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秦以洵就醒了。趙啟銘睡得很沉,臉上的傷痕還是觸目驚心。秦以洵側頭看他半晌,最後扭頭麵無表情地掀開被子起床。


    下了一夜的雪,外麵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秦以洵洗漱完畢,倚著欄杆看了一會,迴到屋裏有點眼花,半晌才慢慢適應屋子裏的光線。


    今她一點也不想下廚了,換了大衣穿好,拿了鑰匙就下樓去了。


    由於是周末,沒有上班族進出,小區裏麵還是很安靜,雪地裏沒有被踩過的痕跡。秦以洵把手放進大衣口袋裏,努力讓自己歡快起來,微笑著踏雪走出去買早餐。


    雪有些厚,秦以洵一腳踩下去有吱吱聲。她用腳踢了踢旁邊的樹,忽然被樹上掉下來的雪砸了一身,她齜牙咧嘴地叫了一聲著把脖頸裏的雪抖出來。


    一個人在雪地玩了一會,發現心情不好的時候做什麽都是無趣的,她舔了舔唇慢慢走出了小區。


    小區外麵過往的行人並不多,街上被雪覆蓋了一層,馬路上有車轍印子。賣早餐的那個大爺已經在賣早餐了,蒸籠在炭火上熱氣騰騰,豆漿在刷得銀亮的大鍋裏冒著香甜的熱氣。據說大爺在這裏已經賣了大半輩子的早餐,而且早餐式樣保持了最開始的包子和豆漿,從未改變過。他賣早餐的地方在小區圍牆的一個角落裏,他在牆壁上敲了一顆釘子,上麵掛著價目表。旁邊的一棵樹是他停靠的地方,累的時候就靠在樹幹上休息,那顆樹幹已經被他靠得有光亮的印子了。


    秦以洵圍了條大紅色的圍巾,遮住了半張臉,隻看得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機靈地轉動,“大爺,給我來四個肉包子,還要兩杯豆漿。”


    秦以洵住進小區的時間並不久,但是她也常常在大爺這裏買包子豆漿,所以大爺是認得她的,見到她來,大爺笑眯眯地拿了牛皮紙袋子裝包子,“姑娘,你怎麽起得那麽早啊?今兒難得不上班,可以在家裏多睡會兒的。你們年輕人平時工作忙,壓力大,到了周末就該好好歇歇。”


    秦以洵出來一會,腳僵得不行,在原地跺跺腳,笑著說,“都怪平時起得太早了,隻要一到點就睡不著了。不過外麵那麽美,出來踏踏雪也不錯。”


    大爺把裝了包子的牛皮紙袋子交給她,拿起紙杯子給她打豆漿,“這裏就你一個人住嗎?”


    “是呀,平時就我一個人住這裏,我爸媽他們不住市區。”


    打好了豆漿,大爺蓋好了蓋子遞給秦以洵,“喏,你要的豆漿,當心燙手。”


    秦以洵接過豆漿,笑著跟大爺道別,沿著來時的腳印走迴去。


    迴到家,時間還早。秦以洵自己吃了一個包子就吃不下去了,開了電視坐在沙發上捧著豆漿慢慢喝。


    這個時候大多數頻道都在放早間新聞,秦以洵隨意調了一圈,幾乎都是在說天氣,似乎全國範圍內都在降雪。有的地方居然下暴雪了,一樓的住戶都出不了家門。


    她居然一個人坐著看了快一個小時的新聞,記憶中她就從來不愛看新聞,以前還念書的時候,迴家被秦毅逼著看,她看幾分鍾就想法子找機會溜走。哪裏像現在這樣,居然還能從頭看到尾,換了從前她大概早就頭疼欲裂了。


    “怎麽那麽早就起來了?”趙啟銘醒過來的時候發現秦以洵不在,推開門看到她居然一個人在看電視,不禁搖了搖頭,這姑娘受什麽刺激了?大周末的不趕緊補眠,居然還早起看新聞。


    “睡不著就起來了,你怎麽不多睡會兒?”秦以洵起身關了電視,去廚房把已經涼透了的包子和豆漿拿到微波爐加熱。


    “怎麽會睡不著呢?”趙啟銘跟進廚房,“你做了什麽?”


    “我也不太清楚。”秦以洵推他去洗漱,“我沒做什麽,就下樓買了包子和豆漿。”


    “都把早餐買迴來了,你今天幾點起的?”


    秦以洵笑笑,“比你起得早就對了,快點去洗漱,弄好了出來吃東西。”


    “包子的味道還不錯。”趙啟銘洗漱出來,吃了一個包子,發現這個肉包子的味道和小時候吃的差不多,很地道。不像現在,很多東西已經失去了本來的味道。


    秦以洵坐在他對麵喝水,聞言點點頭,“是挺不錯,賣包子的大爺幾十年如一日地賣著同樣的東西,據說味道和分量從來沒有變過。”


    “這麽執著?”趙啟銘喝了口甘甜的豆漿,微笑著說。


    秦以洵微微一笑,“是啊,就是這麽執著,和你一樣。”


    “和我一樣?怎麽說?”


