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接下去的近兩個時辰裏,沈離向蒼仁子頗為詳細的敘述了自己在古漠秘境之中的種種經曆,聽得蒼仁子時而雙目圓睜,時而雙拳緊握,時而又沉吟不已。


    他知道在古漠秘境中會遇到許多危險,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弟子在秘境中的經曆會是那麽驚心動魄!


    在沈離結束了自己的總結以後,他們麵前的兩杯茶,卻已經完全涼了。


    這兩個時辰中,無論是在說的沈離,還是在聽的蒼仁子,竟然都根本沒想到要喝上一口。


    良久,蒼仁子都沒有說一句話,似乎還沉浸在沈離的敘述中,久久未能自拔。


    “真是沒想到……”不知過了多久,蒼仁子才夢囈般的吐出幾個字,“這一次的秘境之行,實在是我們太過輕率了,估計不足,想不到穎星宗和曇北何家,竟然會狠毒至此。”


    蒼仁子說的,自然是指荼焰真人偽裝進入古漠秘境,並打算在秘境中將廣靈宗的門人肆意屠戮。


    “但是更讓我想不到的,卻是你這小家夥啊!”蒼仁子臉上浮出一絲笑意,道:“以極武初期的修為,就敢對陣極武中期,甚至極武後期的強者,最後這些強者都還敗在你手裏了,這樣的事情,說出去了誰信啊?感覺荼焰那老家夥這些年都白修煉了,哈哈哈……”


    大笑數聲之後,蒼仁子問道:“你如今的修為是?”


    在自己的師尊麵前,沈離自然沒有隱瞞自己真實修為的必要,於是如實答道:“弟子在火河之中僥幸進階,已是極武六重天境界。”


    蒼仁子本是舉起手中的杯子,正準備喝一口茶潤潤喉嚨,猛地手一個顫抖,茶水都灑了出來:“你說什麽?極武……六重天?!”


    對於自己這個經常讓自己大跌眼鏡的弟子,蒼仁子在問這句話之前,本是做足了心理準備。


    他知道,沈離在宗門大比時是極武二重天的境界,就算沈離悟性再高,機遇再多,能夠在這一個月中再進一個境界,就已經是極為驚人的了。


    因為從極武二重天衝擊極武三重天,算是一個小層次的進階,但是如果是從極武三重天衝擊極武四重天的境界,那可是極武初期進入極武中期,是一個大層次的進階,其二者之間的境界壁壘,可不是小層次之間的壁壘可以比擬的。


    但是沈離這一開口,就是直接到了極武六重天,那可是極武中期的巔峰階段啊,隻差一步就可以進入極武後期的境界了,這讓蒼仁子怎能壓得下內心的震撼?


    再這樣下去,根本不用到三十歲,這個可怕的小孩豈不是分分鍾都要超過廣靈宗的任何一個長老級的人物?


    “你是在火河之內晉級的?你是怎麽做到的?”蒼仁子已經覺得自己心髒的承受力在直線下降了,沈離竟然是在火河之中進階的,這怎麽讓人接受得了?


    要知道火河意味著什麽,這可是個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必死的熔岩地獄,竟然變成了沈離飛速晉級的福地,這事要是說出去了,該讓多少人羨慕嫉妒到吐血?


    “迴稟師尊,其實是這樣的……”沈離自己也知道這件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於是再次詳細的將自己跌入火河前後發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弟子感到奇怪的是,當時玄力過於狂暴,弟子從極武二重天的境界直接衝上極武七重天,但經脈的重塑速度卻遠遠趕不上玄力衝突的速度,差點就要爆體而亡。但那個時候卻似乎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讓我瀉掉部分過剩的玄力,並重新將修為的境界降了下來,這也是弟子想諮詢師尊的一件事情。”


    在描述完整個過程之後,沈離如此這般的請教道。


    聽完沈離的話,蒼仁子並沒有立即做出迴答,而是閉著眼睛,微微仰首,半晌之後,才似乎如同感慨般的長歎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沈離見蒼仁子這麽長歎,卻是摸不著頭腦,道:“師尊,弟子當時正處於深度昏迷的狀態,附近並無其他人,隻有玄磯師叔在我旁邊,是不是她出手幫我度過難關的?可是我後來問她,她又似乎不願意說。”


    蒼仁子沉吟半晌之後,道:“你可知玄磯她已經離開宗門,雲遊去了?”


    沈離一呆,失聲道:“啊?玄磯師叔去雲遊了?這不才剛迴來嗎?難道……難道是與我有關?”


    此刻在沈離的記憶中,當時的那種玄力宣泄的奇特的感覺再一次浮上心頭,在古漠秘境中,昏迷過去的自己究竟經曆了什麽事?


