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女士老公極度虛弱,看樣子都撐不過這周末,照例,我們訂了去東北的火車,明女士把鐵馬甲打開,給老公穿上厚厚的衣服,登車時別人還懷疑他吸毒,但了解情況後,主動提供方便。


    中國永遠是個人情社會,明女士丈夫這樣子,如果需要坐飛機,也會有人私下通融,從雲南到東北,坐火車要近十個小時,好在途中沒有誤車誤點,準時到達,期間明女士老公並沒發作,倒不是病好了,而是他已經快不行啦。


    攙扶著生命垂危的明女士老公,幾個人來到他經營的工廠,門崗看到是廠長夫人,非但放行,還主動叫人,幫忙抬著廠長,幾個人手忙腳亂,問這是怎麽了?明女士沒有講話,而是讓他們把廠長抬到辦公室去。


    把明女士老公抬到辦公室後,這些人問還有什麽要幫忙的嗎?明女士搖搖頭,讓他們先出去,她把門從內反鎖,問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高人興在屋子裏走了一圈,神色凝重,他取出念珠,邊念誦咒語邊走,一圈下來後,高人興搖頭歎氣:“也不是這裏。”


    我張大嘴巴,明女士哇的下就哭啦,我和趙曼把她扶起來進行安慰,可高人興的言外之意,等於已經給她老公宣判死刑,並不好勸,我很意外,沒想到自己會猜錯,明女士撲在老公身上大哭,我心裏難受,又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趙曼拉了我一下,指著角落,高人興已經站在那裏了,我心領神會,兩人走過去,趙曼低聲問:“怎麽搞的?應該不會錯啊。”


    我搖搖頭,把那個帖子調出來,讓趙曼和高人興看,高人興說:“按道理說應該係吉裏,但我在走了一圈,並沒有感覺到怨氣,沒辦法係法。”


    我朝窗外看看,黑漆漆的什麽也沒,趙曼低著頭看手機,幾分鍾後,她忽然講道:“咱們來對了,但也錯了。”


    我沒明白,趙曼並沒詳細解釋,而是走過去問明女士:“這裏距離活熊取膽的地方還有多遠?”


    明女士指著後門:“從這進去,十幾米就到了。”


    趙曼讓我和高人興攙著明女士老公,一起去那個場地,從後門出來,十幾米開外,又有一座屋子,裏麵有兩排鐵籠子,高於地麵一米多,但沒有像帖子裏講的那樣可憐,起碼夠熊活動,裏麵鎖著幾頭黑熊,腹部有根管子豎下來。


    明女士解釋:“網上那些都是胡說八道,真正的活熊取膽,是用人工引管技術支撐的,一點也不疼。”


    明女士還當著我們的麵,用最近的一隻黑熊,操作起了活熊取膽,黑熊行動自若,好像真的不疼,我有些懵,不知道該相信誰。


    趙曼問高人興:“怎麽樣?是這裏嗎?”


    高人興閉著眼睛,似乎在感應著什麽,我們幾個全都盯著他,如果這裏還不是,那就真的是沒有辦法啦,幾分鍾後,高人興睜開眼:“是,又不是。”


    怎麽他也和趙曼一樣,把話講一半?我感覺不能理解,問他到底什麽情況?高人興說:“感覺到那股怨氣很淡,可我又捕捉不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股怨氣就在這附近。”


    趙曼狠狠瞪了明女士一眼:“都這時候了,還不打算講實話嗎?這個屋子是你們麵對外界媒體時特別設置的吧?”


    明女士垂目低頭,沉默了片刻後,長歎口氣,指著後麵的鐵門說:“跟我走吧。”


    還真有後門,我和趙曼互相看了眼,連忙和高人興一起,把明女士老公攙扶著,幾個人繼續往門後走。


    從後麵鐵門出來,又走了有二十多米,進到另外一個更加大的廠子裏,這裏麵黑漆漆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臭味,明女士把燈打開,放著很多鐵籠子,狹小的空間裏擠滿了黑色的熊,那些熊的身軀龐大,擠在裏麵沒法動彈,十分可憐,好多熊用那種毫無精神的眼珠來迴亂看,可卻沒辦法行動。


    有幾個熊看到人後,身體發抖,不停的呻吟,顯然是恐懼,身邊的高人興忽然開口:“感覺到啦,就係這種怨氣啦,係熊的怨氣。”


    明女士很高興:“可以施法了嗎?”


