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夫人說完這段話,累的粗喘著氣,心裏卻在擔心,三媳婦是什麽意思,竟然想攆走自己的老仆人?想剪短自己的左膀右臂?他們心裏恨不得自己死了?

    你們要敢攆走我老仆人,就給你們按上不孝罪名!老夫人氣粗粗的瞪著眼,看著飯桌上的一群人。

    “是,女兒知道了,不會亂想月錢,隻要有口飯吃就足夠了!”謝承芸立馬放下碗筷,站起來躬身迴答娘剛剛的話。

    一旁的裴葉珠急忙也跟著娘站起來,柔順的很。

    月錢?謝承芸也沒指望,手裏還私藏了兩百兩,沒有傻傻的拿出去給二哥抵債。

    還有一個趙夫人給的白玉鐲子,跟趙秋聲買給女兒的蝴蝶玉簪子,沒有被自己爹沒收了變賣,其餘首飾,全部被沒收變賣抵債了。

    手裏的這個銀子,跟玉鐲玉簪,是留著給女兒的,無論何時,這些自己是不會拿出來的,隻要能吃上飯,沒有月錢就沒有!

    現在自己最盼望的就是女兒早點長大,嫁給趙家嫡子,哪怕是妾,也比現在好多了,看看吃的這些,都比不上謝府的三等下人!

    謝承芸也不想想,這頓飯,可是她在裴家,吃了幾年的,現在竟然還嫌棄上了?

    “娘,我這不是趕李嬤嬤,而是把醜話說在前頭,我們家從前過的日子,那是世家的日子,連三等下人都能吃上肉。還有幾百文的月錢。

    現在忽然變成這樣,我們還好,已經適應了好幾個月,倒是李嬤嬤,四妹你們才來適應,就怕你們適應不了,心裏反而恨著我們沒給你們月錢呢!

    說出去別人哪會相信,謝家的嫡長子,早在幾個月前,不但沒有了月錢,連吃的喝的都跟鄉下農戶一樣了呢!

    誒!窮啊!”

    三嬸說著也裝模作樣的抹了一把眼淚。

    謝文婧頓時感覺三嬸進步神速,從以前的敦厚,變得如今的潑辣利落,真好!

    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作戰了!家裏人都站起來,保衛家人,狠鬥敵人!

    “不怪你們,不怪你們,是謝家敗落,人能好好的就好,將來你二弟能在仕途上有個機緣,說不定我們全家人就不會再過的辛苦了!”

    老夫人漏風的說著,拿著自己敗家的兒子,給三嬸一個警告,自己兒子是出仕,當官去了!別老是拿話嘔心我!

    “咦?祖母,二叔跟我們分家了,以後還會照顧我們嗎?那之前

    我們家過的這麽苦,二叔怎麽沒派人給我們送銀子的啊?”

    謝文婧忽然裝傻的問,噎死老夫人了。

    “文婧,不可亂說,既然是分家了,自然是你過你的,我過我的,哪怕我們現在是鄉下人了,也要懂的,不可亂奢望不屬於自己的,免得你二叔為難。”

    三叔忽然一本正經的訓斥文婧,卻把文婧逗樂了,三叔跟三嬸漸漸厲害起來,這話說的?漂亮!嘔心死這個老女人去!

    “劉姨娘伺候你爹還周到嗎?”

    老夫人被文婧刺激之後,忽然問了一句。

    “劉姨娘?她做錯了事,被爹攆了!”謝文婧淡淡的。就猜到老女人會問劉玲玲的。

    謝文婧已經想好了,先糊弄一陣子,暫時不跟這個惡毒的老女人撕破臉,二叔還活的好好的呢!得防著。

    “哦?那劉姨娘做錯了什麽事?竟然會惹的你好脾氣的爹攆走她?”

    老夫人心裏一驚,感覺自己的事,十有八九,是被他們得知了,要不然,他們怎麽會把聽話勤勞的劉姨娘趕走?

