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縉雲在在小湖旁,今晚夜色如秋水,天空月朗星稀,可縉雲就沒有發現師父李峰的身影。


    他現在已經在小湖邊等了接近兩個小時了。


    這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過去這麽長時間的修煉,縉雲知道李峰是一個時間觀念非常強的的人,和他約定都從來沒有遲到過。


    難道是他理解錯了?縉雲心裏暗自鬱悶。


    又等了一個小時,這時候天已經快到午夜時間了。縉雲依然沒有看到李峰的人影,他這時候心中開始浮現出不好的感覺。


    難道師父忘了?


    縉雲想想又不可能,畢竟時間到現在才過去多久,武者的記憶力都是超乎常人的,怎麽可能這麽短的時間就忘了。


    又或是,這張紙條並不是李峰放進他的口袋裏的?縉雲心裏想到另外一種可能。


    可是他整個上午除了周嬸和小可,唯有跟李峰有過接觸,如果不是李峰放入他口袋的紙條,那更不可能是周嬸和小可了。


    縉雲思緒滾動,站在湖邊看著湖中映影的模糊月影,一個不好的念頭在他心中越來越清晰。


    師父很可能被什麽耽擱住了。


    縉雲又想到白天李峰急匆匆的樣子,還偷偷的將紙條放入他口袋中,他越發的覺得自己的猜測很可能就是事實。


    師父到底遇到了什麽情況?為什麽要在這個深宮半夜的約定他到這個地方來?


    縉雲此時心中有著無數的疑問。


    夜越來越來涼了,樹葉被風聲吹得沙沙聲音不時的在他耳邊響起。給他帶來一種陰森森感覺,仿佛黑夜裏,有什麽東西在暗中窺探他。


    縱使縉雲從小的膽量就大,可在這種靜寂的林子子裏,除了樹葉的沙沙聲再也沒有其他聲音的深夜,他的身上也不由的開始顫起雞皮疙瘩。


    黑夜中的時間就如同流水一樣,悄悄的流逝。


    不知道何時,一層灰蒙蒙的薄霧開始在樹林中,小湖邊生氣。


    天上星光黯淡,四野的迷霧漸漸濃鬱。


    縉雲已經不知道他到底在原地等了多久,三個時辰還是四個時辰?或是更久,他身上的衣服也都被霧水浸的潮濕起來。


    縉雲有想過去李峰家看看,但是他想了想又放棄了,師父讓他在這裏等著必定有他的理由。更何況,假如真的遇到了什麽意外的情況,以他如今的實力,去了不但可能幫不上忙,甚至可能還成為拖累。


    當然,這些都隻是縉雲自己的猜測,人就這樣,當一個人獨自相處的時候,心裏總會出現那樣或這樣的猜想。


    當然如果李峰真的遇到什麽情況的話,縉雲就算現在去他家裏也不一定會遇到他。


    原地等待,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縉雲吸了一口涼氣,又深深的吐了出來,唿吸哈出的熱氣完全融入了灰蒙蒙霧氣中,又冷又困,他的上下眼皮開始打起架來。


    眼看著天上的月兒穿過正中,升上西邊的天空,縉雲對於李峰的到來越來越不抱有希望。


    縉雲摸了摸粘在身上有些黏糊糊的衣衫,他歎口氣,決定不再等了,還是明天早上去師父那看看吧。


    不過,就在縉雲轉身打算離開的時候,他突然聽到撲通一聲,有什麽東西落入了水中。


    縉雲先是一愣,旋即身上的睡意一下子消失,臉色一變,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


    他快速跨域一步,閃身般躲到一顆比他還粗的樹幹後,掏出帶在身上的小匕首,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借著月光照射下,朝著百米外的湖麵望去。


    月色如銀紗撒在湖麵上,就像一麵鏡子,隻見這麵鏡子中心,一個個圓圈從中間向著四周一疊又一疊的席卷而去。


    湖中,除了浪花,和受到浪花影響而不停晃動的月兒,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


    雖然什麽也沒有發現,縉雲臉上冷汗卻都冒出來了。


    是什麽?會是魚嗎?


    冥冥中的感覺,告訴縉雲,今晚有些不對勁。


    就在這時候,縉雲突然發現,他此時身邊的這顆樹,看上去有些眼熟,借著暗淡的月光,他看到樹的主幹上有一個凹痕。


    縉雲認出來了,這就是半年前,李峰給他展示武技時候的那顆大鬆樹,白天他跟小可就是在這顆鬆樹下埋葬了小兔子。


    想到這裏,縉雲不經意朝著白天埋葬的地方望去。卻突然發現,他跟小可為小兔子建造的小墳墓不見了。


    這下子,縉雲心中再也忍不住了。


    這是誰幹的?


    再想到從白天到現在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他可能被人跟蹤了。


    不行,要趕緊離開這裏。


    縉雲沒有絲毫猶豫,將身上的匕首握在手中,轉身就要往來路迴去。


    可就在縉雲抬頭的那一瞬間,一張人臉突然出現在了他前麵。


    “啊!”


    縉雲驚叫一聲,朝著身後猛地退去,於此同時,手中的匕首條件反射般刺去,這一擊,將原本就因精神緊繃而凝聚的力氣一下子全部宣泄了出去,朝著那張突然出現的,不知是人是鬼的臉狠狠的刺去。


    帶著縉雲全力的一擊,在黑夜中,猶如一道閃著寒光的閃電,就要刺中那張慘白的臉時,卻被突然出現的手牢牢抓住。


    “住手!”


