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鬼大笑離開。


    風漸息,雲漸散。


    徒留宮殿之外的二人與一具屍體。


    見外麵沒了動靜,宮殿的大門打開了。


    最先出來的是大周使團,眾人一見苗蛋蛋懷中一動不動的人兒,驚慌無措、悲從中來。


    等陸月國王出來,王福年怒指細川羑裏,紅著眼吼道:“狗賊!設計殺我聖女!等著我大周滅了你們吧!”


    他衝動的言行立刻被王宮侍衛拔刀製止。


    細川羑裏一開始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待看到苗妙妙的屍體,臉上的喜悅藏都藏不住,走近暗英,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國師,你又為我陸月國立了一件奇功!孤有賞!重重有賞!哈哈哈!”


    “呸!卑鄙小人!”王福年離得近,聽得真切,對著暗英咬牙切齒,破口大罵。


    而對方垂著眼,半點反應皆無。


    細川羑裏背過手,逆著正殿內投射出來的光,道:“眾將士聽令!大周使團散宴以後,突遇妖邪,不敵,屍骨無存!”


    “臣等領旨!”


    王宮侍衛將躁動使臣控製住。


    雖被刀劍相指,但大周鴻臚寺官員依舊氣勢洶洶,沒有任何退步。


    “士為國而死,死而無憾!”


    “遲早有一天,我大周會踏平陸月!”


    陸月國王肆意大笑:“爾等癡心妄想!孤有暗英大國師護國,爾等區區小周國還想踏平陸月?!”


    “動手!”王宮侍衛長發號施令,淩淩寒刃劈頭蓋來。


    “轟!”


    眾侍衛被一陣強大而滾燙的氣流震飛。


    待眾人迴過神來,那些侍衛已然在地上打滾滅火。


    細川羑裏見狀,立刻退後了幾步,躲到暗英身後,聲音些許發抖:“國師護駕!國師護駕!”


    暗英好似沒聽到他的聲音,更沒見到周圍的景象一般。


    他抱著琴一步步走下無盡階梯,失魂落魄好似木偶一樣。


    “國師!國師!”


    “國師護駕!護駕!”


    殘破的聲音嘶吼著,哀嚎一片,無人再能助他。


    ……


    緒川營地。


    百萬士兵傾巢而出,護大周聖女玉體迴國。


    使團車隊日夜奔馳,穿越虎視眈眈的陸月軍隊駐紮之地,進入周國領地。


    進入緒川,幾天幾夜未眠的王福年,現如今終於鬆了口氣,整個人頂著黑眼圈,雙眼充血,兩腳虛浮地根本站不住。


    使團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裏去,有幾個年紀大的直接昏睡過去。


    戰戈下馬直徑走向苗妙妙屍身所在的馬車邊,剛伸手準備掀開車簾子,就被一人攔住。


    戰戈一看,此人生得俊朗、氣質清冷,應該就是傳聞中聖女身旁的侍衛——苗蛋蛋。


    他也聽聞了些苗蛋蛋在陸月王城之中的一些事,並憑著一己之力喝退百萬陸月雄獅,對其迫為崇敬。


    此人若是成為軍中一員,何愁外敵來犯?!


    “本帥奉聖上旨意,派人護送聖女玉體迴長安。”戰戈猙獰可怖麵具之下,一雙淚紅之目看向苗蛋蛋,“此前需驗明正身,望英雄放行。”


    苗蛋蛋不為所動。


    二人僵持不下。


    此時王福年被小兵攙扶著過來打圓場,他對著戰戈行禮:“大將軍勿急。這一路炎熱異常,我們為了聖女玉體不易腐壞,特地塗抹了防腐的香粉。此香粉最怕吹風,一旦風將香粉吹散,玉體便瞬間化為灰燼……到時候帶著一堆灰迴長安,陛下那邊如何解釋?”


    “那本帥該如何驗身?”


