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徐女士如約支付了我十萬塊錢,因為這件事情張老板出了很大的力氣,所以我支付給了他八萬塊錢,自己隻留了兩萬,張老板很感激,非要請我吃飯,我拒絕不下,隻好答應。


    在陝西找了家五星級飯店,張老板點了一大桌子飯菜,我倆邊吃邊聊,張老板問:“楊老板,我很早之前就聽過你的大名,後來怎麽忽然消失了?”


    我把自己業障太重,眾叛親離,險些喪命的事情講給他聽,張老板長籲短歎:“就像神算子雖然知道泄露天機會遭到報應,卻還在做著那一行,很多邪術代理人,知道販賣小鬼,會給自己種下很深的業障,下場悲慘,可還在賣,享受著這個過程。”


    我仰頭把麵前的酒喝光:“可不是嗎?這就好比《巴黎聖母院》裏格蘭古瓦那段話,雖然我知道穿著半紅半黃的馬戲服,在大街上玩雜耍是很不雅觀的事情,但總好過我穿著件破爛大衣,挨冷受凍,因為國家還沒有文明到人可以不穿衣服上街,即便到了那一天,文明達到了,也不能在一月份執行,否則非得凍死,所以人有時候隻能想著如何活下去,如何生存,其他的都要拋在腦後。”


    張老板很讚成我的觀點:“是的,不賣邪術,咱們去幹嘛?楊老板,你剛才也講了,幹保安吃了上頓沒下頓,挨餓受凍,連自己都顧不住,怎麽照顧家裏人?不賣邪術,你連父母都養不起。”


    兩個人對這個話題聊了很久,都感覺很多事情是迫不得已,社會上有很多職業,明明知道對自己不好,卻還是有很多人去幹,就比如熬夜,很多人明知道不好,卻不得不熬,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快散席時,張老板爬在我的耳邊,問我在泰國認不認識比較厲害的高人?我說那邊有個朋友叫馬萬才,和他合作的高人魄,是巫祖師法本的傳人,法力高強,找他有什麽事情嗎?


    張老板看了眼高人讚,高人讚低著頭沉默,張老板說:“實不相瞞,我遇到一個客戶,現在解決不了,必須到泰國施法,可那邊我不認識厲害高人,因此才想問問你,如果能夠解決,收入咱們可以三七分,你拿走七份。”


    這個籌碼很誘人,我問那客戶遇到什麽麻煩了?張老板簡單介紹了下,這位客戶姓蔡,常年在泰國做皮包生意,蔡先生製作的皮包很特殊,是用鱷魚的皮製作而成,價位特別高,賺的也多。


    凡是皮草生意,都很殘忍,有些廠家比較仁慈,會先把動物給電死,然後剝皮,可大多數廠家為了使動物的皮毛最光澤值錢,都選擇麻醉後活剝,這位蔡先生的工廠,就是這樣幹的。


    平均每活剝五個鱷魚的皮,才能製成一個鱷魚皮包,半個月前,蔡先生迴到大陸,某天晚上他正在睡覺,忽然夢到自己被捆綁雙手雙腳,倒著掛在房梁上,有個臉很長,但看不清的臉的人,拿著刀具走過來,很熟練的對他進行剝皮。


    雖然是夢,但蔡先生卻感覺到撕心裂分的疼,更奇怪的是,即便在這種夢境下,他依然無法醒過來。


    每天早上,蔡先生醒來後都感覺渾身疼痛,卻沒有任何傷口,白天剛緩過來些,晚上又會經曆剝皮的痛苦,他感覺生不如死,拖張老板找了很多香港高人,都無法解決。


    張老板說:“這位蔡先生的症狀,需要到泰國,找到正宗的鱷魚,再讓高人進行施法,否則他會繼續每晚都遭受剝皮的痛苦,直到死去。”


    這種症狀,單獨想想,就感覺不寒而栗,我問蔡先生人在哪裏?張老板迴答:“就在陝西,高人讚過來,也是為處理此事,但蔡先生殺戮太重,高人讚法力不夠,而且這裏也找不到泰國純種鱷魚,不能進行施法,我怕蔡先生用自己關係在泰國找高人幫他施法,一直拖著,正不知道怎麽辦呢,卻認識了你,看來是上天讓我賺這筆錢啊。”


    我在泰國隻認識高人魄和高人火,上次一別,我已經很久沒見到高人火了,不知道這次去會不會碰上。


    我說:“我已經把那張手機卡扣掉扔了,現在沒有泰國朋友的聯係方式,需要到了再打聽。”


    張老板說沒問題,但不能讓蔡先生知道這件事,否則他會感覺自己不靠譜,再找別的高人,我點點頭表示理解,讓他到那邊穩住蔡先生,我獨自前往泰國,和朋友聯係上後,會立刻告訴他,然後再由他把蔡先生帶過去。


    張老板說:“那你可得快點,我怕蔡先生沒耐心,畢竟這是大買賣,能賺很多錢。”


