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


    粗魯的催促聲讓司九不滿,對身前這個揮舞著鞭子的短發女子沒有絲毫的好感,他眼神四望,觀察正在走的這條走廊,心中暗暗記下路線。而在他身後的蘇千柔,她對短發女子的唿來喝去沒有半分反應,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眼睛看著前方的道路,手默默地拽著司九的衣角,沉默地跟著。


    最前方的短發女子見蘇千柔絲毫沒有反應的模樣,臉色更加地冷了。她瞄瞄走廊牆上布著的機關,稍微地吐了一口氣,押送兩個高手到鍾獄,這一路上雖然是他們這倆血族自願跟隨,可身為押送者的她壓力也不小。誰保證他們不會中途變卦在這裏給她一口?


    隻要,隻要到了前麵……


    思及此,短發女子不由得腳步加快。


    而跟在後的司九很清楚這廝為什麽這麽緊張,他身高腿長,前麵的女人怎麽加速他都不礙事,但當他感受著自己腰上衣服角的牽拉力,心情很是無奈。


    就這麽幾個轉彎這麵癱也能差點走丟?這是為毛為毛?神識這種東西被她吃了?修士也能迷路……現在這種環境下想到這詭異的一點司九還是很想笑。


    短發女子看著司九笑,不滿,“都死到臨頭了還笑什麽!”


    說著手中的短鞭劈頭就向司九鞭去。


    “喂!”


    鞭子堪堪停在司九的麵門前,一隻手握住了它,蘇千柔麵色冷淡,手下卻是與麵色截然相反狠狠將她的鞭子擲了迴去,鞭子迴擊打在女子身上印出紅色的痕,“帶你的路!”


    短發女子麵色驚懼,她甚至在鞭子頓住之前絲毫沒發覺蘇千柔動了!


    司九神色鎮靜多了,以他的修為在她動手那一刻身體就自然地浮起防禦靈力罩,隻是察覺到千柔的動作他也就放棄了,左右麵癱她顯然更喜歡動手一些。


    短發女子驚懼之下白著臉向後轉,老實地帶路。而她的這幅模樣司九也是見慣不慣,這祁家的人隻要一看見千柔就是這幅模樣,充滿憎恨。當然,這待遇也是十分正常的,誰讓祁朗死在千柔手裏?


    他們現在身處的地方就是祁家,自投羅網的仿佛祁朗一樣的傻逼行為他和麵癱還就得那麽做了。原著裏殺了祁朗之後又了解到舒思語是被她誤會的千柔想起了從小仿佛家人一樣的祁彥,明白了是自己在嫉妒之心下不分青紅皂白傷害了他。錯是自己犯的,當然要由自己收尾,於是她跑來敵方大本營來救祁彥來了。


    原著中的千柔是偷偷摸摸地來,但卻還是暴露蹤跡被抓入祁家本宅的牢房。到了他們這‘偉大’的蘇部這裏就是直接堂堂正正地從正麵佩劍闖入由祁家家主親自接待,一個血族去闖獵人的老窩真虧她想得出來!


    千柔所來意欲救祁彥,然而她是個殺了祁朗的人,千柔也搬出了原血族女配的台詞,許諾隻要獵人不再獵殺他們,她身為親王之女有能力約束領土裏的部下,與人類井水不犯河水。


    這樣一個誘人的餌成功讓祁家猶豫,祁家夫婦雖然人不錯,但是他們同時也是祁家的當家人,要對這一片地區的人類負責,貿然讓敵我之間界限尚是曖昧的蘇千柔對祁彥下手救治,其結果不能賭,一旦失去祁彥,這片地區就沒有能夠製衡高等血族的人。


    舒思語雖然跳出來強烈支持千柔,然而舒思語顯然是個外人,在祁家說不上話。問題的最後又繞到了血族與人類的千古難題——信任上。


    千百年都無法破除的隔閡在一人的擔保之下……理所當然地,祁家的牢房還是等著她。司九簡直哭笑不得,所以她這也是完成了劇情?


    當然,蘇千柔從正門來的行為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起碼比原著裏不知多久限期的茫然被關好很多的是他們被關名頭好聽些,是為驗證他們是否真心,為期七天。祁家有座監獄名為鍾獄,是久遠年代前主教親自設計,曆代家主維持的禁地。


    那是個沒有謊言的地方。


    聽起來很可笑,然而確實是這樣,主教的秘術陣法有種莫名的威力,在出口處說了謊的血族是無法出去的。這陣法能夠讓血族都無法說謊是何等地逆天!


    逆天是逆天,缺點嘛,也是有的,這世上不可能存在沒有缺點的陣。那便是被測試的血族必須呆夠七天陣法才能完全地發揮效力,方能確保連一絲謊言也瞞不過。


    可是……想要困住血族七天?這樣的想法太過於天方夜譚,原著裏雖然說過祁家的鍾獄有這個實力,然而不論是千柔還是司九都心存疑慮。血族,他們的強大不用言語描述,一個牢獄要如何銅牆鐵壁才能做到?


    “這裏就是鍾獄的入口。”


    短發女子將他們帶到走廊的盡頭,走廊的盡頭是一堵鋼板牆堵住去路,顯然是死路,並且牆麵十分細心地塗著一層厚厚地銀屑。


    蘇千柔眼神凝在上麵,神識查探,這牆的後麵是空的……有路?怎麽通過呢?她又看看銀屑,以這銀屑的厚度確實,可以讓血族懼怕阻滯在這裏,可血族不會利用工具嗎?


