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珍收起令牌和地圖,這是三年以後的事情,到時候從趙家那裏再探聽詳情吧。


    他繼續最初的問題:“你是誰?崔忠久呢,你把他怎麽樣了?”


    侯憲艱難的轉過頭,看著這個比自己年輕三十歲的少年,一時有些恍惚。


    “這位小老弟,”他苦笑著問道:“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交給王家處理。”楊珍打了個馬虎眼。


    “嗬嗬,哈哈,哈哈哈……”侯憲突然哈哈大笑,笑聲不絕,最後鼻涕眼淚都出來了。


    “活該啊!”他仰天長歎:“我侯憲常在河邊走,也不是沒想過會有這天。隻是沒想到,居然會折在你一個娃娃手裏。”


    “崔忠久沒死,”他說道:“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我可以帶你過去。”


    “不用了,”楊珍搖頭:“我跟他沒那麽熟。你若是告訴我地方,我安排人去看看。”


    “若是不告訴我……”楊珍拿匕首在他身上來迴比劃:“那我就在你身上來幾個三刀六洞,也算對得住他了。”


    開玩笑呢!讓你帶路,誰知道你半道會耍什麽名堂,有沒有同謀接應?


    侯憲有點懵,這小孩的話,怎麽聽起來怪怪的!


    “你把我交給王家吧。”他央求道。


    “可以,先讓我紮幾個洞。”


    “別,別,我把地方告訴你。”碰到這種理不清的小孩,侯憲有種無計可施的無力感。


    他卻是不知道,楊珍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真跟這人掰扯起來,說不定還被他拿住話柄,讓他繞其性命。


    他不可能放過眼前這人。


    他現在生活在西陵老祖的陰影之下,可不敢有什麽非常行為引起關注。


    光是這三個閃電,他就無法跟其他人解釋。


    再說,麵對這種明顯對自己心懷叵測的家夥,他又何必心軟,給自己留下後患。


    所以,他故意胡攪蠻纏,若是能問到崔忠久的下落,自然最好;若是實在問不出,他也不可能拿這個做交易。


    現在看來,他成功了。


    “崔忠久藏在我的住處,在清水巷甲十五號。”侯憲坦白道。


    “嗯。”楊珍點了點頭,該問的都已經問完了。


    “你還有什麽遺言嗎?”他冷冷問道。


    ……


    在侯憲憤怒的辱罵和百般的哀求中,楊珍揚起匕首,刺穿了這個人的胸膛。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前世今生,第一次親手殺死一個人。


    第一滴血。


    在匕首刺入胸膛的刹那,在侯憲幾欲噴火的目光中,在他因為痛苦而抽搐死亡的時候,楊珍感受到一陣陣不適。


    不是膽怯,隻是身為同類,有一種物傷其類的不適。


    他並不後悔,更不會害怕,既然生活在這個世界,走上修仙之路,他早已有此覺悟。


    青螺山差點身死,青州城外被人攔截,他已經經曆過生死。


    今晚,隻不過是他第一次主宰他人生死。


    我今後,絕不做嗜好殺戮的魔頭,但若是有人傷害我,我也絕不手軟!


    楊珍手握匕首,暗暗發誓。


    就在今夜,第一次殺人的楊珍,用他的誓言,開始追尋自己的修仙之道。


    ……


    清水巷甲十五號,楊珍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崔忠久。


    他看上去並無大恙,隻是臉腮通紅,像是喝醉了酒。


    一根捆仙繩將他牢牢綁縛。


    居然還有一根,楊珍大喜,這又是百來顆靈石啊。


    他讓衣衣將捆仙繩解開,丟入空間,然後喚醒了崔忠久。


    “楊老弟,老哥沒看錯你!”崔忠久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動萬分。


    滿嘴臭熏熏的酒氣也朝他噴過來。


    楊珍趕忙抽手起身,從懷裏掏出一個儲物袋。


    這是侯憲從崔忠久手裏搶走的那個,被他藏在懷裏,楊珍第一次並沒有發現。


    後來收起此人屍身時,居然不能放入儲物袋,這才重新檢查,找到了這個袋子。


    從裏麵的靈石和金幣數額,他很快判斷出這是崔忠久今晚拿來交易的。


    他把靈石和金幣全部倒出,將空空如也的儲物袋還給崔忠久。


    “崔大叔,這是你的靈石和金幣,我就全部收走了。久木子巷那裏存有兩萬根玄陽木,明天你叫人將它們取走。”


    崔忠久連連點頭,話都說不出來,今晚真是峰迴路轉。


    “那個姓侯的呢?”


    楊珍將地上的靈石錢幣收起,拿出另一個儲物袋,心念一動,一具屍體出現在地麵。


    隻見這屍體渾身焦黑,麵目猙獰,雙眼圓睜,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此人意圖打劫於我,被處理了。”楊珍故意含糊不清的說道。


    “誰,誰處理的?”崔忠久興奮的問道。


    楊珍眼神平靜地看向他,麵無表情,沒有迴答。


    崔忠久心中一凜,這小子後麵果然有人!


    看侯憲死亡的慘狀,很可能還是位築基修士!


    他微微低頭,躲過楊珍的直視,不敢再問。


    然而楊珍卻不能這麽輕易的放過他。


    “崔大叔,”楊珍冷冷發問:“那個姓侯的,他怎麽會知道咱們交易的地方啊?”


    崔忠久呆了片刻,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楊老弟,是老哥對不住你!”


    他一邊痛哭流涕,一邊吞吞吐吐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老哥知道你身後有王家的人,定能除掉這個奸賊,所以,所以……”


    “若是我身後沒有人呢?”楊珍似笑非笑:“那我今晚豈不是枉死在你的手上?”


    “不會的,我知道的,你身後一定有人!”崔忠久大聲喊道,連連磕頭。


    楊珍一聲不吭,束手而立,直到這人額頭滲出不少鮮血,這才出聲製止。


    “好了。”


    他也沒說什麽“下不為例”的話,這毫無作用。如果還有類似情況,他相信崔忠久還會這麽做。


    他隻要崔忠久深信他背後有人,對他心存顧忌,今晚的目的就算達到了。


    使功不如使過,與其將實情告訴崔總管,逼他換人,還不如繼續用著這個崔忠久。


    “好了,你也別弄出大的傷口,免得一時治不好,迴去不好交待。”


    “另外,你替我跟崔總管說一聲,明日正午,我要和他重新談談玄陽木的買賣。”


    楊珍最後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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