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問他也不會說,也就沒問,朱先生特別著急,說他每天都因媽媽被小鬼欺負的心痛不說,早上醒來,身上總會有新的抓傷,現在身上都沒個完整皮了!告訴我隻要香港高人肯幫他,他肯出三十萬!


    有錢能使鬼推磨,我也不例外,被他的金錢炮彈打動,照例給趙曼打去電話,她十分生氣,說:“你這位事主當香港高人都是客服人員呢,隨叫隨到?”


    我說:“事主已經知道錯了,願意出三十萬…”


    趙曼語氣立刻變了,說:“也多虧了你這位事主遇到了我,不然休想再請動高人。”


    我頓時無語。


    大概過了兩天,朱先生打電話催我,說自己身上的傷口已經感染,妻子也知道他找我的事情,索性,朱先生就向妻子表態,自己要活命,催我快些。


    第四天,趙曼和高人就到了機場,但天色已晚,便就近找了家酒店住下,次日一早,我和他們碰了麵。


    隨趙曼一起來的那位高人,有些雍胖,皮膚黝黑,眼珠渾濁。我給朱先生打去電話,他要我直接去他家找他。


    來到朱先生家門口,高人忽然站住,說:“好強的怨氣!”


    我不解,問高人怎麽迴事?高人搖了搖頭,說:“吉個得見到係主才能知道的啦。”


    我敲了幾下門,朱先生妻子慢慢把門打開,見到高人,他妻子表情很不自然,高人用渾濁的眼珠上下打量了下她,便進了屋。


    主臥室裏,傳來了朱先生痛苦的呻1吟聲,隨高人進去後,便見朱先生渾身是血的躺在床上,雙眼呆滯的盯著天花板,看的我心裏有些發毛,問朱先生妻子,怎麽不送醫院?


    朱先生妻子告訴我,送醫院也不管用,因為包紮好的傷口,在第二天早上會再次被抓開,到時候還要拆開原先的繃帶,那樣朱先生會承受更多的痛苦,於是,她便和朱先生決定,以後不再包紮這些傷口。


    高人翻開朱先生眼皮看了下,拿出一顆骷髏頭,把朱先生妻子嚇了一跳,我連忙解釋,說這是香港高人使用的法器。


    高人左手托著那顆骷髏頭,右手壓在朱先生額頭上,嘴裏念念有詞,大概過了三四分鍾,朱先生忽然大喊大叫起來!朱先生妻子擔心的要上前,被趙曼給攔住了,朱先生叫了有兩三分鍾,緊跟著長吐了口氣,說:“舒服多了。”


    這時我驚奇的發現,朱先生身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


    高人把趙曼拉到一旁,嘀咕了幾句。


    之後趙曼就對朱先生說:“高人想看看你供奉的‘招財蠱’”


    朱先生妻子突然說:“啊,那…那東西…我們丟了…”


    他妻子不適合當演員,我特麽都能看出是在撒謊,更別提趙曼了,趙曼冷笑:“朱先生,我們是想救你,還希望你能講實話。”


    朱先生咬了咬牙,似乎做了個很大的決定,遞給我們個鑰匙,他妻子還想阻攔,被朱先生喝退,說我的命重要還是那玩意兒重要?


    用朱先生提供的鑰匙打開盒子,高人一手壓在招財蠱的額頭上,閉上眼睛,嘴裏念念有詞,過了有十多分鍾,高人歎了口氣,說:“不是招財蠱的問題。”


    趙曼很失落,因為這代表高人要收費了,她問高人朱先生這是咋迴事?高人指著門外,說:“我感覺到南邊,有股很強大的怨氣,要看看才知道的啦。”


    高人和趙曼說了幾句話,趙曼對朱先生說:“我要用下你的車。”


    朱先生二話不說,就要拿鑰匙,他妻子還想製止,卻被朱先生罵了幾句,我是越來越搞不懂這夫妻倆啥情況了,趙曼驅車,載著我和高人,一路上高人不停用手指著方向,有時候是一堵牆,趙曼就要繞路過去,開了有半個多小時,我驚訝的發現,我們來到了前幾天我遇到王女士的那片小樹林!


    下車後,高人左手托著骷髏骨,嘴裏嘰哩咕嚕念著啥,閉著眼睛往前走,令我吃驚的是,高人特麽閉著眼比睜著眼走的都順。


    高人最終停在了王女士祭拜那條愛狗的大樹前,盤腿坐下,把那個骷髏頭放在地上,雙手按在上頭,我發現高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由的有些擔心,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高人慢慢睜開眼睛,起身說:“幾係我管不了的啦,係主自己做的孽。”


    我不解,問怎麽迴事?


