼岸,會在意誰用了多久,走了那些彎路嗎?


    如果在意,說明你還未超脫。”


    朱剛烈恍然大悟,忽然覺得自己原本的猶豫與躊躇是何等的可笑。


    世間萬物眾生都是在前往自己的終焉之果,所謂的世間百態,不過是有情眾生的掙紮與躊躇。


    其實禪師想表達的意思很簡單——向前走。


    如果命已注定,那有什麽好猶豫的呢?


    如果命不注定,那又有什麽好猶豫的呢?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朱剛烈渾身佛光大盛,身體之中的諸多舍利不斷轟鳴,最終達成了某種共振。


    丈二金身緩緩成型,似有水流盤桓全身,掌中虛托一紫金缽,其中海浪翻湧水汽凝散自成循環你。


    羅漢初果——須陀洹。


    朱剛烈緩緩睜眼,眼中佛光內斂。他朝著禪師深施一禮:“多謝禪師解惑,助我凝聚真身。”


    烏巢禪師眉頭緊皺,神目如電刺入法相之中,良久才長歎一聲。


    “阿彌陀佛……今日之因,本尊也不知道於佛門是福是禍……”


    朱剛烈剛想說話,就聽到哢嚓一聲炸雷。


    緊接著四麵八方滾滾的黑雲就朝著高老莊的方向匯聚了過去,其中水元之氣與妖氣混雜在一起,遮天蔽日。


    “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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