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地方,喂,王子,你不知道嗎。”


    “我又不是百科地理大全,不要以為王子就該無所不知,嚴格的說,作為大陸第一魔法師,你才該是那個無所不知的對象吧。”


    “……切,以為魔法師個個都是穀歌度娘自帶衛星搜索導航定位係統啊。”


    “穀歌?度娘?那是什麽,怎麽沒聽過,新的魔法嗎?”


    “……當我沒說。”


    一行人拖著髒兮兮的身體和疲憊不堪的步伐在這個看似森林的奇怪地方停停走走,差不多也走了一天了。中間安娜試圖使用瞬移,但最終卻驚愕地發現這片大得驚人的森林好像存在看不見的奇怪力場,瞬移過來瞬移過去,隻是在小範圍的區域內繞圈,怎麽都無法離開。要不是再三確定向亞瑟和賽門確定這個世界沒有鬼魂,安娜都要以為遇見傳說中的鬼打牆了。


    雖然休息了好幾次,也停下來吃了一點空間戒指裏帶著的食物,但安娜還是感到十分的疲倦,好想就這麽躺在地上睡一覺。可是看看亞瑟,作為王子人家都一聲不吭,她實在不好意思連連喊停。而賽門就更不用說了,他扛著那位昏迷不醒的騎士大人步伐輕盈,臉上連汗珠都看不見。不禁讓安娜心情十分複雜。本來賽門非常真誠的請求背著她走的,可是背著她的話,騎士大人誰來抗?亞瑟嗎?麵對亞瑟鄙視的目光,安娜隻好不顧賽門失望的表情拒絕了。


    “主人,您要是累了的話,就休息一下吧。”


    見安娜扶著一棵樹大口喘氣,賽門猶豫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建議。安娜立刻接著他的口氣假裝不在意的說:“那好吧,看看天也黑了,走了一天,大家應該都累了,這森林見鬼一樣大得沒邊,還是休息吃點東西睡一覺,等天亮了再說。”


    “這種樂天的精神實在叫人敬佩。”


    亞瑟很不讚同她的觀點,自從發現他們被神秘的力量弄到不知名的地方後,他就表現得有些焦躁。安娜理解為這小鬼早就習慣掌握一切的感覺,忽然鬧不清情況,他感到沒安全感吧。可是哪怕明知前方有危險,沒有遇到之前有什麽辦法。與其盲目的浪費體力在森林裏瞎跑,還不如先養足精神,思考一下之後應該怎麽辦。


    亞瑟嘴裏嘰嘰咕咕,可看來他之前也是在強撐,所以說了一句後沒有反對,張望了一下後在前麵找了一片稍微開闊的地方:“那麽就在這裏生火休息好了。”


    “我的腳……痛痛痛。”


    安娜如獲大赦,先從戒指裏甩出睡袋水瓶食物放在一塊石頭上,接著就坐了下來,揉著自己的腳,苦著一張臉。不是她要嬌滴滴的故作嬌柔博取同情,在場就是兩個小孩子,她嬌柔給誰看。瑟菲娜有種種金手指,可她的身體強韌度估計也就一般般。而安娜自己雖然還沒到四體不勤的地步,這輩子最大的體力勞動就是每年帶著學生搞冬季長跑了。瑟菲娜的身體皮嬌肉嫩,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類型。在滿是荊棘碎石的森林裏走了一天,腳上打滿了水泡,不少早就破了,幹涸的血和膿液跟襪子粘在一起,脫都脫不下來。


    她抽著涼氣慢吞吞地把襪子“撕”了下來,隨後把它丟到一邊,活動了一下腳丫子後,她想起亞瑟也是屬於封建壓迫階級,恐怕不比她好受,於是拉著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殿下,你的腳還好嗎,痛不痛,打出血泡沒有?”


    亞瑟用十分鎮定的口氣說:“沒有。”


    “真的沒有?不可能吧。脫了鞋子給我看看。”


    安娜不由分說,動用武力把他按到,直接就開始脫鞋子襪子。亞瑟憋得一臉通紅卻沒有太大的粗暴舉動,顯然他受到的教育是不可以對一位女士動粗的——呃,大概提出決鬥的時候除外。


    “住手,無禮的家夥!”


