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迴答:“兩萬五的話,倒是可以買個‘保平安’的邪術,但陰靈纏著你,一般都是有什麽目的沒有達到,用邪術強行驅趕的話,可能暫時會有些效果,但不會持續太久。”


    周先生說:“那怎麽辦?”


    這要是擱在幾年前,我興許還會惻隱的想要幫他,可販賣了幾年邪術,我開始變的鐵石心腸,迴答:“我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你如果沒錢的話,那我也無能為力了。”


    周先生可能是真沒錢,說聲‘打擾了’就把電話給掛了。


    我並沒有因為不幫助他,而心生愧疚,因為全中國沒錢的太多了,我總不能都來個‘免費服務’吧?


    晚上九點多,我正在家裏玩電腦遊戲,陳小蓮打來電話,聽口氣很著急:“楊老板,事主咋說啊?行的話就先把錢付來吧?”


    我告訴她:“事主沒那麽多錢,隻肯出兩萬五,我說不能壓價,他就把電話掛了,沒再聯係。”


    陳小蓮很失望:“啊?兩萬五?兩萬五連辛苦費都不夠!楊老板,那…那你不行就賣給他個邪術吧,反正賺點是點啊。”


    我心想,這他媽才是陳小蓮嗎,騙她說:“我說了,人家不買。”


    陳小蓮很著急,想了半天,說:“楊老板,你再把那名客戶被陰靈纏著的事情和我講講,具體點。”


    我耐心的把全部經過,又講了遍,陳小蓮分析道:“楊老板,我倒是有個無本買賣,淨賺兩萬五,你吃一萬,給我一萬五可以嗎?”


    我來了興趣,問她怎麽個賺法?陳小蓮告訴我,周先生在住進那套新房子後,開始被陰靈纏住,但卻沒有受傷,又根據那些陰靈平時說的話‘好冷’‘救救我’可見他們是有求於周先生。


    她這麽一提,我似乎想到了什麽,陳小蓮繼續說:“也許問題就出在那棟新房子裏!”


    陳小蓮讓我問問,周先生家是不是在一樓,如果是,那八成是地底下埋了屍體!挖出來後就沒事了,如果不是一樓,那就可能在牆壁裏麵砌著,總之這些陰靈很冷,想讓他幫忙。


    我恍然大悟:“對啊,女人說她很冷,小孩子渾身是血的向他求救,包括老太婆爬在窗戶上看他,極有可能是一家三口被殘忍殺害,屍體藏在地下,或則牆壁裏,太冷,想讓周先生幫忙,給挖出來!”


    可我還有些疑惑,問:“但那個女人,為什麽不肯去醫院?”


    陳小蓮笑了下,告訴我:“因為她怕醫生告訴她,你已經死了!”


    這麽一分析,還真是合乎情理,我很佩服陳小蓮,她繼續講道:“你可以讓事主去挖挖看,如果真的解決問題,再收他兩萬五,等於是無本買賣,淨賺!”


    我給周先生打去電話,他告訴我家住在一樓,我更加確信陳小蓮觀點,誇大其詞的說自己大發善心,免費幫他諮詢了下高人,結果人家說可能是家裏埋著屍體,把陳小蓮的話,換種方式敘述了遍,他很感激,問我該怎麽辦?我說找公安局,或則自己花錢雇人,把地挖開,看看有沒有屍體。


    大概過了三四天,周先生在網上給我發來張圖片,背景是在家裏,地板鑽被掀了起來,地麵上鑿開了個大洞,旁邊站著幾名身穿製服的工作人員。


    周先生發來消息,告訴我自己去警局報案,結果人家說沒有證據證明屋子裏有死人,還說他是精神病,無奈之下他隻好花錢雇了專門的人來,付完款後,立刻就來了人。


    我問他地底下挖出來屍體沒?周先生沮喪的告訴我,都挖了幾個小時了,屁都沒挖到,又不能挖太深,問我會不會搞錯了?我心裏也沒底,就出主意說,應該在牆壁裏砌著。


    三個小時後,周先生打來電話,語氣特別沮喪:“楊老板,我讓人鑿了半天牆壁,都鑿到鄰居家了,還是沒發現屍體啊,這下雇人花了一萬多,家裏也不能住人了,還得重新裝修,我咋就這麽倒黴呢!”


    我怕他罵我,急忙借口有事,掛斷了電話,之後的幾天,周先生沒給我打電話,倒是陳小蓮問我事情怎麽樣了,我很好奇,問她為啥這麽缺錢?


    陳小蓮並沒告訴我原因,我看她挺急,就提議借給他幾萬,她很激動,一個勁兒說謝謝,承諾一個月後還我,還會成本價給我供幾次貨。


    大概過了七八天,我因為沒了季節的衣服,就叫上蔡姐,一起去某商廈試衣服,因為蔡姐眼光比較好,好幾件我認為可以的,她卻說不行,所以逛了近一個下午,晚上我倆正在吃飯,電話響了,我看了下屏幕,見‘趙曼’兩個字,喜出望外!激動的接起電話。


    話筒裏,傳來了那個熟悉女人的聲音,但有氣無力:“小鮮肉,你能來接我下嗎?我在機場。”


    我連忙說可以,掛斷電話,和蔡姐說有位朋友到了機場,讓我去接一下,蔡姐見我這麽急,好奇的問是男是女?


