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高人,定然是不屑於此的。”

    歐陽克一番話,正是黃藥師心中所想,黃藥師不由多看了歐陽克一眼,道:“歐陽賢侄說的沒錯,我們武功已臻至化境,豈能如世俗武人一般,還玩甚麽打擂台招親這等大煞風景之事……”

    說到比武招親,黃蓉和郭靖的目光一齊移到楊康的身上,他們都想起了當日燕京都城裏穆念慈和楊康比武招親一事。

    楊康自然也想起了那個勇敢的將自己感情表達出來的女子,他們兩個之間……道不同不相為謀,她認為自己認賊作父也好,不忠不孝也罷,他都不屑於向對方解釋。在這個世上,他隻希望那一人能理解自己,他也隻在乎那一人的看法。

    微微側臉,楊康看向坐在身旁的梅超風,恰好迎上對方探尋的眼眸,楊康一驚,強做鎮定道:“師父,怎麽了?”

    “唔,沒事。”

    梅超風心中有些疑惑,昨日她被黃藥師的簫聲所惑,產生了一些旖旎之念,本來睡了一覺應該什麽都忘了,但她卻偏偏記得那一雙眸子,如暗夜星辰般耀眼,似有千言萬語卻又欲語還休。

    剛才她似乎在楊康的眼裏看到了那般神色,是錯覺嗎?

    ——

    “梅姑娘,不知你是否同意我的建議?”黃藥師開口問道。

    “什麽建議?”梅超風皺眉,問道。

    剛才她有些微走神,所以並沒有聽清楚黃藥師的話。

    黃藥師並不生氣,重複一遍道:“我的第二道題目,原本是想請兩位賢侄品一曲老朽近來所奏的音律,不想昨夜聽到梅姑娘的一曲笛音,覺得甚為精妙,想請你代為考較一下兩位賢侄,順便也讓我聽完這未完的曲調。”

    “由我來考較他們兩個嗎?”梅超風有些驚訝了。

    “沒錯。”

    沒想到看戲的卻成了演戲的,梅超風十分驚訝,但也笑著答應道:“好。”

    歐陽鋒此時卻想到梅超風那一管金玉笛雖然小巧,但卻是威力十足,他看向黃藥師道:“藥兄,小輩們定力甚淺,隻怕不能聆聽梅姑娘的雅奏。是否可請藥兄……”

    黃藥師不待他說完,便接口道:“這一題並非考較內力,鋒兄放心。”繼而他向梅超風道:“梅姑娘,可否請你隻奏一曲,不加諸內力在上?”

    梅超風笑道:“可以。”

    很簡單的事情,隻要內力沒有輸出就可以。

    黃藥師又看向歐陽克和郭靖兩人,道:“兩位賢侄各折一根竹枝,敲擊梅姑娘笛聲的節拍,瞧誰打得好,誰就勝這第二場。”

    歐陽克聞言從一旁折下一根竹枝迴來,他看向梅超風道:“還請梅師父指教。”

    梅超風迴以一禮,道:“不敢。”

    語罷,梅超風便將離歌拿在手裏,既然黃藥師都請她來做這一場的考官,她自然不能讓人小覷,這氣勢這範兒可要做足。

    眼神瞄到毫無動作的郭靖,梅超風問道:“郭靖,你為何不去取竹枝?”

    郭靖搖頭,道:“我對音律一竅不通,我還是直接認輸好了。”說完,郭靖就朝黃藥師彎腰一禮,準備直接放棄比試。

    黃蓉這時候衝過來,攔住郭靖,道;“靖哥哥,你怎麽可以輕易認輸,你不試過怎麽知道自己會輸,如果你不比,蓉兒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郭靖見黃蓉這麽說,生怕黃蓉以後不理他,趕忙從竹林裏折了一枝竹枝迴來。

    黃藥師見狀,對梅超風道:“姑娘,請。”

