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楹的話當頭罩下來,潑得李家幾人渾身一寒。


    比以往清醒了許多。


    過去,李淳楹對於李家這些作派容忍著,以為現在的李淳楹也是一樣會忍受。


    突如其來的一麵,讓他們徹底的醒了神。


    李淳楹維持著方才的姿勢,掃了眼幾人,語氣又突然恢複了過來:“李家也不要將我李淳楹看得那麽愚蠢,有些事我也應該提醒你們。這次宸王府不追究,完全是因為不想提前破壞局麵的平衡。父親應當比我看得更明白,宸王妃顯然是知道了李家的想法,所以打算咬著不放。”


    咬著不放?


    宸王妃知道李家的想法,又是什麽。


    在他們眼帶疑惑的情況下,李淳楹又接著道:“你們在後邊謀劃著將弗蘭送進宸王府,莫以為這種明顯的行為能騙得過大家吧。”


    話落,屋裏的江氏和李泓都是滿臉的不自在。


    他們就是想要給李弗蘭謀個好夫家。


    而這京師的才俊,李弗蘭又瞧不上,隻能自屈嫁為側室了。


    李弗蘭想得很簡單,哪怕是現在做側妃,等哪天將於舒琊搬倒了,她就能坐上正位了。


    就算於舒琊沒有卡牌傍身,就憑李弗蘭還搬不倒於舒琊。


    於舒琊的心夠狠,又有那樣的本事,李弗蘭想要和於舒琊鬥,也太自不量力了。


    “我們根本就沒有想過騙過誰,難道我要籌謀自己的親事也有錯嗎?是,姐姐你貴皇後,坐在高位上,自然是覺得我李弗蘭自不量力了,可是那原本就是屬於我的東西,是因為……”


    “是因為我搶了你的皇後位?”李淳楹淡漠的接過話,又掃了眼江氏和李泓,“父親和母親也是這麽想的嗎?”


    李淳楹的話讓兩人瞬間沉默了下來,見他們的反應,李淳楹隻是嘲諷的一笑。


    雖然什麽也沒說,卻讓兩人格外不自在。


    李棹歌想要說什麽,李淳楹又突然冷淡的打斷了他要出口的話,“其實從一開始,我並沒得到李家任何的幫襯,哪怕是在後宮如履薄冰,處處受人陷害,甚至是差些死掉,李家也沒有給我做過任何事。這些我倒是沒所謂,畢竟以我一人之力也能維持住自己的性命。但若是這樣的話,往後李淳楹與李家的情份可就淡了。”


    聞言,屋裏的人皆是臉色一變!


    “你這說的什麽話,我們是一家人,什麽生分不生分的……”李棹歌反應過來,帶著些責斥的看著李淳楹,隨即又反應過來自己的情緒有些過於激動,又收了聲。


    李泓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今日我出宮來救弗蘭一迴,也算是仁盡義盡了。日後有什麽事,我這個無權的皇後,恐怕是救不了了,妹妹自己好自為之。”


    李淳楹語氣溫和,卻說著絕情的話。


    不,並不是她絕情,是李家根本就沒將她當成一迴事,李家有事就想到她這個皇後,她有事時,李家就忙撇清,避得遠遠的。


    再迴上以往的種種,如此的情況下,李淳楹到現在還肯出麵,確實是仁盡義盡了。


    “父親,母親,你們看她……”李弗蘭指著遠去的身影,仍舊是不甘。


    “啪。”


    李棹歌突然甩了她一巴掌。


    李弗蘭不敢置信的看著從小就寵自己的大哥,整個人都懵了。


    李泓和江氏也是被李槕歌的行為給驚了下。


    江氏反應過來,忙扶過李弗蘭,看到她臉上的巴掌印,心疼不已,“你這是幹什麽,蘭兒是你妹妹,你怎麽能下這麽重的手。”


    “母親,您把她寵成什麽樣了,自己有多少的本事,她自己不清楚嗎?為什麽還要打宸王的主意。現在的宸王,是我們李家能打的嗎?我們既然是站在皇上這邊的人,就該有那個意識。以後宸王府那邊,你們也少接觸。父親,我還要趕迴去。”李棹歌本以為李弗蘭是受了誰的欺負,匆匆趕迴來,卻得到這樣的結果,“如果她還有李家的大局,就別再肖想這些。”