    蒼仁子緩緩道:“或者與你有關,或者也與你無關,玄磯她可能確實動用了一些方法為你卸去過剩的玄力,但此事她既不說,我們也無法深加追究了。既然你從死裏逃生,又因緣際會的衝進了極武中期,以後還是要放下一切雜念,把握這次機會,好生修煉才是。”


    沈離倒是有些奇怪,自己能有什麽雜念?不過師尊既然這麽說,他還是恭敬的應道:“弟子曉得。”


    蒼仁子點點頭,話鋒一轉,沉聲道:“你之前所說,在地底遇到何家長老何峰的情形,倒是引起我的注意,你是說,那裏有一個散發著濃鬱魔氣的巨大石台?”


    沈離見蒼仁子說起這事,連忙也斂容答道:“是,那個石台上麵還刻畫著許多十分奇特的紋路,但是這種石台,弟子並不是第一次見到。”


    “什麽?這種散發魔氣的石台,在其他地方還有?”蒼仁子聞言一驚。


    沈離道:“是,師尊可記得弟子曾與數個師兄結伴前往血風穀做宗門任務?”


    蒼仁子頷首,迴憶道:“我倒是記得,當時你迴來得晚了,我們都以為你因為遭遇魔角狼而隕落呢。”


    沈離笑道:“魔角狼對弟子構不成威脅,弟子當時之所以晚來,是因為找到一個叫萬毒窟的洞府,並在其中遭遇了萬毒真人。”


    “你說什麽?萬毒真人?!他不是早就死了嗎?”蒼仁子整個人都跳了起來,聲音都有些變了。


    萬毒真人的兇名,年輕一輩的人可能沒有聽說過,但蒼仁子自然是知道的。


    這個一身劇毒的老怪物,在數百年之前曾經虐殺了無數強者,縱橫無敵,後來是集多人之力,同時還損兵折將的情況下才堪堪將其除去,如今沈離竟然說他遭遇了萬毒真人?


    沈離解釋道:“弟子見到萬毒真人時,他全身已經變成一隻巨大無比的鬼麵蜘蛛,極其嗜血,所幸那怪物似乎實力下降極大,而且似乎要依靠石台的魔氣才能存活。弟子搶先毀去石台之後,才算將他斬殺。”


    雖然隻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但蒼仁子卻已經能夠感受到當時沈離所處的極端危險境地,可說是九死一生。


    雖是明知沈離活生生的就在自己麵前,但蒼仁子依然心情緊張不已。


    他實在是想不到,一直以來,自己的這個弟子竟然遭遇了那麽多危險,隻要稍微出現一點差錯,都是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啊。


    作為光武聖君的傳人,沈離在成長的路上,確實麵對了比別人強大了許多的敵人,難道真的隻有經過這樣超越極限的磨練,才能讓這個年輕人成長起來嗎?


    幸運的是,直到現在為止,沈離一直都表現得極為出色,所有擋在他前麵的障礙,非但沒有阻擋他成長,反而都一一變成了他向上攀登的墊腳石。


    蒼仁子看著沈離,眼光逐漸由震驚轉變成欣慰,想了想,道:“魔氣竟然還在我們人界存在,此事頗為詭異,你且將親眼所見的那兩個石台用紙筆描繪下來我看看。”


    沈離自然答應,取來紙筆,將萬毒窟中和古漠秘境中的兩個石台畫了下來,他們武修之人,記憶力驚人,看過之後,印象便十分深刻。


    蒼仁子仔細端詳著這兩幅沈離畫下來的畫,蹙眉良久,才道:“這石台外觀簡單,但上麵所刻的紋路卻相當古怪,透露著極其邪惡的氣息,可惜我見識淺薄,卻是認不出來,我須得將這兩幅畫帶去給掌門看看。”


    說罷,將兩幅畫卷起,收進懷中。


    沈離見此事也算告一段落,又取出一麵巴掌大的銅牌,遞給蒼仁子,道:“師尊,弟子還有一事,這就是之前弟子斬殺蜈蚣妖獸之後,在其洞中發現的我宗前輩遺骸身上的銅牌。”


    蒼仁子接過銅牌,入手感覺一陣冰涼,銅牌的一麵上刻著“蒼玄”二字、一麵則刻著“邪月”二字。


    “蒼玄……邪月……”蒼仁子輕輕搖頭,似乎是陷入沉思之中。


    “師尊可認得這麵銅牌,又或者銅牌上的這兩個名字?”沈離問道。


    蒼仁子道:“不錯,我確實知道這兩個名字,這兩個名字涉及到本門的一宗秘辛。蒼玄、邪月,是一對受盡世間詛咒的情侶,蒼玄真君和邪月聖女。蒼玄真君,正是我廣靈宗數百年之前的成名高人之一,也是得到百神殿中‘玄劍天神’傳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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