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雨、楊雪出了門,決定到樓下辦公室了解一下情況。楊雪埋怨丈夫,不是你的事情,你何必去插手?你還滿腔熱情,可人家不這麽想,你是在與他爭名爭利,在爭功勞,你越俎代庖,人家就懷疑你可能是兇手。這就是多管閑事的結果。真是氣死人,看那個助手神氣的樣子,自以為不得了,好心當作驢肝肺。

    東方雨微笑著,很有興趣的看著妻子。楊雪輕輕捶了東方雨一下,嗔罵:“你笑,你笑,虧你笑得出來。”

    東方雨說:“這有什麽關係呢?天下警察的職責都是一樣,維護正義,懲除罪惡。即使被人說、被人罵,我心不變。”

    楊雪看著東方雨演員似的說著台詞,忍不住笑起來,說:“哎呀!說的比唱的還好。既然你這樣說,那我來問你,你說今晚這兩起案件之間是不是存在某種聯係?”

    東方雨眨了眨眼睛,反問:“你為什麽這樣說?僅僅因為兩者在同一賓館內?案發幾乎在同一時間?”

    楊雪皺著眉頭,幽幽的說:“我有一種直覺,你想一想,有沒有這種可能,兇手在四○○一室作案時,無意中被這個陳懷逸看見,兇手便殺人滅口?”

    東方雨沒有說話,等待她的下文。

    楊雪繼續說:“先說衛小寶被殺一案,開始我以為是一起綁架勒索案,可沒有料到兇手竟如此殘忍的殺害了衛小寶,這樣一個四歲的小孩。現在,我有這樣一個設想,兇手入室行竊,他原以為房間裏沒人,於是大膽的開燈尋找錢財,不料衛小寶睡在裏麵,很可能是小孩忽然醒來,看見了他的麵目,他便起了殺心,也可能是失手殺了小孩,不過結果都一樣。殺了人之後,兇手心中很恐懼,不再搜索錢財,想的是如何拖延時間以便盡快逃走。於是他製造種種假象,並將衛小寶的屍體藏在冰箱裏,衛書天夫婦迴來不見了兒子,便會報警。而警察搜索的重點首先會定在尋找活著的衛小寶方麵,或是失蹤,或是被綁架,卻想不到小孩就在房間裏。等到屍體被發現時,兇手已經有足夠的時間離開此地了。”

    東方雨笑了笑,說:“你剛才與蔣隊長推斷時,好象是說:那兇手是衛書天的熟人,他們之間有某種錢財的瓜葛。怎麽現在說法又變了?”

    楊雪一愣,思索著說:“那也是一種假設。現在最主要是那個毛筆寫的‘錢’字,頗令我費解。那兇手留了一個‘錢’字的紙條留在現場,目的也許並不是為了錢,而是故布疑陣,企圖將我們的視線轉移到錢財舊怨上來。也許案子並沒有我們想象的複雜?”

    東方雨皺起眉頭,說:“細細想來,明天退房結帳離開賓館的人是最為可疑的?”

    楊雪搖頭說:“本來可以這樣說的,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屍體被提前發現,他很可能會如平常人一般住下來,略等一段時間再離開,否則就顯得做賊心虛了。”

    東方雨搖搖頭,否認說:“你沒有仔細察看衛小寶脖頸上手掐痕跡,就絕對想象不出兇手下手時之毒之狠,一個尋常盜竊犯會對一個四歲的孩子下如此毒手?其實房間裏零亂不堪,並不是兇手尋找錢財的緣故,而是他故意製造的假象。也就是說兇手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錢財,至少不是為了房間內的錢財而來的。”

    楊雪愣住了,假象?這意味著什麽?

    東方雨接著說:“不知你有沒有注意到,房間裏的那兩個旅行包,包裏麵是衛書天一家三口的衣服,包內上層的衣服都被拿了出來,而下層卻紋絲未動,說明兇手沒有動過,如果他是為了偷竊錢財,就一定會翻個底朝天,可他卻沒有!再者,你注意到嗎?上層衣服拿出來後被拋得到處都是,有的竟有三米遠,仔細想來,不合情理,如果他要的隻是錢財,包裏的衣服拿出來絕不會扔這麽遠,而應是隨手丟在一旁,甚至成一堆。我認為這一切不過是他製造的假象而已。”

    楊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丈夫,不時點點頭,顯然她沒有想到這些,聽起來似乎有道理,可她不明白的是,兇手的真正目的是什麽?難道就是為了殺死衛小寶?可衛小寶才四歲!一個四歲的孩子難道對他構成了什麽威脅?那個“錢”字又如何解釋呢?難道兇手真的與衛書天有某種舊恩怨?為了錢財?既然如此,那兇手一定是衛書天所熟悉的人,或者是殺手?在這種情況下,主謀一般是不會親自出麵的。

