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神殿。


    帝俊攙扶著太一在雲床上坐下,急聲道:“二弟堅持一下,為兄為你療傷!”


    東皇太一擺了擺手,道:“皇兄,我無事兒!隻需接引星辰本源調息片刻即可。”


    說著,太一雙手扶膝,閉目調息起來。


    須臾,金碧輝煌的太陽帝宮上空有一股股星力落下,向太一靈台湧去。


    隨著時間的流逝,太一麵色越來越紅潤,氣息也是漸漸平穩。


    直到此刻,帝俊和羲和才完全放下心來。


    兩道輝耀金芒於殿中一閃即逝,太一睜開眼眸,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


    “讓皇兄皇嫂掛念了!”東皇太一起得身來,笑著說道。


    “二弟說得哪裏話來?”帝俊麵色不虞,佯怪道。


    “二弟,你這星辰療傷之法,竟有如此成效?”羲和溫柔一笑,好奇問道。


    未等太一迴答,帝俊已笑著接過話頭道:“當年河圖洛書在時,我和二弟共同推研出周天星鬥大陣,二弟當初說他偶然推演出一門新的功法,我當時隻道不以為然,未曾想竟有如此不凡威力。”


    先前眾人和三清聖人的一戰,當真是險惡萬分……如果不是東皇太一手執混沌鍾,又仗著周天星力加身,就不會有雙方平手罷戰的結果。


    “可這神通還有一項妨礙,我聽說天庭紫薇帝君擁有隔絕大能調動星力的手段,若此人幹擾……”東皇太一目光森然道。


    妖庭原本是他和兄長帝俊的,眼下卻被三教鳩占鵲巢,這天庭他早晚是要奪迴來的。


    羲和聽出了東皇的言外之意,道:“我們在北崖洲,人手稀缺,想要打上天庭,恐怕力有未逮。”


    言及此處,羲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道:“嫦曦現在太陰星,其修為似乎已迴複到了大羅金仙。”


    東皇臉色微頓,問道:“皇嫂,你已經找過她了吧?”


    羲和點了點頭,苦笑一聲,解釋道:“當初,我尋她打算一同前往太陽星,她沒有應允。她……她似乎有了身孕!”


    東皇麵色劇變,一股灼熱的氣浪以其為中心朝整個大殿無聲散去,一雙兇戾眸子緊緊盯著羲和,喝問道:“怎麽迴事兒?”


    當意識到自己在羲和麵前失態時,東皇語含歉意道:“皇嫂,我……”


    “二弟,不打緊。”


    羲和幽幽道:“我也不知是嫦曦和誰有了糾葛,竟走到了這一步,許是後羿?”


    東皇目光噴火,袍袖下的拳頭攥得骨節發白。


    “後羿!”


    就在這時,外間一人來稟道:“啟稟陛下,穀外有一人自稱是陛下之子,等待召見!”


    帝俊麵色怔忪了一下,狐疑道:“兒子……我的?”


    太陽神殿外,扶桑樹之下,一個身形瘦削,麵容陰鷙的青年,正在焦急而期待地等候著。


    就在這時,仿若感受到一雙炙熱目光的注視,猛然轉頭,正對上帝俊溫和而複雜的眸子。


    “小十兒?!”帝俊麵色潮紅,喚道。


    “父皇,”金袍青年身形劇震,飛身來到帝俊近前,行大禮參拜道:“小十兒見過父皇,母後!”


    這時,羲和也已經出來,見狀連忙上前攙扶住心緒激蕩的金袍青年。


    羲和雙目隱有淚光,問道:“小十兒,這些年你過得還好?”


    金烏十太子壓下心中悲喜交集的心情,將自己這些年被陸壓控製為傀儡的事情說了出來。


    一家三口說話間進入殿中,金烏十太子又和東皇見禮。


    帝俊問道:“小十兒,當初你九個哥哥給後羿害死,為父在湯穀之中布下禁製,後來帶走扶桑神樹時,為何不見了你兄長們的屍身?”


    提及此事,金烏十太子一時悲從心來,道:“父皇,可恨那太微帝君,此人破壞了我九兄長的複活機會!”


    金烏十太子一五一十地將自己如何求助大日如來布置下複活秘法,然後,在陸北的破壞下,功虧一簣的事情說了一遍。


    帝俊雙目噴火,怒道:“怎麽會這樣?”


    “太微帝君,此人殊為可恨!”


    金烏十太子憤憤道。


    “父皇,母後,還有那嫦曦和太微帝君關係非同尋常,早和我妖庭不是一條心了,母後切勿尋嫦曦,以免遭了算計!”


