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m在明麵上透露收購之意,仲夏雖然心裏覺得km是聲東擊西,但是難免又會猜忌。如果沈墨真的要趟仲家這灘渾水怎麽辦?如果自己真的要與沈墨為敵怎麽辦?


    沈墨要辦wz和妮娜,很有可能是對她還有怨氣,找個平日有仇的人撒撒氣。但若沈墨攪進深不見底的泥潭,不是她這麵的人,便一定是心腹大患。


    沉住氣……曹操沉的住氣,成就亂世之奸雄;勾踐沉得住氣,蕩平吳王;韓信沉得住氣,成就一番偉業……更可笑的事,仲夏除了想想這些名人誌士,懷念一下古代先烈,竟沒有一點事情可做。


    沈墨想要看的自然是沉不住氣的仲夏,可仲夏偏不,她咬牙堅持。耐得住性子,沉住氣,動心忍性成了這對仲夏唯一的考驗。


    她懷著忐忑的心迴了仲家的老宅。自春節後,這是她第一次踏進這個門。


    “看看這是誰啊?”還沒等她進門,便聽到屋內穿來一聲尖利的聲音。


    仲夏把門關上,笑著開口“怎麽幾天沒見,您就老年癡呆,連人都記不住了?”


    焦氏被她這麽一哽,愣是說不出半句好話。“你這家教我真是不敢恭維,怎麽能這麽和長輩說話呢?”


    仲夏對於家教這個話題早就麻木了,更何況是對仲韻琪的母親焦氏。她絕不會忘記,眼前的這個女人極有可能就是傷害自己父母的真兇。更可氣的是,仲夏現在除了逞口舌之快,什麽也做不了。“您有這閑工夫擔心我的家教,還是多關心一下你的女兒女婿吧!”


    仲夏不提還好,一提焦氏就覺得火冒三丈,“別以為你幹的那些好事我不知道!勾搭男人你倒是有幾分手段啊?”


    “我這是在幫你……”仲夏脫掉外套,搭在胳膊上,撫了撫衣服的褶皺。“秦家是想和仲家聯姻,但是對象可未必是您的女兒啊!”沉住氣,她在心裏暗罵:你女兒拳腳相加,你曆言相斥,以後有你們這些人好看。


    “你這是什麽意思?供你吃供你喝,你現在反過來還搶琪琪的男人?”焦氏咬牙切齒,狠不能一腳將仲夏踹倒在地,狠狠碾碎她。


    “這話您真說錯了,你們琪琪不要秦瑞陽,我礙於秦家的麵子,才安慰安慰他,我這也是為了家族著想啊!”仲夏和顏悅色的樣子,看在焦氏眼裏更是氣人。


    “為了家族著想?真是開玩笑,你以為秦家能看的上你?”焦氏這迴倒是說了句真話。


    “秦家看不看得上我,”仲夏食指輕輕抬起,指了指焦氏的胸口,“不取決你。”


    “秦家的事自然也取決不了一個有娘生,沒娘教的雜碎。我勸你還是把你的狐狸尾巴和放蕩的基因收一收!”這樣的話,仲夏聽得耳朵都出了繭子。以前在家中時,比起焦氏的羞辱,仲韻琪的拳腳反到來得更讓仲夏難受一些。


    “二嬸說這話可要慎重了,我哪有二叔放蕩啊?”仲夏這些年練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本領,麵對焦氏這樣的人,她深知你要做的比她還過分才能壓製住這些人的氣焰,“你多好啊?綠帽子都開出花了……”


    “閉嘴,”仲夏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聲爆喝傳來。兩人往客廳一看,仲昆拄著拐棍吹胡子瞪眼睛,氣得直發抖,“你怎麽和你二嬸說話呢?”


    “爸爸!”焦氏尷尬的笑笑,趕緊打招唿,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言辭有沒有讓老爺子聽到。她在仲家一直忍著在外麵胡搞的丈夫,不就是為了自己的一雙兒女能順利掌舵仲氏這艘大船?現在竟然任由仲夏這個雜種詬病還不小心讓老爺子撞見,情何以堪?她在你心裏恨不得將仲夏千刀萬剮,好在仲夏在仲家並沒有什麽實權,要不然輪到她在自己頭上拉屎撒尿……真想一頭撞死。


    仲夏看到仲昆,身子往旁邊測測,並不想直接看他的眼睛。


    “道歉。”仲昆冷然的看著自己的孫女。她許久未迴家,他竟然一點問候的意思都沒有。


    “爸爸,不用,我能和她一般見識麽?”焦氏自知方才自己的話也好聽不到哪裏去,生怕仲昆怪罪,急想脫身。但是作為長輩,麵上的話還是說的滴水不漏,仿佛剛才二人激烈的交鋒都是小兒胡鬧。


    “快跟你二嬸道歉。”仲昆很堅持。


    “我沒教養慣了,不知道怎麽道歉。”她舉步要往屋裏走。


    “你給我站住,誰叫你這麽目無尊長的?”


    仲夏複又停下腳步,迴過頭來看著仲昆的眼睛。那眼中的倔強十幾年來從未改變。即使假意承恩,她也是不卑不亢。“您說的對,我是目無尊長,我爸媽早十年就死透了……”


    “啪”,仲昆緊走三步,衝上來就是一個耳光。這巴掌運了實在的力道,當下仲夏眼冒金星,腳下一軟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磚上。


    仲夏萬萬想不到,兒時的場景……那做過千百次的夢,竟然還能重演。


    毫無溫度的地板,跌在地上的疼痛,甚至打人和挨打的人都如出一轍。甚至……她抬頭一看,焦氏臉上那神采飛揚的樣子與當年仲昆的妻子的表情竟一模一樣。十年……這感覺竟讓她半點都不感覺陌生。


    “我怎麽養了你這麽一個狗東西!”仲昆狠厲的說,仿佛倒在地上的不是一個人,而真是一隻畜生。


    這也是仲夏最受不了仲昆的地方,他從來沒把自己當家人看待過。他從未向自己的父親施以援手,就在自己查到父親臨死前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仲昆的時候,仲夏再也不對這個應該是他爺爺的人再抱有任何殘存的希冀,是他們謀殺了自己的父親,這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更加殘忍的是,仲昆把自己從小鎮上接迴來,將父親獨自埋葬在仲家的祖墳。


    而母親卻隻能遠埋西山?當年,仲夏找到仲昆,他的眼神、他的言辭,現如今她還記憶猶新。就在那天,仲夏立誓:她要向仲家討個說法,要個結果。等她慢慢攢夠了實力,她要讓仲昆知道:她不是個任由擺布的木偶,亦不再是天上虛無縹緲的浮雲。她要瀟灑的活出自己的人生……她要幸福給全天下的人看看。


    想到這裏,仲夏嗬嗬笑了兩聲,眼睛裏麵的光,似有波濤洶湧,“你確實養了我,但是你可沒教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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