    豎日上午,我就迴去辦了往泰國的簽證,下來後訂機票飛過去,在曼穀機場,我感覺到一股親切感,也想到了很多事情,很多人。


    我在泰國也有很多客戶,旅行社就有個李哥,曾在我手裏買過邪術,我來到這家旅行社,李哥仍然在,他見到我後很高興,請我去吃正宗的冬蔭湯,聊到這次來目的,李哥表示:“泰國高人確實很多,但我都沒怎麽聯係,我隻相信你,不過你說的那個馬萬才,高人魄,我倒是可以讓朋友問問。”


    李哥幫我安排了下榻的酒店,然後拖幾個朋友,去查找馬萬才和高人魄的下落,我也在泰國論壇上發帖,自稱楊小傑,想尋找老朋友馬萬才,還留了手機號碼,馬萬才和高人魄並不難找,因為高人魄法力高強,在泰國很出名,李哥的朋友第二天下午就打聽到,在泰國南部,居住著一位叫高人魄的黑法師,他不解落降的生意,隻接解降,驅邪,製作邪術,聽說還沒有他解不開的降頭,因此被稱為活神。


    李哥打聽到具體地址後,非要請假帶我去,我說自己對泰國不陌生,可以自己摸去,但李哥不同意,說我是看不起他,沒辦法,隻好讓他帶路。


    李哥找了位導遊,讓他按照上麵地址,去找高人魄,沿著公路到泰國鄉下,我發現這個國家真的很貧窮,至少沒網上說的那麽好,土路和中國七八十年代的差不多,鄉下人穿著打扮,在中國絕對算是貧民,住的房子也很簡單,要不是窮,泰國也不會有那麽多的人妖。


    導遊把我們帶到一座竹林前,三個人又沿著林中石子鋪墊的小路,找到一座木屋前,李哥指著說:“就是這裏,你要找的那兩個人,全在這兒啦。”


    我敲了下門,裏麵傳來熟悉的聲音:“進,門沒有鎖。”


    我把門推開後,見到高人魄盤腿坐在地板上,麵前放著個地壇,上麵有很多邪術法相,他一手拿著樹枝,一手拿著骷髏頭,正在加持邪術,看到我後,高人魄露出驚訝的表情,馬萬才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立刻直起身體:“楊老板!你怎麽來了?”


    高人魄把樹枝和骷髏頭放下,也站直身體,因為激動而顫抖,馬萬才和他不約而同跑過來,三個人抱在一起,感慨萬千,當年為了懲惡揚善,我們把命綁在一塊和鬼王鬥,這份經曆生死的感情,是厚重難以忘懷的。


    馬萬才問我怎麽不退隱了?我笑著說:“退什麽隱,他媽的在公司當保安,成天被欺負,工資還總被扣,真不如賣邪術痛快。”


    馬萬才哈哈大笑,說這點他早就知道啦,我打趣道:“你小子最近可以啊,竟然不接落降頭的生意啦,我以為你會習慣性發作,迴歸老本行呢。”


    高人魄指著馬萬才說:“他就是想,我也不會同意。”


    這天晚上,馬萬才在曼穀家有名的餐廳,請我吃飯,我把蔡先生那件事講給他聽,馬萬才讓我放心,還沒有高人魄解決不了的事情,高人魄擺擺手:“別聽他的,因為蔡先生業障很重,所以我不敢保證一定行,正如楊老板當年有業障,我也沒辦法化解。”


    我問:“你的意思,是蔡先生要散盡錢財?”


    高人魄搖搖頭:“一般都能解決,隻要平息了鱷靈怨氣就行,我要先見到這位蔡先生,才能下結論。”


    迴到賓館,我就給張老板發短信,說已經和這邊的朋友取得聯係,讓他把蔡先生帶到泰國來,張老板很高興:“楊老板,你真是及時雨啊,蔡先生見我怎麽都無法解決,很生氣,說明天再想不出辦法,他就找其他高人了,我現在就去訂機票,明天趕往泰國。”


    夜晚躺在床上,我不自覺想到了高人火和娜娜,也不知道他們倆現在結婚沒,我翻來覆去睡不著,去樓下買了盒煙,在泰國街道上散步,直到有了困意,才原路折迴,快到旅店時,迎麵走過來一男一女,互相挽著手臂,很幸福的樣子,我感覺麵熟,仔細看了下,這不是高人火和娜娜嗎?


    難道眼花了?我晃了晃腦袋,再看,確實是他們兩個,高人火眼尖,也看到了我,我連忙朝他們招手,臉上掛著笑容,高人火麵帶微笑,和娜娜繼續往前走,經過我身邊時,我本以為他們會和我打招唿,沒想到高人火完全沒把我的存在當迴事,很自然的和娜娜走了過去,有說有笑。


    看著他們的背影,我知道,高人火看見我了,而這一刻,我也終於意識到,我和這位昔日的兄弟,再也無法迴到當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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