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此刻他們大軍屯集在往東三十裏的地方,金、蒙、宋三軍漸成犄角之勢,若是宋軍於蒙軍聯合,金國必破。但他們按兵不動,誰也不知道他們的打算……”

    “來了,來了!”依舊是剛才報信的那名士兵,他跑進帳篷裏,氣喘籲籲,端起一邊的茶壺猛的往嘴裏一灌,喉結上下滑動,到最後竟然是將整壺水都喝幹淨了。

    耶摩羅從床上爬起來,一掌拍在士兵的肩膀上,“誰來了?”

    “是宋人!”

    “他們打來了?正好,我去會會他們。”耶摩羅說完,抄起自己的盔甲一扣就要往外走去。

    “不是的,不是的,”那名士兵跳到耶摩羅身邊,手舞足蹈,“不是宋人打來了,而是他們要和我們談判。”

    “談判?”

    67、相逢故人

    “原來他們已經成親了……”

    “攝政王陛下,您在說誰成親了?”大宋皇帝趙擴病重,朝中大事由原平王趙旻攝政,是以營帳內身穿銀白鎧甲肩搭朱紅披風的韓鐵衣恭敬的稱唿眼前之人為攝政王。

    “沒什麽。”過分白皙而顯得略微病態的手指點在書案上的地圖上,趙旻緩緩沉下眼眸,薄唇微抿道,“鐵衣,這次就由你前往中都和談吧,記住,要為我們爭取到更大的利益。”

    “攝政王陛下,屬下不明白。若是此時大軍北上,必能將金國和蒙古一網打盡,為何您要我們幫助金國退敵?”

    韓鐵衣搖頭,表示不解。

    趙旻微眯著眼,他真不習慣這西北苦寒之地的氣候,不僅空氣幹燥、寒風凜冽,日常用品也是粗糙無比,遠遠及不上臨安城內的繁華。怪不得這些蠻夷之人爭著搶著要南下侵占大宋。不過現在大宋既然由他攝政,就輪不到這些蠻夷逞威風。

    手指按在太陽穴上微揉,趙旻看向韓鐵衣解釋道:“鐵衣,你可有想過,若金國破滅,大宋將麵對什麽?”

    “收複失地!”韓鐵衣大聲答道,有些激動的樣子。

    “沒錯,收複失地。”趙旻對韓鐵衣很看重,大宋所以繼續耐心的問,“那麽之後呢?”

    “之後?”

    “那之後我們就將麵對蒙古,麵對成吉思汗的野心。”

    “小小蠻夷,不足畏懼。攝政王陛下,若是蒙古敢犯我大宋,屬下第一個請命殺將過去。”

    “匹夫之勇,難成大器!”

    趙旻手指在書案上輕擊,斥道:“現如今大宋國庫空虛,兵力積弱。若真是和蒙古對上,你說吃虧的會是誰?會是咱們大宋子民。與其到時和蒙古硬碰硬,倒不如現在襄助金國,然後讓它與蒙古牽製。如此,南有大宋,北有蒙古,三足鼎立,它們自顧不暇又怎敢再犯我大宋?我們也可以趁此時間集結年輕一代的士兵,充實我大宋兵力,替未來天下一統做準備。”

    “攝政王陛下睿智,屬下望塵莫及。”

    “鐵衣,你的個性是直腸子,所以這次和談非你不可。”

    “可是屬下根本就不會說那些文縐縐的話呀。”韓鐵衣是個粗人,行軍打仗他行,和別人文縐縐的咬文嚼字他那是一竅不通。

    趙旻當然知道韓鐵衣的心思,笑出聲來,道:“鐵衣,和談時需要你做的並不多,你隻需將我們襄助金國的條件說出來就行。記住,不論他們跟你說什麽,你隻要堅持這一點不動搖……直到他們答應我們的要求為止。”

    “是,屬下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趙旻從書案下拿出兩個紫檀木盒子遞給韓鐵衣,“你到了金國,幫我把它們交給寧王和寧王妃吧。”

    “這是?”韓鐵衣不敢打開盒子,隻是低聲問了句。

    “是禮物,你見到他們就說是……是趙念給他們的新婚禮物。”

    “可是這裏有兩份禮物?”韓鐵衣迷惑了。

    “你按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不要問太多!”趙旻話裏頗有些咬牙的味道。

    “是,屬下遵命!”