    扔下這話,李棹歌匆匆離開。


    顯然是不願意再管這閑事了。


    李泓也是被兒子的話說得臉皮發熱。


    “棹歌說得對,我們最近要低調一些。至於你的事,得想辦法抹除掉……”知道這不是件簡單的事,李泓還是要試一試。


    李弗蘭看到李泓的反應,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


    女主忍住了沒有往她身上釋放卡牌,說實話,李淳楹還真的非常意外。


    不過,總歸是要用別的方式來對付自己,李淳楹也就有了幾分精神。


    接下來就且看看於舒琊想要做什麽。


    最近幾天李淳楹都沒有再去永延殿宿了,仿佛將皇帝這個人給忘了,進出宮也很是頻繁。


    李淳楹進出宮也都是在外麵的街道走動,倒也沒有張揚自己的行蹤。


    宮人將李淳楹每天出宮的行程匯報到蕭長空這裏,蕭長空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難看了。


    吳貴小心翼翼的垂首在側,唿吸也不自覺的放緩了幾許。


    捏著折子的手,慢慢的壓到了桌麵,蕭長空從牙縫裏擠出一個聲音:“難道她還真想要同那些男兒們做大事不成。”


    進出宮也沒向他這邊匯報,更沒有向長寧宮說一聲,簡直就是沒將他放眼裏。


    越想越生氣的蕭長空,臉色變得更加的陰沉。


    同時也有些惱火。


    惱火李淳楹不自不覺間影響了他蕭長空的情緒。


    李淳楹倒也不知道蕭長空因自己而有了怒火。


    此時正坐在雅間,聽聞謹棠說話。


    “宸王那裏似乎已有了動作,還有羅生堂,突然放緩了腳步,背地裏的行動也突然止了。羅生堂好些隱藏生意,我們這邊也查不到半點。”聞謹棠說到這兒,心中有些慚愧,“不過這一次也基本確認羅生堂的背後,就是靠著宸王。以往我們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一層,還是多得皇後娘娘提醒!”


    聞謹棠此時對李淳楹已然改觀。


    李淳楹道:“既然這背後有宸王,那你們就更得小心了。”


    李淳楹看了聞謹棠一眼,想到了什麽,又道:“不知道聞大人是如何向皇上匯報本宮在外的行事?”


    “……這個。”


    聞謹棠倒也沒有說什麽,隻是這兩天他看到蕭長空的臉色極其的難看,伺候在側的宮人都不敢吭聲。


    朝堂上的氣氛也有些怪。


    如果換作以前,他肯定會懷疑是雲國哪裏出現了大難題,但現在嘛,他就得想想這其中是不是有李淳楹的原因在了。


    見聞謹棠拿奇怪的眼神瞅著自己,李淳楹微微挑眉:“怎麽了?本宮的臉上有什麽嗎?”


    說著,李淳楹摸了摸自己的臉。


    聞謹棠有些不自在的清咳了兩聲:“臣也隻是如實說而已,隻是近兩日來,陛下的情緒似乎也並不是那麽好。皇後娘娘若是有空閑,還是要多照顧一下皇上的情緒。”


    李淳楹就不愛聽這話了,什麽照顧一下他的情緒,那她的情緒誰來照顧?就蕭長空那個臭脾氣,自己還不稀罕呢。


    不過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更不能表現出來,隻是神色奇怪的看了聞謹棠一眼,感歎道:“真沒想到,聞大人還是如此細膩之人,連皇上的情緒也如此關懷。”


    聞謹棠沒來由一陣尷尬,笑道:“這是身為人臣的本份,若是陛下情緒不好,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也會跟著受累。”


    李淳楹見他做事這般細致,倒也沒說什麽,嗯了聲算是應下了方才的話。


    聞謹棠也不敢和李淳楹再閑扯著蕭長空的事,趕緊帶著李淳楹的吩咐下去做事。


    李淳楹坐在雅間良久才起身出去。


    知道她這幾天都出宮的李泓倒是沒有來找自己,李淳楹也不知道之前在李家說的那番話,到底有沒有起作用。


    於舒琊倒也穩得住,都這時候了,還沒有動作。


    兩日後。


    於舒琊突然入宮,也不知在長寧宮裏跟柳太後說了什麽,聽說當時柳太後的臉色非常不悅,到底是有卡牌的影響,也沒有責怪於舒琊。


    隨後,於舒琊就去見了純妃。


    純妃在見過於舒琊的次日就出現在風寰宮,手裏還帶著不少的好貨,“皇後娘娘,這是嬪妾娘家那兒送進宮裏的好貨物,嬪妾想著皇後娘娘這兒也沒有這些,就特地送了過來,還望皇後娘娘莫要嫌棄了。”


    都這麽說了,李淳楹哪裏有嫌棄的理由。


    “畫眠,替本宮收下吧。也給純妃找些好東西出來迴禮,純妃也不要拒絕,這是本宮一番好意,”李淳楹沒等純妃開口說話就先壓住了。


    “是,嬪妾謝娘娘!”


