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到了。”尼高科將卡茜的臉深深按進懷裏,用手臂為她遮擋著麵前急速的逆風。在自己高速飛行下,迎向的風的確很可怕。自己雖然已經習慣,但懷中的女孩子難免吃不消。


    次日傍晚時分,二人在海邊降落時,卡茜已是臉色蒼白,連站都站立不穩,尼高科扶她在海邊休息,自己從一塊礁石後找到了一隻單桅帆船,這是他來時所乘坐的船隻,雖然不大,隻有十米多長,但對於兩個人來說已是很寬敞了。


    “哦,想不到還在啊,真是太幸運了,不過想一想,這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似乎沒有人會來偷這個。”他衝卡茜揮了揮手,笑叫道:“快點,我們要起航了!”


    “好大的船啊,要乘坐這個去北方大陸嗎?”卡茜走到船邊驚歎道,她從小在南方長大,從沒到過海邊,更別說看船了。


    “在我們那裏,隻是很小的船而已。來,快上來。”尼高科支起一塊木板,把卡茜拉上甲板。她頗有興致地踩著腳下的木板,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在海波推擊下,船身一晃一晃,感覺很好玩。


    “準備好了嗎?我們可要啟航嘍。”尼高科升起船帆笑道。今天是個晴空萬裏的好日子,雖然天空還是綠沉沉的,但海上吹過的涼風卻是絲絲清爽。


    “原來坐船就是這種感覺,好舒服啊。”卡茜趴在船舷上,感受著腳下顛簸的感覺和迎麵吹來的涼風,眯起眼睛翹著嘴角,在她的身後,幹裂的大陸正一點點遠去。


    “你喜歡就好,我還擔心你第一次坐船會不習慣,別暈船什麽的。”尼高科把船定向,來到她身邊,“今天正好是順風,我們隻要這樣隨風漂流就好。”


    他俯臉看著身旁的女孩,她緋亂的發絲有幾根被海風帶到了自己臉上,帶來絲絲清香,這的確是個絕美的姑娘,如果不是左眼戴著那個類似眼罩的印結的話,肯定會更加討人喜歡。


    “卡茜,”尼高科突然問道,“你的左眼,究竟是怎麽迴事?為什麽被那個奇怪的印結遮蔽著,可以告訴我嗎?”


    卡茜低下頭,波光粼粼的海麵上倒映著自己的臉龐,她伸手撫了撫左眼上的紋布,臉色有些暗淡。


    看著她的神情,就在尼高科想要找話題岔開這件事時,卡茜忽然輕輕道,“我是在南方大陸貝加山的人類殖民地長大的,我爸爸媽媽都是在那裏出生,然後走到一起。我的家在殖民地一個最小的村落裏,童年裏美麗的大陸讓我對未來充滿幻象,每當和夥伴們一起遊戲的時候,總是想象著長大後的我,一定要走遍這奇幻大陸的每個角落。可是就在十多年前,大陸的環境忽然一天天劇烈惡化,我的心也一點一點變得灰暗下來,童年的夢想就此破滅,心中忽然充滿了怨恨,對那個把大陸害成這個樣子的人。”她說到這兒忽然低頭不語,過了半晌才幽幽道,“就在三年前的一天夜裏,我突然被一個噩夢驚醒,在那個夢裏,一隻巨大的眼睛總是盯著我,那眼神讓我感到恐懼。就在噩夢醒來後,我卻發現自己正站在村子的出口,而全村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躺在我麵前,離奇地死去了,我當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跑迴自己家,縮在屋子的一角哭泣。這時村子裏麵唯一的一名魔法師支撐著走過來,在她生命的最後時刻,在我左眼上結下了這個印記。後來因為我是村子裏唯一一個幸存的人,所以被大家視為不詳之物,殖民地拒絕收容我。自此以後,我就在大陸各處流浪,直到被一群長著黑翅膀的怪人帶到一座宮殿裏,再被帶到森林中,碰到你。”


    尼高科一時無語,過了好一會兒,他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輕輕道,“對不起,讓你想起了傷心的事,但是這一切,一定跟你沒關係,是那些人們……”


    “沒事的。”她淡淡一笑,“這個眼罩,已經讓我已經習慣了別人看我的眼光。”顯然,多年來漂泊的苦楚,已經讓她心中的痛變得麻木。


    “不過說到這裏,”她臉上微微一紅,“肚子……好像已經有些餓了。”


    “哦,該死,看我這腦袋,對不起!”尼高科一拍腦袋,跑進船艙,抱出一大堆食物,“這些都是來時帶的,本來是為全程作的打算,可想不到在這裏耽誤了這麽久,希望沒有壞才好。”


