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飄然,整棟閣子都漫著股淡雅的古香。捧一卷經書,賞夕陽小景,也別是番美事。


    牧白望著窗外落日,陣陣出神。


    父親母親,你們若知曉孩兒此番狀況,想必也可以少些擔憂。


    等孩兒真正在這條路走出了門道,定會親自迴到家中。到時,即便長老也不好再言語什麽。


    “修行肉身,不知世上可曾有前人行過此道?”


    牧白開始在藏經閣中翻尋。畢竟這條路玄而又玄,甚至可以說是瘋狂。不依元力,完全與今世法相違背,該如何參悟道則。


    牧白自知現在的他還沒有那般能力,可以走出條與今世法完全不同的道途。


    浩瀚的書海,牧白一本本翻閱,始終一無所獲。


    古之大帝都未曾踏足的領域,怎會有人功成,並留下不朽的經史,流傳千萬載歲月。


    “毛小子快住手,老夫我見你今日好生急躁,到底想要尋些什麽?不說個所以然來,你休想溜走。”


    急躁的話音入耳,打斷了牧白手上的動作。他尋聲望去,隻見位拎著酒壺的老頭正快步朝他走來。


    這人他熟悉得很。是鎮守藏經閣的宿老,一身修為莫測,牧白幾次從他身上感到比家族長老還要可怕的氣機。


    然而這樣位高人,卻是個老頑童,尤其喜愛在經閣中飲酒放歌。自從牧白來後,他便多了個樂趣,每日都要捉弄牧白幾次才肯罷休。


    “你這毛頭小子,莫不是忘了藏經閣的規矩?”老頑童裝出副怒樣,卻隨手抓起腰間的酒壺嘟嘟飲下一口,模樣滑稽。


    “忌飲酒,忌喧嘩。”牧白說著瞥了眼他的酒壺。


    老頑童見狀馬上收了起來,對著牧白擺手“去去,不要和我這老人家貧嘴,今日你不擺好經書,休想溜走。”


    “您老放心,我尋到後定幫你將經書擺好。”牧白說著搭上老頑童肩膀“前輩,不知能否幫我尋樣東西?”


    “不能,就算給我打十壺上佳的酒釀我也不會應你。”老頑童頭瞥向一旁。酒壺卻從他袖口間跳出,像個醉了的小胖子,搖晃著走到牧白麵前。


    牧白淡淡一笑,開口道“若是尋到了,給您二十壺好酒。”


    “一言為定,你可不許欺騙我這個糟老頭子的感情。”


    老頑童迅速應下,唯恐他反悔。見牧白點頭,還叫嚷著拉他寫下張字據,這才滿心歡喜地答應下來,為牧白尋起修煉肉身的古書。


    二人尋至夜深,仍舊未有收獲。


    “你所言的道法古怪,簡直是前所未聞,不過倒是十分有趣,容老頭子我尋上幾日,再通知你消息。”


    牧白見時候已經不早,隻好告辭了老頑童,先行迴去住處。


    這種法門詭異,隻是他一時奇想罷了。想要真正尋到屬實是困難,故而也不急一時。


    幽林生鳥鳴,屋宇繞雲煙,圓月長夜靜寂,若水波浮空掠人影。


    夜晚的軒轅學府別有番道韻,有股讓人難言的靜心感覺。軒轅大帝選擇在此地修建的學府,當真有所考究。


    牧白行在路上,心思漸漸空明。


    “嗖”


    突然,破空聲在耳邊響起,勁風直撲過來。


    一道幽冷的寒芒在牧白的瞳孔中放大,隱藏於黑夜中,如閃電般急速,避無可避,朝他胸口射來。


    “鐺”


