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城市的霓虹燈淹沒了星光。
封森獨自一人坐在屋頂,喝著啤酒,默默的看著不遠處的高樓大廈和城市的五光十色。今天,封森心情很低落,因為他守護了多年的女孩去世了。為了在這個城市打拚,封森的酒量練得很好,可是今天第四瓶啤酒還沒喝完,就感到有些醉了。他習慣性的從口袋裏摸出那個女孩照片,看著那張年輕燦爛的笑臉,封森淚流滿麵,嘴裏呢喃著女孩的名字,“惠葉……”
封森是個孤兒,他在孤兒院的日子過得很快樂,並沒有文學作品中所描寫的孤兒的困苦。後來,封森考上了大學,這還是孤兒院裏麵的頭一個,整個孤兒院都在為他高興,好像過節一樣。封森至今都還記得老院長激動地為他戴紅花的場景。上了大學,雖然孤兒院和老院長每月都給他郵寄生活費,但他都舍不得要,因為他知道老院長不容易,孤兒院還有很多孩子也不容易,所以他一直都在堅持自己打工賺錢。學校有針對封森這種情況的補助,還有專門為這類學生準備的實踐機會,而惠葉當時正好在校學生會實踐部任幹事,就負責這些事,所以封森順理成章的就認識了惠葉。惠葉是個很溫柔的女孩,封森認識惠葉十幾年,從來沒有見她大聲說過話,始終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或許這也是封森喜歡她的原因。可惜,封森認識惠葉的時候,封森大一,惠葉大二,而惠葉有個男朋友上大四。作為一個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封森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爭。你想要的越多,你就越不會快樂。對於一個孤兒,想要的太多也是一種罪過。所以,惠葉這件事,封森選擇了不爭,選擇了守護,這一守護就是十多年。
為了避免一些誤會,畢業後,封森身邊的女人就沒有斷過,每次約惠葉出來聚會,也都是以家庭為單位。直到兩年前,惠葉的男朋友或者現在應該說是丈夫,找到了封森,開誠布公的談了一次,於是封森離開了惠葉的生活。說實話,封森能理解,哪個男人能容忍別的男人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的女人。離開後的封森,過上了單身生活,單調枯燥,直到今天上午,惠葉的閨蜜夏琳找到他,他才知道惠葉去世了。
今天上午,封森還和平常一樣,在單位處理著一些日常事務,突然就收到了夏琳的電話,說在附近的咖啡店等他,要和他聊一下。封森和夏琳不太熟悉,夏琳突然來找他,讓他感到惠葉可能出事了,於是他急匆匆的請了假就來到了咖啡店。
夏琳帶了一個大墨鏡,鏡片很大,遮住了她大半個臉,這讓坐在咖啡桌對麵的封森看不到夏琳的表情。封森本能的感到擔心,夏琳的做派讓他感到惠葉可能出大事了,果然夏琳的開口就說道:“惠葉去世了。”封森忽的站了起來,驚恐的看著夏琳。夏琳摘下了眼鏡,露出了她紅腫的眼睛,而這雙眼睛讓封森最後的一絲僥幸也破滅了。一時間,封森難以自已,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夏琳也陪著又掉了一會兒淚,才淡淡的說道:“葉子已經走了快兩個月了,抑鬱症,自殺的。”
“什麽?不可能,上星期我還看到她在更新朋友圈。而且惠葉性子那麽好,怎麽會得抑鬱症?”封森難以相信的站起來吼道。上午的咖啡店裏沒有什麽人,服務員看了兩人一眼也沒有說什麽。夏琳也是個爽直的性子,同樣大吼道:“那些朋友圈是我發的,她知道你在看她的朋友圈,所以就裝幸福給你看,即使走了,她還編了幾百條信息,讓我每星期替她發一篇,她不想讓你擔心。你知道這兩年葉子過的是什麽日子嗎?”說著,夏琳拿出手機,翻到一張照片,遞給封森,說道:“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偷拍她的照片。”封森接過手機,看到照片裏的惠葉站在一個商場的兒童遊樂區旁邊,滿臉羨慕的看著幾個玩耍的男孩。她的臉看著好像很紅潤,而且也變胖了,但卻透著一股不太正常,而且滿臉的倦容怎麽樣也遮不住。夏琳卻在絮叨的說著:“就是這一次,她給了我一個手機,讓我幫她發朋友圈,說在家裏發怕他老公發現。”說著又遞給了封森一個手機,接著說道:“就是這個手機,密碼是你的生日,待發的消息都在日程安排裏。”封森接過手機,打開微信,發現正是自己一直關注著的微信號,但這個微信號的好友裏麵隻剩下自己和夏琳,封森有些發愣,卻聽夏琳接著說道:“葉子早就換微信號了,這個微信的好友隻有你和我。這段時間,我替她發微信,發一次哭一次,實在受不了了才把你約出來。你知道這兩年葉子是怎麽過的嗎?”