    他說著,拿出一個蘋果掰開,看了看裏麵,“這個似乎還能吃,我再找找看。”他把蘋果遞給卡茜,她接過來咬了一口,看著尼高科,眼角忽然劃過一絲笑意。


    這時周圍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一到夜裏,船隻就像駛入了黑漆漆的墨裏,海上什麽也看不見,隻能聽見悶悶波濤聲和唿唿的風響。


    卡茜往尼高科身邊縮了縮,看得出她對黑暗心存很大的畏懼,後者愣了一下,隨即道,“對不起。”


    幾分鍾後,火塘邊一堆金黃的火苗便竄了上來,照亮了二人的臉龐。


    卡茜移到火塘邊,挨著尼高科坐下,“不要總是說對不起。”她看著他微微一笑,“我應該向你道謝才對,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哦。”


    “那裏,這個……不敢當。”對方離自己這麽近,尼高科微微有些窘迫。


    “對了,現在你總可以告訴我那些事情了嗎,還有關於你的故事。”她歪著腦袋看著他道。


    “是。”尼高科點了點頭,“我的經曆和你很像,一覺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背後多了這兩個東西,而且還獲得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能力。但這些都不重要,接下來我要說的才是重點。”


    他擰了擰眉毛,道,“我擁有這種力量已經有三年,在這三年中,我整日仍是混混沌沌,不知道自己為何得到的這能力,也懶得去想它,隻是依賴自己的能力在城市中耍點小聰明,弄點錢糊住口什麽的。直到四個月前的一天,一群長著黑色翅膀的惡魔來到我住的地方,不由分說便向我發出攻擊,當時在他們口中頻繁出現了容器、菲爾大人之類的詞,我很奇怪自己能聽懂他們的語言,而且知道那‘容器’指的便是我。經過激烈的戰鬥後,我意外地擊敗了所有的對手,然而接下來找我麻煩的敵人不斷接踵而來,從他們口中我漸漸得知,自己身上的翅膀,並非是從我身體內長出,而是另外一個人身上的一部分,強行安到了我的身上,而這些惡魔正是要取走我身上所生著的那個人的東西,而當這雙翅膀離開我後,我便會死去。所以為了生存,我一邊逃命,一邊尋找著和我有著同樣經曆的人,這也是從惡魔口中得到的,和我一樣著生著奇怪部分的人,還有好幾個。而我在他們身上能夠感覺到一股獨有的氣息,很熟悉,就像是看到了鏡子中自己一樣。當時我找到過一個獸人,他和我有著同樣的遭遇,但是他對我所說的表示不屑一顧,並且帶著嘲弄的目光走開,當我正要上去再次勸說他時,他卻被空中忽然出現的一個惡魔在瞬間擊倒,當時我想去救他,可惡魔立刻就消失不見了,他走之前告訴我來南方大陸找他,所以我便來到南方大陸,想找到更多這樣的人,但是幾個月下來卻一無所獲,直到昨天夜裏,我路過史羅尼森林時,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出現在我心裏,感覺就像是……妹妹一樣,之後便遇到了你。”


    他說完看了看卡茜,她忽然把頭靠在他的肩上,“不,我不要做你的妹妹。”


    “啊?”尼高科愣了一下,二人對視了半晌,尼高科忽然從甲板上跳了起來,“又是那種感覺,它又來了!”


    “怎麽了?”卡茜看著他一臉緊張的樣子,擔心道,“是我身上的嗎?”


    “不是!是另外一個人!”尼高科望著眼前濃濃的黑暗,忽然揚起翅膀飛了出去。


    “尼高科!”卡茜在他身後著急地喊道。


    這時飛至距離船隻一千米左右的男子,也微微吃了一驚,一股強烈的容器氣息毫無征兆地突然出現。


    右眼的身邊,果然還有其他人,而且還是……他眉頭一凝,可是為什麽自己之前沒有感覺到。


    幾乎是瞬間,那股強大的氣息立刻逼到了眼前,兩個人同時收翼停在海麵上,彼此打量著對方。


    如此碩大無比的翅膀,這在魔界是不常有的,而且其上發射出的魔法光華,也異常地強烈。依據心中的感覺,眼前之人應該是容器之子·雙翼了。可是為什麽他會忽然和右眼在一起。


    “你究竟是什麽人?惡魔?人類?”對麵的男子望著林風背後的雙翼,神色中閃出一絲戒備。


    林風微微一笑,“那麽你呢?背著一副這樣的翅膀,也很難說清楚自己的身份吧。”


    “原來如此。”尼高科鬆了口氣,他伸出一隻手去,“你是循著氣息找到我們的嗎?不管怎麽樣,又找到了一名夥伴,歡迎加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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