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唐笑早早地就起來了,昨日裏王爺並沒有迴來,聽說是出城見朋友了,昨晚亥時遣人迴來說了一聲,她聽見金風招唿著派人去各個院子傳話,動靜說不上小,讓早就躺下的唐笑還特地起身看了看。


    院子裏隻有幾個小丫鬟在掃著地上的落葉,看見唐笑這麽早起來,驚訝地問道:“姐姐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尚未到卯時呢!”


    總不能說是昨天並沒有人跟她說該什麽時辰起吧?“昨日裏睡的早了些,今日就醒得早了,現在什麽時辰了?都沒什麽人,看來我的確起早了。”


    “是呀,我來承影院這麽久,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姐姐起這麽早的呢!再過一會兒就到卯時了,姐姐再等一會兒,院子裏就該熱鬧起來了!”說著小丫鬟就繼續掃地去了。


    唐笑昨日碰了一頭的灰也沒遇到一個主動上來跟她說話的,看著小丫頭一臉稚嫩,說話時也很討喜,幹活還認真,算著還有一刻鍾才到卯時,也來了興致跟她聊起來。


    “我j□j草,是昨日新來承影院的,你叫什麽呀?”


    “我叫青芽。”小丫頭一本正經地說道,“來承影院五天了。”


    “呀!我們名字很像喲!都是青色的植物,你來這裏這麽多天了還習慣嗎?你原來是哪個院的呀?”


    “習慣......”


    於是,一刻鍾的時間,唐笑知道了這個小丫頭是府裏的家生子,她祖父是原來老王爺時的家將,後來戰死沙場,她父親又沒什麽本事,家裏在府裏便也不受什麽重視,她母親是府裏的家生子,隻是也沒什麽人脈,等她過了十歲生辰後,她祖母拖了以前的老姐妹讓她進了府。


    一朝天子一朝臣,王妃當家隻喜歡用自己帶過來的人,好在前幾天丁側妃也當了家,正要招人手,這才找了機會進了來,隻是以來她年紀小,二來好的位置都已經有人了,她便隻輪了個粗使丫鬟的活,隻是除了每天早晚掃一下這片院子,也沒什麽別的活,算是輕鬆,她祖母也還算滿意,況且這是王爺的院子,也許有天能升上去呢?


    “姐姐,怎麽樣才能升上去呀?母親總說我沒出息的很!”青芽皺著眉問道。


    “恩......隻要你好好幹活就行了!”唐笑訕笑著說道,撇去腦袋裏那些不好的思想,又說道,“見著那些漂亮姐姐,要學著討好一些,這樣才升的快!知道不?”


    “哪些漂亮姐姐?”青芽納悶地問道,“我看姐姐就很漂亮呀!”


    唐笑被青芽懵懂的眼神逗笑了,忽然察覺不遠處的屋子門開了,轉頭一看,說道:“看見了嗎?是指那些漂亮姐姐!”


    跟青芽道了別之後,唐笑就往那邊走去,邊走邊喊道:“姐姐!姐姐!”


    金風與玉露兩人就似沒聽見一樣徑直往前走去,唐笑加快腳步走到兩人身邊又喊了一聲:“兩位姐姐早!”


    “是妹妹啊!我恍惚聽見有人在叫,隻是又沒聽清。”金風恍然地說道,又似若有所指地問道,“妹妹起的可真早!不會是昨晚沒睡好吧?還是心事重了些?”


    她明明喊得已經夠響了,連周圍的人都已經看過來了!“沒有,我隻是昨晚睡得早了些,今日才起的早的。不知我今日該做些什麽?”


    二等丫鬟歸一等丫鬟分配,這是慣例,可是她來了這麽久也還沒個準話,心裏到底是有些不安。


    “昨日太忙了些,才沒來得及跟你說,可是為了這麽一迴事就大清早地堵住我們姐妹,妹妹也太不懂規矩了吧?要是今日王爺在,我們可就耽誤伺候主子了,往大了說,你這可就是耽誤主子的大事!”金風義正言辭地指責道。


    唐笑臉上惶恐道:“姐姐恕罪......”見金風久久沒反應,依然怒視著她,便膝蓋一軟就往下倒去。


    “妹妹這是做什麽?”玉露半途一把扶住唐笑,讓她不至於真的倒到地上,嗔怪地看了金風一眼說道,“金風脾氣一向急,妹妹可別見怪!你也不用急,這樣吧,你便負責......恩,茶水吧!”


    聞言,金風暗暗瞪向玉露,玉露朝她安撫一笑,看向唐笑問道:“妹妹覺得如何?”


