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我問高人凡:“眼珠子上沒有發現橫線,也會中降頭嗎?”


    高人凡迴答:“大部分中降頭的人,眼珠子上都會出現橫線,但凡事都有特例,幾年前我在雲南遇到個女人,肚子隆起很高,十分痛苦,去醫院檢查,並不是懷孕,她家人送到我這裏,翻開眼皮,也沒看到橫線,但我念誦咒語時,她卻有反應,後來才知道,是中了石頭降!拉到醫院把腹中石頭取出,才活下來。”


    肚子裏長出石頭?還有這麽可怕的降頭?高人凡笑著說:“楊老板,這降頭術可多了,腹中生石頭,身體往外長草,甚至肚子裏有小蛇,可見一斑。”


    進到病房,阿斌躺在床上,緊閉雙眼,臉上全是汗,不停扭動身體,喉嚨裏發出呻吟,老太太焦急的幫他擦汗:“孫子,你沒事吧?你別嚇唬奶奶啊,你要是出事,奶奶咋活啊。”


    鄧女士見我來了,立刻迎上來,著急的說:“救救我兒子啊楊老板,求你救救他。”


    老太太看了下我,眼神中滿是敵意,我還不想看她呢,向鄧女士介紹了下高人凡和趙曼,她客氣的和他們握手。


    高人凡走到病床旁,掀開被子,老太太一把按住,警惕的問:“你幹嘛?”高人凡笑了下,稱隻是看下傷口,鄧女士也過來勸:“媽,難道你想看著阿斌截肢嗎?”


    老太太遲疑的移開手,高人凡仔細觀察了下,皺起來眉頭,我剛打算問啥意思,高人凡已經用手按住阿斌額頭,低聲念誦咒語,奇怪的是,原本痛苦的阿斌,忽然平靜下來,像是睡著了。


    老太太喜出望外,鄧女士開心的問是不是好了?高人凡說:“剛才我用雲南的法門感應了下,你兒子中的是蟲降,但我沒能力解開,隻能暫時抑製住降頭的發作。”


    鄧女士很失望:“那……那該怎麽辦?”


    我特別吃驚,還有高人凡解不開的蟲降?她說:“這個降頭師的法力,要比我高很多,貿然去解,非但沒用,還會被反噬,對不起,你們再找別人吧。”


    鄧女士直接跪下來,向我們幾個磕頭:“我就這一個兒子,求你們救救他啊,求求你們了。”


    我連忙把她扶起來,稱會再想辦法,問了下趙曼,她說:“隻能找王鬼師父了。”


    一個多小時後,王鬼師父來到醫院,他帶著個黑色的麻質袋,把手壓在阿斌傷口上方三公分處,念誦咒語後,點頭說:“係雲南的蚊降。”


    我奇怪的問什麽是蚊降?王鬼師父解釋說:“係用十種不同的蚊子,碾成肉末,加持而成的降頭粉,吃下的人,第二天身體就會局部瘙癢,不管你撓不撓,都會越來越爛的啦,最後會蔓延全身,潰爛而死,像係被蚊子給活活吃掉一樣,十分殘忍的啦。”


    鄧女士和老太太麵如土色,我問能解開嗎?王鬼師父說:“吉個我不敢打保證,雲南的蟲降,複雜萬分,有些特殊的降頭,隻有知道原料,才可以解,就比如這種蚊降,一百個人,就有一百種蚊降,我吉能夠用最普遍的方法,係驗一下,能不能解開,就看孩子的命啦。”


    王鬼師父把阿斌的褲腿卷起來,讓傷口暴漏在外,然後把麻質袋裏的蜈蚣,大蜘蛛,小蛇倒上去,老太太可沒見過這場麵,嚇的大叫起來,鄧女士臉色也有些白,我連忙解釋,這是在給阿斌解降,沒必要大驚小怪。


    老太太說這哪是解降?明明是害人,要出去叫護士,趙曼生氣的講道:“你要是不想讓我們管,就大聲說出來,我們現在走人。”


    老太太猶豫了,鄧女士跑來拉她:“媽,你真想看著阿斌截肢嗎?你兒子都說,他是中了降頭,醫院治不好的,還是讓他們試試吧。”


    老太太正在思考,趙曼忽然抬手指著阿斌的腿:“那是怎麽迴事?”幾個人連忙看去,見那些爬在上麵的蜘蛛,小蛇,蜈蚣,紛紛掉落下來,逃也似的往四周爬。


    王鬼師父把他們一個個撿到麻質袋裏,歎氣道:“吉個蚊降係分複雜,我也無能為力的啦。”


    鄧女士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問沒有一點辦法嗎?王鬼師父搖搖頭:“我已經講的很明白了,吉能係知道原料,才能辦法解,吉種蟲降,不比靈降,施法也沒用。”


    我很疑惑,即便是阿斌家人在外結仇,也不能對孩子下這種毒手吧?問王鬼師父和高人凡,能不能看出誰的手筆?兩人搖搖頭,說隻有知道降頭師長啥樣,才可以打聽到下降者,否則不出半個月,這孩子就會降頭發作死掉。


    我說:“人家偷偷給他下降頭,肯定不會讓他知道是誰啊,再說了,那個降頭師會解自己下的降頭,這不砸招牌嗎?”