封森沒有接話,夏琳也沒有停頓,自顧自的說著:“葉子的婆婆是個農村人,重男輕女的心思太重了,頭胎是個女孩,就一直惦記著二胎的時候生個男孩,正好葉子的老公認識一個醫院的人,每次懷上了,就去檢查男女,是女孩就流掉。這兩年葉子光人工流產就做了七次。她婆婆還說沒事,多補補就好了。我最後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已經補的全身浮腫,頭發枯黃,一臉憔悴。”說著說著夏琳又嗚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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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些,封森簡直怒不可遏,他忽的起身就要往外走,卻聽到夏琳在身後喝道:“站住,你幹什麽去?”封森怒道:“我去找那個王八蛋算賬!!”夏琳也怒了站起來,迎著封森,怒吼道:“哪個王八蛋?你自己嗎?”
封森一臉愕然,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
夏琳再一次流下淚來,說道:“不是你,又能是誰?”夏琳重重的坐在座位上,喃喃的說道:“大一的時候,還是一個懵懂小女生的葉子認識了陳浩。陳浩,一個農村孩子,踏實、有上進心、又主動,於是葉子就成了他的女朋友。大二的時候,葉子認識了你,那時候,陳浩大四,忙著實習、畢業,沒有時間陪葉子,葉子的時間比較空,經常一個人,你就有事沒事的去找她。後來陳浩畢業了,因為工作單位離學校比較遠,一個月也難得來看葉子一次。而你就開始天天黏著她,和她一起上自習、一起吃飯,拉她去網吧通宵,拉她去看電影。就連她麵試工作,因為陳浩沒時間,也是你陪她去的。還記得我們班畢業的時候的‘散夥飯’嗎?當時葉子喝得爛醉,還是我找你一起把她送迴宿舍的。你知道我為什麽找你?你知道葉子為啥喝醉?因為葉子告訴我,她發現她原來愛著的是你。”封森愣住了,不敢相信的說道:“不可能,不可能,他和陳浩的關係一直挺好的,我根本沒有機會啊。”夏琳憤怒的說道:“封森,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就因為陳浩也一直對她挺好的,她才難以抉擇。你覺得以葉子的脾氣,能做出舍棄舊愛投奔新歡的舉動嗎?封森,我真的好討厭你,你為什麽總是做一個老好人,你為什麽就不能主動一點,你為什麽就不能給葉子一些勇氣。你自己看吧,這是葉子走的那天晚上給我發的消息。”說著又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封森。
封森接過手機,看到一個微信號也是葉子的頭像,應該就是夏琳說的新微信號吧。微信裏的聊天內容挺多,封森沒有心情探查兩人間的私密事,直接看到了最後一條,“小林子,你說,如果我大四畢業的時候能勇敢一點,現在我和封森會不會過得很幸福?”封森再也壓抑不住,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夜已深,秋露開始凝結,屋頂的瓦片變得潮濕,甚至封森的發梢也開始掛著露珠,但封森毫無所覺,他躺在濕漉漉的瓦片上,翻看著葉子用來發朋友圈的手機。
手機做滿了日程安排,都是提醒夏琳要發朋友圈了,平均每個星期發一至兩次。有的是安排在周一,上麵寫著,“又是新的一周,元氣少女,自信滿滿。”
有的安排在周末,“陪老公女兒逛商場,原來也是辛苦活兒。”
有的安排在六一,“女兒的節日,送她什麽呢?”
