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真的好可怕……


    扶著祁朗的舒思語由衷地這麽想,舒思語瞪著前方麵無表情的千柔等人警戒,心中暗暗叫苦,明明祁朗不支持來可是她這麽任性地硬是要衝來。她是無所謂,可難道為了祁彥就可以犧牲祁朗?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是這個時候應該考慮的不是這個。她,一定要把祁朗帶迴去!


    至於如何在吸血鬼的毒爪中保護人類這種事她不是從小就清楚了?


    銀色的箭悄然在指尖閃現,冷冷地泛著滲人的光。


    對不起了,雖然她很少對付過這麽恐怖的血族,可她的身後還有人。舒思語拉開了弓,銀色的箭架於弦上,拉滿。


    “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再傷害祁朗的!”


    銀箭離弦衝著蘇千柔的心髒處筆直地射去,在夜色下劃過一抹白色的光。


    “殿下!”


    在蘇千柔身後的樊易一個錯身就要上前為蘇千柔擋箭,可他伸出的腳步猛地頓住了。如果吸血鬼的心髒還能跳動,以他現在的心情起伏怕是能直接跳出胸膛。可是他不能,於是隻能沉默著後退一步,盯著千柔的背影。


    為什麽,她不叫自己……


    即使帶了幫手也沒有擺譜唆使手下動手,自己壁上觀做優雅反派自覺的蘇千柔依然麵無表情,對舒思語的保護論無視之,“那你可要失望了。”


    舒思語看著千柔兩指之間夾著的銀箭,倒吸一口涼氣。她從小練習的箭術就這麽被對方輕而易舉地握之於掌中?而對方手中銀箭一轉,箭尖對著她這邊……


    她,打起了精神,時刻注意著那動向。這是要將箭擲迴來?


    不出舒思語所料,對方接過箭之後的第一個舉動就是將箭反擲迴來,舒思語瞪著那對著她眼睛破空迴來的銀箭一個錯身就是一躲,很好,躲過了!


    “啊!”


    短促的嚎叫讓舒思語心感不妥,她僵硬一迴頭,心中的不妙預感成了真。


    那隻你來我往的銀箭既沒射中蘇千柔的心髒也沒刺中舒思語的眼睛,而是穩穩當當地紮在了祁朗的左腳之上。


    “祁朗!”


    ‘大神,你這是把劇情給吞了嗎?’


    司九已經不想吐槽蘇千柔了,這裏明明身為嫉妒舒思語的血族女配不停地攻擊舒思語,好讓祁朗發現舒思語實力不濟總是拖他後腿,不是能跟他並肩而行的人,更不可能成為伴侶。總之怎麽讓舒思語狼狽怎麽來。


    可為什麽受傷的總是祁朗?


    ‘我對讓祁朗明白女主非良人一點興趣也沒有。’


    說完蘇千柔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處,直奔祁朗而去。


    對於傷害祁朗的行動舒思語當然不答應,可是她前進的步伐卻被一個板著臉的男子給攔住了。


    “殿下有殿下的興趣,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的為好,你說呢?”


    一直沉默寡言的樊易攔在舒思語麵前,她握緊銀箭,三箭齊發,可是詭異的一幕發生了,樊易的身影一瞬間就消失不見。


    取之而動起來的是花園裏的藤蔓!原本靜靜裝點庭院的藤蔓像是活了一樣,如蛇般的扭動,聚集起來卷住了銀箭。


    “木化!”


    血族的天賦有多種,每一血族都不同,隱身、感應、強化,而這個管家是木化能夠操控木?


    藤蔓狂舞,舒思語不敢大意,連連後退,射出去的箭是銀製的,對樊易都是殺器。可在箭釘入木藤之時,他的本體瞬間就轉移到了另一株花藤裏,快得根本無法擊中。


    她狼狽躲過鞭打而來的刺藤,快速閃身躲在白色石柱後。


    可躲在石柱後方的決定顯然是不明智的,洶湧蔓延的木藤刺破了石柱纏繞而上,巨力直接勒斷了石柱,分崩離析之間石柱碎塊砸落一地,舒思語險險避過,卻摔在了玫瑰花壇旁。平日裏誘人嬌豔的玫瑰花瞬間變成了嗜血的食人花,張開大口向舒思語撲去,她急忙用聖水去撒,花是枯萎了,可她的頭發也被藤蔓趁機卷住,向上拉起,整個人都騰在空中。


    頭皮差點被撕扯掉的疼痛讓她難過,可更讓她窒息的是纏繞在脖子上的藤蔓,眼前漸漸看不真切。舒思語手握銀箭狠狠地向後一紮!


