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天還沒有黑,我隻身一人向秋水閣走去。

    隻道鳳姨平時並不喜歡太熱鬧的場麵,可這次卻是貴客來臨,鳳姨平時也是很尊重師父的,為什麽沒有出席呢?

    一定是鳳姨身體不舒服吧,我越想心裏越著急,腳步愈加快了起來。

    來到秋水閣外,便聽得嫋嫋的琴音撥動著我的心弦,聽起來是那麽憂傷,那麽無助。

    我的心像是被千千萬萬的繡花針一下一下的紮,痛的不得了。

    能奏出這樣的樂音,鳳姨該是怎樣的心情呢?

    抬腳進門,發現舞袖與菱歌都不在,鳳姨正坐在小塌上撫琴,她的靈魂像被抽空了一般,眼神也好空洞,直直的看著某個方向。

    她的手指不知道正在聽從哪裏的指令,機械的撥動著,手指下,淌出的是一片片蕭瑟。

    我看了她好久,她也沒有任何反應,似乎魔怔了一般。我看著她略有幹裂的雙唇,從幾案上倒了一杯不算涼的茶端給她。

    琴音戛然而止,她猛地一個寒戰,啪的將我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我嚇了一跳,鳳姨今天是怎麽了?怎麽怪怪的,連我都不認識了。

    我看她有些發紅的麵頰,微微顫抖的雙唇,不禁想到,她穿的這麽單薄,莫不是生病了。

    我欲向前把脈,卻被她看向我的直勾勾的眼神驚慌的手足無措,不知為何,今天的鳳姨看起來好奇怪。

    我有什麽不對嗎?為什麽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她看我的眼神一向都是溫柔慈愛的,怎麽幾天沒見,就全變味了呢?

    “鳳舞,你來了,你終於來看我了。你原諒我了麽?……”鳳姨看著我,不知道在呢喃些什麽,可是我聽到她的這些話,心裏很不安。

    “鳳姨,你怎麽了?不要嚇月兒,你等我,我這就去找師父來看你。”我突然很想逃離,我的胸口壓抑極了。

    我帶著神色焦慮的師父趕來時,鳳姨已經暈倒在榻上了。

    師父初診後斷定鳳姨是心力交瘁,受了刺激,再加上外感風寒,才會這樣。

    我沒有將鳳姨最後對我說得那些話告訴師父,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像自己的內心非常排斥這麽說。

    等將鳳姨安置好,才發現菱歌與舞袖已經迴來了。

    我有些生氣,質問她們為什麽鳳姨身子虛弱至此,她們還要往外跑。

    她們內疚的告訴我是鳳姨說想一個人靜一靜,把她們支出去的。

    我知道自己有些失態,可是鳳舞是誰呢?鳳姨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嗎?

    鳳姨喝了藥,平靜的睡著了,我也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到了芙園。

    明天再抽空去看鳳姨吧,希望她明天一切都會好。畢竟,她一直像母親一般疼愛我。

    我是一個好人,真的。好到稍微做一點壞事都會有報應,而且還來的如此之快。不知道嶽冬瓜此時此刻是否流連在茅房呢?

    當晚就寢後,後背前幾次疼癢過的地方怎麽也無法平貼在床鋪上,稍一觸碰,便鑽心的疼痛。

    我伸手摸了一下,隱約感到那塊皮膚上麵有些小腫包,由於有些位置我夠不到,更看不到,也不便隨意判斷。

    不過幸好與前幾次不同,若無外力施加在背部的局部地方,便無不適感,我隻好舍棄了平日裏最愛的仰臥姿勢,左轉右轉的湊活了一夜,當然休息的不會很好。

    一大早,趁禦劍打洗臉水給我時,我撩起了後衣襟,讓她幫忙瞧瞧,不瞧不要緊,一瞧之下,禦劍很誇張的“啊”了一聲。

    被她這麽一咋唿,我忙著急的詢問我的背後到底怎麽了?

    她的言辭間似乎有些猶豫,神色看起來也有些閃爍。難道背後那些包狀物有什麽問題嗎?