    “不知這幾日來,純妃可過得好?”


    她們距離也並不是多遠,雖然幾日沒有碰麵,但彼此的事情也都是一清二楚的,李淳楹突然問出這話,倒讓純妃有些迷糊了。


    隨即想到了於舒琊給她的承諾,純妃又重新揚起了笑:“托皇後娘娘的福,嬪妾過得極好!倒是賢妃那裏的情況有些不太好,嬪妾知道皇後娘娘一向仁慈,一定會不管賢妃……”


    “純妃恐怕是忘了,曾經本宮也是正兒八經的毒後,這會兒說我仁慈,倒顯得有些假惺惺了。”李淳楹臉不紅心不跳的笑著自黑。


    純妃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不知道接著笑還是收起來,模樣看上去有些滑稽。


    純妃再次打量眼前坐著的皇後,竟然發現在李淳楹的身上有以往沒有察覺到的威嚴與風華。


    眼前的李淳楹,似乎早已脫掉了毒後的壞名聲,重拾絕代的風華,端著威嚴的架勢,坐在高位上俯視著眾人。


    而她純妃,在李淳楹的眼裏,似乎就是隨手一捏就死的螻蟻而已。


    這種感覺得很奇怪,也僅是一瞬間在心頭湧起又消失。


    是錯覺嗎?


    純妃迴過神,靜靜的盯著李淳楹。


    在所有人都倒黴的時候,李淳楹反而平安順遂,明明什麽也沒有做,卻好像有很多事的發生,都是她在背後推波助瀾,否則又怎麽會平平順順的將她摘出去?


    純妃有這樣的懷疑,也是因為於舒琊和她說的那些話。


    不知想到了什麽,純妃的眼中閃過一抹狠勁和決心。


    轉瞬間,她臉上的笑容又堆了起來,“皇後娘娘這是說的什麽話,以前那不過是外麵那些人不懂娘娘您的好,才會以訛傳訛罷了。”


    “哪怕是以訛傳訛,也是宮裏的人有心為之,純妃當初對本宮想必也是有些意見的吧。”


    純妃猛地抬頭,正好與李淳楹笑眯眯的眼眸對上,又趕緊垂下視線,“嬪妾對皇後娘娘絕沒有那樣的想法!皇後娘娘若是不信嬪妾的話,嬪妾可以向天發誓,”說著就要舉手發誓。


    李淳楹擺了擺手:“本宮信純妃所說的話。”


    純妃扯了扯嘴皮子,僵硬的笑了笑。


    接下來到底不再提這事,隻是叨嘮了幾句類似家常的話就走了。


    “娘娘,”葉影這時從小殿走出來,站在李淳楹的身側,道:“奴婢檢查過了,那些東西裏確實是沒有摻有任何毒素。隻是方才奴婢也瞧過純妃娘娘的模樣了,似乎這次過來,並非單純的送些東西而已。”


    李淳楹微微一笑,道:“把那些東西拿出來,讓我再瞧瞧。”


    葉影微微一頓,最後還是將方才純妃送來的東西都擺了出來。


    李淳楹一件又一件的檢查過後,又挑了兩樣看似是良藥的藥材出來,“把這兩樣扔了,其他的都收入庫內。”


    “是!”


    葉影想問這兩樣是有什麽不妥,又沒問,隻是照著話去做。


    李淳楹走到了殿門前,朝著外麵望去,眼神有些冷。


    看來於舒琊是打算利用純妃對自己動手,純妃雖然明知道這麽做會連累她自己,卻還是做了,顯然是之前給純妃施展過的卡牌,還留有後遺症。


    有這麽一個人擺在眼前,於舒琊也是沒有道理放過。


    雖然純妃是無辜的,但若是用自己的命換一個純妃,她是一萬個不願意。


    所以李淳楹接下來要怎麽做,已經不需要多想了。


    處理掉純妃後,也該是柳太後那邊了。


    於舒琊暫時是不會親自動手就是了。


    李淳楹低笑了聲,“倒是突然期待你的卡牌攻擊了。”


    她以前什麽樣的酷刑都受過了,這次看看,卡牌的精神控製,到底是有多強悍。


    想著想著,李淳楹的眉眼漸漸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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