    這時,在一旁的老太太忽然說:“不是偷偷下的。”


    我眼前一亮,轉身問怎麽迴事?老太太神色扭捏,吞吞吐吐,鄧女士急了:“媽,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藏著掖著,難道你真想看阿斌死嗎?”


    老太太好幾次都欲言又止,趙曼不耐煩的說我們可沒時間在這裏耗,帶頭往病房外走,老太太嚇得連忙叫住我們:“說,我說還不成嗎……但……但我也不確定是不是那時中降的,第二天我孫子就開始喊腿癢了。”


    前些日子,老太太接阿斌下學,迴家的路上,他們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長袍,頭上係著黑色布條的人,坐在綠化帶旁休息,身邊放著一個籮筐,裏麵擺著很多綠豆糕。


    阿斌指著綠豆糕說:“奶奶,我想吃。”


    老太太說前麵十字路口有個超市,奶奶上那裏給你買,阿斌不同意,非要現在吃,老太太心想,這綠豆糕也不是啥值錢東西,況且眼前這男人,怎麽看都是窮山溝裏跑出來的,就讓阿斌去拿個吃,發現後大不了全買了。


    阿斌平日裏經常幹這種事,就等奶奶命令呢,悄悄接近,神不知鬼不覺就拿走了個綠豆糕,站在路那邊朝奶奶招手炫耀,老太太高興的跑過去,望著孫子手裏的綠豆糕,非但沒有批評,還誇獎:“我孫子真棒!”


    阿斌開心的吃了起來,老太太怕孫子嘴幹,又在路邊幫他買了杯奶,算是對他的獎勵。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我氣的指著她說:“你就是這樣教育孫子的?非但讓他去偷,還發獎狀呢?”


    老太太比我還脾氣大:“你這人怎麽講話呢?不就是一個綠豆糕嗎?我小時候鄰居家買什麽糕點,都是主動拿出來分給孩子們吃,現在生活條件好了,一個綠豆糕算啥?大不了我陪他一包。”


    我說:“是,綠豆糕確實不值錢,但你聽過那句‘小時偷針,長大偷金’嗎?難道將來你孫子把銀行給搶了,你也要去監獄裏給他頒發個獎狀嗎?”


    老太太氣的渾身哆嗦,鄧女士插話道:“媽,早就說別太寵阿斌,你非不聽!這次出事了吧?現在這……這可怎麽辦啊?”


    老太太正要說啥,王鬼師父問:“第二天是不是孩子就開始喊癢了。”老太太把要說的話咽迴去,不高興的點點頭。


    王鬼師父說:“那就對了,那綠豆糕裏,一定放著蚊降粉,你孫子吃下後,才中的降頭。”


    老太太臉色難看,似乎很後悔,王鬼師父問:“那個男人多大?長啥樣,你給具體描述下。”


    老太太邊想邊說:“五十多歲吧,長臉,身高,哦,對了,身高很特殊,一個大男人,才一米三左右,跟營養不良似得,他……”


    王鬼師父忽然問道:“一米三?”


    老太太點點頭:“是啊,怎麽了?”


    沒等王鬼師父講話,高人凡補充道:“一米三的雲南高人不多,其中有一位,脾氣很古怪,希望不是他。”


    老太太神色茫然,王鬼師父說:“好吧,我知道了,會派人去打聽,明天給你答複。”


    晚上八點多鍾,趙曼打來電話:“小鮮肉,王鬼師父還真打聽到個最近來香港的雲南高人。”


    我連忙問是誰?趙曼說,雲南個子比較矮的高人不多,加上近期來香港,所以很好打聽,那人叫陳陽,大家都叫他高人陳,最擅長的就是落蟲降,基本無人能解,這次來香港,也是受某個生意人所托,給另外一個公司的老總下蟲降。


    高人陳打聽到,那個老總很喜歡吃綠豆糕,下屬想辦事,都會給他送,而他也會毫不浪費的吃完。


    有個大學畢業的年輕人,為了轉正,特意訂做了xx家的綠豆糕,這家的糕點十分聞名,雇高人陳的那個生意人,花錢疏通關係,把高人陳做過手腳的綠豆糕,和他們家來了個互換!


    高人陳有個習慣,每一種降頭粉都不多做,為的就是不能解,這蚊降粉,也並不多,他隻是加在了其中一個綠豆糕中,其他的都沒問題。


    我心想,這阿斌是有多倒黴,就這一個有問題,還被他給‘拿’到了,問:“那聯係高人陳了嗎?他同不同意來香港施法?”


    趙曼說:“聯係了,高人陳隻說了一句話。”


    我問什麽話?趙曼迴複:“我要讓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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