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月光,靜靜的傾瀉在黑山上,撫摸著大地上的一切事物,若是清澈的水波,在黑石上流淌。


    黑山半山腰的某處,地麵蠕動了幾下,一塊黑石突然炸開,石屑四處迸濺,兩條人影子地下麵衝了出來。


    “啊哈哈,貧道終於出來了,還是外麵的空氣舒服啊……”白無良張開雙臂,深深唿吸一口此處的空氣,露出興奮的神情。


    牧白跟在他後邊,眉心閃耀,自他的元神中蕩開一圈金色漣漪,將這裏籠罩,屏蔽了一切的氣機,就算是那六位邪教主出手,也不可能探尋到他們二人。


    在牧白突破元海小境之後,神泉玄音也隨其有演化了一番,現在它所蘊含的神威,恐怖無比。


    牧白估計,此時就算是一位臻至煉我道境的修士強者,都不可能在神泉玄音下支撐過半刻,元神要被震碎開,化成縷縷飛灰,歸於虛無。


    “黑山六教,我逃出來了……”牧白望著樹立在山頂的六處密境,瞳孔中殺意冷冽至極。


    他浴血護送小妖精十萬裏,並未貪圖過黑山半點東西,沒想過有半點任何迴報,隻是出於本心。


    哪裏能想到,他最終竟然被潑了一身髒水,言他是居心叵測。就因為覬覦自己的仙凰道法,對他恩將仇報,讓他險些身死在此地。


    最讓牧白氣惱的還莫過於一點,小妖精如今的安危難測,這讓他大為光火,擔憂妙情中了姬月的詭計。


    “去魔窟,尋大黃貓。”


    牧白望向黑山的最高處。大黃貓被六邪教主設計困住,以它那有仇不報非君子的個性,定不可能忍氣吞聲,不把他們挖坑埋了,都不可能罷手。


    突然,一股滔天的元力波動自黑山半腰方向洶湧而來,浩蕩起伏的恐怖波動,令牧白和白無良同時變色。


    這股力量實在是太過浩瀚了,宛若一片星辰大海般,瞬間便將他們二人吞沒了,令他們渾身的寒毛炸開,像是被一隻亙古的巨獸盯上了,頭皮發麻,渾身顫栗的如墜冰窖中。


    這力量,簡直超越了凡俗,如似千萬重巨山壓在了兩人的頭頂,沉在他們的心頭,感覺到了恐怖的壓迫感,幾乎將要窒息了。


    “難道被發現了?”


    牧白和白無良相視一眼,都感到了不可思議,他們才剛剛脫困不出片刻,就算那六邪教主的修為通天,也不可能如此快就察覺出異象,並且搜尋到他們的蹤跡。


    他們想要脫離,卻如同陷入了泥沼之中,身體難以一動分毫。


    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如天雷一般在兩人耳畔炸開“兩位小友,你們終將還是走出來了,帶著天下的大亂。”


    牧白和白無良皆被耳邊這道天音震得渾身顫抖,血液翻滾。


    這位暗中的絕世人物,在用恐怖的天音同他們講話,周圍的草木沙石都沒有半點搖晃,黑山也依舊平靜。


    恐怕這天下間,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再沒有能感受到這股凜人的氣息的修者了。


    “大牢中的老聖人?”白無良眼睛轉動,流露出一絲狡詐的光芒,道“老聖人啊,咱們可都是道士,在幾十萬載前無量天尊就曾說過,萬萬不能同門相殘。”


    “放心,本座對你們並無殺意,隻是不願看大亂降世,想要盡一份微薄之力。”


    牧白心中驚駭,這恐怖的力量,仿佛籠罩了整片天地,在這片空間內浩蕩起伏,就連六邪的教主一齊出手都未曾讓他感受到過如此的壓力。


    恐怕……他的修為已經超脫了聖的境界!肯定是一個能夠和荒嶺的青龍老道相提並論的狠角色,不然絕不可能會有如此的威勢,人未至,卻掌控了一片虛空。


    “前輩,亂起於黑山,而非起於我二人。”牧白開口。


    “貧道推演過一段殘缺的因果輪迴,果然天命都早已有了定數,我也無力改變它,攔不下你們。”


    古之聖人竟然在感歎,他到底推演到了什麽樣的未來,讓一位如此恐怖的存在都生出絲絲絕望,不惜出麵逆亂因果。


    “前輩,還請明示。”牧白的瞳孔閃亮,他覺得眼前這位古之聖人不簡單,會為他們透露一絲古前大秘。


    “你二人肩負的因果太過複雜,貧道也僅僅是看到了模糊的一景而已,那是天下令生靈顫抖的大亂,整片宇宙都成為了戰場。”


    一道光華流轉,老聖人化出了一縷分身,親自降臨到他們麵前“禍起黑山,天下大亂,我不知曉,你二人是源頭,還是終點……”


    他的雙瞳如兩輪太陽般熾盛,淡淡的望著兩人。條條法則在身後浮現開,轟隆聲宛若雷霆。


    這老聖人又在推演因果,想要看出更清晰的未來,不過,他失敗了,這具分身炸裂,化成點點熒光。


    最終,古之聖人隻得長歎一聲,傳下一道天音入兩人的心間“不要去深入魔窟,就算是那隻大黃貓想探尋,也一定阻止它。裏麵所埋藏著的秘密,就算是一尊真神前來,也沒資格觸碰。”


    “一旦知曉了,隻會為你們招引來無盡的災禍。”


    ”不成仙人,勿入魔窟!”古之聖人最後告誡。


    片刻之後,環繞兩人的力量褪去了,牧白和白無良從禁製的狀態下解脫了出來,頓時長唿一口氣。


    不過,此時牧白的麵色卻變得十分凝重。


    黑山到底隱藏著什麽,能讓一位古之聖人忌憚成這般模樣,他被關入黑山大牢,難道也是因為知曉了其中的秘密?


    “小妖精,你留在黑山,接受魔祖符印,是否真的是善事……”他擔憂黎妙情,黑山被團團的迷霧籠罩,太過神秘與詭異。


    大魔的隕落之地、石中而生的女子姬月、六欲大道、古之聖人,如此種種結合在一起,這座黑山仿佛就是一座紅塵俗世形成的囚牢,要將人束縛在欲望中,無力掙脫。


    半刻鍾後,兩人從驚駭中恢複過來。


    “縱然前方有千重難,我也必須去闖,因為心中有舍不下的羈絆……”牧白望向白無良,不想他再被拉進這個漩渦中。


    白無良咧嘴一笑,道“無量天尊曾說過,有熱鬧不看,是王八蛋……”


    牧白淡笑,他不再言語,朝著山頂走去,白無良就跟在後方,隨著他沒入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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