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的浮羅十三洲,正確來說,其實是一山十二洲。

    其中的一山,說的就是浮羅山。

    浮羅山上,常年陰雨,各種毒花毒草蔓延其上,毒蛇猛獸更是不計其數。

    相傳,那是上古時期大戰,桓煕上神為了封印魔神焱煞,而將戰場和自己的本命碧月琉璃蓮結合化作一座山峰,將魔神焱煞鎮壓其下。

    後而在此山的周圍經萬年時間逐漸形成了十二座浮島,將此山緊緊環繞。

    浮羅十三洲便因此得名。

    上萬年的傳說,其真實性已經難以考究,然而,近日來浮羅山上卻出了一件怪事。

    萬年陰雨的浮羅山,近日來突然放晴了。

    如此一來,本就依賴於浮羅山陰雨環境的毒蛇毒蟲們便沒有了生存之地。

    大批量的毒花毒草枯死,毒蟲妖獸逃逸。

    如此一來,浮羅山上反倒成了眾多修仙門派新開發的試煉之地。

    作為浮羅十三洲上的修仙大宗泰鬥,碧玄宗首當其衝,將這一消息傳遞給各宗各派掌門手裏。

    然而,浮羅十三洲上,並非隻有正道修士一途,魔道邪修們同樣也得了消息。

    對於魔修來說,浮羅山上的東西反而更加適合他們,所以,為了資源搶奪,魔道修士們空前團結,糾集起來對抗正道。

    於是這才有了碧玄宗弟子親自送信一事。

    因為魔道修士用了不知道什麽法子,攔截了浮羅十三洲上的所傳訊。

    七嶽宗位於浮羅十三洲的第九洲,離碧玄宗和浮羅山萬裏之遙,碧玄宗弟子前來,與其說是送信,不如說是在為宗門拉戰力罷了。

    鏡明道人神思安靜的握著手裏的記錄石,腦中迅速思考著對策。

    浮羅山是一定要去的。

    雖說七嶽宗自己也有試煉場地和秘境,但終究級別不是太高,隨著每三年一屆弟子進入尋求機緣,裏麵的資源已經越來越少了。

    所以,這次的資源搶奪,七嶽宗說什麽也不能落於人後。

    至於那些魔修……

    門下弟子也是該曆練心性的時候了。

    半月後,

    秦嵐不明所以的被自家師尊從閉關洞了拎了出來,然後被塞了一堆丹藥符篆法器等等諸多護身物事後,被無情的拎到了天脈峰。

    此時,大

    批的弟子聚集在天脈峰廣場,即將出發。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秦嵐,一臉的茫然聽著帶隊的天脈峰大師兄魏彬的訓話。

    “此次我七嶽宗外出曆練,凡門中弟子不得私自出行,門中任何事件不得透露其他宗門,不得私自械鬥,遇見魔修不得一人逞能對抗,……”