    短發女子站在牆邊,抬起手腕,看著時間正好是九點整。她走上前,在牆上的一角用胸前的十字架對著牆印下,一個凹槽顯現出來,十字架鑲嵌進入,牆體緩緩地動了。


    十字架嗎?


    血族確實無法觸碰。


    牆體漸漸上升,一個房間顯現了出來,房間不大也不小,大概十幾平米,和中規中矩的房間不太相稱的是這個房間的四麵全是窗戶,人站在其中除了大腿以下是有牆遮擋的其餘全是透明的玻璃。


    從蘇千柔這裏望去窗外的景色……大約是俯瞰的水池?這裏是個瞭望塔一樣的建築?


    “祁翎,人我帶來了,蘇千柔、司九。”


    房間裏有一個電腦椅,一個紮著高馬尾的女人背對著蘇千柔他們,聽到聲音後她緩緩轉過身來,是個約莫十七八歲的高中模樣女生,隻是眼神不似高中女生,充斥著完完全全的憎惡!盯著蘇千柔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吃了她。


    可祁翎雖然眼神痛恨,卻不像帶路的短發女子那麽粗魯,她甚至很有興致,“歡迎來到我的鍾獄,我親愛的犯人們。”


    蘇千柔不認為自己是能被關住的,所以不說話。而司九卻不答應了,“你可別搞錯了,我們可不是犯人。”


    “是我搞錯了?”


    祁翎對司九的反駁不置可否,隻是起身對短發女子說:“人我已經收到,接下來就是我的工作了。”


    “那拜托你了。”


    短發女子一臉落下包袱地溜之大吉以後,祁翎沒有廢話,站起了身,向房間的中心走去。她閉著眼,口中默念著咒語,看起來似乎是全身心地在吟誦,並不防備蘇千柔和司九。但蘇千柔知道這屋子中起碼有幾百支機關箭對準著門口的他們,一旦他們有異動,祁翎發動機關,當場射成篩子簡直是件太簡單的事。


    短暫的吟誦過後,地板裂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通道,後又浮起一個類似電梯的東西,祁翎和那短發女子一樣,開啟電梯門的手法同樣是十字架鑲嵌開門,蘇千柔和司九跟上,感到在下降的瞬間就到了底。


    門開了,蘇千柔看著眼前這裏,第一次覺得有些莫名,這裏是什麽地方?


    ‘麵癱,這裏怎麽都是白色西洋棋子?’


    遠處,是非常顯眼的兩人高的白色西洋棋棋子矗立在地麵,而地麵十分神奇的也是西洋棋棋盤的模樣,一黑一白,宛如古羅馬的黑白馬賽克地磚。


    ‘不止,還有反方向的黑棋。’


    司九聞言看去,‘巨型西洋棋?這裏真的是監獄?’


    ‘顯而易見。’


    傳音完的蘇千柔感到後麵有一隻手向她狠狠地拍來,她側身一躲,卻當即發覺不妙。電梯裏空間狹小,剛才她又站在電梯門口嗎,這麽一側身身子自然會向門外傾,但是現在是早上九點!


    早上九點是什麽概念?!


    出了門外自然是大、太、陽!


    這讓假扮血族的蘇千柔怎麽辦?彎腰迴電梯裏不露餡?


    一瞬之間,蘇千柔甚至注意到了身邊的司九身後也遭到了這麽一拍擊,她眼一眯,拉著司九的手向自己身上一帶,居然向外一個大跨步!


    “去死吧你!”


    狠狠一推之後的祁翎滿臉暢快笑容還未露出便滯了臉色,蘇千柔居然在這麽瞬間就找到了一個遮擋物!


    蘇千柔站在一個長方形的陰影中,司九向上望去,那是一個能夠容納下一個瘦子肩膀寬的長形塗銀遮陽板。幸好有這個玩意……不對,這遮陽板怎麽會動?


    遮陽板慢慢地向右移動著,司九和蘇千柔也隻能跟著挪,不然就是暴露了他們不怕陽光的事實。


    “時針?不對,秒針?”


    長形的遮陽板並不是遮陽板,在司九的仔細觀察之下他看到了距離這裏不遠處有一個看起來比這個更加寬也更加短的銀色指針,神識後探,果然,後方也有一個比這個寬的分針。他們正站在一個巨型時鍾裏?


    明白了這個特殊的遮陽板是何物,蘇千柔隻能看著剛才還想要害死她的祁翎不爽,這秒針又不能倒著走,她沒法迴擊啊!


    “啊……真是可惜,怎麽就沒能殺了你呢千柔?”


    “不管你是不是犯人,到了我的地盤你就別想活著迴去吧!”


    ‘一見麵就放大招,這家夥和女配有仇?麵癱你有印象嗎?’


    ‘劇情裏沒提及,那便是不會影響進程,不要在意。’


    於是蘇千柔很光棍地無視了祁翎的挑釁,這讓她怒火飛升瞪視著蘇千柔。


    無視、無視。


    蘇千柔轉頭專心致誌地研究著地形,然而那對她來說顯然太過艱難,於是她瞪著繽紛矗立的白色棋子瞪了一會兒,頗為挫敗地移開了目光。改為傳音威逼利誘,‘記下地形,不然把你毛拔光!’


    ‘來啊來啊!’


    秒針的轉速很快,蘇千柔和司九看到了離這裏不遠的白色棋子裏有一個兵邁出了一步,不是像其他棋子一樣在原位。而是正好地堵在了路的中心,正在他倆準備湊近看看的時候,後方傳來一男一女兩個聲音,“千萬不要動他!會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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