    我並沒隱瞞,說是女的,蔡姐‘哦’了下,但能看出她表情很失落,停頓了下,忽然抬頭,問我能不能一起去?我想了下,聽聲音趙曼似乎很虛弱,萬一要幫忙抬到醫院,蔡姐去了也算個人手,就答應了下來。


    坐上出租車,我看了下日曆,距離趙曼說的一個月,還差兩天,但不管怎麽說,終於又見到了她,我的心情很複雜,又開心又害怕,開心自然不用解釋,害怕則是怕她會不會出事?這段日子又去了哪裏?還有那張逃命照片,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怎麽迴事?


    來到機場,我和蔡姐在候機廳見到了趙曼,她頭發淩亂,麵無表情,雙眼無神,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王鬼師父坐在她旁邊,一聲不吭,雙眼注視著地麵。


    我過去打招唿,趙曼慢慢抬起頭,呆滯的眼神忽然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似乎見到了什麽不敢相信的事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蔡姐,問:“你…你女朋友?”


    趙曼見過蔡姐,但她為什麽會誤會,我不清楚,沒等我解釋,蔡姐忽然伸手挽住我的胳膊,對著趙曼笑了下。


    趙曼眼圈一紅,可卻沒哭,那表情,令我很難受,我連忙推開蔡姐,她生氣的蹬了我眼,可我管不了那麽多,向趙曼解釋,說隻是我一個姐姐。


    趙曼注視著別的方向,擺擺手,用種哽咽的聲音說:“小鮮肉,我沒錢了,你能不能幫我和王鬼師父,訂家酒店,謝謝你。”


    我說這完全不是問題,帶著他倆,就近找了家酒店,訂了兩間上好的客房,趙曼倒是沒有什麽行李,把他倆送到房間門口,趙曼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看著她的背影,我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傷感,在她打算關門的那一刻,我忽然扶住房門,問:“曼姐,就不想出來逛逛嗎?”


    趙曼低著頭,注視著地麵:“我累了,我現在什麽也不想說,不想做,隻想休息。”


    這是我頭一次見她如此頹廢消極,和第一次見麵時,兼職判若兩人,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麽?


    多年之後,當我迴想起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很傻,傻到不行,看不出她早已經在乎我!


    我把蔡姐送迴家後,就迴去睡覺,第二天中午,我請趙曼和王鬼師父在賓館吃飯,三分飽後,我剛打算開口提問她最近去哪裏了,手機響了,我很生氣,心想,這他媽要是個客戶,我非得好好宰他一頓!


    我看了下屏幕,是周先生,接起來後,話筒裏傳來了他慌張的口氣:“楊老板…救我,救我啊楊老板!”


    我緊張的問怎麽了?他告訴我,昨天夜裏,自己夢到床頭蹲著個渾身是血的小男孩兒,一個勁質問他:“叔叔,我很冷,你為什麽不救我?”


    他不敢看那個男孩兒,就測過臉,卻看到枕頭邊有張女人的臉,麵色蒼白,兩眼淌出血淚,怨恨著說:“我好冷!你知不知道我好冷!”


    他很害怕,叫出了聲,忽然,嘴巴被個皺巴巴的手堵住,一個老太婆的聲音說道:“好吵,好冷!你為什麽這麽狠心!”


    然後那個女人就瘋了似的用手卡住他的脖子,嘴裏惡狠狠的喊著:“他還隻是個孩子,你為什麽這麽狠心!”


    就在周先生快要窒息時,忽然鬧鈴響了,睜開眼睛,已然天亮,他大口喘氣,可照鏡子時,發現脖子上有黑紫色的手指印!


    今天中午,周先生忽然發了高燒,躺進醫院,怎麽治都不退燒,他哀求道:“楊老板,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我很驚訝:“你有沒有害過人?”


    周先生矢口否認,我問那你有沒有錢?他老實的說這個也沒有…


    我無語,說:“我又不是慈善家,總不能倒貼錢幫你吧?”


    這時,坐在我旁邊,一直不說話的趙曼開口了:“可以先讓王鬼師父幫他,然後有錢了再給你,我一分不要。”


    電話那邊的周先生聽到後,連忙說:“對對對,我以後有錢給你,給你啊楊老板,咱們可以立個字據。”


    我心想你耳朵還挺尖!剛打算說什麽,趙曼又開口道:“不能讓楊老板白給我們訂房間,算作我們迴報你,咱們互不相欠,楊老板。”


    那‘楊老板’三個字,趙曼咬的很重,似乎在刻意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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