    東方雨似乎看出了楊雪在想什麽,說:“其實你最初的推理合乎邏輯,兇手與衛書天夫婦有某種瓜葛,金錢上的瓜葛,兇手殺死衛小寶,可以說是對衛書天的一種威脅,如果未能達到要求,也許下一個目標就是他或者是他妻子沈柳。所以這個案子的突破口是在衛書天夫婦身上,從他們的過去著手。”說到這裏,東方雨又想起了打氣球時那行跡可疑的一男一女,難道兇手是他們?

    楊雪點點頭,看來在賓館內要找到這個殺手是比較困難的,除非有人看見,或者兇手自己露出了馬腳。她問:“那麽五○一○室的情況你怎麽看呢?”

    東方雨歎了一口氣,說:“我沒有想到,這兩天來的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竟惹出人命案子來。陳懷逸的死,應該與那個前台服務員有一定關係。”

    楊雪皺著眉頭,思索說:“你的意思是情殺?”東方雨接著說:“昨天我們在那竹樓茶座無意間聽到的話語,也許提供了不少線索。”

    楊雪瞪了東方雨一眼,問:“就是他們那些肉麻的話語?你都尖著耳朵聽了?”

    東方雨淡然一笑,說:“雖然肉麻,但現在卻是緊要的線索。”

    楊雪不得不承認這點,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什麽那些同行說東方雨是最可怕的人的緣故了,這種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居然記得這麽清楚!鬼知道他那腦子能夠記住多少東西。楊雪說:“這些不說呢。可你憑什麽斷定陳懷逸是他殺,而不是自殺?中毒而死,多是自殺。如果是他殺,毒藥是怎樣到死者口中的呢?兇手騙他吃的,或強行塞的?強行塞進去,似不太可能。兇手是欺騙他或趁他不注意放在水中,所以你推斷兇手是他熟悉的人?”

    東方雨笑了笑,說:“一個驅車百公裏來偷情的男人會服毒自殺?這也太不符合邏輯了吧。隻要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現場作了一些處理。你有沒有注意到,在桌上電視機旁,有兩本小說,那是兩本黃色小說。你想,一個人如果還有這種興趣,他怎麽會自殺呢?何況自殺也應該像個樣子,赤裸著上身去見上帝,不是自殺者的心態。”

    楊雪冷笑著問:“你沒去翻閱那兩本小說,怎麽知道是黃色小說?”

    東方雨笑著說:“如果每一件事情都要親眼看的話,那麽該做的事情就太多了,還談什麽推理判斷?”

    楊雪板著臉,說:“算你有理,陳懷逸是他殺。那麽我後麵那個問題你怎麽解釋?”

    東方雨笑著說:“氰化物如何入口?這還需要解釋嗎?很簡單,如果你拿著毒藥,讓我吃下去,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吞掉它。”

    楊雪一愣,捶了東方雨一下,說:“我是這種人嗎?和你說正經事,開什麽玩笑。你的意思是說,兇手是那個女服務員?一個很親密的女人,所以他放鬆警惕、未加防備。你是不是從死者赤裸著上身判斷的?”

    東方雨搖頭說:“我可沒說是女人?我隻是說親密的人,男人親近的人不一定是女人,還可能是同性戀。”

    楊雪疑惑的問:“同性戀?不會吧,他明明是和那個女服務員偷情,最可疑的應該是她。”

    東方雨笑著說:“或許他是個雙性戀者。也許他來這裏幽會的女人不隻一個。”

    楊雪愣了,遲疑的說:“不會這麽複雜吧?”

    東方雨淡然一笑,說:“也有可能是他老婆知道他的奸情,心生恨意,暗中尾隨,或雇傭兇手尾隨,然後將之殺死;也有可能是那女服務員夥同情人,圖謀錢財,殺人害命;也可能是某個愛戀女服務員而嫉恨陳懷逸的男人所為;也有可能是他的另一個情人,因愛生恨殺人,等等,都有可能。至於毒藥是怎樣入口的,我想有多種可能,一般是通過喝水喝酒,可現場沒有酒杯,很可能是兇手帶走了,其次還有一些辦法,如將毒藥封匿在冰塊內、口香糖內、巧克力內、煙蒂內、牙膏內等等,在一定時間後或某種條件下,毒藥才會釋放出來。”

    楊雪聽著,嘀咕著:“依你這麽一說,這案子複雜得很呀。”

    兩人一邊下樓,一邊談著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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