    “讓姐姐費心了,隻是我以前從未做過,不知.......”茶水之事可不簡單,主子喜歡喝什麽樣的茶葉?喜歡什麽溫度的水?喜歡用什麽水?又喜歡用什麽樣的杯子?等等,一大堆的問題,最關鍵的問題是她不會泡茶呀!


    “這個妹妹不用擔心,這兩天妹妹抓緊學一下就行,姐姐先幫你應付兩天,放心,咱們王爺的要求不高的。”說完拍拍唐笑的手安撫道。


    “麻煩姐姐了!”唐笑行禮道,話說到了這份上,也不好拒絕,金風對她的敵意根本不加掩飾,玉露雖說麵上一副笑語盈盈的樣子,態度又頗為和藹,可是唐笑在被她握著的時候卻渾身冒冷汗,直覺告訴她若是拒絕了不是什麽好事情。


    看著兩人走了,唐笑也轉身去找人打聽下王爺的愛好,有備無患嘛!


    “你真的要讓她管茶水?”金風看了看周圍,皺眉不滿地問道。


    “怎麽,不好嗎?”玉露笑著反問道。


    “你說呢?”金風有點生氣,“這可是個美差!要是她得了王爺的青眼呢?”


    玉露不以為意,“有我們在,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呢?況且王爺可是最挑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金風想想也是,王爺一向最挑嘴,非早晨的露水泡茶不喝,非大紅袍不喝......便也不在意了,一個泥巴地裏長出來的丫頭知道個什麽!


    “聽說她昨天晚上沒用晚膳?”玉露突然話題一轉問道,又看向金風,意思分明。


    “不是我吩咐的。”金風擰眉道,“是卷碧那丫頭!讓她出口氣也好。”這件事在金風看來簡直不值一提。


    “也該給她個教訓,這事太落人口舌了,也不動動腦子!”玉露說道,“讓人知道像什麽樣子!欺負新人麽?我可傳不出這樣的笑話來!況且王爺午時就迴來了,若是傳了隻言片語出來......”


    “什麽?王爺午時迴來?”金風歡喜道,打算著等這之前再迴去梳梳妝,今天的發型是不是不太稱今天的胭脂,要不要換一個?等歡喜勁過去,看見玉露正怒視著她,訕訕地放下手說道:“知道了,我會叮囑她的,院子裏的人我都打好招唿了,不會傳出去的,你就放心吧!”


    說著話的金風並沒有發現玉露換了一身新衣裳,又特地擦了新買的胭脂,頭上也抹上了發油。雖然那個丫頭人長得並不驚豔,但是她還是收拾了一下,若是她們倆站在一起,肯定不會有人把目光轉向她的!


    剛到子時,定遠王府門前的大街上就傳來了幾聲馬鳴聲和踢踢踏踏的聲音,王爺下了馬將手上的韁繩遞給候在一旁的小廝,身後的幾人也跟著一起將韁繩遞給各自走到他們身邊的小廝。


    “好好喂一遍!”王爺說完便大踏步往府裏走去,身後的人跟著進了去,“備一桌酒席放在前院,快一點!”


    “是!”跟在王爺身後的雙順正欲去傳話,忽聽一聲,“站住!”即刻又轉身恭敬地低著頭麵對王爺。


    “悄悄地辦,別讓王妃知道了。”


    “是。”


    這種宴飲之事,按說都應該是府中的女主人主持的,可是王爺又不讓知會王妃,難不成讓他自己琢磨著弄嗎?這可不行,他可不懂這些事!


    到了二院的門前,他站住想了想,便往承影院走去,這府裏王妃經營多年,基本各院都有她的眼線,也隻有承影院相對好一些,不過那幾個丫頭可不像是能藏得住話的人......


    說來也巧,因為金風玉露兩人都在為王爺迴來的事忙著,金風又不想讓唐笑在王爺麵前露臉,便找了個活將她支了出去。她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見雙順在那探頭探腦,頗為納悶地看著他,這是幹什麽呢?


    雙順也看見了唐笑,很快地想起了她,便朝她招著手低聲喚道:“哎,你過來!”


    唐笑上前問道:“你這是做什麽?該不會是做賊去了吧?”


    “你才做賊呢!”雙順橫眉豎眼的看著她說道,“趕緊叫廚房的人整治一桌酒席出來,待會兒我讓人過來搬!”


    “搬?搬去哪兒?”唐笑奇怪地問道。


    “你問那麽多做什麽?記住別讓人知道了!”雙順喝道。


    “這事怎麽瞞得過別人?這麽大的動靜......”唐笑更奇怪了,“還有為什麽不能告訴別人啊?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你管這麽多!隻要做好就行了!記住別走漏風聲啊!具體怎麽辦你看著辦吧!”一副頗為信任她的模樣。


    雙順自覺完成了任務,悠哉地走了,剩下唐笑站在原地頗為苦惱的絞盡腦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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