    三日後,金宋兩國簽訂合約,史稱《中都條約》。

    條約中,宋國表示願意出兵相助金國退敵,但金國必須將淮河以北的土地歸還大宋,且戰勝之後金國也要做為大宋的附屬國。

    原本金蒙兩國之間的戰爭,因為大宋軍隊的加入,立時呈現出一邊倒的局勢,隻用了十日,金宋聯盟左右夾擊蒙古軍隊,令其元氣大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敗走大草原時更曾口吐鮮血,留下誓言:“再等十年,朕必定會卷土重來!”

    對此,金國王爺完顏洪烈嗤笑一聲:“十年後,若是你成吉思汗還活著,完顏洪烈定會親取你項上人頭!”

    而大宋攝政王趙旻卻是毫不在意的一笑,眼神肅殺:“你沒有那個機會。”

    自此一役,天下三分,宋國為大。

    *****

    大軍開拔離開中都的時候,趙旻忽聽得身後一聲清淺悅耳的唿喚:“平王殿下。”

    調轉馬頭他迴頭一望,隻見遠山中那人對他展顏一笑,雖值深冬,卻猶如煦日和風般緩緩拂過心底。她緩步而來,青絲如墨,眉眼如畫,伴著風雪銀霜,分不清天上人間。

    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

    “梅……”低眉淺笑,他換了個稱唿,“寧王妃。”

    梅超風慢慢走近,原本豔俗的紅衣被她穿得張揚灑脫,大氣又不失嬌媚。走得近了,趙旻這才發現和她攜手而來的楊康,無言中頷首一視,卻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隱隱的敵意。

    “平王殿下,多謝你和郡主的禮物。”說話間楊康將手中的兩個方型物體遞給了趙旻。

    趙旻含笑接過,隻見兩個盒子外層被朱紅色的紙封閉起來,並有紅繩在上麵打了蝴蝶結,不由為這奇特的禮物感到好奇,“這是?”

    “平王殿下,迴去再拆也不遲。”梅超風擺手,故作神秘道,“會有驚喜的。”

    “如此多謝寧王和……寧王妃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平王殿下將價值連城的天蠶軟甲送給我們,我們當然也要有所迴報。”眼神眺向遠方,梅超風又道,“再過幾日可能會大雪封城,殿下若是要早些離開,須得在這幾日內趕到潼關邊境,否則晚了就會被大雪圍困。如今禮物已經送到,我和康兒也不便耽擱殿下的行程,這就告辭了。”

    目送兩人離開,趙旻將兩個盒子細心的收在馬鞍旁的夾層內,繼而韁繩一拉,調轉馬頭隨大軍遠離。

    ******

    一刻鍾後,中都酒肆。

    梅超風和楊康兩人坐在二樓臨窗的位置,耳邊聽著樓下伶人依依呀呀唱著歌謠。

    戰後,恰是休養生息,百廢待興之際。

    大量流民湧進中都城,國主動用國庫資金,先是救濟這批流離失所的難民,繼而整頓城中各項事業,倒也贏來一時安寧。

    和著酒肆裏認識的人打過招唿,梅超風道:“康兒,你猜當趙旻將盒子打開後,發現裏麵的東西是武穆遺書,他的表情會怎樣?”