    安娜才不管那麽多,哪怕亞瑟再怎麽毒舌和任性,他終究還是個未成年人。安娜一麵唾棄自己的職業習慣,一麵抓住他的腳仔細檢查。一看嚇了一跳,亞瑟的腳不光滿是血泡,小腿上不知道被什麽劃了一下,傷口上的血都發黑了。天知道他是怎麽忍著一聲不吭的。


    “哎呀,你這孩子,裝什麽帥氣。受了傷不消毒,會發炎的。”


    由於他一直在掙紮,安娜幹脆直接坐在他的背上,反正瑟菲娜的體重壓不死他:“賽門,把那邊的那瓶酒拿過來。”


    “哦。”


    賽門正在忙著生火整理周圍的荊棘灌木,聞言把那瓶據說很貴的酒遞過來。不是安娜偏心不關心賽門,賽門同學的身體素質和他們兩個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一手按著亞瑟的小腿,安娜用牙齒咬下瓶塞,不由分說就把酒給澆了上去。


    “啊!”


    亞瑟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痛得眼淚都要飆出來了,咬牙切齒地說:“這可是一百六十年的上品白蘭地,居然用來消毒,你這個奢侈的女人!”


    “重點搞錯啦。”沒想到他居然反對的是這個,安娜哭笑不得。


    亞瑟十分硬氣,雖然痛得全身發抖,可是除了最開始叫了一聲,之後就一直不出聲了。搞得安娜有點內疚,好像自己在欺負他一樣。幾下子衝洗好了傷口,安娜又翻找出幹淨的毛巾給他擦掉血跡,用繃帶包好,這才放開他站起身。


    “記住隔幾個小時要把繃帶拆開透透氣哦,不然傷口會腐爛的。唉,對不起了,實在是沒有其他的藥,真的不是故意的。”


    原以為亞瑟又會展開語言攻勢,沒想到他沉默了一陣後,悶聲說:“謝謝。”


    安娜有點愕然,隨即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轉移話題:“啊,對了,那個騎士怎麽樣了,沒死吧。”


    她倒也不是對這個騎士不好奇,當時賽門肯定地說出他的身份後,安娜就立刻跑過去想看看他長什麽樣子了。記得亞瑟說過,他為了給未婚妻報仇,發誓不殺光一切惡魔絕對不脫掉盔甲什麽的。可是一看安娜就大為失望,雖然他身上的盔甲碎得差不多了,頭盔也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裏去,可是他的臉上還帶著一個鋼製的麵具,遮住了他大半個臉,除了眼睛和嘴巴,什麽都看不見。安娜試著想取下麵具,可是那麵具不知道是怎麽迴事,無論如何都拿不下來。


    “唔,還有氣,心跳雖然很微弱,好歹算是活下來了。”


    忍不住屈起手指在他的麵具上敲了敲,安娜借著一邊已經燃燒起來的火光仔細打量著昏迷不醒的騎士兄。在那個地牢裏大家都滾得滿身汙水,髒到不行。匆忙裏也來不及清洗,隻是隨便地擦了擦,於是現在他的頭發和身上都黑漆漆的,不過依稀還是能看出他的頭發是純粹的金色。


    “這個世界的人種肯定屬於歐洲體係。”


    穿越之後見到了太多太多的金毛,安娜不由得嘀咕了一句。正在盯著他思考問題,忽然腳上一涼,隨即就是火燒般的劇痛,安娜毫無防備放聲尖叫:“啊啊啊啊!”


    “哼哼哼,有來有往,老師你的腳也受傷了,不消毒怎麽行呢。”


    手裏舉著白蘭地瓶子,亞瑟笑得很陰險。可是安娜還來不及斥責他,他就已經被飛撲而來的賽門推翻在地,那把給安娜留下了很深刻心理陰影的刀就抵在亞瑟的脖子上。


    “住手!”


    安娜不得不立刻叫停,生怕賽門一個激動把王子給做掉了。


    “主人,你沒事吧!”


    賽門的聲音聽上去很激動,都打顫了。亞瑟似乎沒想到賽門居然敢對自己做出這種事情,頓時大怒:“區區一個傀儡而已,竟然也敢這樣無禮!”


    “傷害主人的人都要死!”


    賽門看上去真的要下刀了,安娜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手指一揮,先把賽門從亞瑟身上弄下,再把亞瑟丟到一邊,用最嚴厲的口氣說:“行了,不準內鬥。亞瑟不是要傷害我,賽門,別激動。至於你,亞瑟,下次別幹這種幼稚的事情,真的被殺掉我可不管。”


    “……是,主人。”


    賽門畢恭畢敬地迴答,但是看向亞瑟的視線裏依然充滿了敵意。而亞瑟不屑地冷笑了一下,擺出一副懶得計較的表情。安娜見他們倆這樣子,頭又大了一圈。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可真是……想抓起來狠狠抽一頓!


