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錦才與洛飛雪的事情發生後的第二天,又一條震驚世人的消息不知從何人嘴裏傳了出來,那便是夜鶯公主將要招李嘉文為駙馬,並且這個消息可靠性很高。


    於是廟堂裏,市井中,謠言四處起。


    有人說這是一個陰謀,李嘉文其實不是炎黃的人,而是神宮下凡的仙王,他迷惑了夜鶯公主,也蒙蔽了坐鎮皇宮的陸地神仙,他想要從內部瓦解流螢王朝。


    也有人說這隻是一個被誇大的流言,獅王確實有意讓女皇把公主下嫁給李嘉文,但女皇早一口否決了這件婚事,是有心人故意四處傳開這個假消息,目的是想要弄假成真。


    隻有少部分人知道,這件事已經正在議程當中,不出意外的話,今日便會有最終結果。


    議論的主題便是,李嘉文是否能夠幫助夜鶯公主續命?而在這個辦法之外,是否能找到其他更好的辦法?


    而李嘉文,在亦蓉的帶領下走進了皇宮,然後來到了夜鶯公主的飛鳥齋。


    “你進去吧,我便不陪你進去了。”亦蓉把李嘉文往前推了推。


    李嘉文迴頭看了一眼亦蓉,然後邁步走進了飛鳥齋。


    走進飛鳥齋,映入眼簾的便是數不清的花花草草,這裏雖然叫做飛鳥齋,但卻並未養鳥,亦或者說,這裏隻有一隻尊貴的金絲雀,那便是流螢王朝唯一的公主白夜鶯。


    客廳隻有三人,兩名宮女和一名太醫,因為夜鶯身體很差,不適合被人打擾,所以這裏一直都是這三人在候命。


    而夜鶯公主躺在內屋。


    太醫示意李嘉文不要大聲喧嘩,說話時要盡量小聲,然後便放李嘉文走進了內屋。


    李嘉文掀開內屋的珠簾,然後看向那個靜靜躺在床幃之中的女孩。


    在地球上時,李嘉文的一個發小得了骨癌,在他被骨癌折磨的那段時間,李嘉文總能從他身上看到死亡的影子,那種讓人絕望和崩潰的窒息感,曾經困擾了李嘉文五年。


    而這一刻,當看到那個蒼白的少女時,李嘉文又看到了死亡的影子,以及一種馬上就要大難臨頭的感覺,這不是錯覺,這是真真實實地,就跟刀貼著脖子一樣的感覺。


    李嘉文體內的惡靈喧囂了起來:“這個味道,是很好聞的味道,我們可以吃了這個少女!”


    連李嘉文體內的千劫劍都開始興奮地顫抖起來。


    這個女孩是一個災難體。


    李嘉文透過床幃打量著她,她並不是特別漂亮,因為太過虛弱的原因,甚至讓人覺得她現在就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然後那個“屍體”動了動,她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然後看向了屋子裏多出來的那個男孩。


    “你,便是李嘉文嗎?”


    她的聲音輕到幾乎難以聽見。


    李嘉文點了點頭。


    “你走過來,我看不太清。”她的眼睛幾乎是眯著的,她很吃力地想要睜大眼睛去看清李嘉文,但她實在是太虛弱了。


    李嘉文往前走了幾步。


    “再近點。”


    李嘉文又往前走了幾步。


    “還是看不清,你還是直接走到我麵前吧。”


    李嘉文再次往前走,直到兩人隻隔著半米的距離,可夜鶯卻仍然覺得這距離遠了,她勉強地抬起頭靠向李嘉文,兩人越靠越近,直到隻有三寸距離時,夜鶯才微微地笑了笑,然後又重新躺迴到了床上。


    隻是抬頭這麽一個動作,卻似乎已經耗盡了夜鶯所有的力氣,她額頭上都冒出了汗滴。


    “看清了,看得清清楚楚。”看清李嘉文的長相後,夜鶯似乎便已經心滿意足,不論李嘉文長得怎麽樣,隻要腦海裏終於可以多出另一張新鮮麵孔便很欣慰,因為日複一日,她看到的永遠隻是那幾個人。


    夜鶯問道:“你怎麽都不說話啊。”


    李嘉文不知道該說什麽。


    夜鶯伸出手,李嘉文下意識便握住了她的手,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夠讓這個女孩得到一絲絲的保護。


    “聽亦蓉姐姐說,你在政和殿裏贏了她,你真厲害,我一直以為這世上沒人能夠贏她的,她是那麽地強大,強大到女帝都要下凡來看看她,不像我這樣,弱小得隨時都會死去。”


    往常的時候,李嘉文聽到這件事,一定會說他和亦蓉隻是平局,可這一次,他不想去騙這個可憐的女孩,於是他點了點頭道:“是的,我贏了她。”


    聽到李嘉文親口承認,夜鶯開心起來:“終於有人能贏了她,我還怕這世上沒人能贏她,那她就嫁不出去了。”


    李嘉文也跟著笑了起來:“專於修煉的人,一心隻在大道,是不會太在乎婚嫁之事的。”


    “這怎麽可以!”夜鶯有些激動地說道:“我們能夠延續至今,便是因為婚嫁,如果我們所有人都一心求道,那這世上沒了婚嫁,便沒了新生。而這世界最寶貴的,便是新的生命。看著自己的孩子漸漸長大,那才是最讓人安心和幸福的事情,不是嗎?”