    梅超風將離歌一橫,置於唇邊,素手連按在金玉笛之上,一曲《皓月》清揚婉約,笛音悅耳卻不含任何內力,與平常人吹笛無異。

    唯一不同的應該就是這一曲《皓月》乃是後世名人林箐所著,她隻不過是占了係統的便宜罷了。

    原傳林箐作這首曲子時,參考了唐時大家的名句:“獨上江樓思悄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來玩月人何在,風景依稀似去年。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請勿考據)

    曲作大氣,卻不失委婉,似思念故人又似感慨人生無奈。

    素手連按間,梅超風眼神自然也覷到比試中兩人的表現。

    歐陽克辨音審律,按宮引商,一拍一擊,打得絲毫無誤。

    郭靖卻是茫無頭緒,隻是把竹枝舉在空中,始終不敢下擊,黃蓉在他旁邊,手指暗在自己的手腕上提醒,偏偏他卻看不見,或許是沒想到要去看吧。

    當真是一個憨傻直厚的小子。

    大概過了半刻鍾的時間,郭靖忽地舉起手來,將竹枝打了下去,空的一響,剛巧打在笛聲兩拍之間。隨著笛聲郭靖又跟著再打了一記,仍是打在兩拍之間,之後他又連擊四下,記記都打錯了。

    歐陽克在一旁淺笑,郭靖果然是對音律一竅不通,根本就不能

    和他相比。他沉醉在笛聲之中,手中竹枝仿若有了生命一般,輕敲淺打,隨著音律上下揮舞,端端是優雅無比。

    再看黃藥師,此時他神色頗為怪異。

    他瞧著郭靖手中的竹枝連打,記記都打在節拍前後,時而快時而慢,或搶先或墮後,料想郭靖此時正用竹製聲與簫聲相抗,以竹枝的擊打擾亂梅超風的曲調。若是普通人,恐怕會被這擊打聲給擾亂心神,偏偏梅超風的曲調一點都沒有改變。

    黃藥師心下驚訝,連他自己都不確定能否在這紛亂無章的幹擾下繼續吹奏下去,梅超風卻是輕輕鬆鬆的做到了,當真是不世之奇才。(大霧)他可不知道,梅超風一言一行,皆是仰仗著係統的外掛,若是沒有係統技能的存在,她奏出的笛音,可以說的上是驚天地泣鬼神,奔走獸逃飛禽。

    雖然梅超風手上的動作由係統控製,但是她的耳朵卻是實實在在受到了郭靖竹枝發出的噪音攻擊,這般毫無章法亂敲一氣的擊打聲,讓梅超風好幾次差點就將離歌從唇邊拿開怪叫出聲,這郭靖在音律上的造詣簡直比她還要不如。

    好在她知道事情輕重緩急,硬是忍住這般難聽的噪音堅持走完一曲《皓月》。等曲目結束,梅超風收起離歌,負手而立,不待眾人反應就宣布道:“這一題,歐陽克勝。”

    40、正如秋寒

    40、正如秋寒

    梅超風宣布歐陽克獲勝後,洪七公立刻跳出來,嚷道:“梅丫頭,你怎麽判這個小子勝呢?”

    ——怎麽說看在你和老毒物互看不順眼的份上,也要讓郭靖勝出啊。

    洪七公這後半句話在梅超風斜視過來的一眼中立刻煙消雲散。唉,梅丫頭什麽都好,就是看人時眉眼挑起的弧度瞧著特別清寒冷酷,讓人完全忘記反駁。

    抄起手,洪七公訥訥縮迴原地。

    見洪七公吃癟,歐陽鋒一笑,道:“老叫花,你的蒙古徒弟腦袋裏恐怕隻知道牧馬放羊吧,這詩詞禮樂、舞文弄墨的事,卻是我們要藝高一籌。”

    接著歐陽鋒轉過身看向梅超風,麵色稍霽道:“這一場,謝過梅姑娘了。”

    梅超風道:“我隻是說出事實罷了,郭靖擊竹聲雜亂無章,而歐陽克卻是……很好。”最後一句梅超風詞窮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歐陽克對音律的精通,因為她本身就是個音盲。

    歐陽克聞言,朝梅超風頷首一笑,道:“梅師父曲藝精妙,方才克也不自主沉迷其

    中,不知這首曲目的名字是?”