    “娘,再別問文婧了,大哥對這件事也不想多提,是個男人就忍不下去,要以我,就應該用族規將她沉潭。

    還是大哥大嫂心軟,不忍心將她沉潭,覺得她辛苦這兩年,也不容易,便給了她活路。”

    三叔替文婧迴答的,但言詞卻是模棱兩可。

    沉潭的族規,對於世家女人來說,一般是紅杏出牆的女人背負的懲罰。但三叔故意沒有細說。

    族規裏還有更甚的,毒害嫡子的,也是死路一條。

    劉玲玲還不算毒害嫡子,但眼前的這個老女人,可足以去死了!要是自己親娘沒有死,她一個謝家老妾,毒害謝家嫡子,還不足以沉潭去死了?

    沉潭?老夫人稍微鬆了口氣,看樣子,應該是那個劉玲玲偷人了!或者這是他們的借口而已。

    總而言之,自己現在的處境極為不妙,稍遠不慎,就極有可能會死的不明不白。

    自己一定小心注意,也不得不給自己留下後招,自己就是死,也不會叫他們好過的。

    文寶一直都感覺是自家人在欺負祖母他們。根本不是姐姐他們說的,祖母狠毒,祖母都病的這樣了,可三叔三嬸,還有姐姐,還故意氣祖母,氣得祖母飯都沒有吃完,就說累了要睡覺。

    聽到三叔三嬸,還有姐姐漸漸走遠的腳步聲

    ,文寶本想爬出來,安慰祖母一番。

    “你們三個給我聽好了,從現在起,不論誰給我請大夫煎藥,你們都要一口咬定,住進寺廟,就不能吃藥,有佛祖照看,比什麽都好。

    萬一,萬一,我忽然死了,你們一定給我報官,一口咬定,是他們不孝,害死他們的繼母。

    就是死,我也要他們永世不得翻身,就是死,我也要告訴我兒子,要他給我報仇!”

    謝老夫人在李嬤嬤示意謝文婧他們都走了之後,才關起門來,漏風的狠狠說著自己的交代。

    就怕自己被他們這幾個人連番嘔死,連害人的大夫他們都省得請了。氣死自己了!

    文寶頓時發呆,這是祖母?為何聲音裏這麽仇恨自家人?

    “娘,三哥三嫂不會害你的。再說,大哥大嫂這幾年得你照顧,要是知道你病重,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你一定要寬心,不能生氣啊?”

    謝承芸並不知道她母親毒辣的一麵,這些事,謝老夫人也不曾透露給任何人,除了自己身邊的李嬤嬤,還有劉玲玲跟王毅。

    而謝家其餘人,真的都以為那兩年,謝老夫人花了大代價保一個要死繼子的命。連她自己兒子媳婦都這麽想的。

    “承芸,你記住我的話,就行了,不然我死都不能瞑目!”

    謝老夫人死盯著自己的女兒,蠢貨!跟誰親還分不清?他們跟你是一個娘生的麽?

    想到這,謝老夫人氣得又氣喘起來。

    “娘,你別急,女兒答應,女兒答應還不行嗎?”

    謝承芸一看娘忽然發怒,嚇得急忙點頭答應。不敢惹娘生氣,要是娘沒了,自己更要依靠誰去?

    二哥二嫂是無情的,大哥大嫂,雖然敦厚,但母親逼著自己告他們不孝,害死娘,到那時候,自己母女可真是無處可去了啊?

    娘可千萬不能死啊!

    謝老夫人看著這對母女,歎口氣,揮揮手,繼而轉過身,閉上眼,示意要她們離開。她要睡覺了。

    謝承芸母女默默退下,來到隔壁的小房子,裏麵有一張木質簡陋大床,還有一個衣櫃,雖然簡潔,但也清爽,不顯得窄小。

    李嬤嬤過去關上連著小房子的門,靜靜坐在老主子身邊,心裏發苦,自己沒兒沒女,隻能依附老主子了,有老主子一天,才有自己的活路。

    不然,自己縱然身邊還有兩百多兩月錢,也不

    敢孤身一人過活,現在的世道這麽艱難,一個人過活,要是被人盯上,誒,還不是死路一條?

