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齊彧的小院,來了幾個客人,正是李嬸和大丫二虎。


    看見齊彧,李嬸鬆了口氣,上一次見麵後齊彧不辭而別。


    “齊彧你也真是的,出遠門也不知道跟我說一下,我都快擔心死了!”李嬸一進門,就埋怨齊彧。


    齊彧隻能苦笑低頭,說道:“有點事情,沒來得及和李嬸和李叔說,走的急!”


    李嬸點點頭的,倒也沒有說什麽,從袖子中拿出三張銀票,遞給齊彧。


    “這是你落下的吧?這三個月我一直想還給你,來了十幾次你都沒迴來!”


    齊彧看著銀票,微微愣了愣,這是送給李嬸一家改善生活的。


    他沒有當麵給,就是怕李嬸不肯收,所以才夾在書中。


    沒想到李嬸發現又還了迴來!


    李嬸李叔一文錢都沒動!


    齊彧迴過神,撓了撓頭,詫異看著李嬸。


    “李嬸,這不是我的!你給我幹嘛?”


    李嬸白了齊彧一眼,說道:“你就別裝了,我和你李叔都知道是你,你這幾個月不在家,應該和這錢有關吧?”


    齊彧啞然,還真的是說中了啊!


    李嬸抓起齊彧的手,然後將銀票塞迴齊彧的手中。


    “你有這份心就夠了,用這錢,將你的小院子好好修修,都快建了三十年了,剩餘的錢存起來,將來等你和蘇悅有了孩子,很多地方都會用到的。”


    齊彧看著手中的銀票,心中有些異樣的情感在蔓延。


    當初與蘇悅拜堂成親,因為父母已經死了,所以齊彧請來的就是李叔和李嬸,拜高堂拜的也是他們。


    而李叔李嬸也的確是把他當做親人對待!


    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自己連飯都吃不飽,是李叔每隔三四天,就送來一些肉食和米糧。


    與蘇悅成親後,李嬸和李叔也經常接濟自己,送來一些瓜果蔬菜。


    “好!”


    齊彧笑著將銀票收起來,自己還是考慮的不夠周到。


    突然給了李嬸一家三百兩銀子,他們肯定沒辦法心安理得的收下來,所以才會還給自己。


    平常一些布匹油鹽也就算了,給錢真的太過生分了。


    情誼是不應該用金錢來衡量的!


    李嬸笑了笑,然後看向裏屋,問道:“蘇悅呢?怎麽沒見到她?”


    “娘子應該還在梳妝呢!”齊彧道。


    李嬸微笑點點頭,然後對旁邊的大丫說道:“你不是想和你蘇悅嫂嫂學女紅嗎?等一下好好說話!”


    大丫點點頭,一臉欣喜和堅定。


    蘇悅的女紅很好,就是李嬸都讚不絕口。


    剛成親那會,蘇悅的女紅,都還是她指點的。


    那時候的蘇悅,雖然會一點女紅,可卻顯得有些生疏。


    她提點幾次後,蘇悅的女紅就好了許多,然後漸漸地超過了她。


    齊彧現在身上穿的淺藍色長衫,就是蘇悅縫製的。


    “齊彧,其實我來,還有一件事情,想請求你!”李嬸說道。


    齊彧聽見李嬸用的是‘求’這個字樣,眉頭皺起來,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李嬸你但說無妨!”


    李嬸摸了摸身旁二虎的腦袋,歎了口氣,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二虎馬上就要九歲了,我原本是想送他去江州城劉家開辦的私塾讀書的。”


    “不過劉家私塾不是那麽好進的,我想著也不能就這麽耽擱下去,所以我想先讓二虎跟你學一段時間。”


    齊彧恍然點點頭,這樣啊!還以為是什麽大事情呢!


    到哪都有階級的,這個世界更是明顯。


    能進劉家私塾裏麵讀書的孩子,非富即貴,像二虎這種鄉下孩子,是進不去的。


    他們江渟村,原本是有私塾的,前身的齊彧,就是在那裏學的。


    那個私塾先生,是一個考了十幾次,都沒有中榜的秀才,心灰意冷下開了私塾謀生而已。


    不過在一年前,那個先生因病去世了,私塾也關停了。


    江渟村的孩子要麽就不讀了,要麽就到江州城或者隔壁村入讀。


    二虎原本是屬於後者,不過當時齊彧覺得自己沒什麽可以報答李嬸一家的,就擔任了二虎一段時間的老師。


    前身之前存的書,齊彧都搬到李嬸家,給二虎這小子看了。


    齊彧一走就是三個月,自然沒有時間再去教導二虎,所以李嬸應該是帶著他去了江州城的私塾。


    不過江州城裏麵的人,大多數都不怎麽看得起鄉下人,二虎進不去齊彧不覺得意外。


    “好,李嬸你放心,我會好好教導二虎的,當然,如果大丫也想學,可以一起來!”齊彧笑道。


    旁邊的大丫一愣,有些心動。


    這個世界還是有男尊女卑的觀念,許多女子都是不識字的。


    一般的私塾,也不收女學生。


    大丫就沒有上過私塾,她自己的名字,還是齊彧一筆一劃教她寫的。


    隻有達官顯貴,才會教家中的女眷識字。


    像大丫這種生在鄉下的女孩子,一輩子可能都接觸不到。


    “齊彧哥哥,真的可以嗎?”大丫欣喜問道。


    齊彧笑笑,說道:“自然,有教無類,隻要你想學!”


    大丫高興的快要跳起來,然後看向自己的娘親。


    李嬸有些猶豫,她自己就是被‘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思想禁錮長大的,所以她到現在,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像她這樣的女人還有很多,會識字的,終究是少數。


    除了傳統觀念外,還有一個很現實的原因。


    沒錢!


    一個家庭,最多隻能供得起一個讀書。


    像齊彧,他就是由父母和兄長齊臨供讀的。


    所以對於外嫁的女子,許多貧困的家庭,並不會選擇讓家中的女兒去讀書,等到了十六七歲,就會嫁人。


    齊彧看見了李嬸的猶豫,說道:“李嬸,我不收學費的,空閑的時候,你也可以來學學,我教你寫你的名字。”


    李嬸一愣,然後白了齊彧一眼,說道:“這怎麽可以?大丫想學那也來吧,學費我會和二虎的一切給你。”


    齊彧笑笑,也沒說什麽。


    過分的推辭,就顯得生分,而且這能讓李嬸心安一些。


    李嬸和李叔就是淳樸的底層人民,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


    和他們相處,不用有那麽多勾心鬥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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