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火仰天大笑,說不放心的話,可以先教再救,但要保證高人魄是活的,否則他會生氣,蟲王點點頭,讓我們把高人魄抬到屋內,他大致檢查了下,說:“情況很不樂觀,我先救他吧,你們準備下,和我一起去毒蟲洞,我在哪裏養了條金蠶蠱。”


    我沒明白,問什麽是金蠶蠱?蟲王介紹說,雲南,湘西一帶,蠱術盛行,大都在家裏飼養蠱蟲,其中最厲害的,就是金蠶,金蠶並非真正的蠶,而是把很多毒蟲混合放入瓷罐中,讓他們自相殘殺,最後活下來的,身體會變成金黃色,由此得名。


    這和高人火製作蠱蟲的辦法差不多,可為什麽他的那條救不了高人魄呢?我提出疑問,蟲王哈哈大笑,告訴我隻有在雲南,湘西的十萬大山中,才能練出真正的金蠶蠱。


    因為高人魄危在旦夕,蟲王決定先救人,他準備了下,帶著我們往寨子後麵的山上走去,途中高人火的電話響了,接通後聽到他溫柔的說:“怎麽搞的?去醫院看了沒?晚上睡覺注意蓋好被子,否則會嚴重。”


    我抓住機會問他誰的電話?高人火裝著很不耐煩的:“還能是誰?娜娜唄,結婚後瑣事真多,她晚上睡覺沒注意,給著涼了。”


    我說知足吧,我現在想去關心一個女人,都沒有目標,高人火哈哈大笑:“你小子真結了婚,再給老子說這種屁話吧。”


    在寨子後的一座山上,有處天然的岩洞,裏麵準備好了火把,蟲王點燃後用火把照明,洞穴裏有很多岔路口,如果沒人帶著,肯定會走迷餓死在其中,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越往裏走,我越感覺到冷,後來凍的瑟瑟發抖,再看高人火,他一直在低聲念誦咒語,我奇怪的問怎麽了?高人火告訴我洞穴裏有股很強大的煞氣,隨時會被傷到。


    我警惕的看向蟲王,這小子不會是鬼王的朋友吧?蟲王看出了我的擔心,笑著說:“這就是金蠶,在雲南,湘西練出來的金蠶,是百毒之王,天下之最,即便是蠱師本人,在使用時也要小心,否則還會被其所傷,你們的這位朋友中的蠱毒很深,不挖出我幾年前埋下去的金蠶,很難救活他。”


    在洞窟內的一片空曠地麵前停下,蟲王拿出隨身攜帶的工具,在牆邊開始挖,十幾分鍾後,我們聽到清晰的‘吭鐺’聲響,蟲王停止挖掘,改用手去扒土,捧出一個黑色的陶罐,裏麵悉悉索索的有東西在爬,蟲王把陶罐擺在眾人麵前,擰開蓋子後,一隻金色的蠍子便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光是這麽看著,我就感覺渾身發冷,蟲王指著說:“這就是金蠶蠱,活下來的毒蟲什麽樣子都有,但大部分是蠶的模樣,由此得名,碰巧我這個是蠍子,但效果是一樣的,把你那位朋友的嘴掰開,我要把金蠶蠱放進去。”


    馬萬才擔心的問:“把這個金蠶,放進高人魄嘴巴裏,那他還能活嗎?”


    蟲王笑著解釋:“他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吃下了對方的蠱蟲,如果不放金蠶進去,把蠱蟲咬死,他會被從內到外啃光,死無全屍。”


    高人火推了下馬萬才:“墨跡什麽呢?像個男人行不行?蟲王要想殺他,不帶咱們來就行,何必費這勁兒?”


    馬萬才仍然不放心,高人火朝我和阿木桑遞了個眼色,三個人從馬萬才手裏搶來高人魄,掰開嘴巴,蟲王低聲念誦咒語,把手慢慢伸進陶罐裏,那隻金色的蠍子把尾巴高高翹起,做好了攻擊準備。


    奇怪的是,蟲王把它抓在手裏,它都沒有刺出去,蟲王把蠍子扔進高人魄嘴巴裏,蠍子像是迴了家,順著高人魄喉嚨爬進了他的身體內,高人魄咽了口唾沫,蠍子徹底掉進他肚裏。


    蟲王把高人魄平放在地麵上,兩手交叉壓在他額頭上,念誦起了咒語,原本昏死的高人魄開始扭動身體,咬緊嘴唇,額頭上往外滲著豆大的汗珠子,蟲王念誦了幾句後,氣喘籲籲,他睜開眼睛:“這個蠱蟲好毒。”


    蟲王取出自己的法器,又用匕首劃破胳膊,將獻血滴在上麵,等骷髏頭被浸紅半個後,他捧著大聲念誦咒語,高人魄的反應也更加強烈,他一手捂著喉嚨,另外隻手捂著胸口,在地上來迴打滾,馬萬才焦急的看著,此時高人火手機又響了,他看了眼,走到旁邊接起來,說了幾句話後又走了迴來。