    金烏十太子似乎想起一事,連忙出言提醒道。


    “什麽?”


    東皇眸光閃爍,道:“太微帝君?不是後羿?”


    羲和目光微動,恍然道:“原來嫦曦肚中的孩子……”


    見東皇以及羲和麵色鐵青,金烏十太子暫且壓下心頭疑惑,將自己當年前往域外星空一事也解說了一番。


    “後羿被三魔王圍殺隕落,叔父方才說什麽不是後羿?”


    金烏十太子小聲問道。


    因為後羿當年遁入三界,行蹤隱秘,故而金烏十太子不知詳情,卻在此刻陰差陽錯,再次將“罪魁禍首”確定在陸北身上。


    在場眾人都是才智高絕之士,三言兩語間,心中已有幾分推斷。


    東皇麵色沉默了許久,似乎正在壓抑怒火。


    接下來,金烏十太子又應羲和的強烈要求,將陸北的師門跟腳一一說明。


    當年,在域外星空,羲和曾經見辱於陸北,故深以為恨,雖然在三界搜集了一些陸北的資料,但卻沒有陸壓了解的詳備。


    聽完金烏十太子之言,妖帝和東皇都是目光閃爍,心頭驚異。


    “太微可是上古先天神靈轉世?”


    帝俊皺眉問道。


    唯有這一個原因,才能解釋其人在短短千年之內,踏入大羅道行。


    金烏十太子搖了搖頭。


    帝俊沉默半晌,慨歎道:“何人族多俊彥也?”


    羲和目光閃爍,卻是想起了當年之事,心中恨恨道:“陸北,你當日加諸於我羲和身上的恥辱,我要百倍奉還於你!”


    ……


    ……


    南贍部洲。


    西湖。


    正是陽春三月,春光明媚;西湖十裏長堤之上,楊柳堆煙,鬱鬱蔥蔥。


    一個穿著粗布衣衫,麵容白淨的青年,腋下夾著一把雨傘,行色匆匆地行走在長橋上。


    雖是清明時節,然而前些時日剛剛下過一場小雨,空氣清新宜人,道旁開滿枝頭的潔白杏花之上,尚有點點晶瑩雨珠殘留。


    此刻,遠處挨著滔滔錢塘江的一棵枝條繁茂的垂柳之下,立著一青裙、一白裙的女子。


    白裙女子身形高挑,雲鬢高挽,膚色白膩如玉,精致如畫的眉眼間流露出柔美嫻雅的清韻。


    青裙女子身形妖嬈,杏眼桃腮,眉眼集青澀和妖媚兩種氣質渾然天成,舉止動作間,宛若一闕柔如煙波的柳永詞。


    青裙女子饒有興致地望著走到錢塘江邊和船夫說話的許仙,輕笑說道:“姐姐,那呆子要走了呢?”


    方才,在西湖之上,青蛇幫助白蛇尋找牧童轉世之人時,曾經以金銀捉弄過許仙,然而,許仙財帛當前,不為所動。


    白素貞溫婉一笑,心念一轉,自驪山老姆處修煉的上清喚雷之術悄然發動。


    但聽雲霄之上“轟隆隆”聲音響起,登時大雨傾盆,厚重的雨幕封鎖了整個錢塘江麵。


    “船家,等一下!”青蛇揮起手臂,高聲喚道。


    沒有多久,那船隻已然徐徐駛來……


    杭州城,清波門。


    “劈裏啪啦……”


    隨著一串鞭炮在空中炸響,外間鼓樂之音大作,匾額之上書著“白府”二字的高門大宅,頓時被喜氣洋洋的氣氛充滿。


    今日正是許仙和白素貞成親的日子。


    外間,遠處的一座茶館之內,一個儀容秀麗,氣質出塵的中年道人,手捋頜下三綹美髯,麵帶笑意地看著這一幕。


    彼時,夕陽西下,天色漸晚。一個挑著擔子急著迴家的貨郎,健步如飛。


    此刻他遠遠見到中年道人,笑著打趣道:“袁先生,許仙今天成親,您是傳他醫術的老師,怎麽不去喝杯水酒?”


    袁守城對那貨郎笑道:“我不喜熱鬧,在這兒看看就走。”


    在紫薇大帝轉世之時,他便在附近開了一座醫館,兼做一些藥材生意,主要是為了看顧紫薇大帝的轉世。


    其間,他已和人教弟子以及金山寺的那個和尚交手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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