    李嘉文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也想起了那首兒歌。


    春風吹,鳥兒飛,布穀響起人兒追,追呀追,追呀追,哎呀一聲我好累。夢也長,路也長,長大的人個不長,敢問鄰家妹妹何時嫁,哥哥等著把你抱上床,抱上床!


    “是啊,繁衍生育,兒孫滿堂,確實是這世界最寶貴的幸福。”


    夜鶯愈加開心起來:“那我呢,我這樣的女孩,會有自己的孩子嗎?”


    李嘉文咬了咬牙,他很想說會的,卻終究說不出口。


    夜鶯見李嘉文不迴答,卻是自己轉移話題道:“亦蓉姐姐一定和你說過吧,我最喜歡那些花花草草了,謝謝你送給我的刹那花,你能幫我去把它抱過來嗎?因為我不能吹風,所以房間裏的窗戶都關死了,沒有陽光,那些花草便會不開心,所以那些花草都放在客廳裏。”


    李嘉文起身出了內屋,迴到客廳時卻發現兩名宮女正不停地把原先擺放在屋子裏的花花草草搬出去,而這些原本蔥綠鮮豔的花草,此時已經全部枯萎了。


    “這是怎麽迴事?”李嘉文好奇問道。


    兩名宮女愣了愣,然後其中一個說道:“公子有所不知,自三年前起,這些花草放在屋裏麵就都活不過兩個時辰,但為了不讓公主知道這件事,所以我們總是備好了許多同樣種類的花草,在屋裏的花草枯萎後便立即換上新的一批。還望公子不要把此事告訴公主,若是公主知道她曾經用心嗬護的花草在三年前就已經枯死了的話,那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李嘉文怔住了,他沒想到夜鶯身上的死亡之氣居然這麽嚴重,連花草都受到她的影響而不停枯萎。


    “那麽刹那花呢?難道也枯萎了?”李嘉文擔心起來,這刹那花可是極其稀有,若是枯萎了,皇宮裏不可能有那麽多備用的刹那花拿來欺騙夜鶯吧?


    那宮女急忙道:“公子放心,這刹那花卻是神奇,其他花草都會枯萎,但它卻一直活得好好的。”


    沒想到刹那花居然不會枯萎,李嘉文心想,莫非這刹那花的傳說是真的,要不然它怎麽能抵抗得了夜鶯身上的死亡之氣?


    宮女抱來一個小花壇,小花壇裏,一根像是野草一樣的植物堅強地生長著。


    “這便是刹那花?”李嘉文不可置信地看著那株與其說是花不如說是草的東西。


    宮女點頭道:“正是,這便是公子買給公主的刹那花。”


    李嘉文搖頭道:“這明明就是一株雜草,就算枯萎了,也可以隨時去外麵隨便找來一大把。”


    宮女掩嘴笑道:“公子說笑了,這真的是刹那花。”


    李嘉文抱著刹那花迴到了內屋,他心裏依然難以接受這便是刹那花。


    夜鶯問道:“你怎麽去了那麽久。”


    李嘉文指著花壇裏那株雜草道:“因為這實在就像是一株雜草,我還以為宮女們搞錯了,所以好生詢問了一番。”


    夜鶯咯咯笑道,可笑著笑著她便咳嗽起來,李嘉文嚇了一跳,急忙要去喊太醫,但卻被夜鶯拉住了。


    “沒關係的,我隻是好久沒這麽開心了而已。”夜鶯指著那刹那花道:“這其實就是刹那花,生於暗土,若是無人把它取出讓它見到陽光,那它便永遠無法發芽,也無法開花。這世上最神奇的東西,往往有著最平凡的外表,所以我才總相信,這世界平凡即是真,普通便是美,不是嗎?”


    “平凡即是真,普通便是美?”李嘉文想了想,然後讚歎道:“公主說得極是,倒是我眼拙了,先前我還一直覺得這刹那花隻是人們嘴裏說出來的奇花,其實本身隻是不會開花的雜草而已,現在我才明白,是我太過坐井觀天了。”


    提起刹那花的花,夜鶯卻忽然傷感起來:“不管它到底會不會開花,但我是看不見了,因為我實在太虛弱了,根本不可能一直盯著它看。要不你先把它抱走吧,你代替我去看著它,一定要看到它開花才行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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