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允天:我用一生換取與你手牽手的一天。

    我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就那樣突然地出現在我的麵前,出現在我家門口。看著她紅著臉窘迫的樣子,我之前的難過好像全部煙消雲散了。

    當她哭著質問我的時候,當知道原來她也是和我一樣的時候,我明白了她一直沒有放開。過往的記憶在我們各自的心裏已經生根發芽,不是任何人可以代替的。

    當我剛要說出我可以和她的未婚夫談談的時候,她就拒絕了。我寧願相信她隻是不想那個男人受傷,我寧願相信她的心裏是有我的。如果這就是她想要的方式,那麽我願意全力配合。

    我們之間再也沒有提過那天晚上的事情,那就像是我自己的一場夢。夢醒了,我必須麵對。隻是我清楚的感受到那天的那些話,不是夢裏的呢喃自語,因為她對我有著的是和我一樣的關心。

    她會給我買一些簡單的零食放在我辦公桌的抽屜裏;她會在我睡著的時候為我披上衣服;她會在我通宵的時候發短信給我,讓我不要太累;她會給我買好早餐放在我的桌子旁邊;她會幫我整理好很多資料,讓我看起來的時候輕鬆很多•••這就是我們,沒有過多的言語,有著的是誰都不想打破的默契。

    那天我無意間聽到她和郭鵬講電話,好像應該是為他們的新居買東西吧。她說:“你看著辦就好了,今天我爸他們迴來,我要早點迴家。”

    “不用了,今天他們迴來就很累了,你不用過來了。”

    “屋子你看著弄就好了,我沒有什麽意見。”

    “嗯。好吧,再見。”

    我記得她說過,以後她的家裏要有大大的沙發和很多靠墊,還要有一塊地毯讓她可以抱著靠墊坐在地上看電視。臥室裏要有一張公主床和很多布偶熊,最好每天一拉開窗簾太陽就可以照在床上。浴室裏要有一個很大的浴缸,這樣她每天就會在裏麵泡一個多小時的澡•••隻是這些願望他都為她實現了嗎?

    放假的第一天我剛剛從辦公室忙完出來就看見她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向我走來。恍惚中,我覺得她是我的妻子,牽著我們的女兒來接我下班。盡管很累,可是我還是陪著她們玩了一整天。

    那天我把她當成我的妻子,那天我牽著她的手,那天她為我擦掉額頭的汗水,那天像是一場華麗的告別。

    蕾蕾問我:“叔叔,你是不是喜歡姑姑啊?”

    我的感情真的有那麽明顯嗎。連一個六歲的孩子都看得出來。我笑著說:“那蕾蕾覺得叔叔好嗎?”

    “嗯。我覺得叔叔比那個叔叔好,他根本不會讓姑姑那樣子笑。”

    可是蕾蕾不是說誰可以讓誰笑,誰就可以給誰幸福的。等你長大了,你就會知道不管是今天的姑姑還是叔叔,我們的笑容裏還有一絲的苦澀。

    送她們迴家的路上,蕾蕾已經睡著了。車子裏很安靜,我們誰都沒有說什麽。車子停下來,我們依舊沒有開口。

    “葉允天,趕快找一個對象吧,然後結婚生孩子。”她轉頭看著車窗外說。

    “為什麽?”

    她沒有說話也不看我,可是我看見了她肩膀的顫抖。

    我強迫她轉過身子來麵對我,才發現她已經淚流滿麵。我又讓她流淚了,為了我她是不是已經快流幹她所有的眼淚了。

    伊藤信春說過“一個男人如果隻會讓愛他的女人哭,那就不是一個好男人”,那麽對於尚靜來說我是不是一個已經壞到極點的男人。

    “對不起。”我放開扶著她肩膀的手,轉身看向前方說。

    “找個好女人,讓我看見你會很幸福,讓我不要再做對不起他的事情了。”說完她下車,然後到後座上抱起熟睡的蕾蕾離開。

    我看著她們消失在樓道門口,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離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開車離開。

    我用最美好的方式結束了我們之間的過往。其實今天一天的時間,我在給自己時間讓我和她告別,和我們的過去告別。我不能再出現在她的麵前,我不能再打擾她的生活,我能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轉身,離開。

    迴到家裏我打開電腦打好了一封辭職信。然後迴到臥室倒頭就睡,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又黑了。看吧,我總是讓自己錯過陽光。

    除夕夜,我和我爸在家裏吃餃子。其實這個家我並不想多呆,它有我太多的迴憶了,有關於爸媽的,有關於尚靜的。

    “我上次看見那娜已經懷孕了,你呢,什麽時候帶女朋友迴來?”老爸突然開口問我。

    “我現在連女朋友都沒有,去哪給你偷一個啊。是不是您最近工作不忙了,怎麽突然也說起這些老太太說的事情了。”

    “天天,我知道我和你媽的事情給你造成了不好的影響。可是你已經不小了,也該找對象了。”

    “爸,你放心好了,想做你媳婦的人可以從咱家排到廣場,不用擔心。”我拍著老爸的肩膀說。

    “那你呢,你想讓誰做你的媳婦?”

    這個老爸怎麽越老越伶牙俐齒了。我想誰做我的媳婦?我隻想要一個人,可是我知道這輩子她都不屬於我。是我當初放棄了她,我又怎麽能再破壞人家的幸福。

    “前兩天你媽和我通電話的時候告訴我你小子當初高中就早戀的事情了。我還聽你媽說,你之所以從日本迴來也是因為她。怎麽樣,你找到她了嗎?”

    “老爸,你和我媽什麽時候一條戰線了。您這消息可是夠靈通的啊。”

    “小子,你少給我打哈哈。我的政策可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

    “找到了,而且她現在就是我的秘書。不過她已經有對象了,我們是不可能的了。還有我決定等到過完年把手頭上的事情交接一下就迴上海了。”

    “為什麽,情場失意就想當個逃兵?”

    “不是,你想哪去了。我大學時的學長在上海開了一間外貿公司,早就叫我過去幫他。現在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總不能一輩子這麽默默無為吧。怎麽樣我也得對的起我那點留學的費用吧。”

    “如果你決定了,就去吧。你媽也想你了,過去以後你多去看看她。”老爸說這些話的時候,我覺得他再也不是那個小時把我放在他肩膀上的男人了。現在的他,更像是一個孤獨的老人。

    “爸,你有後悔過和我媽分開嗎?”我忍不住問。其實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事情,如果不是爸媽的分離,我和尚靜是不是現在又會是另一種結局呢?

    “哎,說不後悔是假的。可是知道你媽現在過得不錯我就放心了,男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明知道那樣的選擇是錯的,可是還是會硬著頭皮那樣錯下去。兒子,我告訴你如果還有機會,就不要放棄。男人這一輩子錢和名都是年輕時候想要的東西,等老的時候才會知道那些不過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是家人。”

    看著老爸泛紅的眼眶,我知道今天我們都喝多了。

    開著車,晃悠了大半個城市,終於還是來到了尚靜家樓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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