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剃了?


    剃什麽?


    頭發?


    苗妙妙看向丫鬟滿是鮮血的雙手,剃頭皮才會有這麽多血吧?


    此時丫鬟已經語無倫次,隻知道領著眾人趕往現場。


    而苗妙妙也隻能跟著司偵邢,畢竟金子才是重頭戲!


    廚房。


    這裏原本忙碌的場麵已經被恐懼代替。


    廚子尤大食愁眉苦臉地站在一個麻袋前擦著冷汗。


    那個麻袋底下滲著血,麻袋口半開著,露出一顆毛絨絨的頭顱。


    “大哥!”


    王雷虎與王霸虎一眼就認出了那顆頭顱的主人。


    兄弟二人撲上前去,手剛碰到頭顱,它一下就滾到了一邊。


    脖子與身體連接處的傷口特別的平整,應該是人用利器瞬間砍下所致。


    “……大……大哥……”王霸虎捧著頭顱嚎啕大哭,“誰幹的?!是誰幹的?!”


    “這……這……”王雷虎再次看向麻袋內的其餘殘肢,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誰這麽狠心!”


    苗妙妙第一見到這種場麵,感覺自己脖子發涼。


    裏頭的殘肢隻剩下骨頭和一點碎肉,其餘的都被人剔除幹淨了。


    這比井下的那些殘骸給她的衝擊力大多了。


    強忍住不適,她捂著嘴開口問道:“大莊主平日裏可結下什麽仇怨嗎?為何兇手下手如此之狠?”


    王霸虎抬眼看著一下苗妙妙,隨後將頭顱放迴那堆骸骨中,脫下自己的外衣將它們蓋住。


    他拭了拭眼淚,對著少女作了一個揖:“讓姑娘受驚了,來人,帶姑娘去客房休息。”


    “二當家、三當家!”眼瞅著有人來帶走她了,苗妙妙立刻指著那處骸骨問道,“大當家的肉去哪兒了?!”


    她說著眼神瞥向宴席方向:“該不會……”


    被她這麽一提,眾人臉色一變。


    王雷虎即刻奔向宴席,腳下差點被門檻絆倒:“撤宴!撤宴!”


    一陣騷亂,見沒人管她,苗妙妙緩緩靠近目標再次伸出賊爪。


    差一點……


    就差一點……


    “姑娘想方設法接近在下,是有什麽事嗎?”


    男人聲音響起,嚇得少女趕緊收迴手。


    “沒……沒什麽……”


    真是的!


    她還什麽都沒幹呢,這麽心虛做什麽?!


    再說了這是司宇白和她自己的金子,拿迴自己的東西不應該理直氣壯一點嗎?


    “嗯咳!”苗妙妙背過手挺起胸膛,“小女子見公子氣宇不凡,應該不是普通人吧?”


    男人不迴答,隻是用探究的眼神看著她。


    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少女幹笑兩聲:“今天天氣不錯啊……嗬嗬嗬……”


    司偵邢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後蹲下身掀開蓋在殘骨上的布,開始檢查起屍體來。


    “剃得挺幹淨,而且骨頭上的刀痕很少……看來是個熟練工……”


    苗妙妙自言自語了一通,男人看她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看看看!看什麽看?!”


    一根拂塵甩在了冷顏男子的臉上,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頭正叉著腰吹胡子瞪眼地看著他:“離我家乖徒兒遠一點!”


    “師父!”苗妙妙迅速跑迴他身邊,“你怎麽來了呀?”


    這家夥不知道自己是通緝犯嗎?


    這要是被抓了,就隻能去當郡馬順便繼承王位……


    不過……


    這樣一想,簡直比他們現在饑一頓飽一頓的強太多了!


    正當苗妙妙在思考要不要賣師求榮的時候,司宇白一把將她護在後頭。


    “我警告你,別打我徒兒的主意!不然我……我可是會和你小子拚命的!”


    唔……


    師父對她這麽好……


    就這樣出賣他,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她幼嫩的心靈瞬間起了自責之意。


    司偵邢撿起拂塵,走近司宇白麵前,雙手遞給他:“在下並無冒犯之意。”


    “哼!”司宇白一把扯過拂塵,“量你也沒這個膽子。”


    正在這時,王霸虎帶著家丁扛著一口棺材來到廚房之外。


    這口棺材雕刻精美,還有金邊包嵌,格外華美。


    苗妙妙暗暗咋舌,這有錢人睡的棺材都如此奢華。


    棺材一放。


    “大哥啊!啊——啊……啊~”


    這王霸虎平日裏五大三粗的,現在哭起來真是撕心裂肺,百轉千迴。


    “大當家啊!啊——啊……啊~”


    眾小廝也跟著哭了起來。


    哭了一陣,王霸虎擺了擺手:“行了行了,別隻顧著哭你們把我大哥拚迴棺材裏去!”


    “是!”


    “……”


    “這是脛骨!你怎麽放在胳膊上?!”


    “……”


    “誰把鎖骨放在兩腿中間的?!你家鳥有骨頭嗎?!”


    “……”


    “指骨怎麽多出來一根?!”


    廚子尤大食依舊擦著汗,哆哆嗦嗦地開口:“三當家,出了這事兒,我也很抱歉,不知宴席還繼不繼續?”


    “沒聽見剛才二哥喊撤宴嗎?!”王霸虎說完,眼神又瞥見一旁的苗妙妙,語氣瞬間柔和,“施宴撤了,還有喪宴……勞煩尤大廚再在這兒呆上幾天了。”


    司偵邢開口:“三當家,出了這檔子事,報官是必要的……”


    王霸虎將頭顱緩緩放進棺材裏:“這件事本人自會處理,就不麻煩官府了……”


    一塊官令展現在他麵前。


    “這、這是……”他停下整理頭發的手,眯著眼,看著眼前的牌子,極力想辨認上邊的字。


    “在下京兆府巡捕邢偵。”司偵邢收起令牌,“今到貴莊隻是追捕通緝犯而已,不曾想遇到此案,身為公門中人必然不能視而不見。”


    “哦!”王霸虎連忙拱手,“原來是邢捕頭,剛才真是怠慢了。”


    “在下一定會找出殺害大莊主的兇手的。”


    “那就拜托邢捕頭了。”


    苗妙妙見這形式,湊近身邊白胡子男人,低聲吐槽:“這家夥搞什麽花頭?明明是大司偵,非要裝小捕頭。”


    “鬼知道。”司宇白狐狸眼看向黑袍男人窄瘦的腰間,“金子就在他的腰包上,隻要接近他就能輕鬆拿迴來!”


    “師父。”


    “嗯?”


    “您看我現在這個姿色行不行呐?”


    ……


    為了找機會能再次接近司宇白,苗妙妙也隻能留宿於虎嘯山莊。


    這無疑給王霸虎帶來了一個喜訊。


    一個勁兒的過來噓寒問暖、端茶遞水,好似剛才死了的不是他大哥一樣。


    “三當家……”苗妙妙為難地看著男人送來的一大堆吃食和衣物,“如此盛意小女子受不起呀……”


    “這算什麽受不受得起?這是在下作為一個東道主應該做的。”


    “啊!”少女突然大叫一聲,連忙往外跑,“師父說過午飯前要去找他,不然門規伺候!”


    “既然如此,那快去……”男人還未說完,少女已經跑沒影了。


    “……快迴。”


    王霸虎看著少女消失的地方癡癡地笑著。


    “王震虎此時要是看見自己的三弟現在的德行,準保能氣活過來。”


    女人吐著煙,從拐角處走過來。


    猩紅的指甲豔得猶如鮮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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