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於舒琊迴了宸王府後對宸王說了什麽,翌日李淳楹到長寧宮請安,還沒進長寧宮就看到等在外麵攔道的蕭宸之。


    他繃著俊逸的臉容,正盯著她,有些陰沉沉的,還別說,看著還真有些和蕭明玄相似。


    隻不過蕭宸之這張臉俊雅得極有欺騙性,特地停在這個地方,不用問也知道是衝著她來了。


    蕭宸之冰冷的眸光在李淳楹的身上掃了一圈。


    “宸王這是剛從長寧宮出來?這會兒也該是早朝時間吧,本宮就不打擾宸王辦正事了,”說罷就要從他的身邊越過。


    蕭宸之冰冷的聲音傳來:“皇後娘娘在宮中對舒琊說了什麽。”


    語氣裏有幾分質問。


    李淳楹步伐微頓,側目看來:“本宮與宸王妃就在長寧宮說過話,當時太後和純妃都可以給本宮作證。也不知宸王妃在宮裏受了誰的委屈?竟讓愛妻如命的宸王直接跑到我這兒興師問罪?”


    蕭宸之的眉頭不由一蹙。


    李淳楹不由得打量,看看男主到底受到了多大的影響,能不能剔除掉女主附加的卡牌效果。


    也許李淳楹盯得太久了,蕭宸之的眉頭不禁狠狠的一擰,頗有些咬牙切齒的道:“皇後娘娘莫要忘了自個的身份。”


    李淳楹一怔,想起那一次他對自己說過的話,勾唇一笑,“本宮當然清楚自己的身份,倒是宸王似乎越來越分不清自己是誰了吧。”


    此話一出,氣氛就冷了下來。


    蕭宸之凝著冰眸,冷冷的盯著李淳楹。


    冷沉的氣壓在兩人之間形成了一個黑漩渦,身旁的人已瑟瑟發抖,而站立在那裏的兩人仍舊以方才的姿態對視。


    李淳楹對於蕭宸之釋放出來的威壓並沒有任何的波瀾,就像是在麵對一個普通人而已。


    蕭宸之用烏黑的眼直盯著李淳楹,想要在這樣沉寂的氣息中看到李淳楹身上那種不同於常人的冷靜。


    如果之前的李淳楹是蠢貨,那麽眼前冷靜自持的李淳楹,看著就像是城府極深的陰謀家。


    但也僅僅是一瞬間的錯覺,下一刻,李淳楹就笑了聲,還衝他眨眼,有勾引的嫌疑。


    蕭宸之立即黑了臉,冷聲道:“皇後娘娘不經腦便說了這些話,來日在他人麵前,怕是要闖禍。”


    李淳楹又是一笑,“那天宸王說我曾經對宸王示好過。”


    提起這話,蕭宸之的俊臉不由得再沉了一分:“皇後娘娘看來還是記不住自己的身份。”


    “這事不會是被宸王妃知曉了吧?所以她才故意在宸王麵前說我的壞話,好讓宸王親自找我算賬。”


    聽到李淳楹說於舒琊的壞話,蕭宸之那張臉又不禁沉了三分:“舒琊並非那樣的人,皇後娘娘所做的事,本王還沒有臉與他人分享。”


    “宸王不覺得奇怪嗎?”李淳楹盯著他,問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蕭宸之俊眉一蹙,“你又想說什麽。”


    “自然是宸王和宸王妃之間的氣氛,宸王和宸王妃相處的時候有沒有在一瞬間覺得很奇怪?比如,無緣故的覺得宸王妃做什麽事都值得原諒,莫名對一個人發自內心的喜愛。”李淳楹在說這話時也在盯著蕭宸之看,就是想要看看,自己說這些話時會不會影響大劇情從而反彈疼痛到自己身上。


    等了好一會,並沒有任何的影響,李淳楹就在心裏邊咦了一聲。


    難道這樣也可以?


    蕭宸之臉容上一閃而過疑惑,但很快就被壓了下去,看李淳楹的眼神就更冷了,“皇後娘娘這是想要挑撥離間。”


    “沒有,”李淳楹笑了笑,“就是想要確認一下宸王和宸王妃是否真的跟外麵傳說的那樣情比金堅。”


    蕭宸之覺得今日站在這裏等李淳楹,說這些廢話,自己顯得像個傻子。


    看了李淳楹一眼,蕭宸之冷著臉離開。


    盯著蕭宸之離開的身影,李淳楹臉上淡淡的笑就收了起來。


    葉影他們就跪在不遠的地方,此時見人離開趕緊走過來,“娘娘,宸王方才發怒,奴婢還真擔心會遷怒於您。”