    我低聲問怎麽了?高人火說娜娜發高燒了,正在醫院輸液,他想盡快迴去,還抱怨有了家就是不同,辦什麽事情都有個牽掛,所以常有人說要先有事業,再思考成家。


    蟲王念誦咒語的速度越來越快,音量也越來越高,十幾分鍾過去了,躺在地上的高人魄忽然弓起身體,腦袋歪向一旁用力幹嘔,我的心提到嗓子眼,要是再把金蠶吐出來,那就真是無力迴天了,所有人都注視著他要吐出的東西。


    命運似乎和我們開了個玩笑,高人魄幹嘔一陣後,一隻金色的蠍子被吐在地上,蠍子身上全是黑色的液體,一動不動,幾乎是在同時,蟲王‘哇’的吐出口黑血,倒在地上,我和高人火連忙把他扶起來,馬萬才則用無神的眼睛盯著蠍子,保持著那個動作,似乎已經死去,被塑造成了雕像,世間的一切,和他再沒任何瓜葛。


    高人魄吐完蠍子後,重重倒在地上,胸前微弱的起伏幾下後,平靜下去,沒了一點動靜。


    蟲王不停咳血,他咬著牙念誦了幾句咒語,方才止住,他用衣袖擦了下嘴角,指著高人魄說:“那個蠱蟲很兇殘,我的金蠶不是它的對手,我用自己經血飼養金蠶,早就和它相同,金蠶喪命,我身體也受到重創,起碼要休息三個月。”


    蟲王難以置信,又歎息不斷:“怎麽會這樣?還有人的蠱蟲,能打敗我的金蠶蠱?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他這句話似乎把馬萬才這尊雕像給喚醒了,他又成了人,立刻嚎啕大哭,撲在高人魄身上:“你這樣走了,我也不會獨活,你不能死啊。”


    高人火歎著氣把他拉開,馬萬才拔出高人火身上的匕首,衝向我要刺,我閉上眼睛,這一刀,我應該承受。


    馬萬才衝向我時,踩到了什麽東西,發出‘咯嘣’聲響,他停下腳步,去看自己腳下,發現自己踩到了金色蠍子的屍體。


    高人火眼尖:“為什麽蠍子的尾巴壓在身體下麵?”


    馬萬才也很疑惑,我忍不住開口:“會不會被他踩扁了?”


    高人火搖搖頭:“蠍子的尾巴就算在身體後麵,也不能踩到身體下去啊,肯定是它身下有個什麽東西,快翻過來看看。”


    馬萬才激動的把蠍子屍體反過來,所有人都驚呆了,因為蠍子的眾多手臂抱著一條金色的蠶蟲,它尾巴上那鋒利的毒針,狠狠刺在了蠶身上,這條蠶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死去,而從它的顏色外觀判斷,也是金蠶蠱!


    高人火興奮的把蠍子拿到蟲王麵前:“成功了,你的金蠶沒有敗,它把高人魄體內的金蠶殺死了。”


    蟲王也很開心,喃喃自語:“沒有敗,我就知道,我的金蠶蠱怎麽會敗?”


    這時,躺在地上的高人魄輕微咳嗽了聲,胸前再次恢複起伏,馬萬才喜出望外,撲在高人魄身上:“沒有死,你沒有死,太好了。”


    高人魄微微睜開眼睛,虛弱的問:“我……我這是在哪裏?”


    馬萬才迴答在雲南,十萬大山當中,高人魄自言自語:“雲南?我迴雲南了嗎?”


    馬萬才抓住他的手:“嗯,迴來了,咱們迴來了。”


    就這樣,高人魄得救了,可蟲王也損失了自己培養多年的金蠶蠱,這東西是無價的,我本打算用錢賠償,蟲王對此不感興趣,他隻感興趣比王鬼師父更強大的黑法術,造化弄人,他又因為施法失敗,身體受傷而無法學習法本,起碼三個月後,才能修習。


    高人火又有急事,幾個人商量了下,蟲王提議:“我對你並不相信,怕你一走了之,這次我付出很大的代價,希望你也能付出一點代價。”


    高人火問什麽?蟲王從衣服裏拿出一個小瓶子,裏麵有條白色的蟲子,像是條蛆,他對高人火說:“這是蠶蠱,雖然不及金蠶,但也是我用五年時間培育成的,你吃下它,三個月後過來找我,我會給你解開,你把法本傳授給我,倘若你不來,我敢保證,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解開,你會生不如死。”


    蟲王把瓶子抵到高人火麵前,目不轉睛盯著他,高人火看了下眼前的瓶子,哈哈大笑:“我高人火答應的事情,什麽時候反悔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傳授給你法本的,為了讓你相信,吃下這個蟲子又何妨?”


    高人火接過瓶子,把蓋子擰開,一仰頭咽下,把空瓶子底部交給蟲王看,蟲王滿意的點點頭,可我和高人魄,馬萬才卻不約而同的濕了眼眶,這毒蟲發作時,高人火可能痛不欲生,三個月後,他也不敢保證不會有事,可他為了朋友,隻是一個朋友,就能犧牲自己的命。


    高人火,才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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