    藤蔓霎時鬆開,舒思語從空中向下掉,還未鬆一口氣的她在空中又看著萬股刺藤從地心刺破而起,驚得她腳尖踢著半空的藤蔓向後一個空翻!


    穩穩落地,藤蔓在舒思語腳前的一寸處升騰,就差一點就將她的腳心對穿!


    可更為讓她揪心的是至今為止她都沒有看清樊易的實體所在,血族,果然如人類稱唿的吸血鬼之名一樣詭異。鬼,是無形的。


    “吸血鬼果真好可怕……”她不由喃喃。


    那廂舒思語和樊易激戰驚心動魄,這邊蘇千柔也在進行著她愉快的單方麵毆打。


    不知為什麽,祁朗對蘇千柔的毆打沒有反擊,隻是看起來似乎每次在打鬥的空隙中他都見縫插針地想要說些什麽。可惜的是他每一次的說話都被蘇千柔打斷,十分憋屈。


    司九終於看不下去了,這個時候不讓祁朗把劇情接下去,劇情裏最重要的台詞可就對不上了……


    於是他上前阻止了蘇千柔的用拳頭封嘴這一暴行,並且無視了她的‘反正這廝今晚都要死現在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的振振有詞,給了祁朗一個說話的機會,隻是祁朗一點都不感激他。


    “你還有什麽遺言要交代?”


    “咳咳……”祁朗他看著這個紅衣男人很是自然地攔住千柔,總覺得有些刺眼。憋著氣,他審時度勢,這個時候和千柔硬碰硬顯然是不明智的。他舔舔破了的嘴角,感到了自己的臉正在迅速地腫起來。很好,先前他不反抗的實際結果有了。


    千柔其人,祁朗一直看不起,那般死纏爛打有什麽意思?難道她不清楚他們之間的差距?對他來說,千柔隻是一個會礙手礙腳的存在,可更讓他遷怒的是祁家那對夫妻,他們實在是太過可恨!


    對於他和千柔這樣的配對那麽樂見其成是什麽意思?!他就配這種貨色?一個毫無靈力的普通人,就那麽不想被他繼承?


    於是惡性循環,千柔愈加喜歡他、祁家夫婦愈加樂見其成他愈加厭惡。


    但對千柔溫和可以讓那對夫婦相信他是個溫和的人,對繼承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千柔也十分好騙,一哄就是十幾年。


    千柔……是好哄的。


    這是祁朗的認知。


    於是他裝作一副絲毫沒有背叛她的樣子任打任踹。千柔好騙,隻要裝傻到底,她會自動給自己找理由找借口,也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他還是愚蠢得想要自己騙自己?


    於是祁朗吐著血開口,“千柔,你聽我解釋!”


    “我為毛要聽你解釋?”


    祁朗一愣,很是自然地掛起千柔最喜歡的笑,“因為你是千柔啊。”


    見蘇千柔不說話,祁朗也實在是怕了她的鐵拳,連忙接下去,“上次那是你誤會了,當時還有別人在場。”


    “你們血族的流浪者席鄂,他的秉性你這個統治者會不知道?他是個血族中的鐵血製裁者,決不允許有獵人這種威脅在世間,一旦遇見既要消滅!”


    “那幾日我被他追殺,躲躲藏藏,直到早上太陽升起我才鬆一口氣。對方以為我不知道他在學校。可我明白對方就在學校的陰暗角落裏等著天黑,我怎麽可以離眾人而去?故作打球的我其實是在觀察他的動向,可是這時候你出現了!”


    祁朗說到這,瞥了瞥蘇千柔的臉色,可蘇千柔慣有的隻是一個表情——麵無表情,這不置可否的模樣讓他隻能挫敗地再次開口開始扯。“席鄂這個製裁者不但追殺獵人而且不能容忍有人類和血族有牽扯,更不要說我們的關係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同流合汙。”


    “千柔,我是為了你才那麽做的!”


    說完,他看著蘇千柔還是沒有動靜,可卻也不再動手,心裏定了定。


    “千柔,難道你還不相信我?我們是多少年的交情?竹馬的行為隻有一個,為了青梅!”


    蘇千柔的腰被司九在後方戳得沒辦法,隻能硬邦邦地給他一個台階,讓他繼續。“那你來幹嘛?”


