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暗自鬆了一口氣。


    貓淒厲地叫了一聲,跳下了趙敖的膝蓋。趙敖看向自己的手,才發覺自己剛才一時怒意,竟然下意識用力掐了貓。


    “鈺兒……”


    貓兒逃離他,在他腳邊圍繞,他俯身想去撈它,卻被它躲開,跑到蘇喬那邊去了。


    趙敖盯著蘇喬腳旁正伏地臥睡的貓兒,皺起了眉。


    “鈺兒,迴來。”他喊它,貓兒聽見趙敖的叫聲,抬頭看了他一眼,趙敖伸出手招它過來,貓兒叫了一聲,站起來朝他過去了,重新跳上他的膝蓋。


    趙敖低眼看著貓:“我就知道,你會迴來。”


    秦鈺看看趙敖,又看看蘇喬。趙敖他到底啥意思啊!什麽鈺兒,什麽迴來!她再也迴不去了,她再也不是那個整天圍著他轉的潑丫頭了!他也不是曾經那個胸懷大義的平王哥哥了。他們早就結束了,再也不是朋友了,再也迴不去了!


    但他隻是在和一隻貓兒說話,她又不能說啥!


    蘇喬看著趙敖自說自話,靜靜地看著他,覺得可笑。


    趙敖笑著看向秦鈺:“你不想知道,我也必須告訴你。”不然,我怕來不及了。


    他那雙深邃的眸子猶如暗夜,而秦鈺就是他眸中的星辰:“因為,我……”


    蘇喬站起來捂住了秦鈺的耳朵,秦鈺被他的動作驚了一下,瞪大了眼看他,蘇喬低著頭,秦鈺看不清他的眼神,也不知道他為何要捂住她的耳朵,蘇喬轉頭瞥向趙敖:“適合而止。”


    趙敖扯了一個荒謬的笑容:“蘇仲惟,你不過是個學士,有何資格警告我?”


    “就憑,你的命,如今在我手中。”他清冷的雙眸盯著他的眼,秦鈺第一次看見蘇喬這樣肅殺的眼神。


    完全不像他。


    趙敖手用力一掃!身邊的杯子就被他“哐嘡”一聲掃落在地!茶水撒了一片!他的震怒把秦鈺和貓都嚇了一跳……


    趙敖道:“蘇仲惟,你當真不怕死?”


    竟敢威脅我?


    蘇喬喊來管家,讓他去泡茶,管家早就在角落裏看見這一幕,趕緊讓人去沏茶去。趙敖笑道:“你以為,你拿著我的證據,就能置我於死地?”


    蘇喬皺眉,放開捂著秦鈺的耳朵的手,對趙敖行禮道:“臣不敢。殿下的生死,如今掌握在皇上的手中,隻不過,人證死得,稍晚了些。”


    沈無況將人證物證連夜快馬帶迴京城之後,斐文要殺了張頤,以免他招供,還好沈無況及時把斐文敲暈了,待他醒來時,他已在皇宮。


    張頤以為招供之後,能求得饒上一命,可是皇上卻將他立即處死,滿門抄斬。而斐文卻遲遲不招供,終於在獄中自殺。


    誰也不知道,他為何對趙敖如此忠誠。


    “稍晚了些?嗬,好。”趙敖抱著貓站起來,將它摟在懷裏撫摸,“很好。”


    一時堂前無聲。


    其實皇上此時還未對趙敖處決,並不是因為斐文遲遲不招供而且自殺了。皇上手中,現在有趙敖圖謀造反的物證,還有張頤的招供,即使斐文一字不說,他也有理由把趙敖處死!