    “禦劍,沒關係的,你看到什麽就直說,我不會怪你。”我情急之下趕忙向她保證。

    “小姐……其實也沒有什麽的,就是一些珍珠米大小的小紅疙瘩,隻是……隻是顏色稍微有些紅而已。”禦劍小心翼翼的告訴我。

    原來是這樣,不知道怎麽迴事?前一陣子後背的癢痛難道就是為了出這些痘痘嗎?

    這樣一來,我的背就該好了吧。中醫上不是常常說,把病氣全部都給逼到表麵,就離痊愈的日子不遠了。

    但不知怎麽著,禦劍看起來並不是很開懷,她在幽幽穀待了這麽久,雖不能說通病理,但耳濡目染下也應該對一些基本的醫理常識有所了解啊。她看到我這樣,難道不為我高興嗎?

    不過,當時我並沒有深究,隻悄悄的將疑惑藏進了肚子裏。

    媚煙在外麵通報大師兄來了,大師兄一大早便來芙園找我,我感覺有些驚訝,急忙梳洗完畢,來到客廳中見他。

    同大師兄一起來的,還有一個被天藍色絲綢蓋著的扁平狀的龐然大物,我看不到那物件的真麵目,但是能被一個大男人如此精細包裝的,一定不是一件俗物。

    “大師兄,你又發明了什麽好玩的東西給我看啊?”我饒有興趣的撫摸著那物件外覆蓋著的光滑的絲綢。

    “這個,是送給你的,你應該能用得上。”酷酷的笑容很自然的浮現上他的俊顏。

    “那我現在能打開看看嗎?”我興致滿滿加迫不及待的看向他。

    他沒有說話,隻是酷酷的點了點頭。

    我一伸手臂,天藍色絲綢便應聲而落。

    即使之前做足了思想準備,還是情不自禁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住了。

    在晨光中,它亮晶晶的反著刺目的光芒,我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被映在其間。

    看到這熟悉的場景,我激動的伸出手在它光滑的表麵上來迴摩挲起來,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滑落了下來。

    ……

    “哥哥,我在少年宮新報了舞蹈班,要在新年晚會上表演節目呢。”一個小女孩巧笑嫣然的拉著一個少年的袖子驕傲的說。

    於是,每個夜晚,家中唯一一塊狹窄的穿衣鏡前都會看到女孩靈躍的舞姿。

    隻是,鏡子的麵積太小,女孩要千方百計把握距離,才不至於隻能看到右胳膊,或者是左大腿。

    一天下午放學迴家,女孩迴到自己的房間準備做作業。卻驚喜的發現自己的小床邊,放了一架落地的大鏡子,足以清晰的將女孩整個嬌小的身軀包裹於其中。

    女孩心花怒放下,頓時在嶄新的鏡子前練習起舞姿來,甚至忘記考慮那件鏡子的由來。

    直到當晚哥哥被父母責罵,才知道哥哥偷偷拿了媽媽放在抽屜中的錢,被媽媽發現了。因為那個放錢的地方,隻有爸爸與哥哥知道。

    這,就是那件大鏡子的由來嗎?

    事情過去那麽多年了,家裏的裝潢也比先前不知好了多少倍,家裏的鏡子也多了起來,可是,那架鏡子,卻依然放在她的小屋裏,盡管它與室內的整體裝修根本不搭調……

    “大師兄,謝謝你。”我感激的對大師兄說,這麵樣式古老的水銀鏡帶給了我太多美好的迴憶。

    “沒想到你竟喜愛的哭了,我早該謝謝你為我帶迴了一位那麽好的妻子。”大師兄凝視我的眼中滿滿的都是幸福。

    送走大師兄,我和禦劍小心翼翼的將鏡子抬到了我的臥房,就靠在我的梳妝台旁邊。

    仔細端詳,這是一麵古香古色的鏡子,四周包裹著刻有百鳥花卉的古銅色雕紋,鏡底還配有同色係的四角底座。大師兄真了不起,在這個年代,竟做出了水銀鏡的師祖!