    “沒什麽,隨便說說。”秦以洵抬眼看了看他,隨即扭頭看著窗外,“趕緊吃東西吧,我們待會兒還得迴家呢。”


    吃了東西,秦以洵拿出藥水給他抹了一遍,不無擔憂地說,“你的臉有點嚴重啊,現在都開始泛紫了。”


    趙啟銘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不用擔心,慢慢就好了。”


    秦以洵給他弄好了,把藥水瓶的蓋子擰緊了交給他,“你拿迴家去用吧,這藥效果還不錯,昨晚看著你的臉還有些腫,今早一看就已經消腫了。”


    “嗯。你都弄好了?”


    秦以洵起身穿大衣,“是啊,我都弄好了。走吧,迴家。”


    “再見。”到了秦以洵家門口,秦以洵解開安全帶,推開門就要下車。


    他們來的路上,趙啟銘終於發現一個事實,那就是秦以洵異常沉默,問一句她迴答一句,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活潑。


    “等一下。”趙啟銘拉了她一下。


    秦以洵重新關好車門,扭頭看著他,“怎麽了?”


    趙啟銘看著前方說,“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秦以洵垂眸,譏誚地低聲冷笑,但隨即抬頭就又是明豔的笑容了,“沒有啊,為什麽要心情不好?”


    “從早晨開始我就發現你不對勁,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趙啟銘皺眉問。


    哈,我有事瞞著你?是你有事瞞著我吧!


    “我能有什麽事情瞞著你?幹嘛想那麽多。”秦以洵用歡快的語氣說。


    “你要是有什麽事情記得跟我說,別一個人憋在心裏。”趙啟銘捏了捏她的臉,“好了,你先迴去吧,晚上帶你出去玩。”


    秦以洵彎唇笑笑,“再說吧,那麽冷,不太想出門。”


    趙啟銘點點頭,“我晚上給你電話,到時候你要是不想出來就不去了。”


    秦以洵點點頭,下車看著他把車開遠了才轉身上樓。


    她開了門進去,秦毅和李禾正在吃早餐。


    看到女兒那麽早就迴來了,李禾趕緊去廚房給她拿了一副碗筷,“還以為你昨晚要迴來呢,結果被大雪困在城裏了吧?”


    秦以洵走到餐廳坐下,“沒有,昨晚太冷了,就不想迴來了。”


    李禾給她盛了碗綠豆稀飯,“快吃吧,這麽早過來,肯定還沒吃東西。”


    秦毅給她夾了一根油條過去,“你媽大早上就起來弄油條了,趁熱吃。”


    秦以洵抬起碗喝了幾口粥,誇道:“味道這不錯。”


    秦毅笑,“在外麵吃太多快餐的緣故吧,外邊兒的東西哪裏有家裏的衛生好吃。”


    李禾也笑,“就是就是,你們這些年青人都是些不會做飯的主,長時間吃外麵的東西當然不會覺得好吃。說來說去呀,還是家裏的東西好吃,外麵根本比不了。”


    秦以洵眼裏有濕意,連忙垂下頭去吃油條,“就是啊。”


    “哎,以洵啊,你最近工作怎麽樣啊?”秦毅問。


    “挺好,沒什麽大事。”


    “那你最近跟那個趙啟銘怎麽樣了?”相對於工作李禾顯然更關心秦以洵的情感問題。


    秦以洵吃東西的動作一頓,抿了抿唇,“唔,最近跟他沒怎麽接觸。”本來她還想跟她媽說跟趙啟銘在一起的事情,畢竟她媽是真的特別關心她的感情動向,說出來也可以讓她開心開心。可是經過昨晚,她忽然發現自己需要好好想想了。


    “也是,你們倆沒在一起工作,你又不住他家了,估計要遇見很難。”李禾有些失望。


    “我女兒那麽優秀,還怕找不到對象?你就是瞎操心。”看李禾一臉失望的表情,秦毅挑眉說,說完看著秦以洵溫和一笑,“以洵,你說爸爸說得對不對?”


    秦以洵把一整碗綠豆粥都喝完了,拿過油條咬了一口,口齒不清地說,“嗯,對!”


    “對什麽對,你們爺倆就是弄不清楚形式。”李禾瞪了眼秦毅,接著說,“以洵的條件確實不錯,也確實不愁找不到對象,問題是能找到趙啟銘這種條件的就有些難了,趙啟銘那孩子我很滿意,無論是相貌還是家世那都是無可挑剔的,不知道你為什麽就是看不清形勢。”


    秦毅冷哼一聲,“上趕著不是買賣,比他條件好的男人一大把一大把的,我才不信這個邪了。我是沒有放出風去,要是我放出風去,說我秦某人的女兒要找對象,就政府裏麵那些個眉清目秀家世不差的男孩子還不得踏破門檻。”


    秦以洵抿唇笑笑,並不搭話,垂頭認真吃早餐。


    “我就說你看不清形勢了!別人再優秀也得你家女兒喜歡啊,你沒看出來嗎,以洵就是喜歡趙啟銘!”


    秦毅扭頭看著自己沉默的女兒,“女兒啊,你真是非他不可了?”


    秦以洵揚眉笑了笑,“你們別爭了,關於我的感情問題,你們都別管了,我心裏有數。”


    作者有話要說:上班偷偷寫的,我是有多不愛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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