    皇上之所以將對趙敖的處決拖到現在,是因為蘇喬說趙敖既然在潁昌府能有私兵,說不定他在京城周邊別的州府也會有。


    所以在查清京城周邊州府兵力之前,皇帝都不會對趙敖處決。皇帝拿去了趙敖所有的權,他如今,隻不過是個被孌禁在京城,一個空有番位的皇子而已。


    而趙敖,如今也隻是等著被處決的那一天。


    蘇喬之所以以此為理由讓皇上推遲對趙敖的處決,隻是為了找機會讓閆岐脫身罷了。不然閆岐作為趙敖的人,他絕對會受到連累。


    而閆岐,根本就不知曉趙敖蓄養私兵的事。


    “晚了,是晚了。”趙敖看著秦鈺。


    我因你才落得如此下場,可你,怕是永遠也不會知道。


    秦鈺不知道趙敖這麽看著她是什麽意思,她覺得心有點慌,說:“晚了。”


    趙敖攥緊了手。


    連她也說晚了?


    她……她……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麽?


    他,就要死了啊。


    趙敖咽下胸口的疼痛,抱著貓走過去,將貓遞給秦鈺:“好生照料它。”


    秦鈺看著他手上的貓,唿吸都有些困難。


    何必呢,照料它,何必呢。


    “平王哥哥……”秦鈺緊抿著嘴,眼眶有點紅。


    趙敖把貓遞到她懷裏,秦鈺終於伸出了手,趙敖卻空出一隻手,倏地摟過了她:“鈺兒……”


    秦鈺還來不及吃驚,趙敖就被蘇喬用力推開了!秦鈺被蘇喬一把拉到身後,他清冷的雙眸此時如同覆上了一層慍火:“平王自重。”


    趙敖被他推得往後退了兩步,貓從他懷中跳下地,跑了。他冷鷙狹長的雙眼再也抑製不住怒火:“蘇仲惟!是你!”


    他上前一把提起蘇喬的衣領!


    “你拿了我的人,還娶了我的妻……”


    “平王殿下,適可而止!”蘇喬從未如此與人劍拔弩張。


    趙敖怒紅了眼!


    “適可而止?我如今一身狼藉,皆拜你所賜,你卻讓我適可而止?若不是你,鈺兒,早已是我的人!”


    秦鈺聽完他的話,整個人發怔,腦袋都快空白了。


    趙敖,他……在說什麽呢?什麽叫她就是他的人?什麽叫,呆子娶了他的妻?


    她掙開蘇喬的手,走上前抓住趙敖抓著蘇喬的領子的手:“你什麽意思?”


    “下去!”蘇喬命令她!


    秦鈺沒理他,繼續問趙敖:“我問你,你到底什麽意思?什麽叫,他娶了你的妻?什麽又叫,我是你的人?嗬,我是你的人?我什麽時候成了你的人了?我們從三年前那天開始,就已經恩斷義絕!我曾一直真心待你,你卻怎麽對我的?你欺騙我!你這麽壞!現在又在這裏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你趙敖,到底算個什麽啊!”


    “我算個什麽?你說呢?你一直把我當做哥哥,我卻從未將你視作妹妹!我不過做錯了一件事,你可曾給過我一次機會?這些年,我可為難過你責備過你?可你如何對我的?你背著我嫁人,甚至連頭也不迴!”


    “你放屁!你殺了那麽多人,我為什麽要給你機會?你裝得那麽好,真好啊,騙得我團團轉,我把你當哥都是我瞎了眼!還我背著你嫁人?嗬,你以為你是誰?我根本沒考慮到你。”


    “鈺兒!”趙敖根本接受不了她說出這麽傷人心的話,他鬆開了蘇喬的衣領,抓住秦鈺的肩膀,那麽認真那麽深沉地看著她,“我喜歡你啊,你怎能這般對我?”


    他倏地抱住了她:“我喜歡你……”


    蘇喬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掰開趙敖的手用力將他和秦鈺分開:“放手!”


    秦鈺整個人很懵,一下子腦子有點跟不上事情的發展了,她感覺到蘇喬的用力,才反應過來,也用力推開了趙敖:“你幹什麽啊!”


    趙敖被秦鈺推得往後退了兩步,心疼得都快站不穩了,他的身形有些搖晃,退坐到堂前,低頭緩緩地唿吸了幾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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