    “難不成他還能發怒懲處我?”李淳楹再次看了蕭宸之一眼,轉身進長寧殿。


    ……


    納妃的皮球直接踢迴給柳太後。


    聽完李淳楹的話後,柳太後的神情瞬間陰沉了下來,麵上的不滿很明顯。


    說了一些暗指李淳楹想霸占後宮的話。


    聽得李淳楹一陣無語又無奈。


    李淳楹也是笑著裝傻,又打了一圈太極過來,柳太後最後才道:“既然皇上暫時無心納妃,皇後和純妃就多到皇上那兒走動走動。若是再過一兩年沒有動靜,哀家可是要舊事重提了,皇後這裏,哀家會命人準時向哀家這邊匯報情況,每月侍寢的日子,也規定一下。”


    李淳楹:“……”


    柳太後變著法子折騰,李淳楹聽得也是很無語。


    後宮妃子想要見皇帝,哪裏是說見就能見的。


    讓蕭長空跑到後宮找純妃她們,就好比押著人洞房一樣。


    強迫的事,她可幹不出來。


    “怎麽?皇後是不樂意伺候皇帝了?”柳太後麵色微虞。


    李淳楹趕緊道:“自然不是,隻是皇上那裏……”


    “哀家會找皇帝商量,子嗣是國之大事。既然不納妃,皇後就得負責起這個責任。”


    “是……”


    也不知柳太後又想玩什麽把戲,處處替蕭長空和雲國著想。


    可李淳楹並不相信柳太後會那麽好心。


    李淳楹甚至這時候就在想,會不會是柳太後知道原主曾經對蕭宸之有過心思,所以才會用這種法子折磨蕭長空和她。


    李淳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直到迴到鳳寰宮,李淳楹還在想這事。


    蕭長空這時被柳太後叫了過去。


    蕭長空特地抽了個空過去一趟,進殿門後給柳太後問了安,看上去倒像是對真正母親那樣尊敬。


    可真正如何想,也隻有蕭長空知道。


    柳太後不由得打量起蕭長空,一副滿意的點點頭。


    蕭長空還是將自己的地位擺得稍低一些,倒是讓柳太後真正滿意他的態度了。


    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


    “不知母後將朕叫過來,是有何事?”蕭長空直接問了。


    “還是那件事,”柳太後說著,就是一歎。


    聞言,蕭長空不禁皺了皺,一臉喜形於色的表現著,但又不會表現得太過用力。


    恰好被柳太後看出他心中的不悅。


    柳太後不禁搖頭一笑,覺得蕭長空一點長進也沒有,還是和當初一樣,蠢笨得緊。


    想到前太後給蕭長空下的藥,導致他的腦子也跟著變笨了。


    是以。


    就算蕭長空真的有些地方表現得過猛了,也不會被懷疑什麽。


    蕭長空有時候還真不知道該不該謝謝李淳楹的自作主張。


    想到李淳楹,蕭長空的腦仁有些突突跳。


    “哀家也不求你納妃了,但皇後那裏,你們得多親近一些。嫡子先出生了,納妃之事也便暫緩一緩。”


    要是沒有生出嫡子,那她還會再找機會給蕭長空納妃。


    蕭長空自然是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眼眸微眯一下,隨即露出幾分不耐和厭色。


    見此,柳太後更覺得這事做得對了。


    “既然這是母後的意思,朕會盡量召皇後侍寢。”


    說這話時,仍舊表現得極為不情願,對李淳楹仍是厭惡不已。


    以往那些事,柳太後也不是身在廣陽宮兩耳不聞窗外事了。


    對於後宮發生的點點滴滴,她倒是清楚得很。


    蕭長空對於舒琊那點心思,早已在宮裏傳開了,再加上那天她兒子跟她說的那些話,讓她知道這個李淳楹竟然在未入宮前,做了那種丟人現眼的事。


    兩個心有所屬的人湊合在一起,會發生什麽不可預料的事,柳太後還真的有些期待。


    蕭長空從長寧宮大步走出來,臉上那種厭惡和不耐,已漸漸消失。


    吳貴觀著蕭長空的反應,也是有些忐忑。


    不知道這一次,皇上會做什麽。


    “既然太後提了,就到鳳寰宮去說一聲,讓皇後準備準備。”蕭長空沒有什麽表情的吩咐吳貴一聲就大步而去。


    這是要讓皇後侍寢了。


    吳貴趕緊照著意思去鳳寰宮。


    這邊李淳楹正想著柳太後知不知道蕭宸之和她之前發生過的事,她又努力捋了一下文中的劇情,發現自己到了這裏,已經是到半了,也就是說後麵的劇情怎麽樣全憑自己的猜測。


    李淳楹靠在軟椅上發愣,所幸到了這時候,自己已經改變了不少劇情,後麵也可以根據現在的發展而行動。


    “娘娘!”畫眠急步走進來,“吳公公來了!”


    “吳公公來了?”那可是蕭長空的親信:“讓他快進來吧。”


    說著李淳楹就整理了一下自己走出去,吳公公進來就笑著道:“皇後娘娘,皇上讓您準備準備,這段日子都要到永延殿侍寢!”