    “李嬤嬤,我怎麽就這麽命苦?誒!”喘息了一陣之後,謝老夫人忽然轉過來對著自己的老仆歎氣。隻要她最懂自己的苦。

    “老夫人,想寬些,隻有你身體好了,才是最好的,要是你有個什麽,最高興的就是你那死去的姐姐了。

    她恨你奪了她的相公,可她也不想想,就她那個樣子,哪一個男人會喜歡?

    難為老爺可憐她,跟她生了兩個兒子,給她這麽多,她還不知足。整天端著主母的樣子,還讓老夫人伺候她?這個招人恨的東西。

    好不容熬死了她,老夫人總算是熬出了頭,成了謝家主母。

    那個老東西留下的兒子孫子,在老夫人手底下過活,老夫人稍微逗逗他們,便叫她的嫡長子,要死不活的,也叫她的親孫子從小就知道敗家,玩女人。

    要不是謝家敗的這麽快,老夫人一定可以叫她所有的兒子孫子不得好死,也可以叫她的孫女名譽掃地,人人唾棄。

    不過,老夫人也不要著急,我們少爺如今決定出仕,隻要機緣好,遇上好上司,說不定就能青雲直上。

    到時候,老夫人想怎麽出氣就這麽出氣,想怎麽捏死他們兩房,就怎麽捏死他們兩房。

    讓他們一個一個的死,死的時候再告訴他們,是他們投錯了胎,活該去死!”

    李嬤嬤恨恨的,剛剛被三嬸氣死,敢如此對待我?我從來不是靠你過活的!

    至於你們,一個一個會是什麽下場,我可是知道的,隻要有老夫人活著,就沒你們的好日子過!敢如此看不起我?

    “我就怕他們已經知道,那兩年是我毒害的他們,他們雖然隱忍不發,但不代表不會背地裏給我下毒,讓我等不到我兒子發達的一天。

    李嬤嬤,你記住,要是我真的等不到這天,你一定要給我告狀,告他們毒害繼母,告的他們身敗名裂,也讓我兒子給我報仇。

    你跟我兒子說,我的遺願,就是想看到我姐姐留下的子孫個個不得好死!”

    謝老夫人更是恨恨的,雖然聲音漏風,但聲音裏的恨意卻是滔天的。

    謝文寶跟謝文峰兩人此時已經嚇呆了,死死的用牙壓住手指,就怕自己忍不住的叫出聲來。

    原來爹娘他們說的是真的,三叔三嬸他們說的是真的,姐姐說的更是

    真的!

    爹娘,祖母要害死我們全家,謝文寶恨不得馬上就跑出去告訴爹娘,但忽然想到自己之前的傻。

    在聽到祖母毒害自己爹娘的時候,第一反應是跑去揚州問問祖母,是不是真的?

    可就在剛才,三叔三嬸姐姐他們都在祖母麵前的時候,她們說的話,根本不是這樣的,就連那個李嬤嬤也裝的十分可憐。甚至還跪了下來求三嬸給她一口飯吃。

    可三嬸剛剛走,這個惡毒的嬤嬤就要害死我們一家人。

    謝文寶死死咬著嘴裏的手指,不能跑,不能被惡毒的祖母知道,自己聽到了她的話,自己也要跟姐姐一樣的偽裝,才能不被祖母毒害了。

    謝文寶的想法,正是謝文峰的想法。謝文峰比謝文寶還大一歲,更是懂得了不能輕易暴露的含義。

    兩人死死等著。等到天黑再爬出去,也不能被祖母發現!

    而李家祠現在卻鬧翻了,全家人出動起來,找謝文寶跟謝文峰。

    甚至連謝承玉夫妻也瞞不住了,午飯的時候,可以哄騙謝承玉說孩子早就吃完跟著文峰讀書去了。

    可現在已經過了吃晚飯的時候,還不見他們兩人,自然是瞞不住了。

    謝文婧忍著焦心,在找了整個下午之後,收拾心情,隨時準備安撫爹娘。三叔甚至已經在臨晚的時候,不得不找到揚州去了。就怕文寶帶著文峰去揚州找他們祖母!