    “現在分配工作,賽門,麻煩你去周圍看看,找點幹淨的水迴來。亞瑟,別呆坐著不動,把幹糧放在火邊上烤熱。小心一點,遇見危險的話一定記得逃跑和大聲唿救。”


    安娜擺出老師的威嚴,兩個少年心裏不知對此作何感想,可還是都遵循了她的命令。安娜也沒閑著,展開精神力探測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有什麽危險的預兆。她已經無數次地想找出這片森林的範圍大小,可是不管怎麽努力,好像森林無邊無際,永遠都找不到盡頭。她不禁有點擔心起來,要是真的一直走不出去可怎麽辦呢。


    沒一會兒賽門就找迴了水,安娜說了聲謝謝,囑咐他和亞瑟清潔一下頭發和身體,自己拿著沾水的毛巾給那個昏迷的騎士擦起臉來。研究了一下那個取不下來的麵具,她從指尖感受到了一種奇怪的力量,應該是用什麽魔法戴在臉上的吧。


    “難道是被人看見了就得嫁給他?切,大男人一個還神神秘秘的。”


    對於這個追殺過自己的家夥,安娜心中沒什麽好感,隻是出於人道主義精神,無法做到丟下不管罷了。這時候賽門輕手輕腳地走到身邊,遞給她烤好的食物,輕聲地問:“主人,您準備怎麽處置他?如果他醒了之後認出我們的話,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安娜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總算是可以正常的麵對賽門了。可是聽他這麽一說,頓時又想起之前的事情,不禁歎了口氣:“也算不上什麽深仇大恨,而且我總覺得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搞不好和我們現在的處境有關係。至少也等他醒來後看看情況吧。他受了這麽重的傷,想殺我們也做不到啊。”


    “但他還是個威脅。”賽門看了一眼遠處的亞瑟,用更低的聲音說:“殿下他……”


    “噓。”


    安娜示意他不要說話,其實賽門想說什麽,她早就知道了。一開始她就不是很相信亞瑟的話,一國的王子,未來的繼承人,怎麽可能會如此輕率地就跟著根本談不上多麽熟悉的人一起外出,而且遇到這種事情帝國方麵竟然毫無動靜。裏麵要是沒有陰謀,安娜打死都不信。可是目前看來,亞瑟利用她的想法是有的,要害她卻也談不上。她自己都還滿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呢,明知亞瑟別有用心,她也隻能裝傻了。


    唉,不想還好,一想真是什麽都亂糟糟的。安娜煩惱地歎了口氣,把弄髒的毛巾丟進一邊的水盆裏,看賽門死死盯著那個騎士,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肩膀以示安撫:“沒事的,他醒不醒得來都成問題,而且腦袋受了這麽重的上,萬一弄個失憶什麽的,還不是我們說什麽他就信什麽,啊哈哈哈哈……”


    “唔——”


    還沒笑完,那個騎士忽然j□j一聲,睜開了眼睛。安娜嚇了一跳,原本為了方便給他擦臉,她是把他的頭放在膝蓋上的,差點反射性地把他推下去。


    “哈羅,你醒了?能看清這是幾嗎?”


    見他眼神迷茫似乎沒有焦點,安娜想起電影裏頭部受到重擊的人搞不好會失明,擺出兩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二……”


    他用沙啞的聲音迴答,隨後很痛苦地咳嗽起來,安娜取來水杯給他喂了幾口,見他喘息稍定,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溫柔地說:“這位大哥,你還認識我們嗎?”


    雖說在孟菲的追殺裏她確信對方並沒有看見自己的麵孔,可誰知道呢,確定一下比較重要。


    他努力地看了安娜一陣,茫然地搖了搖頭,隨即又j□j了一聲。


    “別動,你的頭受傷了。不認識我們啊…………嗬嗬嗬。”


    安娜心想不認識就好,這下麻煩就解決了一半。


    “你們是誰?”


    他微弱地問。


    “路人,順手救了你。你還記得是怎麽受傷的嗎?”


    安娜急切地問。


    他沉默了,閉上眼睛好一陣。賽門一直緊張地把手按在刀上,密切關注他的一舉一動。連亞瑟都好奇地走了過來,站在一邊注視著這個重傷的騎士。正當安娜以為他又昏迷過去的時候,他終於睜開了眼睛。


    “對不起……請問,我是誰?”


    “啊哈?”


    “你們認識我嗎?我是誰?我怎麽想不起來了?”


    安娜:“……”


    原來她還有做神棍的天分啊,說什麽就來什麽,要不要這麽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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