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劫他出來的人是個高手,連武神也被打傷了。”唐遠楠愁不展,說道,“那個人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神功高超,現在正在南侯府中做客。夫人命我將消息報知門主,要早早營救。”


    “十幾歲的孩子?”葉千雪笑道,“那還要找什麽門主,有我就夠了……”她是個急性子,說著便要動身。


    唐遠楠拉住了她:“我曾聽武神說過這個少年的事情,當時武神被李雲通追殺,不正是那個少年出手營救的麽?”


    葉千雪也迴想起來,當時她雖然沒有親眼所見,卻也微微感到詫異。“那麽我現在就去。”她突然又折迴了頭,盯著唐遠楠的眼睛說道,“聽說南州城裏美麗的女子不少,你有沒有偷看?”


    唐遠楠被她這一盯,簡直丟了七魂六魄,慌忙說道:“我若是偷看別的姑娘一眼,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葉千雪被他嚴肅的樣子逗得一陣發笑,卻突然踮起腳尖,用嘴唇在他的臉頰上輕輕一觸,便飛也似地跑掉了。


    雖然隻是小雞啄米似的輕輕一吻,卻足以使害羞的大男孩愣在當場。他的心裏哪想過如此美事?隻覺得少女的體香像是把自己的魂魄也勾了去,待他迴過神來,哪裏還有千雪的影子。


    他持了鐵槍,一路走走停停,不斷迴憶著剛才發生的事,腦子裏全是女孩的影子,這灰蒙蒙的天仿佛也光亮了許多。他忍不住揮槍起舞,竟在這空無一人的林子裏嬉耍起來。這幾年來雖然一直貼身護衛長公主,可這武技他卻一日也不曾荒廢,如今正在興頭上,更是氣勢磅礴,銀槍之勢,宛若遊龍,渾然天成,忽而席卷落葉,忽而嘯若寒風,真真驚羨世人。


    “好!好!好!”忽然一人在旁禁不住大聲稱讚,連連拍手叫好。


    唐遠楠側目望去,一位男子遠遠地屹立於山頂,正朝他這邊望來,兩人相距甚遠,而聲音卻仿佛近在咫尺,這“千裏傳音術”非一般人所能練就,那人內力之深,可見一般。


    “敢問前輩是?”唐遠楠遠遠拜道,那人的聲音略顯蒼老,唐遠楠不得不起了幾分敬意。


    “小子,我認得你。”那位高人仍然遠遠地說道,“七星之亂時是你擊退了漠北的貪狼之星,少年英雄。哈哈哈哈。你的槍技比起十幾年前,又精進了不少,是誰指點的你?”


    “是我的老師,風言鶴。”唐遠楠不敢隱瞞,高聲喊道。


    “哦?”那人像是一驚,“靈族第一武士?我們好幾年未曾會麵了。”


    “前輩認識我的老師?”唐遠楠說話間,那人已然落在自己身邊,唐遠楠細細瞧去,他從未見過如此年紀的老人,白發,白眉,白須。老則老矣,卻是渾身透出一股英武之氣,讓人不免生畏。


    “哼,何止見過,”老人唾了一口,道,“風言鶴十惡不赦,濫殺無辜,害的我那老友為他擦屁股,哼哼哼可惡,可惡。”


    這席話聽得唐遠楠不明所以,他並不清楚這些往事,對老人的話也是一頭霧水。


    “我看看你的槍。”老人蠻橫地從唐遠楠的手裏奪過兵器,頗不耐煩地看了看,“凡品,凡品。”


    唐遠楠一萬個不同意,這槍雖然不是世間極品,卻也是唐家祖傳之物,他自十二歲征戰以來,極為愛惜,卻被老人如此貶低,心中大大不快。


    卻見老人的手間突然凝力,那柄鐵槍如同著火一般,變為鮮豔炙熱的碳紅色,老人瞬間將槍脫手,那兵器仿佛突然間有了靈性,在樹林中不斷穿梭,卻是繞開了所有樹幹,老人忽地騰空而起,鐵槍出而複還,再度迴到他的手中,槍身上凝聚的火焰竟將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炙熱,老人手持鐵槍,渾然不覺,卻在口中念念有詞:


    “龍吟紅塵驚,摧城山河易,絕心鬼神辟,滅痕穹窿盡。”


    他言罷四句,已然槍出四招。第一招混若驚龍,其威響徹山穀;第二招力蓋山河,有摧城拔寨之勢;第三招直指人心,絕殺於天地間;第四招最為驚豔,僅僅一槍,便幾乎將整個山林焚盡。


    “龍吟,摧城,絕心,滅痕。老前輩用的可是突刺?”唐遠楠隻看得目瞪口呆,一臉驚詫。


    “好小子,倒有些見識。”老人將槍仍給了他。“我的槍技比你如何?”


    唐遠楠接過鐵槍,那槍身仍是熾熱無比。他跪在地上,說道:“前輩槍技如神,晚輩不敢相提並論!”


    “哼哼。”老人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須,言語間頗為得意,他一口氣連發四招突刺卻是連大氣也不喘一聲,“天下槍術,突刺獨步。老夫走遍天下,罕見敵手,聽聞今日此地將有一場曠世之戰,特來一見。小子,你可曾聽說麽?”


    “曠世之戰?”唐遠楠撓了撓頭,卻是一無所知。


    “哼哼,諒你這小子也不知道。”老人說罷,轉身即走,口中卻朗聲歌道,“惜往日之曾信兮,受命詔以昭時。奉先功以照下兮,明法度之嫌疑。國富強而法立兮,屬貞臣而日娭。


    秘密事之載心兮,雖過失猶弗治。心純龐而不泄兮,遭讒人而嫉之。君含怒而待臣兮,不清澄其然否……”


    這幾句歌詞對於唐遠楠來說,簡直晦澀難懂,老人飄然而去,看似步伐緩慢,卻轉眼便消失無跡,隻留下歌聲在山林中迴蕩,他來去無蹤,超脫凡塵,真如神仙一般。


    卻說事發之後,南侯不敢大意,將歸鴻安置在內館,並差人專門看護。他平日裏寂寞,除了看書寫字,腦子裏卻翻來覆去都是殷、金二人打鬥的場景,任憑他怎樣都是揮之不去,他從屋內拿了一根掃把,竟然舞動起來,可他毫無根基,隻憑借想象和迴憶來施展動作,不免略顯笨拙,可他毫不在意,依然樂在其中。


    忽然有人推門而進,那人看了男孩拙劣的“舞步”,不禁大皺眉頭。歸鴻神情專注,隻聽得開門聲,卻是忙不迭的摔了個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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