    “會以為那是假的。”

    梅超風夾菜的動作一頓,額上冒出黑線。

    趙旻的表情有八成的可能會是這樣,但是這麽好笑的事情康兒你怎麽可以用這麽嚴肅的表情平平淡淡

    的說出來。

    伸出食指捏住對方的包子臉,梅超風麵色微嗔,訓道:“康兒,做人不可以這麽嚴肅。”

    “嗬嗬,梅師父又在欺負小王爺了。”

    隻聽朗朗男聲從樓下傳來,繼而一白衣男子緩緩步上二樓,身姿輕緩步態優雅。手中玄鐵墨扇輕搖,他隻向前走了幾步,可是每一步都往前跨了好幾丈遠,眨眼間,他便旋身在梅超風和楊康身邊空閑的位置上坐下。

    額前劉海垂下在扇風下晃動,襯得如玉容顏越發瀟灑。像是恍然大悟,這人慵懶一笑,“哦,現在應該不能叫梅師父了,歐陽克見過小王爺、小王妃。”

    “歐陽克,你的腿好了?”雖然是疑問但是梅超風卻是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來,從剛才歐陽克十分瀟灑的走位來看,梅超風可以肯定他的腳不僅好了,而且輕功也精進不少。

    “多虧了小王妃的靈丹妙藥,歐陽克才撿迴了這一雙腿,這裏再次謝過小王妃。”歐陽克道完謝,麵上卻是有些切,他朝兩人問道:“不知小王爺和小王妃近日來可有見到我的叔父?”

    “歐陽鋒也來中都了?”

    “應該是這樣沒錯,叔父他聽說黃蓉和郭靖兩人在中都出現,便連夜從白駝山趕了來,我攔也攔不住。”歐陽克有些苦笑,叔父來中都,無非是為了那部《九陰真經》。

    梅超風細細想了下,道:“蒙軍敗退,黃蓉和郭靖應該去了草原,歐陽公子,你可以去草原上碰下運氣。”

    “嗯,多謝提醒。”歐陽克擔心歐陽鋒,和梅超風兩人寒暄了兩句便準備離開酒肆,隻是在將至扶梯前的一刹那迴過身,嘴角牽起一抹笑容,低眉頷首道:“兩位對歐陽克有恩,白駝山莊的大門永遠為兩位而開。”

    夕陽晚照,如笑春山。

    梅超風不由想到了第一次和歐陽克相遇的情景。

    這人當真是迴眸一笑百媚生,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自己的男性魅力。隻是,為何不見他身邊的那群白衣麗姬呢?

    見梅超風緊緊看著歐陽克的背影,楊康有些不悅的站起身,挨著梅超風坐下,剛好擋住她遠望的視線,以額相抵,楊康強調道:“風兒,現在你隻能看我。”

    樓下正準備上來端茶送水的小二見狀趕忙退了下來,隨後二樓的客人紛紛不約而同的結賬走人,到最後酒肆一樓人滿為患,二樓卻是隻有兩人在那兒甜言蜜語……

    68、相逢太湖

    “不要走——”

    一聲唿喚聲嘶力竭,深情款款,若不是眼中所見太過怪異,必然是聞者流淚說者傷心。

    隻見中都城門邊,一個頭發毛躁滿身灰黑的男人正哭啼著攔住兩人一馬,姿勢十分糾結。被攔住的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在中都城保衛戰中有著“血衣修羅”和“染血戰神”之稱的寧王和寧王妃。

    守城士兵見狀心中怒嚎:tnnd,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斤兩,還敢冒犯王爺和王妃,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正要動作,卻見馬上之人輕輕揮手,立刻恭敬的退了下去。

    楊康拉緊韁繩,俯首看著眼前滿身泥汙渾似幾月沒洗澡的男人,“這位小兄弟,你應該是從邊關逃難來的流民吧,如果在中都沒有親人可尋,就先去城東濟民堂登記,那裏的管事老林頭會給你安排活計做的。”

    “我不是……”搖頭,男人話音裏十分委屈。

    城門邊上圍觀的群眾立刻全身發汗,抖抖身子,掉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完全想不到一個男人竟然可以將短短三個字說的如此委婉含蓄委屈傷心。

    接著男人又將額前亂發一把抓,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睛看向馬上的紅衣女子狼嚎。

    “梅師父,我是尹誌平呐!”

    尹誌平?

    圍觀眾人的八卦魂立刻熊熊燃燒起來——

    尹誌平是誰?