    鐵箭立時被彈飛,連痕跡都未能留下,足見牧白肉身的強悍。反倒是恐怖的衝力震得他氣血翻騰,五髒六腑都難受至極。


    牧白麵色變幻,倒退著走出數步,嘴角有絲絲鮮血溢了出來。對方的臂力強橫,想必修為至少在元海小境層次。


    暗中人也是微微一驚,方想要繼續攻伐,卻感到一陣勁風拍在他腦後,當場暈厥了過去。


    “毛小子,三十壺好酒。”老頑童提著那人跳到牧白身前,得意大笑。說罷,自他的指尖震出道罡風,卷著牧白將其送迴了住宅。


    迴到屋內,想起剛剛一箭的刺骨殺意,牧白仍感到陣陣後怕。


    有人在暗中針對他,絕非弟子間的羞辱那麽簡單,是真的要取他性命。


    牧白心生戒備,起身在院子中布好幾道法陣,一旦有人闖入他能立時知曉。同時,屋內各處也都被他布下機關,以防萬一。


    第二日,牧白早早出門,來到藏經閣,並未發現老頑童的身影,隻得留下封書信。告知老頑童,若是有了修行肉身道法的消息,請去宅子尋他。而後便匆匆離去。


    歸來的路上,牧白越來越感覺不妙,加快腳步,迴了屋子才稍稍心安。


    接下來的半個月,牧白足不出戶,除了日常的磨煉肉身,便是盯著屋外探查。小心駛得萬年船。


    這日晌午,牧白驀然從命土中退出,外麵的法陣被激發,有人闖了進來。


    “你這廢柴當真是好生麻煩,竟然布下了法陣,還不快滾出來見我。”


    外麵傳來陣喧嘩聲,牧白眉頭微皺,這動靜貌似不是刺殺者所為,而且聲音聽來怎麽有分耳熟。


    牧白心中疑惑,隔窗探查,見門口叫喊的少年竟是宇峰,自語一句“他來做什麽?”


    “古老尋你有事,還不快滾出來。!”宇峰繼續叫嚷,言語中夾雜著怒氣。


    牧白掃了眼四周,這才推開房門。


    方走出去七步,兩道寒光乍現,伴著“唿唿”的破風聲,直射他麵門而來。速度快極,尋常人難以反應。


    牧白早有防備。他雙臂掄動,如巨錘般橫掃蕩出,足足有千斤之力。隻聽到“鐺鐺”兩聲脆響,鐵箭就被抽飛。


    不遠處射出兩道人影,見一擊未成,迅速朝著遠處遁走。


    “難道是他?”牧白凝視宇峰,但見他一臉錯愕,分不清是在裝模作樣還是真實。


    宇峰神情舒緩過來,一把扼住牧白的手腕,片刻後怒斥道“方才一看,我還以為你的神泉開辟了,沒想到還是個廢柴,丟人的東西。”


    不知最後一句是在罵誰。牧白心中漸寒,對宇峰的戒心驟增。


    牧白不想與他有過多糾纏,繞開宇峰,就要朝藏經閣方向離去。一股威壓從他背後轉來,讓他腳下一頓。


    “站住!你這廢柴今日好大的架勢,竟讓我來為你跑腿。今日不給我個說法,休想如此輕易離開。”


    宇峰一步上前,攔住牧白的去路。同時,股股罡風在他腳下抬升,朝牧白瘋狂壓下。


    “你要如何?”


    “我聽說帝家後裔能屈能伸,要不,你從我的胯下鑽過去,我就饒了你這一次。”


    羞辱,肆無忌憚的羞辱!


    牧白聽完,眸中立時閃過數抹寒光,縷縷殺氣如潮水般瘋狂地從他體內泄出,幽冷至極。他恍若尊要吃人的魔怪,讓宇峰也不禁生懼,呆呆站在原地。


    牧白幼年時,便被家族重點培養,在生與死之間磨礪他的意誌,直到他的神泉不辟才終止。


    宇峰這樣的少年,哪裏經受過真正的生死,根本無法承受這等兇威。


    牧白並不想徒生事端,繞過他走開,去往藏經閣方向。


    良久後,宇峰才稍稍緩過神來,神色惱怒,咒罵道“好你個廢柴,最終的考核你就祈禱不要遇到我吧,不然定把你打成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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