    “《皓月》。”

    “皓月煙雲,風起梅落。果然好名。”

    梅超風有些驚訝的看向歐陽克,他對於皓月的解釋,雖然和原著林箐不一樣,但這一句中既有皓月之名,又將她名字中的前後首加了進去,於無言中誇讚自己。

    梅超風不由微微一笑,這個男人,果然不愧是金老爺子筆下的風流第一人。

    “過獎了。”

    黃藥師在一旁早已看出郭靖以武學之道幹擾梅超風的笛聲,雖然不知道郭靖內功深厚但這辦法倒是實屬上乘,然則梅超風已經先他一步宣布了結果,他也不好反駁。

    再看歐陽克俊朗無儔,舉止儒雅,又精通音律,才情無雙,雖然人風流了些,但是也不像郭靖那般,既在蒙古有了婚約,還與自己的女兒糾纏不清。

    這樣想著,黃藥師看歐陽克的眼神便紓緩一些,至於郭靖那便是另一番神色了。

    一個天,一個地。

    安撫□旁黃蓉,黃藥師往前一步,道:“現在是郭賢侄勝一場,歐陽賢侄勝一場,那麽到底是誰中選,做我黃藥師的好女婿,就要看這第三題。”

    “爹爹,我不要嫁給歐陽克。”黃蓉忽然拉住黃藥師的衣袖,道。

    她心知下一場文考郭靖必然不是歐陽克的對手,她那個靖哥哥若是和歐陽克比試拳腳功夫,定然是必勝無疑,但是詩詞歌賦,他連自己念的詩都聽不明白,怎麽和人比。

    眼裏泛出淚花,黃蓉紅著眼急道:“爹爹,反正我這一生隻認靖哥哥一個,你要是讓我嫁給別人,我會恨你一輩子。”

    黃藥師乍聽女兒為了一個傻小子說要恨他一輩子,心下大怒。

    因為馮蘅早逝的緣故,黃藥師心中很是愧疚,他疼愛黃蓉,寵溺黃蓉,含在手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碎了,黃蓉要什麽他就答應什麽,現在為了她的終身大事,自己這個做爹的操碎了心,竟然還落得個被女兒恨的結果?

    黃藥師想拂袖揮開黃蓉,終究沒有忍心,搖搖頭,他看向亭內眾人道:“第三題,還請大家隨我移步內室。”

    “爹爹……”黃蓉拖著黃藥師哀求。

    郭靖見狀,走到黃蓉麵前,道:“蓉兒,你放心,雖然我知道自己可能比不過歐陽兄,但是我還是要試,就像你說的,不試試怎麽知道結果。”

    洪七公也湊過來,和黃蓉說悄悄

    話:“我看郭靖贏不了歐陽克,你們幹脆找個機會私奔吧,老叫花給你們斷後!”

    “七兄,還請慎言!”聽到洪七公攛掇黃蓉和郭靖私奔,黃藥師嗬斥道。

    洪七公立刻眼觀鼻鼻觀心,不語。

    待八人進了內室,原本寬敞的房間登時顯得有些擁擠了。

    黃藥師點上一炷香,在亡妻馮蘅的靈位前作揖,道:“阿衡,今天是我給女兒選女婿,你若是在天有知,就幫著看看到底選誰,好嗎?”

    在馮蘅的靈位前默立半晌,黃藥師才轉過身,從紅木烤漆的桌上取過一方木匣。

    打開木匣,黃藥師取出一本泛黃的書出來,放在手中仔細摩挲一會黃藥師才道:“阿衡當年為了給我臨摹這半卷九陰真經,耗盡精力而亡。今日選婿,就用這本經書做為試題,等會我將經書在兩位賢侄麵前翻過,誰記下的多便是誰勝。”

    說罷,黃藥師召過郭靖和歐陽克二人,在他們麵前一頁頁翻開經書。剩下的人自動走出內室,在外麵等候。

    當黃蓉聽到是要郭靖背九陰真經,她立刻舒一口氣,笑逐顏開。

    洪七公見狀,奇道:“這下子不擔心郭靖了?”

