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裏,薄言坐在前麵放著的一張椅子上。


    趙朗已經被從蛇窟裏拉了上來。


    此時,他早已嚇得渾身無力,甚至連抬頭看一眼麵前的人的力氣和膽量都沒有了。


    “趙公子還不打算說麽?”薄言沉聲,聲音聽不出喜怒,卻讓趙朗隻覺得渾身又是一股難以抵禦的寒意,這寒意甚至比方才在蛇窟中所感受到的更讓他覺得恐懼萬分。


    他猛地抬起頭來,連忙急聲道:“我說!我說!我說!我都說……”


    薄言從地牢裏走出來的時候,便見鳳楓華緊皺著眉頭。


    雖仍坐在搖椅裏,可她的臉色看起來卻是一點兒都不好看的。


    她眉心緊蹙,連頭也未抬:“怎麽會是她呢?”


    她懷疑過所有人,也並不是沒有懷疑過那個人,可偏偏,她當時隻想了一下,便將那人給排除過去了。


    薄言看她這樣子,有些無奈。


    將身上的鬥篷脫下,仍舊掛在一旁,緩步走過來,站在她麵前,才緩聲道:“鶯歌,你先出去。”


    鶯歌答應一聲,便自覺地退了出去。


    這些日子,對於這一點,她也已經有些習慣了。


    雖不大讚成這兩人獨處,可她無能阻止。


    鶯歌退出去後,薄言才走到鳳楓華身邊,伸出手來,輕輕將她攬在懷中:“華華,這世上的事情太過複雜,許多事情我們並不能全麵顧及的。”


    “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她啊!”鳳楓華微微抬頭,仰望著薄言,有些無奈地輕輕歎息一聲,將腦袋靠在他的肩頭上,“要是娘知道了,不知道該怎麽傷心呢!真希望她永遠都不知道。”


    薄言隻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沒有再說話。


    有些事情,無法避免,那麽就隻能麵對。


    況且,他如今,隻能顧及到她的情緒,旁人的,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第二日一早,趙朗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睡在家裏的床上。


    他是被那些青蛇纏身的畫麵驚醒的。


    猛地坐起身來,卻發現躺在自己的床上,再看身邊,睡著的人竟赫然是趙茜!


    他的驚叫聲將趙茜也給吵醒了。


    她朦朧地揉了揉眼睛,緩緩地睜開眼來:“什麽事情啊,怎麽那麽吵!”


    這時,外麵突然烏拉拉跑進來一群人來。


    “二少爺,怎麽了!”一個小廝首先衝了進來。


    當看到裏麵的情形時,他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趙朗,半晌沒有任何反應。


    趙茜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被吵得直覺得腦袋一陣發疼。


    撐著如玉的手臂坐起身來,眼睛一睜,卻發現滿屋的人。


    她正皺眉想要嗬斥這些人怎麽隨便亂闖她的閨房,眼睛不經意掃向身邊,才發現此時全身赤裸的趙朗正坐在她身邊。


    低頭朝自己的身上看一眼,趙茜頓時尖叫一聲,將被子往自己的身上用力拉去:“啊!”


    她驚叫一聲,身體也下意識地往床角縮去。


    這一方一下子驚動了許多人。


    連各方的長輩們也都跑了進來。


    見到屋子裏的情形,他們一個個地頓時都瞪大了眼睛,皺緊了眉心。


    趙朗和趙茜是堂兄妹,且趙茜幾乎自小便在趙家長大的,與趙朗幾乎算得上是親生兄妹了。


    此時兩人竟光溜溜地躺在同一張床上,在外人看來,可就是亂倫啊!


    趙家的長輩們都氣壞了。


    可再氣卻又能有什麽用呢?


    大房隻有這一個女兒,總不能將她送到家廟裏去做姑子呀!


    那也就隻能讓兩人成親了!


    這樁婚事,趙家沒有一個人樂意的,甚至包括身為當事人的趙朗和趙茜。


    兩人本來就隻是玩玩而已,如今被硬生生湊成了一對兒,自然心裏充滿了怨氣。


    可即便再有怨氣,他們卻也不能表現出來,隻能裝出十分歡喜的樣子,誘哄著彼此。


    這場婚事作為一樁醜聞,辦的也並不熱鬧。


    過了沒三天,便草草地結束了。


    連前來觀禮的人也都是少之又少的。


    趙朗這些日子都過得渾渾噩噩的,對於先前身體所遭受的事情,更是覺得有些玄乎了。


    他的身體並沒有受到一點兒傷。


    甚至幾次卻醫館請大夫把脈,大夫也都說他身體好的很。


    那些本來應該被蛇咬過的地方,卻是一點兒痕跡都沒有。


    因著這些,趙朗越來越懷疑那些記憶不過是一場夢了。


    宮裏,鳳楓華的日子仍舊過得順風順水。


    這幾日,她的肚子越發大了,吃得也越發多了,原本巴掌大的小臉,如今也漸漸圓潤了。


    看著弄影和鳳楓華之間的互動,鶯歌卻是一日比一日煩惱,甚至都不再開玩笑了。


    這日,鳳楓華仍舊躺在搖椅裏,吃著薄言遞到唇邊的水果。不經意睜眼,發現鶯歌正一臉糾結地看著她和薄言,她不由地好笑道:“鶯歌,你這幾日是怎麽了?怎麽看起來總是悶悶不樂的?”


    鶯歌糾結地看看她,又看看薄言,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可是半天,卻還是不好意思說出來,隻能搖頭:“奴婢沒事。”


    鳳楓華輕輕皺了皺眉,一臉不信地看著她:“被裝了!你這些日子,天天撅著個嘴,長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你不對勁了!快說,到底怎麽了!”


    鶯歌很是痛苦地糾結著,眉頭越皺越緊:“小姐,奴婢真的沒事。”


    “你到底說不說!”鳳楓華頓時拉下臉來,虎著臉嚇唬著她,“你要是不說,我就把弘武找迴來,看你說是不說!”


    “小姐!”鶯歌輕輕跺了跺腳,一臉嬌羞,卻也隻能無奈地歎息一聲,“奴婢真的沒事。一切隻要小姐高興就好。奴婢突然想起來還有事情要做,先告退了。”


    說完這話,她便急匆匆地跑遠了。


    看著鶯歌急匆匆的背影,鳳楓華輕輕皺了皺眉,扭過頭去看向薄言:“你說,這丫頭到底是怎麽了?怎麽看起來怪怪的?”


    薄言有些無奈地輕笑一聲,仍舊將一塊水果遞到了她的唇邊,看著她吃了下去,這才開口說道:“華華,我如今是弄影。與你這般親密接觸,甚至睡在一張床上,看在旁人眼裏,你說像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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