    低沉而又熟悉的聲音響起,縉雲能聽出聲音中帶有的那一絲憤怒。


    這個聲音……是師父?


    縉雲仔細一看,果然,此時正抓住他手腕的,不是李峰又是何人?


    “師父,你怎麽才來。”縉雲收迴匕首,帶著一絲抱怨的口吻道。


    李峰卻在他的嘴邊做了一靜止的手勢,讓他不要出聲。


    縉雲一看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妙,果然是出事了,尤其是他現在平靜下來後,看到李峰竟然渾身濕漉漉的,心裏又重新緊張起來。


    “師父,你這……”縉雲小聲道。


    李峰阻止他說下去,然後打了個手勢,小聲道:“不要說話,跟我來。”


    縉雲一看立馬閉上嘴巴,緊跟在李峰後麵,二人小心翼翼地朝著林外走去。


    林子不大,很快,二人就來到林子的邊緣,看到外麵空曠的田野,縉雲吊著的心髒稍稍降了一些。


    剛才就這短短的百來步的路,他卻就像剛從東龍山腳到這裏跑了一個來迴。


    來的林子外,沒有了樹木的阻礙,月光星辰的照射下,看的明顯要稍微清晰了一些。


    接著星光,隻見李峰滿身上下都是濕漉漉,頭發上甚至還有一根水草紮在上麵,顯得異常狼狽。


    縉雲心中驚疑不定,暗暗猜測師父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情,難道是走路沒看路掉到湖裏了,才搞的這麽狼狽。


    “這裏不安全,我們趕緊離開這。”李峰大口喘了幾口氣,嚴肅地道。


    “去哪?”雖然心裏有著無數的疑問想要詢問,但縉雲也知道現在不是當好奇寶寶的時候,幹脆的問道。


    “跟我走。”李峰沒有多解釋,直接大步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縉雲一看,頓時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睛明顯露出不可思議表情。因為,這個方向,正是去東龍山的方向。


    師父這麽晚了,竟然要去東龍山?


    師父到底遇到了什麽樣的敵人,竟然逼得他連村長都不敢迴,而是隻能選擇躲進東龍山。


    東龍山的危險,他上次已經領教過一次,說實話,這個時候進山,他可覺得這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


    “師父,到底是怎麽迴事?”縉雲又問。


    李峰聽出縉雲這次語氣中的堅定,熟知自己這個徒兒性情的他,知道不解釋一下是不行了。


    於是李峰邊走邊說。


    “敵人是誰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早上收到一封信,信上說武館遇到大麻煩,師父被人打成重傷,我們這些在外的弟子都要立馬迴去。”


    “我本打算來跟你交代一下,卻在半路上發現有人跟蹤。於是就趁機寫了個紙條給你。”


    縉雲聽到這裏,便知道自己口袋裏的紙條怎麽來的了。


    二人不再說話,急匆匆朝著東龍山敢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黑影驀地從路旁激射而出,朝著縉雲臉上飛馳而去,危機關頭,縉雲把頭往後一縮,堪堪躲過突來的襲擊。


    李峰一把拉住縉雲,兩個停下腳步,向前望去。


    隻見前方黑夜中,兩朵綠色的幽火憑空懸浮在離地一指高的半空中。


    縉雲仔細一看,已經看清襲擊他的到底是何物,旋即他的眼睛一眯。


    “小心,這是江湖上非常少見的金光鼠。”李峰鄭重提醒道。


    縉雲雖然好奇這隻長著一對綠眼睛的老鼠叫金光鼠,而不叫綠光鼠,但知道此時情況不同的他點了點頭。


    因為他已經看到,一個人影正從黑夜中慢慢走出,來到金光鼠的身後。


    “嘿嘿,看來李教頭見識不少啊,連難得一見的金光鼠都知道。”來人的聲音尖細,帶著一絲沙啞,很是刺耳,李峰和縉雲都不禁皺了皺眉頭。


    李峰暗中運起勁力,冷聲問道,來人背著月光,無法看清他的臉部。


    “你是何人?”


    “我是誰?”來人嘿嘿一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說完,來人又接著說道,“李教頭好本事,竟然懂得反追蹤之術,尤其是令我沒想到是,你最後竟然躲在湖裏,好本事。難道李教頭以前在軍伍中待過?”


    李峰沒有迴答他,抬起手掌,化作一雙豹爪,正是豹爪功的起手式,“這麽說閣下就是白天跟蹤我的那個人了。”


    “嘿嘿,要不是這個娃娃的紙條,我又怎能在這裏恰到好處的守株待兔呢。”


    紙條?紙條不都是已經被我撕碎埋了嗎?縉雲聽著心裏疑惑。


    對,埋了!縉雲眼睛驀地睜大,好像想到了什麽,脫口而出:“把兔子墳破壞掉的原來是你!”


    “李教頭,看來你收的這個徒弟還童心未泯呀”來人嘿嘿了兩聲,沙啞的道。


    李峰卻仿佛沒有聽到他說什麽,寒冷的問道:“閣下到底是何人?為何要跟蹤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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