    杭州這邊,外祖父一家人在幫著一起找。村裏頭也幫著在找。

    文寶,你這個欠揍的,要是被我找到,這一次,絕不是捆著你罰跪,我一定狠狠把你吊起來打,讓你亂跑,還帶走了文峰,害的全家人心急如焚!要是爹娘被你急死,看我不抽死你!

    謝文婧又急又氣,隻得在心裏暗暗發狠,要收拾自己這個不懂事的弟弟。隻盼望能找到弟弟,不然上哪兒抽他去?

    “文婧,你跟爹說實話,文寶真的去了他外祖父家?為何你三嬸哭的紅紅的跑了?到底出什麽事了?你不說實話,我會更著急啊?”

    謝承玉忽然覺得自己太沒用了,家裏的人都維護自己,隻為了自己能養好身體。但自己現在好多了,隻要不要太過情緒激動,不會有事的。

    “秦宇呢?給我找來!我還是問問他吧!”謝承玉一邊深唿吸,一邊死盯著女兒。

    一邊的杜鵑,兩頭著急,既著急自己兒子,也著急自己相公,愣是不敢開口

    問自己女兒,就怕聽到什麽噩耗。

    “爹,秦宇跟著弟弟一起去了外祖父家。”

    謝文婧在堅持著謊言,拖延時間,就盼望不一會就有弟弟找到的消息了。

    謝承玉忽然捂著臉坐下來,極度的頹廢,讓謝文婧嚇了一大跳。

    “爹,你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謝文婧大急,急忙問爹,杜鵑也著急的過來問著。

    “文婧,是爹無用,你才十二歲,就知道撐起這個家,爹以往身體不好,不得不看著你辛苦撐起這個家。

    可爹如今好多了,你們還是什麽事都瞞著我跟你娘,我知道你們是怕我身體吃不消。

    可越是這樣,爹越是覺得自己沒有用。要是爹有用的話,就會早早考取功名,給你們一個依靠。

    是爹無用,拖累了你們啊!爹沒死成,卻成了你們的累贅。爹心裏有時會想,要是爹死了,會不會讓你們輕鬆點?

    可爹一想到你們沒有爹,你娘沒有我,會不會更難過?這麽一想,爹又不敢死了!”

    謝文婧聽到爹的這番話,心忽然撕裂了一般疼痛,第一次看到如此卑微,如此自責,如此疲憊的爹。

    原來保護的過多,對爹來說,也是負擔。

    “相公,你不要嚇我。文婧,你快告訴我們,文寶到底出什麽事了啊?”

    杜鵑頓時驚慌失措,突兀的感到一陣窒息般的難受,感覺噩耗就要來臨似的。

    “爹,娘,既然你們都想知道,我不會掩瞞你們,會仔細跟你們說清楚。

    吳嬤嬤,你幫我扶著娘,先扶娘躺在軟榻上,爹,我也扶你靠在床上,這些事說起來比較長,我怕你們累了。”

    謝文婧知道了爹內心的苦痛,自然不敢再讓爹更加苦痛,便說了吧!

    不過就是說,也要緩緩,慢慢的,將謝家的那些事慢慢說來,再慢慢說到弟弟跟文峰的事,希望說的時間長點,希望這期間,弟弟他們能忽然迴來。

    “爹,揚州的謝家,徹底的倒了。”謝文婧打算從這慢慢說起,也叫爹聽到一些高興的事。

    “真的?那,那是怎麽倒了的?”杜鵑麵露喜色。

    倒是謝文婧的爹麵色不變,等著女兒接著說下麵的。

    謝文婧看到爹神情不變,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隻得接著說。

    “二叔這次去金陵赴考

    ,並沒有考中進士,不但如此,他還招惹了一個金陵藝妓,不得不替那個藝妓贖身。

    聽說,如果二叔不肯替她贖身的話,那個藝妓的老鴇會告的二叔身敗名裂。

    二叔便花了整整十萬兩替金陵的藝妓贖身。謝家的家底,也就剩下揚州的祖宅了。

    二叔跟祖父變賣了揚州祖宅,連祖宅了值錢的東西,包括女人的首飾,都拿去當了。

    因此,我們的祖母被氣得當場暈倒,大夫看了,說是腦中風,幾年是站不起來了。”