    黃蓉神采飛揚道:“這一場,靖哥哥勝定了!”

    她和周伯通在石洞內早已經將經書的上下卷讓郭靖背牢了,現在不僅是讓郭靖背下卷經書,就算讓他背出上卷經書,也是簡單至極。

    洪七公看黃蓉不擔心郭靖,他也懶得理會,聳聳肩,自己躲在一邊喝酒去了,這時候他忽然看見歐陽鋒動作鬼祟,不由眯起眼。

    原來歐陽鋒覬覦九陰真經甚久,此刻探身欲往前看,不料被洪七公逮了個現行。隻見洪七公一個旋身擋在歐陽鋒的麵前,道:“老毒物,咱們許久沒見了,一起喝酒怎樣?”

    明明昨天晚上才見過,什麽許久未見,鬼話!

    歐陽鋒明白定然是洪七公發現了自己的圖謀,攔著他不讓他過去,反正等克兒娶了黃蓉,九陰真經自然手到擒來,歐陽鋒也不急在這一時,手中拄著青黑蛇頭拐杖,他隨著洪七公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

    ——

    在石椅上剛剛坐定,梅超風就看見黃蓉對自己瞪眼橫視,她頗有些不自在,心裏非常想知道自己和黃蓉的好感度到底降低到了什麽程度?

    為什麽這麽一個嬌滴滴的美女會對她怒目相視。

    係統的反應

    依舊是沒有反應。

    現在係統君如果不是任務需要,是不會提示她人物好感度的。

    學著洪七公先前的一招,梅超風眼觀鼻鼻觀心,不語。

    有人說過,你越不想理的一個人時,那個人便會纏著你。

    梅超風現在遇到的就是這種情況,黃蓉先是在她身邊來迴走動,然後突然蹦張大臉過來道:“梅超風,你現在一定很得意吧?”

    “我聽不明白黃姑娘你話裏的意思。”微笑。

    “你不是在幫歐陽克嗎?”黃蓉湊近梅超風,聲音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腔調:“我告訴你,這場比試靖哥哥贏定了。”

    梅超風有些哭笑不得:“黃姑娘,我何曾幫過歐陽克?”

    黃蓉低語:“在寶應程家的時候你幫這個采花賊對付我,那天我還親眼看到你們師徒從歐陽克的船上走下來,再者剛才你還讓歐陽克贏了第二道題,你們肯定是一夥的!”

    “嗬嗬,就算我們是一夥的,黃姑娘想要表達什麽?”

    梅超風懶得解釋,直接問道。

    “我告訴你,不論你們怎麽打算,我這輩子隻會和靖哥哥在一起,歐陽克他休想!”

    黃蓉說完,轉身就走。

    因為黃蓉和梅超風隔得極近,她們這番話並沒有傳到遠處洪七公和歐陽鋒的耳朵裏。當然他們若是聽到了也不會出聲反駁,因為這無疑在告訴大家他們在偷聽兩個女子的交談。

    隔了半晌,梅超風突然轉過頭看向楊康問道:“康兒,師父是不是長了一張壞人臉?”

    “當然不是。”

    方才黃蓉和梅超風的話,楊康一絲不漏的聽完。他心裏十分不喜黃蓉,嬌蠻任性,尤其說到師父偏袒歐陽克時,他的心內湧起許多不安。

    仔細想想,師父對歐陽克的確有很多不同,在王府時的言笑晏晏,寶應別莊的出手相救(雖然那是自己請求的,但若是師父不想做任何人都不能勉強),後來在桃花島時的融洽相處,雖然他們師徒和歐陽鋒相看生厭,但是師父從來沒有將怒氣撒到歐陽克的身上。

    這一絲絲不同於常人的對待,讓楊康心裏十分不安。

    聽到楊康的迴答,梅超風摸摸自己的臉,低吟道:“是嗎?”

    為了確定不是敷衍,梅超風眼角餘光往楊康的方向掃去,不意外看見對方出神的樣子。五根手指在楊康麵前揮舞,梅超風調侃道:

    “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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