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洲渡位於京杭大運河與長江交匯處的瓜洲,是京杭大運河入長江的重要通道之一。

    先前,船家欺董仁桂年少不識地理,騙他說要去瓜洲渡得繞路,殊不知瓜洲渡正是他們改道運河的必經之處。

    船上的李超等人顧忌董仁桂的臉麵,也不知道船家拿了董仁桂的銀子,便沒有揭穿船家的騙局,今日,船隻自金山橫渡長江,匯入浩浩蕩蕩的槽船大流,停靠在瓜洲渡口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居然被一個船夫給騙了!

    知道被騙後的董仁桂也沒有怎麽生氣,也沒有問船家討迴預付的十兩銀子,隻是置之一笑便下船走了。

    但是,董仁桂能夠寬宏大量,並不表示別人也能大量的饒過船家。

    “砰!咯吱……轟!”董仁桂剛剛走出碼頭船隻停泊區域,便聽見了一聲巨響,迴頭一看,卻見他剛剛乘坐過的那艘烏篷船上的桅杆忽然斷了,砸在江水中,造成了巨大的聲響。

    “董兄弟留步!”董仁桂搖搖頭,正要繼續走時,卻見李超提著一把斧頭追趕了上來。

    “董兄弟,是兄弟我不對,不知道你是第一次出門,害你被那船家蒙騙不過兄弟已經為你出氣了。”李超指著倒塌的桅杆道:“兄弟我教訓了船家一頓,又砍了他們船上的桅杆,讓他們……”

    從李超口中,董仁桂得知李超在知道船家騙了他的銀子後便怒氣衝衝去找船家理論,但是沒想到那船家非但不認仗不說,還蠻不講理的叫人將他和家人趕下了船,甚至動手動腳的要打他們。

    這下,李超勃然大怒,三拳兩腳便將船家和船夫打倒在地,一頓暴打。

    之後,他還覺得不夠解氣,便找了一把斧子見船家的船上的桅杆給砍斷了……

    聽李超說完,董仁桂頓覺無語,不過是區區十兩銀子的事而已,又何必鬧成這樣?

    “李兄弟,不過是區區十兩銀子而已,你又何必如此?”董仁桂搖頭歎息道:“你這樣一鬧,那船家勢必要報複迴來,不管是向衙門報案,還是找船舵上的人處理,總歸是一樁麻煩,有何必如此呢?”

    “區區十兩銀子?”李超瞪大了眼睛看著董仁桂道:“董兄弟你真是富家子弟,不知道柴米油鹽貴!須知從京師雇船去山東最多也就二十兩銀子而已!那狗娘養的居然騙了你十兩,我……”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這件事了,我們先取另找一條船安頓下來再說吧。”董仁桂打斷了李超的話,拉著他在找到了碼頭上的官牙,花了五十兩白銀登上了一艘去山東的官船,安頓了下來。

    這艘官船是新任山東巡按禦史的坐船,而巡按禦史入城拜訪同年去了,要等明天中午才能啟程,所以董仁桂在安頓妥當後便拉著李超到處逛了起來,直到華燈初上才返迴了船隻。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董仁桂在官船頂層采集朝陽紫氣完畢,正要返迴船艙,忽然發現附近船上好像發生了什麽事情,周圍觀者如堵,當下便不急著迴艙,站在船頂看了起來。

    隻見附近一艘廣船船頭,一位年約二旬的華衣麗人正站在一件描金文具前,叫一個年輕公子打扮的書生從中抽出一匣匣珍寶展示,然後麗人將其拋入了江水之中,引得周圍圍觀的眾人紛紛大叫可惜。

    董仁桂隻覺得之一幕莫名的熟悉,便認真看去,隻見那個華衣麗人又命書生從描金文具裏麵抽一箱,乃玉簫金管;又抽一箱,盡古玉紫金玩器,大約價值數千兩銀子,麗人全部倒入了大江中。

    “可惜,可惜!”周圍圍觀的人齊聲大叫。

    但是麗人卻理也不理,又抽出一箱,打開一看,裏麵夜明珠、祖母綠、貓兒眼,諸般異寶,滿滿當當的一匣,價值巨萬,又要拋進江中,周圍眾人齊聲喝彩,喧聲如雷。

    “十娘,我錯了……”那個年輕書生再也忍不住,抱著麗人大聲慟哭,一旁的一個油頭滑麵的少年也上前勸阻。

    麗人推開書生在一邊,指著油頭滑麵的少年大聲罵了起來,“我與李郎備嚐艱苦,不是容易到此。汝以***之意……”

    麗人的怒罵聲傳蕩四周,但是董仁桂卻絲毫沒有注意,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麗人懷中匣子裏麵的一顆明珠吸引了。

    那是一顆鴿蛋大小的晶瑩明珠,在朝陽下,明珠內部居然升起一縷灰色氣流,如雲似霧不斷的變化著種種奇景,牢牢吸引了董仁桂的目光,他正看得入神,那個麗人卻猛地抱著匣子跳入了滾滾大江之中。

    董仁桂來不及細想,立刻隨之跳下,入水之後立刻施法遁行,幾乎是眨眼間便穿過上百米距離,追上了正向江底沉去的麗人,當然,以及她懷裏的寶匣。

    “唿~”追上麗人及寶匣後,董仁桂連忙吐出一口氣,化作一個巨大的氣泡隔開水流,將麗人和自己籠罩其中。

    “咳咳咳……”由於董仁桂救援的十分及時,麗人還沒有失去意識,隻是嗆了兩口水,被凍的臉色發青而已。

    “你是何人?為何救我?”麗人平躺在氣泡上咳嗽了幾聲,木然的看了看包裹著他們的氣泡,上下打量著渾身幹爽的董仁桂,開口問道。

    “怎麽?看到此情此景你不覺得驚異嗎?”董仁桂不好意思說是看上了人家寶匣裏麵的珠寶,便隨便扯了一個話題說道。

    “驚異?嗬嗬……”麗人木然的眼神中泛起了一道光彩,冷笑兩聲,沉默的看著董仁桂。

    “咳,”董仁桂被麗人看的不好意思,使勁咳嗽了一聲,揮手蒸幹麗人的衣服頭發,提高了氣泡裏麵的溫度,道:“你叫什麽名字?剛剛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想不開要跳江自殺?”

    “我為什麽投江自盡?”麗人感受著體溫的迴升,凍得發青的臉色漸漸恢複了過來,聽見董仁桂問題名字以及跳江的原因,不禁有些驚訝。

    她詫異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董仁桂,坐起身來,雙手抱膝,神色恍惚的緩緩道:“奴家姓杜,名媺,小字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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