    高人歎了口氣,用一嘴香港式普通話給我講了起來,我聽的十分費勁,為了敘事方便,我整理下寫出來,大概如下:


    事情得從一年前說起來。


    一年前,保險公司搞活動,事主給自己,妻子,甚至媽媽,買了幾十份高額保險,第二天,朱先生媽媽獨自在家,見到有個渾身是血的男孩兒站在門前,她嚇了一跳,之後身體不受控製的跟著孩子出了門,來到電飯煲旁,把手慢慢伸向了插頭的金屬部位。


    我當時還奇怪的問高人,你怎麽知道?


    高人指了指腳下,說是事主的媽媽告訴他的。


    我難以置信,高人繼續講,事主的媽媽死後,便以為家裏進了髒東西,她放心不下兒子,便憑借著股執念逗留人間,趕巧了那天王女士家的那條小狗從來到世上,事主媽媽的陰靈趁著小狗剛出生,陰靈不穩,強行霸占了它的軀體。


    某種力量的安排下,事主買了王女士對門,那條狗,也就是事主的媽媽,每天都對著事主家吼叫,就是想提醒兒子,家裏頭有不幹淨的東西!


    有次事主喝醉酒,他媽媽直接咬他褲腿,為的就是提醒兒子,可這事卻被‘招財蠱’裏的小鬼誤以為這條狗要傷害事主,當天晚上,它就被那小鬼迷惑,跳樓了。


    之後,事主的媽媽成了一條狗的陰靈,可她還是放心不下兒子,可一條狗的力量畢竟有限,事主媽媽隻能每天把一隻襪子,或則拖鞋,從事主床頭,吊到房間門口,以此來提醒事主,要他小心。


    事主之所以搬家都躲不掉,那是因為哪個娘,不認識自己兒子身上的味道?


    後來我去了,事主他媽媽認為是我把那個小鬼帶到他家的,所以就經常恐嚇我,同時,她也感覺兒子越來越危險,索性,就開始試圖用爪子去撓兒子的身體!


    她本來是不想傷害兒子的,可隨著時間推移,她陰靈僅存的記憶越來越少,到最後隻是無意識的用爪子去抓兒子身體,有時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啥要這麽做,同時,那‘招財蠱’再次起到保護事主的作用,這也就是為什麽事主夢到媽媽和一個小鬼打架。


    我恍然大悟,原來那團黑影,是王女士那條狗,事主的媽媽!


    另外,高人還告訴我,那尊‘招財蠱’裏的陰靈說了,是事主向他許願,害死他的媽媽!


    我十分氣憤,這朱先生表麵上是個孝子,就是特麽這麽孝順自己老娘的?


    迴到朱先生家裏,我抱著僥幸心理問他到底是不是這麽迴事?


    我多麽希望朱先生否認,可他聽我講完後,竟然扇了自己一耳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媽!我對不起你!我不該聽這娘兒們的話,不該被錢蒙蔽了雙眼啊!我天天後悔,天天夢到你,你知道嗎…”


    最後,朱先生交代,說一年前,他見保險便宜,就給妻子,自己和媽媽買了幾十份保險,妻子知道後,興奮的說,這是個發財的機會啊,你媽媽那麽大歲數了,要是出個意外死了,咱們不就有一大批錢了?


    朱先生開始還痛罵了妻子一頓,可妻子以離婚威脅,還說你這窮樣,能照顧得了誰?你媽媽反正也活不了幾年了等等,甚至還說這是‘招財蠱’帶來的機遇,千萬不要錯過。


    朱先生當時鬼使神差的就給聽了妻子的話,向‘招財蠱’許願,害死媽媽!


    先前之所以不讓高人來,是怕高人通過‘招財蠱’知道這件事的真相!


    朱先生懊悔不已,哭著說要去自首,趙曼說你去不去自首我不管,先把三十萬給付了吧。


    朱先生說他雖然中了幾百萬,可好吃懶做,坐吃山空,卡裏現在隻有四十萬左右,全部給我們。


    他妻子聽罷就大哭大鬧,說不過了嗎?朱先生一巴掌扇她臉上,說都是你害的我媽媽!


    朱先生最後支付了我們三十多萬,我問趙曼不是‘招財蠱’的原因,高人怎麽收費?趙曼不高興的說還能咋收,收十五萬唄,非要我給她十多萬,自己留五萬。我險些吐血,我這又是打聽事又是和鬼近距離接觸的,到最後就落五萬塊?


    可看到趙曼的笑臉,我實在不忍心開口說她什麽,哪怕是一句很重的話!


    迴到家裏,我特意調出一年前和蔡姐的聊天記錄,再次點開那個連接,發現朱先生媽媽死的那天,剛好是王女士小狗出生的那天,心裏特別不是滋味,一個媽媽,被兒子害死,非但不怨恨自己的兒子,寧願成一條狗,也要提醒兒子身旁不安全!


    我不由想到有個故事,一個兒子被女人迷惑,那女人要他媽媽的心,他向媽媽提出來後,媽媽自己挖出心給他,兒子捧著熱氣騰騰的心,一溜煙的去找那女人,途中摔了個跟頭,這時,他媽媽的那顆心難受的說:“兒子,摔疼了嗎?”


    這一刻!道人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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