    王福年便提議置辦口棺材,將苗妙妙的屍體放進棺材裏,到時候再瞻仰儀容便保險了。


    戰戈聽後點頭:“一收到聖女玉殞的哀訊,長安便立刻做來棺槨,算來日子,不日便可到達。”


    這沒說完多久,就傳來長安來人的消息。


    戰戈立刻前去迎接。


    隨後便一陣子忙亂。


    到了傍晚時分,苗妙妙的屍體已經入棺,四周圍的香火貢品也已經安排上了。


    此時王福年與苗蛋蛋正在靈堂外頭。


    王福年靠在門邊打唿嚕,而苗蛋蛋則觀察著四周。


    此時靈堂內出現悉悉索索的聲音,他的耳朵動了動,隨後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沒多久,一陣有力的腳步聲傳來,並伴隨著盔甲的撞擊聲。


    苗蛋蛋搖醒王福年,對方睡眼惺忪地睜開眼。


    “哎呦!大將軍來啦!”王福年似乎是被突然到來的人嚇到了一般,立刻大喊了一聲。


    “這次能驗身了嗎?”戰戈周身散發著武將肅殺的氣質,那是千百次戰役中磨練出來的。


    王福年吞了吞口水,自然不敢怠慢。


    他扯起一抹燦爛地笑容,推開靈堂的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大將軍您裏邊請!隨便驗!隨便看!四周的窗戶已經封死,吹不進半點風來!”


    待戰戈走進靈堂,關上門以後,王福年立刻扒住門縫往裏瞅。


    苗蛋蛋則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王福年暼了他一眼,解釋道:“我是怕戰戈大將軍見色起意,圖謀不軌!畢竟咱大人的花容月貌有目共睹的不是?這時候還名節不保,豈不是得不償失?”


    “不至於。”苗蛋蛋雙手抱胸,繼續靠在牆邊閉目養神。


    戰戈走近棺材邊便聞到一股香氣。


    這防腐香粉怎麽還有股燒雞的味兒?


    他來不及多想,又走近了一步,低頭看向棺內之人。


    棺內之人麵容絕麗,似乎比分別那時更加嬌豔。


    雙眼緊閉,雙頰毫無血色,就連嘴……


    這嘴……


    “這嘴怎麽油乎乎的?”戰戈摘下麵具俯下身,湊近苗妙妙的臉。


    近在咫尺的嘴引誘著他……


    嗅嗅。


    !


    死人還吃燒雞?!


    猛然間,一雙金色貓眼睜開,差點將身經百戰的戰戈嚇得背過去。


    嘴被苗妙妙用力捂住,這才沒讓他發出喊聲。


    裏頭的人沒喊出聲,外頭的人倒是叫了起來。


    王福年本來正偷看著呢,結果一個萬萬沒想到的人來了。


    “大……大司偵?!您怎麽來了?!”王福年幹咳了兩聲,“您腦袋好了?”


    司偵邢麵容無波,隻是眼下青黑,嘴邊也帶著青黑色的胡渣女


    這狀態,和失憶後跑進司宇府的模樣有過之而無不及。


    “本官是在緒川附近有案子要查,聽聞……特來……看一眼。”


    王福年看他這模樣,不禁歎了口氣。


    想當初苗妙妙與其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如今離世,司偵邢來送一程也是理所應當。


    王福年說了聲稍等,打開門準備與裏頭的戰戈知會一聲,結果靈堂內空無一人。


    “嗯?!”


    他驚了,左右看了圈,確實無人。


    這戰戈有遁地術?


    怎麽一轉眼就不見了?


    “我能進了嗎?”


    身後傳來司偵邢沙啞幹澀的聲音,王福年雖有不解,但也隻能請其進入。


    關上門,他撓著頭對著苗蛋蛋開始神神叨叨:“蛋兄弟,真是邪乎了嘿!這麽大個人,愣是不見了!”


    苗蛋蛋自然沒理他,繼續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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