    沒想到,這麵鏡子很快就派上了用場。

    這還得從當天下午我去秋水閣看望鳳姨的病說起。

    我一進秋水閣的院子,便看到一位令我驚異不已的人——嶽伯伯。

    而菱歌正在向嶽伯伯解釋著什麽,隱約有什麽“不方便”、“不想見”之類的話飄進了我的耳朵。

    當我走近時,菱歌便不再說話,隻是對著嶽伯伯做出送客狀。嶽伯伯的尷尬之色盡收我的眼底,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看鳳姨房間的方向,再看了看我,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奇怪的看了看菱歌,用眼神詢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菱歌有些為難的說:“小姐,我若告訴你,你千萬別在我家姑娘麵前提起啊。”

    看到我點了點頭,菱歌才有些感慨的說起:“那前些日子來穀的嶽老爺好像與我家姑娘有些淵源,昨天聽聞姑娘病了,今天特來此探病的。”

    那他怎麽一副不甘心的樣子,難道是鳳姨不願見到他嗎?那就是說,那日的接風宴也是鳳姨故意躲避著來著。

    “那師父知道他來此麽?”我示意菱歌繼續。

    “他並不是冒失前來,好像也是得到了穀主的應允的。可不知為什麽,今天早上才稍稍轉醒的鳳姑娘在聽到我的通傳後,竟歇斯底裏起來,堅決不讓他進去,堅決不要見他,剛剛差點又暈了過去呢。說實話,服侍姑娘這麽久,我還沒見過她這麽失態呢!”

    “那你剛才是在向嶽老爺轉達鳳姨的意思嘍,如果鳳姨的病情真的與他相關聯,他能早點離去也好,省得讓鳳姨的病情有所反複。”

    想了想,我又問道:“鳳姨昨晚休息的如何?”

    菱歌似乎想了一會,才緩緩道來:“姑娘昨夜似乎睡得極不安穩,像是做了一整夜的噩夢般,還不停的說著胡話,說著什麽……什麽……”

    “說什麽!?”我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說鳳舞,鎮海什麽的,其於說什麽我都沒有聽清。小姐,你曾聽鳳姑娘提過這兩個詞嗎?是名字嗎?”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我總覺得菱歌在說這些的時候總有些試探我的意思。

    我搖搖頭,說:“鳳姨怎麽會給我說這些事情呢,你去忙吧,我去看看鳳姨。”

    她抬眼看了看我,這才下去了。

    再見鳳姨,她的臉色憔悴了許多,看到我進去,也隻是微微的笑了笑,就要坐起來。

    我不忍忤逆她的意思,便將枕頭疊在一起,置在她的身後,扶她坐了起來。

    “月兒,你昨天來過了是嗎?鳳姨有沒有嚇壞你。”她的眼中一如既往泛著慈愛的光芒。昨晚的場景,一定是我的幻覺吧。

    “我……我隻擔心鳳姨的身體,別的都沒注意。”我低下了頭。

    “好孩子,你長大了。鳳姨昨晚頭好暈,心情也不好,看到你,就像看到了一個故人,許是我太想她了。”鳳姨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誰?”我不由自主抬起頭問出了聲。

    “好孩子,是鳳姨最親的人呢。以後有機會,我慢慢告訴你。你剛來時有沒有看到一位老爺?”鳳姨竟自己先提起了那個人。

    “鳳姨是說嶽老爺嗎?”我有些疑惑她記著他為何卻不見他。

    “他是鳳姨一位故人,也是你師父的好朋友。今天定是來向我辭行的,但我並不像見他。你幫鳳姨一個忙吧。”鳳姨看著我的眼睛,看進了我的心。

    “好!”我隻知道此時此刻不管她提出什麽,我都會答應她。

    “等他要走時,你來我這裏,我要為你梳妝,再教你一首曲子,你彈給他如何?”竟是這樣一個要求,鳳姨和他之間到底有什麽淵源呢?

    我點點頭,答應了此時眼前虛弱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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