    “……”


    李淳楹盯著吳貴,一陣無言。


    蕭長空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他都不想一下辦法迴絕柳太後嗎?


    “侍寢不是要翻牌子……”


    “雲國也不興翻牌子一說,一切也都由皇上來定。”吳貴微笑道。


    李淳楹:“……”


    那豈不是蕭長空想寵誰就寵誰?要是出現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女,後宮其他女人還能雨露均沾嗎?


    但現在不是這個問題。


    是蕭長空為什麽要拉自己下水!


    他明明被女主控製了心神,一心隻撲在女主的身上才對啊!


    他不是該為了女主守身如玉嗎?


    李淳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難道是有什麽地方出了差錯嗎?


    見李淳楹久久不迴神,吳貴還以為李淳楹高興得丟了魂,也不急著叫醒她。


    身邊的宮人,已經壓不住內心的高興,臉上都是喜色!


    李淳楹迴了神,看向吳貴,見吳貴擺出一副深味的表情,李淳楹的嘴角不由得一抽。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她和蕭長空是怎麽迴事,她去永延殿,也隻能打地鋪。


    幸好現在天氣迴暖了,睡地板也不至於會太難受。


    “本宮會按時過去侍寢。”


    吳貴見李淳楹反應平靜,不由得狐疑,又覺得奇怪。


    別的妃子,聽聞侍寢,再鎮定也會露出欣喜和害羞,可是李淳楹像是喊她吃飯一樣稀鬆平常,吳貴隨即想到了當初李淳楹為了爬龍床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再來對比現在的李淳楹,就太過平靜了。


    平靜得不像是原來的李淳楹。


    李淳楹也不管吳貴心裏是怎麽想自己,現在她擔心的是蕭長空心裏的打算,自己就這麽大咧咧的進永延殿,女主知道後會不會以為她玷汙了備胎?


    李淳楹按了按眉心。


    葉影和畫眠本來是要替李淳楹感到高興的,見她露出這副表情,到嘴邊恭喜的話就咽了迴去。


    “娘娘,奴婢們給您準備準備吧,先沐浴熏香後再過去!”


    “不用這麽麻煩,”就是過去打地鋪而已。


    李淳楹心裏想著事,並沒有看見兩個宮女的反應。


    入夜。


    李淳楹看著時辰過去的。


    雲國也沒有那種洗白白再卷著厚實被褥被人抬走的規矩,其實就是隻有辮子戲裏才會出現這種情節。


    李淳楹讓葉影和畫眠帶上一床薄薄的被褥,還有一個枕頭。


    兩人不知道她打算幹什麽,但還是依照吩咐拿過來了。


    本來李淳楹還想要一張席子,可是這種東西,也隻有死人才會用,就罷了。


    朝暉殿。


    蕭長空正沉著臉閱折子。


    看著天色不早,吳貴忙上前提醒:“皇上,皇後娘娘還在永延殿等著呢,還是早些歇息吧。”


    蕭長空的神情裏有一瞬恍惚,很快就被掩飾幹淨。


    蕭長空還是放下了折子,跟著起身迴永延殿。


    進了永延殿,本以為會迎上一個害羞等待的皇後,事實上,李淳楹就跟待在自己的宮殿一樣自在,絲毫沒女子羞赧的情緒。


    看到蕭長空進來,李淳楹打了一個哈欠,忙將手裏的書放下,然後上前去行禮。


    看著規矩行禮的李淳楹,蕭長空的神色變得有些奇怪,但隨即而來的就是沉了臉。


    這個李淳楹到底知不知道今夜過來是做什麽的,如此坦然,絲毫不見一絲扭捏,更別說害羞之類的了。


    蕭長空手一擺,將左右全部屏退了下去。


    眾人見狀,拿眼看了下帝後,然後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殿門關閉,蕭長空就站到李淳楹的麵前,深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皇後可知今夜過來是做什麽的。”


    李淳楹坦蕩道:“侍寢啊。”


    蕭長空見她如此自然從容,眉不由得一蹙:“你還知道是侍寢,倒是一點女兒家的羞怯。”


    “……啊?臣妾做不來那種嬌羞之態,如果皇上希望臣妾用那樣的方式迎接,臣妾勉為其難的試試。”李淳楹覺得蕭長空就是故意為難自己,以報上次叫他納妃之仇。


    知道他對女主忠貞不渝,所以她也沒想著其他。


    蕭長空盯著李淳楹,無法理解她為何如此鎮定,看上去,侍寢的那人倒像是他一般。


    蕭長空黑眸的銳芒濃了幾分,突然朝她靠近。


    突如其來的靠近讓李淳楹一愣,聞到他身上那股檀木香味,混合著另一股清冽氣息,倒是怪好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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