    “報應來了!果然是報應來了!”杜鵑聽的更是高興,害的相公的罪魁禍首,如今輪到她自己要死不活了。

    謝承玉在慢慢咀嚼女兒的話,女兒說到現在,還是沒有說到文寶的事,難道真的很嚴重?

    不,不會的,自己不能著急,穩住!要穩住!這一次自己要是還跟上次一樣,氣倒了,以後文婧他們更是什麽都不跟自己說了!穩住!

    謝文婧看著自己爹,緩緩唿吸,臉色不悲不喜。便接著再慢慢說。

    “二叔敗了揚州謝家祖宅之後,想入仕,哪怕去北方做一個小地方的縣丞,也願意了。

    祖父也讚成二叔的想法,隻是,他們不想帶著病重的祖母上路,便決定將祖母送到我們這來。”

    “什麽?她們在哪?已經住進我們家了?”杜鵑的思維被謝文婧牽引著。

    “沒有,我沒有讓她們住我們家。祖父他們認不得我們住在這,是先去杭州找的外祖父。

    找到外祖父之後,便把病重的祖母丟在那兒,他們委托外祖父家將祖母送到我們這,而他們因為著急趕船,急乎乎的離開了。

    被祖父一起留下的還有四姑母跟小表妹,還有李嬤嬤。

    這些人,全都是我們家的敵人,我怎麽敢將他們放在我們家?三叔三嬸也決定不能將人放在我們家,看著就堵的慌。就安排在了法淨寺。”

    謝文婧說到這,杜鵑已經氣得臉色不善了,還有如此不要臉的人?

    謝承玉深深再吸口氣,不生氣,不能生氣,兒子的事還沒有說,要穩住,穩住!

    這個女人如今也真是報應來了,落到今天地步了,她親生兒子都不要她了。嫌棄她了。

    “說文寶的事吧!我答應你,不著急,不激動,娟兒,你也穩住,深吸口氣,別氣壞了你自己,難過的是我們家人。”

    謝

    承玉不但能控製自己情緒,也能安撫妻子激動的情緒。

    謝文婧歎了口氣,弟弟啊,姐姐再說就隻能說到你了啊!你這個欠揍的怎麽還不出現?

    “爹,娘,祖母要害死我們!我聽到祖母說要一個一個的害死我們啊!”

    忽然文寶聽話似的從外麵衝進來,後麵還跟著三嬸,文婷,文峰,都過來了。

    謝文婧忽然淚流滿麵,還差一點,還差一點點,就不得不對著爹娘說出弟弟失蹤了消息,謝文婧緊緊抿著嘴唇,不想放聲大哭。

    謝承玉忽然明白了,女兒到底承受了多少!

    文寶應該是私自跑的找不到了,才會讓文婧不敢直接跟自己說,而是繞了這麽多圈子,是在給我們做爹娘的有個心理準備,也是在拖延時間吧!

    謝承玉深深吸口氣,不能生氣,不能著急,兒子如今好好的迴來,但絕不能如此縱容他私自跑人,今天,自己親自動手罰他。

    “大哥,大嫂,你們看,文寶文峰已經迴來了,派個人去杭州,告訴臨晚坐船去楊州的承進一聲。免得他在揚州找不到會著急。”