    祁朗笑了笑,屬於他的特有茶色瞳仁顯得格外溫暖,他伸出了手,掌心有一白色的小藥丸,“這是能抑製吸血渴望的藥。”


    “我們一起,迴家。”


    這是所有血族都十分熟悉的血液替代物,千柔不相信自己備一份也是分分鍾的事。迴到熟悉的祁家,這種誘餌足以讓千柔瘋狂,是留有遺憾的千百年孤寂還是溫暖的祁家,這答案顯而易見。即使她不信他的說辭,可熟知血族心理的他知道這是不能抵抗的誘惑。即使有疑慮,也會動心,更不要說她一慣的自我欺騙式盲目……想到此,祁朗頷首,下頷露出一個矜持自得的弧度。


    蘇千柔盯著他伸出的手,沒出聲,凝視了半晌,慢慢地手動了。


    白皙的手慢慢地放進對方的掌心,一寸一寸,一寸一寸地將他的掌心覆蓋,待到掌心相互重疊之時,祁朗慢慢地勾起一抹笑,可是嘴角還未咧開的他他又重複著今晚他說出的最多的一個詞,“啊啊啊啊啊!”


    蘇千柔纖細的手牢牢地握著對方的手,狠狠地向下按去,祁朗的整個手掌都被反掰過去,她側頭問司九,“這是不是小說裏常說的甜蜜的懲罰?”


    “……”


    “光照在黑暗裏,黑暗卻不接受光,然而,黑暗未曾勝過光!(1)”


    祁朗終於忍無可忍,狠狠地一個吟誦加聖光符炸在蘇千柔身上,借此向後退。


    蘇千柔眯著眼,很是愉悅,這家夥終於打算開打了?她都等了一晚上了,於是愉悅的她祭出了自己的劍,劍尖直指祁朗的心尖,讓人膽顫。


    可是祁朗‘知道’她是沒了自己的力量,隻能依靠劍來防身,於是很是淡定,他執著聖光符,冷哼:“用劍之人必亡於劍下!”


    用劍之人必亡於劍下?蘇千柔一向麵無表情的臉終於有了情緒——不屑!


    她執劍直接掀翻了祁朗,她隻信自己的劍!


    祁朗心內震驚,這等實力是虛弱期?


    劍光將要劃過祁朗的腦袋,卻被一個銀色的東西擋住,準確地說是蘇千柔止住了動作。


    好險,差一點就要把血族世界女主的家傳銀箭切成兩半……


    舒思語見祁朗就要被斬,舍棄了抵擋樊易而來,後背被藤條鞭打了一把,感覺肺腑翻江倒海簡直快要抽了出來。


    她站在祁朗身前,張開雙臂,“要殺殺我!”


    擋在祁朗身前的舒思語一如既往的勇敢,不是蘇千柔式的對待危險絲毫不畏懼,而是即使雙腿發抖也依然穩穩地站在祁朗身前,絲毫不挪步。


    擋在他前麵,舒思語也看到了被蘇千柔隨手扔下的白色藥丸,她的瞳孔猛地一縮,這是獵殺血族的秘藥!聖水為源,銀屑為丸……吃下去隻有死路一條!祁朗怎麽會給千柔這東西?


    舒思語覺得自己舉起的手很是沉重,她顫抖著唇,不敢相信。


    祁朗這一生最想要的是掌控,最愛惜的是麵子一事。自己心中的愛人在他麵前保護他他自然是很開心,可也有常人不能忍的屈辱,至於這份屈辱是誰給的……


    他支撐著起來,維護自己的麵子,囑咐舒思語先走,甚至將祁彥還在家裏等著她都搬了出來,舒思語卻都一動不動。而且更加奇怪的是舒思語一直背對著他,沒有迴聲。


    見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詭異,蘇千柔滿意地劃了個劍花,不枉她磨磨蹭蹭,就為了等女主舒思語前來。很好,原著裏血族女配自己抖露的事實真相舒思語自己心領神會。她又把目光投向祁朗。連續一晚上的在心愛的舒思語麵前被她這個前任打臉反駁不能,祁朗的麵色呈現出十分憋屈的鐵青色。不再是出場時的淡定裝逼,胸有成竹的氣度也不知道被拋到了哪裏。見此,蘇千柔知道放下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時機到了。


    她的臉色一向冷,特意做出來的恐嚇臉更是滲人,“你們今天一個都走不了!”


    祁朗被十幾年一直溫順言聽計從的千柔反撲,連逞能都要被她打斷簡直不能忍!麵子裏子都沒有的他著急扳迴一局,“你都沒了提琴還怎麽下手?別開玩笑了!”


    蘇千柔眯眼,沉沉地說:“我好像沒說過我提琴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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