有的安排在聖誕,“今晚準備做火雞,和家人一起吃。”
看著看著,封森的眼睛再一次溢滿淚水。他突然起身,練了一趟太極拳,又練了一趟十段錦,然後跪倒在地,扣頭說道:“師父,徒兒將您的傳承斷了,徒兒向您請罪。”然後他起身,再扣頭,說道:“院長爺爺,本來想把我自己的這個破閣樓賣了,捐點錢給院裏,可是葉子已經走了兩個月了,我怕她在那邊受苦啊。”封森再起身,再扣頭,說道:“葉子,我來了,你等著我,不要著急喝孟婆湯。”
次日,封森被發現,死在自家樓頂,初步判定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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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森獨自一人坐在屋頂,喝著啤酒,默默的看著不遠處的高樓大廈和城市的五光十色。今天,封森心情很低落,因為他守護了多年的女孩去世了。為了在這個城市打拚,封森的酒量練得很好,可是今天第四瓶啤酒還沒喝完,就感到有些醉了。他習慣性的從口袋裏摸出那個女孩照片,看著那張年輕燦爛的笑臉,封森淚流滿麵,嘴裏呢喃著女孩的名字,“惠葉……”
封森是個孤兒,他在孤兒院的日子過得很快樂,並沒有文學作品中所描寫的孤兒的困苦。後來,封森考上了大學,這還是孤兒院裏麵的頭一個,整個孤兒院都在為他高興,好像過節一樣。封森至今都還記得老院長激動地為他戴紅花的場景。上了大學,雖然孤兒院和老院長每月都給他郵寄生活費,但他都舍不得要,因為他知道老院長不容易,孤兒院還有很多孩子也不容易,所以他一直都在堅持自己打工賺錢。學校有針對封森這種情況的補助,還有專門為這類學生準備的實踐機會,而惠葉當時正好在校學生會實踐部任幹事,就負責這些事,所以封森順理成章的就認識了惠葉。惠葉是個很溫柔的女孩,封森認識惠葉十幾年,從來沒有見她大聲說過話,始終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或許這也是封森喜歡她的原因。可惜,封森認識惠葉的時候,封森大一,惠葉大二,而惠葉有個男朋友上大四。作為一個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封森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爭。你想要的越多,你就越不會快樂。對於一個孤兒,想要的太多也是一種罪過。所以,惠葉這件事,封森選擇了不爭,選擇了守護,這一守護就是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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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封森還和平常一樣,在單位處理著一些日常事務,突然就收到了夏琳的電話,說在附近的咖啡店等他,要和他聊一下。封森和夏琳不太熟悉,夏琳突然來找他,讓他感到惠葉可能出事了,於是他急匆匆的請了假就來到了咖啡店。
夏琳帶了一個大墨鏡,鏡片很大,遮住了她大半個臉,這讓坐在咖啡桌對麵的封森看不到夏琳的表情。封森本能的感到擔心,夏琳的做派讓他感到惠葉可能出大事了,果然夏琳的開口就說道:“惠葉去世了。”封森忽的站了起來,驚恐的看著夏琳。夏琳摘下了眼鏡,露出了她紅腫的眼睛,而這雙眼睛讓封森最後的一絲僥幸也破滅了。一時間,封森難以自已,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夏琳也陪著又掉了一會兒淚,才淡淡的說道:“葉子已經走了快兩個月了,抑鬱症,自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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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森一臉愕然,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
夏琳再一次流下淚來,說道:“不是你,又能是誰?”夏琳重重的坐在座位上,喃喃的說道:“大一的時候,還是一個懵懂小女生的葉子認識了陳浩。陳浩,一個農村孩子,踏實、有上進心、又主動,於是葉子就成了他的女朋友。大二的時候,葉子認識了你,那時候,陳浩大四,忙著實習、畢業,沒有時間陪葉子,葉子的時間比較空,經常一個人,你就有事沒事的去找她。後來陳浩畢業了,因為工作單位離學校比較遠,一個月也難得來看葉子一次。而你就開始天天黏著她,和她一起上自習、一起吃飯,拉她去網吧通宵,拉她去看電影。就連她麵試工作,因為陳浩沒時間,也是你陪她去的。還記得我們班畢業的時候的‘散夥飯’嗎?當時葉子喝得爛醉,還是我找你一起把她送迴宿舍的。你知道我為什麽找你?你知道葉子為啥喝醉?因為葉子告訴我,她發現她原來愛著的是你。”封森愣住了,不敢相信的說道:“不可能,不可能,他和陳浩的關係一直挺好的,我根本沒有機會啊。”夏琳憤怒的說道:“封森,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就因為陳浩也一直對她挺好的,她才難以抉擇。你覺得以葉子的脾氣,能做出舍棄舊愛投奔新歡的舉動嗎?封森,我真的好討厭你,你為什麽總是做一個老好人,你為什麽就不能主動一點,你為什麽就不能給葉子一些勇氣。你自己看吧,這是葉子走的那天晚上給我發的消息。”說著又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封森。
封森接過手機,看到一個微信號也是葉子的頭像,應該就是夏琳說的新微信號吧。微信裏的聊天內容挺多,封森沒有心情探查兩人間的私密事,直接看到了最後一條,“小林子,你說,如果我大四畢業的時候能勇敢一點,現在我和封森會不會過得很幸福?”封森再也壓抑不住,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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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安排在六一,“女兒的節日,送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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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看著,封森的眼睛再一次溢滿淚水。他突然起身,練了一趟太極拳,又練了一趟十段錦,然後跪倒在地,扣頭說道:“師父,徒兒將您的傳承斷了,徒兒向您請罪。”然後他起身,再扣頭,說道:“院長爺爺,本來想把我自己的這個破閣樓賣了,捐點錢給院裏,可是葉子已經走了兩個月了,我怕她在那邊受苦啊。”封森再起身,再扣頭,說道:“葉子,我來了,你等著我,不要著急喝孟婆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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