    三嬸看到文婧哭的淚流滿麵,而謝承玉臉色鐵青,以為他們已經知道了文寶失蹤的事了。

    “什麽?文寶?文寶剛剛是不見了的?”杜鵑忽然一陣眩暈,謝承玉還沒有暈倒,杜鵑先就撐不住的暈了。

    “娘?娘?你怎麽了?”謝文寶忽然害怕起來,還從來沒有見過娘暈倒。

    幸虧,文婧在找了這麽長時間,找不到文寶的情況下,怕掩瞞不住爹娘。更怕爹知道文寶失蹤後,會受不了刺激,暈倒。

    便在臨晚的時候,就請了大夫過來坐鎮家裏,以防萬一。

    沒有想到,爹沒暈倒,娘卻暈倒了。

    謝承玉臉色深沉的看著瞬間就出現的大夫,哪裏還不明白,這個老大夫是女兒為自己準備好的,頓時感覺心裏一陣絞痛,女兒才十二歲啊!卻要承擔這麽多!

    “恭喜老爺,這位夫人是有喜了!”

    老大夫,搭了一會脈之後,站起來,說出大家都著急的診斷,原來是有喜!

    “不過日子還短,才三十幾天,老夫給開些保胎的藥,連吃十天就好,還有,孕婦切記情緒波動過度,免得胎兒不穩。”

    老大夫交代之後,留下處方便離開了,此時的謝文婧也敢放大夫走人了,弟弟迴來了。

    “

    爹,三叔去了杭州找弟弟,我們讓李叔現在追去杭州告訴三叔一聲吧!”

    謝文婧雖然得知娘再次懷孕之後,感到欣喜,但也看到一邊的三嬸欣喜之餘,還有擔憂,是擔憂三叔在揚州找不到人,著急啊!

    “好,文婧,你放手去安排吧!文寶,過來,跪下來!”謝承玉要收拾自己這個不懂事的兒子了!

    “爹,你先等我一會,我安排好了就迴來,爹你先顧好娘肚子裏的弟弟!

    文峰,帶著你弟弟,你們兩個一起先給我跪倒大堂去,等我迴來收拾你們!”

    謝文婧狠狠瞪了弟弟一眼,給我等著,迴頭就抽你!還有文峰,竟然都被弟弟給帶壞了!

    文寶看著姐姐惡狠狠的眼神,再看到爹冷冷的目光,娘現在也不管自己了,管肚子裏的弟弟了,文寶忽然感到有些驚慌失措。

    謝文峰一路上已經知道自己今天闖的禍有多大了,自己的無故失蹤,害的全家人心急如焚,害的爹急的跑去揚州找自己了!

    當下,謝文峰帶頭,往大堂走,自己做錯了,該罰跪。

    謝文寶看堂哥這樣,不得不慢慢騰騰的跟著。

    謝承玉囑咐妻子身邊的吳嬤嬤,讓她照顧妻子一會,自己則是穩穩的站起來,跟著女兒後麵。

    謝承玉打算不但要問清楚,文寶今天到底是什麽時候不見了的,還要親自抽兒子,害的三弟跑去揚州找兒子他們。可見兒子不見的時間,一定很長。

    “李叔,你從我外祖父家走,告訴他們一聲,文寶他們迴來了。然後直接坐船去揚州老宅附近,找到我三叔,告訴他文寶他們迴來了。

    知畫,杜媽,你們帶上家裏的饅頭,去村長那感謝他們一聲,說文寶他們已經迴來了,讓他把村裏人都撤迴來。”

    謝文婧出了爹娘的屋子,對著守在外麵的李叔他們吩咐著,一邊說一邊拿出兩百兩銀票,交給秦叔。

    李叔是一直跟隨父親的,不過,秦叔十八歲的時候,娶過一門親,女方後來因為不喜李叔性格木訥,跟人跑了。

    這件事對李叔的打擊很大,從此李叔除了默不作聲的伺候爹,其餘的什麽也不想了。現在李叔已經三十歲了,從不肯多跟其他丫鬟嬤嬤多說一句話。

    李叔雖然不多話,但照顧謝承玉的時候,還是盡心盡力的。吩咐他做的事,也極為可靠穩妥的。

    謝文婧倒想親自去杭州,不但可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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