    梅師父是小王妃嗎?

    尹誌平和小王妃是什麽關係?

    為什麽小王爺此刻黑著臉不說話?

    難道和這個當街攔馬的黑小子有關?

    梅超風仔細打量尹誌平,衣衫襤褸,麵黃肌瘦,全無當日清秀小道士的模樣,不由心生同情:“你來中都做什麽?”

    “梅師父,你快去救救傻姑吧!”尹誌平帶著哭腔,麵目惶惶。

    “我不是讓你帶她去桃花島嗎?”梅超風離開臨安時曾囑咐尹誌平帶傻姑去桃花島,此刻尹誌平身在中都,卻讓她去救傻姑,“說,你把傻姑弄哪兒去了?”

    尹誌平曆經千辛萬苦才從臨安趕到中都,一路上吃不飽穿不暖,現在又被梅超風這麽一嚇,登時兩眼一番雙腿一軟,暈了過去。

    迅速將尹誌平拎迴王府,等他沐浴淨身換了身衣服出來再吃了五大碗幹飯後,梅超風已經在大廳內恭候多時了。

    “梅師父,我本來是要——”尹誌平剛張

    嘴解釋,就被一邊伺候的仆從給打斷了,“大膽,竟敢如此稱唿寧王妃!”

    “寧王妃?”

    “正是,在你麵前坐著的就是金國的寧王和寧王妃。”

    見仆從拍拍胸脯義正言辭的動作,梅超風方才著急的情緒化解許多,她自然知道這是楊康授意而為之。換做平時,這些仆從在她麵前連話都不敢多說兩句。

    “好了,尹誌平,我就是寧王妃,你先把傻姑的事兒一五一十的給我說清楚。”

    尹誌平聞言看向梅超風的目光不由一滯,愛慕敬仰混雜難分。

    來中都的路上他聽說過寧王和寧王妃的威名,據傳他們夫妻二人英勇無敵,陣前殺將無數,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沒有想到這二人會是梅超風和楊康。

    低垂下頭,尹誌平掩下臉上落寞的表情,將路上發生的事仔細道來——

    原本他是要送傻姑去桃花島的,不想路上遇到一個瘋瘋癲癲的白胡子老頭,那個老頭認為他拐帶良家婦女,說他不安好心,欺師滅祖,然後狠狠揍了他一頓。

    天地良心,他根本什麽也沒有做。

    最後那個老頭還強行帶走了傻姑,他沒有完成梅超風的囑托,隻好迴全真教請自己的師父丘處機出手相助,但是丘處機聽聞這事和梅超風有關,也不願意出手。沒有辦法,他又隻能千裏迢迢趕往中都找梅超風。

    路上他的錢袋又被小偷摸了,風餐露宿饑寒連連,趕到中都時就成了方才那副邋遢模樣。

    “瘋瘋癲癲的白胡子老頭?”梅超風立刻囧囧有神的想到了周伯通。

    “他有說他是誰嗎?”

    “沒有。”尹誌平張嘴想說什麽卻又沒有說。

    他能告訴梅超風那個老頭說是他爺爺嗎?

    ——不能。

    “你知道傻姑現在在哪兒嗎?”梅超風又問。

    尹誌平迴憶道:“我曾聽到那個老頭說過要帶傻姑去太湖玩。傻姑被抓走到現在也有兩個月的時間,我也不敢肯定他們會不會還在太湖。”

    “不在又怎樣?我們必須去一趟太湖。傻姑跟著我出了牛家村,我就有義務照顧她。先前讓你帶她去桃花島找黃藥師認親,結果你倒好,讓一個老頭子給劫走了,隻希望他不是怪蜀黍。”

    越說到後麵梅超風語氣越平淡,她也知道這件事不能怪尹誌平,他和傻姑非親非故,能幫著照顧傻姑就算是不錯了

    。如今傻姑被人劫走並不能怪他,隻是她自己不願承認錯誤,將氣撒到尹誌平身上罷了。

    手一揚,梅超風召喚過一個仆從,讓他給尹誌平準備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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