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此時此刻真實地凝聚在牧白的周邊,令他近乎要窒息,那是一股真切的、仿佛可以觸摸到的絕望。


    傳說之中,大帝的一指,足以令一座古老傳承徹底覆滅,將山川河流全部都夷為平地,一指落下,開天、辟地,甚至是,擊穿整顆北鬥古星,覆滅一片浩瀚的星辰大海。


    這一刻,牧白對此深信不疑!


    大指落下,牧白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沒有反抗,也不可能去反抗,因為他一切的力量都早在帝威落下時便被徹底壓製了,無法調動。


    就算是初代無天聖體,在絕對的碾壓之下,也變得沒有絲毫作用,隻能癱坐在原地等死。


    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劃過一幕幕景象,似是在迴憶自己的一生。小時候,母親便說,在人死的瞬間,會見到一生所經曆的的一切……


    就在這一刻,世界安靜了,風淡雲輕,任何,仿佛都不複存在了一般,如星辰宇宙一樣的壓力也在瞬間卸下了,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此時,牧白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像是在風中飄搖的樹葉一樣,在擺動著,感覺到像是一股暖風吹過,渾身被包裹住,感覺奇經八脈都是暖洋洋的。


    “我,死了嗎?”牧白自語“這死後的世界,未免太舒服了……”


    “喵嗚~舒服吧?本尊出手你還不舒…咦?臭小子,你又涅槃了。”


    大黃貓的叫聲清晰地傳入進牧白耳中,讓他欣慰一笑“這隻色貓,真是陰魂不散,死了也愛吹牛皮……等等!”


    牧白突然間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猛地起身睜開雙眸。在他麵前的,不是漆黑的虛無世界,而是一片赤色的光霧,點點星芒從中吞吐出來,沒入進牧白的身軀,讓他感覺到舒泰。


    他,沒有死!


    “我,竟然在大帝的手下逃過一劫!”牧白愣住了,感覺到不可思議,身處歲月長河的縫隙中,那可是必死的境地。


    “喵嗚~正是本尊出手,那些臭蟲算什麽東西,謝謝什麽的就不用了,來點靈液,本尊勉強收下了。”


    眼前的光霧蠕動,大黃貓的身影緩緩浮現,依舊是那副熟悉的賤樣,在牧白眼中,卻是如此的親切。


    “色貓……”他的眼睛微微泛紅,眼角閃爍起幾點晶瑩,著實嚇了大黃貓一跳。


    “喵嗚~喵嗚~本尊可是正經貓,以身相許就不要了吧……”大黃貓雙手捂胸,詫異地望著牧白。


    雖然在真實世界僅僅過了一夜時辰,但牧白卻是真實地經曆三世之久,三世的枯寂、三世的磨煉,他見證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同樣,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不祥與虛無宇宙的帝者、諸神追隨、大帝的選擇,這些,都像是一座座萬斤大山般壓在他的肩膀上,讓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如今見到久違的生死之交,一瞬間,他控製不住情緒了,那位血染戰場,與諸神帝者交鋒的青年,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


    他,終歸隻是一位十八歲的青年,縱然是亂世,也不該承受一片曆史的大局,承受如此之多……


    “滾蛋!”牧白笑了起來,乘著這團赤色的光霧,在歲月長河中飛馳著,朝今世而去。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十兇時代,一尊紫衣的帝者默默站立在高山之上,他的雙目紫氣婉轉,有六顆明星在其間閃耀,在眼中形成一座陣法,滌蕩著大道的神韻。


    他遠望著天的一方,卻像是望斷了雲層,看透的是歲月長河,方才對牧白出手的,也正是這位大帝。


    “來自於未來的生靈,修為如此低微,怎麽可能穿透了歲月的禁製,來窺見帝初時代的一角。”他呢喃自語。


    一個金甲的男子在他身旁出現,若是牧白見到,定會認出是誰。


    安瀾帝祖!齊殺真龍大帝的二帝之一,趕屍教的第三具古屍!


    “方才,是仙凰的氣息,他們在後世留下了後手,可曾見清,那隻螻蟻的模樣。”安瀾帝祖問道。


    “已經清楚,銘刻進祖血中,務必在後世斬殺他。”紫衣生靈開口,話音冷漠,凜然的殺意在字句中泄露,讓空氣都冷了下去。


    ………………


    五日後,清晨,霧靄繚繞,東皇城上空一片朦朧。第一縷陽光在雲霧的深處出現,太陽掙脫了出來,漫灑下片片暖洋洋的光輝,將大地都染成了一片淡金色澤,流動著醉人的光輝。


    今日東皇城的百姓都已早早起來,守候在城門兩側。因為,他們皆已經聽聞真龍天子即將遠行,要前往東土之外的地域去磨礪,以此在黃金盛世之中庇護東皇家的眾生。


    “隆隆隆……”


    車輪聲驚起,恍若風雷在城中滾動,百姓們紛紛退避到街道兩側,張望東皇宮的方向。


    那裏,數十道金色的長虹鋪開,在前開道,而後,九頭金毛雄獅各自拉著一輛神霞繚繞的玉攆,踏著大步,震出驚雷聲響,向著城外而去。


    今日,東皇道古一身素衣,站立在玉攆前側,黑發拂動間,盡顯出一股少年皇者的氣概,令周遭百姓歡唿。


    “東皇萬歲!真龍天子萬歲!”無數人跪倒下去,獻上最虔誠的膜拜,精純的信仰之力如星雨一般,升入高空,凝聚到地下龍脈之中,讓東皇家的運勢更盛。


    牧白等人同樣,各乘一輛玉攆,皆招引來無數的目光,最為引人注意的,還是大黃貓,它趴在玉攆內,周遭有數位絕色美人環繞,讓這隻色貓欲罷不能。


    “牧白小弟,你這一夜不見,又帥了不少,都快追上貧道我了。”白無良打量起牧白來。


    他逆活兩世,兩次極盡涅槃,在仙凰道法的助力下,容貌再一次大變,眉宇之間,都透發著一股如仙如幻的超然氣息,若非本源氣息不改,就連大黃毛都難以辨認出來。


    “西出帝關,萬加小心,數十萬裏路程,十分遙遠,一切都要注意。”東皇念晟的話音在他們耳邊蕩開。


    此時,已經到了城門,他們,終將要上路了,前往那片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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