    高人興點點頭,讓我把明女士老公放在地板上,讓他平躺著,臉看著上麵,明女士老公緊閉著雙眼,高人興把手壓在他的額頭上,低聲念誦咒語,大概持續了十幾分鍾後,明女士老公忽然咳嗽了一聲,然後喉嚨裏發出熊的哀嚎聲,他瘋狂的用手拍打胸口,還好帶著鐵馬甲,否則真的會把自己給拍死。


    明女士老公站起來後,瘋狂的大喊大叫,雙手抱頭,喉嚨裏有種含糊不清的聲音:“疼,好疼。”


    明女士老公跑到關押著幾個小黑熊的鐵籠子前,動手去拉鐵門,但上麵有鎖,明女士老公像是不知道,依然在機械性的拉著,鐵籠子叮當作響,我向明女士遞了一個眼色,她急忙跑過去,掏出鑰匙把鐵門打開,裏麵的小黑熊嚇的蜷縮在籠子角落,明女士老公拽出來其中一隻扔在地上。


    我本以為他是要放生,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明女士老公又把這隻小黑熊給捧了起來,用力摔在地上,小黑熊腦漿迸裂,明女士老公又從籠子裏取出了很多小黑熊,挨個摔死。


    “他這是在幹什麽?”我有些看不下去了,想過去阻止,卻被趙曼攔住,她說:“明女士老公已經被熊靈附體,他不想看著自己的孩子們長大後,也忍受他現在忍受的痛苦,因此狠心把他們全部殺死了。”


    原來是這樣,明女士老公把小黑熊殺死後,跪在地上開始哭,幾分鍾後,他又跑到最近的熊籠子前,用力去拉門,我對明女士大喊:“快幫忙打開。”


    明女士在猶豫:“可……可這裏麵是大熊,打開的話,它出來會傷人的。”


    趙曼哼了聲:“不打開,熊靈完不成心願,你老公就會死,自己選擇吧。”


    明女士沉默了,幾秒鍾後,對老公的愛還是讓她選擇了去開籠,說實話那時候我也挺害怕的,鐵籠子裏關的可是大熊啊,讓人這麽虐待,出來報複社會的話,還不得把我給撕成碎末?


    我緊張的後退幾步,鐵籠子打開後,裏麵的黑熊咆哮著衝了出來,我以為它要撲過來打我,沒想到大黑熊朝著牆壁衝去,脖子一歪,竟然自殺了。


    明女士也很驚訝,接下來,明女士老公拉了所有鐵籠子,明女士也跟著把那些鐵籠子打開,這些黑熊衝出來後,無一例外,全都撞到鐵籠子上撞死了,當時算不上美好,但絕對算的上淒涼。


    我們都知道,這些黑熊是無法忍受腹部插入一根鋼管的折磨,可又不忍心傷害人類,所以選擇了自殺。


    明女士老公對著那些鐵籠子嘿嘿傻笑,然後昏倒在地上,沒了動靜,明女士跑到她老公身邊蹲下:“怎麽搞的?他會不會出事?”


    高人興立刻開口:“趕緊把他送到醫院。”


    我們抱著明女士的老公,抬到門外後,我著急的問附近有沒有車?明女士說旁邊有個地下車庫,裏麵存放著他們家裏的車子,我和高人興在這裏照顧她老公,明女士過去把車子開過來,帶上我們去了就近的醫院。


    明女士老公被推進急救室後,明女士在門外走廊裏踱步,我告訴她不必擔心,陰靈已經發泄完怨氣,隻好你老公搶救過來,那這一劫他就算是走過去了。


    幾個小時後,明女士老公被推了出來,醫生說病人身體極度虛弱,但已經脫離了危險期,聽他這麽一講,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我倒不是在乎明女士老公的性命,而是那一百萬塊錢已經到手。


    第二天,明女士老公就清醒了過來,對於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他毫無印象,聽妻子說是因為自己活熊取膽,才惹出這麽多的事情,他一個勁兒歎氣,說早知道就不該幹這個,那些熊死了也好,免得折磨,大不了把廠子關掉,再幹其他的吧。


    我很支持這種做法,但明女士卻堅決反對:“你瘋了嗎?為什麽要關掉廠子,咱們效益那麽好。”


    我說通過壓榨其他生命,來賺取的利益,拿著不嫌沉嗎?明女士說:“你吃過魚嗎?”


    我很奇怪,為什麽會問我這個?我點點頭,明女士說:“那你知道,魚在被殺死時,都是活的嗎?”


    明女士解釋,一般殺魚都是把活魚拿出來,放在菜板上,用菜刀拍暈,讓它不跳動,然後活著取掉鱗片,把腹部扒開,清理內髒後扔到鍋裏,這個時候,魚又會因為巨疼清醒,可已經晚了,它會被熱水給活活滾死,做成菜肴,包括雞鴨之類的動物,雞更加可憐,先把它活著扔進化學水裏,把皮膚泡軟後,雙腿綁上線頭,往兩邊拉開,腹部從中拉開,一下就成了兩半。


    明女士說:“這些不殘忍嗎?”


    我無話可說,也對,正如鬼王那樣,沒有誰對誰錯隻有立場不同,我不想多辯解什麽,因為沒有意義,我拿了一百萬後,和趙曼他們離開了東北,至於誰對誰錯,我已經懶得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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