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人去鳥散。仲昆先走的,眾人自然也散個淨光。


    沈墨盯著笑著送眾人離開的魏江淮看了一會,轉頭給胡楊使了一個眼色。胡楊會意,起身走過去,攔住了正要搬走投票箱的那個人。


    魏江淮一看是沈墨的助理,迴過頭來往沈墨這邊看。


    沈墨就這樣在他的注視下一步一步走過來。說句實話,他還是第一次開會坐在這麽後麵,覺得新鮮十足。


    “沈總,您這是什麽意思?”屋裏的人還沒有走光,沈墨也懶得和他周旋。


    “仲夏失蹤了……”他一步一頓的走過來,手看似隨意卻又穩穩的抓住了投票箱。聽到他的話,已經走出門兩步的秦瑞陽迴過身來,穿過幾個人直直的看向這邊。而仲韻成是本來就站在魏江淮身邊和他說話,自然看得真真切切。怨不得今天仲夏怎麽沒來呢!仲韻成剛失了副總一職,卻不見愁思,心裏肯定是算計的清清楚楚。


    魏江淮看著周邊的人投射過來的眼光,“您真會說笑,仲夏小姐怎麽會失蹤呢?”沈墨的眼睛暗自加深,覺得魏江淮的話裏總有點不對。


    “我沒報警,但是犯人就在這個箱子裏。希望魏總行個方便……”沈墨這話聽上去態度友善,可動作卻是一點也沒有推讓的意思。而且有當場就把箱子裏的票直接倒出來查看的架勢。


    “沈總,這之間肯定是有什麽誤會。”仲韻成出言相勸,其實心裏巴不得沈墨當場就拆箱,讓他知道自己終究有多少個敵人。


    魏江淮先是看看仲韻成,見他並沒有要走的意思,臉上微微有點不悅。然後看向沈墨,臉色恢複如常,“沈總,這麽多人看著呢……這又是不記名投票,咱們這樣……不合適吧!”魏江淮看著周圍的人,對著助理示意。助理心領神會,馬上把人都往外請,準備將門帶好。


    就在最後一秒,秦瑞陽順著門縫滑進來,外麵傳來仲韻琪敲門和說話的聲音。秦瑞陽顧不得其他,三步並作兩步走上來,問到,“你剛才說什麽?”


    “……”沈墨幽幽的看著他,並不答話,眼中的不屑和譏諷就像是再看路旁的一個茅坑。


    “仲夏失蹤了?什麽時候的事?”


    沈墨還是不說話,胡楊知道自己老板又臭又硬的脾氣,馬上把話頭接過來,“秦總,已經有三天了。”


    秦瑞陽臉色一黑,血管鼓鼓的,先是忍耐著心中的怒火。“你們怎麽不報警?”


    “我們找了……”胡楊話沒說完,便被沈墨開口打斷,“跟你有關麽?”


    “仲爺爺知道麽?”


    “我們怕老人家……”胡楊的話又沒說完,沈墨的反擊就像機關槍似的‘突突突’向著秦瑞陽掃射。“跟他又有什麽關係?”


    怒火像是噴湧而出的岩漿,再也收拾不住。秦瑞陽猛然抓起沈墨的領子,威脅到,“沈墨,你別給臉不要。”


    “我記得秦家和仲家解除婚約了吧?怎麽又要結婚了?”說風涼話這種技巧,不用學,沈墨在仲夏那裏耳濡目染過不少。


    “抓過我領子的人不多,但是都沒什麽好下場,我希望您記住了。”沈墨手臂一擋,揮開秦瑞陽的手,“箱子裏若是有你的名字,你們秦家也脫不了嫌疑。”


    **


    “有人麽?”


    “你們想要什麽?”


    “錢?我有都是錢!”


    “你們究竟受誰的指使?”


    仲夏在確保這些綁匪不會對自己有殺心之後,層出不窮的問題噴湧而出,妄想能夠吸引這些亡命之徒的注意力。


    但是沒有……她的問題就像一顆沙子沉入大海,連半點水花都打不起來。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仲夏毫無選擇的需要進食外麵遞進來的食物和水,要不然在她出去之前必定會餓死在這裏。


    這段時間,仲夏也空理會和想想這間屋子發生什麽駭人聽聞的故事。恐懼讓人怯懦,隻有冷靜才能有轉機。她在心裏為自己打氣,並且發現了外麵腳步聲的些許規律。


    總是不抬腳走路的人好像一直看著她,給她水和幹糧的也是他。他的手又黑又胖,顯然是個黑胖子。


    屋裏還有個總是咳嗽的人,走路很輕,手指頭又細又白又長,給她投過幾迴水。因為和不抬腳走路的人的手差別很大,所以仲夏一眼便能分辨這是兩個人。


    還有一個人腿腳不好,走路一隻腳輕一隻腳重,仲夏猜這人是個跛子。這三個人仲夏是能夠用耳朵來區分他們明顯的特征的,至於是不是還有其他人,她便無從得知。


    跛子有時候來,有時候不來。而這三個人中間,黑胖子在這裏的時間最長,有的時候還能從外麵聽到電視機的聲音。中午的時候咳嗽男會和黑胖子交班,晚上胖子再來換班。最重要的是,咳嗽男投食的時候都會撕掉上麵的標簽。而黑胖子卻比較隨意,東西本來什麽樣,就怎麽拋進來。


    就是根據他們時間的周期,仲夏才能分辨出時間。她也相信算準了他們的性格便能找到打入敵人內部的突破口。


    她找準了機會,等咳嗽男走後。仲夏挑了一塊血跡斑斑的地麵,把沒喝完的半瓶水倒在上麵,咬了咬牙,閉著眼睛,往上一坐,胡亂的蹭兩下。


    站起來自己看看,再調整一下,滿意了才把手上的戒指褪下來,裝到礦泉水瓶裏,然後把門咣咣砸響。


    沒一會,她便聽到有個拖遝走路的聲音靠過來,她大聲喊道:“外麵的兄弟,我來例假了,你們要是不放我出去,能不能幫我買包衛生巾?”


    門口的腳步停住,仲夏一聽有效,趕緊賣力的喊,“我不白要你們的衛生巾,我身上唯一值錢東西,就是個鑽戒,我把鑽戒給你,你幫我買包衛生巾吧!求您了,要不我肯定會失血過多死掉的……”


    紅色油漆門上的小窗突然打開,仲夏往後兩步,讓外麵的人看清自己灰色褲子上的血跡。


    “想要一包衛生巾。”然後她把水瓶往外遞,“這是戒指,就換一包衛生巾。”


    仲夏舉了一會水瓶,門外的人顯然還在猶豫。“您就拿著吧,賣了至少也能值四五萬,真的,不騙你。”


    水瓶被那人抽走,小窗也被快速的關上。


    仲夏看著小窗關上,無聲的笑了……人都是貪婪的……無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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