    魏彬一連說了整整有兩刻鍾,秦嵐聽的是稀裏糊塗,眼睛胡亂的瞥著周圍。

    期間,她偷摸的跟站在她身邊的唐歌打了招唿,還隔著人群,跟秦月互遞了幾個問候的眼神,兩姐妹擠眉弄眼了一陣,然後她開始觀察起了周圍的人。

    秦嵐本是站在符峰弟子堆裏,她抬眼亂瞥,發現有很多臉熟的符峰外門弟子,並且,她還在眾多熟悉的師兄弟之中看見了一個看不透修為的陌生青年。

    幾乎是本能的,她一下子就聯想到了那個一直無緣得見的二師兄蕭策。

    無他,幾年的符峰生活,基本上從外門到內門,哪怕她叫不出名字,但憑著她驚人的記憶也都把每個人的相貌記了個大概。

    唯有一人,就是那一直閉關的二師兄,秦嵐一直無緣得見。

    如今這眾多臉熟的符峰弟子中,突然冒出個生臉,秦嵐自然就想到了。

    這個想法一出現,她連忙好奇的好好打量了一下這位師兄,恰巧那人有所察覺,也轉過臉來看她,結果秦嵐避無可避,一下子被抓了個正著。

    秦嵐臉色一僵,衝著這位傳說中的二師兄,不尷不尬的笑了笑。

    秦嵐看見他的一瞬間,第一個念頭便是,這個人有著一雙極靜的眼睛。

    雖然秦嵐目前的心性已經能做到心靜無波,但是卻做不到他那樣,一絲煙火氣兒都沒有。

    仿佛,那已經不屬於靜的境界,而是無情的境界。

    秦嵐的眉心微微一跳,衝著蕭策微微行了一禮。

    蕭策麵無表情的盯住秦嵐,足足有兩三分鍾,若不是秦嵐還算有點定力,恐怕此時早就破功了。

    也許是看夠了還是怎樣,蕭策眨了下眼,也衝著秦嵐點了下頭,然後又麵無表情的轉了過去。

    秦嵐呆呆愣愣的抽了抽嘴角,默默的唿出一口氣。

    這個師兄給人的壓力好大,天然冷藏櫃啊!一點都不像自家師傅收徒弟的風格好麽……

    奇葩……果然自家師傅的想法是吾輩所不能揣測的……

    秦嵐正想的出神,天脈峰上的眾弟子已經開始行動了起來。

    場地上多了七艘飛舟,各峰被挑選出的弟子一一被點名上船。

    此去的弟子當中,築基以上的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去,畢竟宗門內還要有人留守。

    再者,好雞蛋也不能都放一個籃子裏,即使是宗主,也是要顧慮各種意外的發生的。

    於是,最終宗主與各峰峰主蓋棺定論,各峰的親傳隻去三人,內門築基修士五人,練氣八層以上去二十人。

    晁凝不知有何打算,親傳弟子,她居然隻派了蕭策,秦嵐,和唐歌三人。

    晁凝的這番指派,正好證實了秦嵐心中的猜測,她和唐歌兩人上前,紛紛給這位二師兄行禮。

    蕭策依舊是那副冷然的摸樣,隻點頭,連半句客套話也不曾說。

    好在二人不在意這些,隻是聽晁凝吩咐一路要聽蕭策指揮的時候,神思都微妙的飄移了一下下而已。

    話說,他們隻是在擔心,這位不說話的二師兄,真的會願意開尊口“指揮”他們麽?

    秦嵐和唐歌默默的對視一眼,悄然的歎了口氣。

    眾人陸續上了靈舟。

    看著靈舟一個個升空而起,緩緩飛向雲海,一時間,山嶽漠林,河海湯湯,盡收入眼。

    秦嵐舍不得迴到船艙,隻跟蕭策和唐歌說了一聲後,便獨自一人上了船頭甲板。

    她看到腳下的陸地漸漸縮小,繼而能將整座浮島收入眼簾。

    浮島下是一望無際的碧藍海洋,海水波濤陣陣,天邊浮雲渺渺。

    這種感受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禦劍飛行。

    那是一種直觀腳下滄海桑田的壯闊,還有自身的渺小,周身空曠的玄寂。

    壯闊,且唯美。

    秦嵐的眼睛都看直了,腦中不停的冒出曾經看到的道家諸般義理和問法殿中傳承的法咒,隱約間,她竟然覺得兩者有一種微妙的聯係。

    秦嵐忘我的站在船頭,飛舟結界很好的抵擋了外界高空的罡風,周身的靈氣震蕩,讓她的衣袂發絲翩然浮動。

    那般的景色,不知迷離了誰的眼。

    雲海間的穿梭,偶見鷹擊長空,海燕穿梭,風雲變幻,彌煙漫漫。

    觀之感歎,天地浩然兮,大道恆常!

    眾生芸芸兮,生死無常!

    秦嵐雙眸一亮,露出一抹笑容。

    哢嚓——一聲,秦嵐覺得自己一直停留在築基二層巔峰的壁障瞬間破碎。

    天地間的靈氣湧動,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秦嵐所在的飛舟湧來!

    常言道,厚積薄發,三年時間,秦嵐雖不曾努力增加修為過,但本身也在不停的吸收周圍的靈氣,一直憋著不突破,其實也隻是在等待一個契機而已。

    秦嵐很快很快放平端正了心態,將自己全身心的融入這難得一遇的自然奇景之中。

    隻是一瞬間的功夫,秦嵐自身的氣息突然消失無蹤,仿佛整個人已經化入那無邊的天地,與自然合二為一!

    不過,雖然甲板上尋不到秦嵐的氣息,可她的肉身卻還是直挺挺的站在遠處,其身上的氣勢也在不斷攀升!

    築基三層!

    築基四層!

    築基五層!

    “發生了什麽事兒了!?這是有人在突破?!”

    “這麽大動靜?!這真的是在突破嗎?!”

    飛舟中有人感應,紛紛走出船艙,踏上甲板。

    接著,不少符峰的內外門弟子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站在船頭的那抹身影。

    我的個祖師爺啊!又是這姑娘!又是頓悟!!!

    不少知道秦嵐事跡的人都紛紛露出複雜震驚的表情。

    這還是不是人啊!這簡直就是妖孽吧!!!

    這不是刺激人嗎?人家誰不是苦哈哈的刻苦修煉才得了一身修為啊?

    人家小姑娘可倒好!每迴都是好幾層好幾層的往上跳!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啊!給不給活路了!

    周圍的飛舟也都感應到了動靜,紛紛靠了過來。

    天脈峰大師兄魏彬也一臉震驚的站在船頭看著這邊的事態。

    而一直和他在一起的秦月也從船中跑了出來,當她看見遠處船頭那個熟悉的身影的時候,頓時驚訝的捂住了嘴:“天哪,是二丫!”

    “……”魏彬沒有說話,他若有所思的看著遠處甲板上的人,突然問了一句,“師妹,秦嵐師妹定親了麽?”

    秦月被魏彬的話問的心中一動,意味不明的看著自家大師兄。

    魏彬被秦月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局促的笑了一下,然後徒自鎮定的道:“別緊張,師兄就是問問而已。”

    真

    的是問問而已嗎?秦月有些懷疑的看著魏彬,然後有些了然的笑了笑,道:“不知道好好的師兄問這些幹嘛?”

    “呃……”魏彬揉了揉鼻子,一點都沒有剛剛出發前講話時的意氣風發。

    “那個,師妹,時候不早了,叫他們把靈舟開到符峰他們周圍,據說這一路會有魔修出現,莫出了什麽意外才好。”

    魏彬一本正經的轉移話題,卻在秦月越發疑惑的眼神中,紅了耳朵。

    作者有話要說:修剪了枝杈,原先的大師兄支線被剪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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