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謹棠。”


    聽見李淳楹的聲音,聞謹棠強壓著身體那股躁熱,盡量讓自己平靜麵對李淳楹。


    轉過身,垂首,道:“皇後娘娘。”


    一出聲。


    聞謹棠自己都臊紅了臉。


    聞謹棠的聲音拖著沙啞的尾音,帶著股勾人的味道。


    因為中了藥,他的眼神裏的欲望很濃烈。


    隻是他自己看不見罷了。


    李淳楹看了他一眼。


    她知道聞謹棠並不喜歡自己,呃,應該說是原主。


    所以這會兒,哪怕是浮現那種想法也會強行壓製住。


    她現在手頭並沒有這方麵的解藥,隻能用一些手法替他壓製了。


    “脫衣服。”


    “什麽!”


    聞謹棠倏地瞪大眼,從不可置信到憤怒。


    看他隱忍憤怒的樣子,李淳楹就知道他心裏邊在想什麽了。


    她的目光又在他微紅的臉上掃過,道:“聞大人中藥了吧。”


    聞謹棠的眼神變得更加的恐怖。


    深眸裏赤紅的血絲幾乎要爆裂。


    此時他的樣子顯得格外猙獰。


    見他反應這麽大,李淳楹也是愣了愣。


    “皇後娘娘既然知道臣中了藥,就該離遠些,不要刺激臣。”


    聞謹棠幾乎咬牙切齒的擠出這句話。


    李淳楹皺了下眉,道:“先脫衣服,來不及了。”


    李淳楹拿下了頭上那細細的簪子,轉身在爐子上燒了燒,迴過身來,伸手就抓住了聞謹棠的衣襟。


    聞謹棠幾乎要爆起!


    要不是他還有一些理智,知道眼前的人是皇後,他此時此刻真的想要把人甩開。


    他咬緊牙關,努力控製自己。


    李淳楹看他一副受辱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她倏然將他的衣襟拉下來,露出胸膛的部分。


    沒看出來,還挺結實。


    聞謹棠眼睛都睜大了,那種震驚的表情比他受辱時的樣子還要扭曲。


    李淳楹纖柔的手按到他起伏的胸膛上,右手一挽簪子,細小的那一頭瞬間紮進了他的穴位上。


    她掌握的力度很適應。


    刺疼瞬間讓聞謹棠清醒了過來,藥效仿佛一下子就散了。


    他猛然迴神,看到兩人曖昧的姿勢,嚇得一個激靈,瞬間往後退去。


    李淳楹再度將簪子挽迴發間,那簪上的那一些血跡也來不及去擦了,“接下來就看聞大人自己的應對了。”


    聞謹棠攏著衣襟,想要說什麽,就見李淳楹突然打開了後麵靠著小湖的窗,一個利落的借窗翻了出去。


    聞謹棠的心猛然一突。


    他飛快的跑過來,卻見那個平常時毫無可取的皇後一頭紮進水裏,如同一條歡快遊動的魚,一下子就穿遊而去。


    很快就不見了身影。


    聞謹棠又是一驚。


    皇後竟然會水!


    來不及細想什麽,聞謹棠趕緊收拾了自己,看看自己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又理了一下,胸膛間被紮的地方還隱隱作痛。


    不過。


    他已經感覺不到藥效的作用了,好像隨著皇後的那一下就完全解了。


    蕭長空被蕭明玄引過來這邊,又有大臣們的配合,也就順理成章的走到了這裏。


    守門的那幾個宮女看到蕭長空就跪了過來,明顯的瑟瑟發抖看上去就很可疑。


    “你們是鳳寰宮的宮女?”沒等蕭長空開口,蕭明玄就僭越提問了出來。


    宮女們立即點頭,把腦袋壓得極低,樣子更是可疑。


    蕭長空神色漠然的看了蕭明玄一眼,倒是沒說什麽,隻是蕭明玄這麽表現,更說明這其中有什麽不對勁。


    丞相以及太尉幾位大臣像是旁觀好戲一般,等著。


    “奴婢們確實是鳳寰宮的宮女。”


    宮女順著蕭明玄的話迴應。


    身後的幾位大臣眸色微動,朝著那間小殿看去。


    蕭長空見蕭明玄看過來,臉一沉,聲音跟著沉了沉,“皇後在這裏做什麽,把人叫出來。”


    蕭明玄收起了到嘴邊的話,等著看蕭長空與李淳楹雞飛狗跳的爭執。


    想到蕭長空氣到滿臉扭曲的樣子,蕭明玄就覺得一陣快意。


    占著他的位置還想要好好的做皇帝,倒是做得好夢。


    見宮女瑟瑟發抖不敢動,蕭長空就順應了蕭明玄的想法,上前怒踹了下宮女,大步朝殿門走上去。


    看到蕭長空這種舉動,身後的大臣不禁搖了搖頭。


    在他們眼裏,蕭長空不如蕭明玄,更是遠不如蕭宸之。


    “吱呀。”


    門被人從裏麵打開。


    聞謹棠一身整潔的走出來。


    蕭明玄麵上的笑瞬間僵住。


    他的眼微眯,往聞謹棠身後看去。


    “聞謹棠。”


    蕭長空看到聞謹棠也是有些意外。


    聞謹棠瞬間跪了下來,“臣拜見皇上!”


    “你怎麽會在這?皇後呢,”蕭長空一雙瑞鳳眸眯了眯。


    聞謹棠愣了下,道:“皇後娘娘不應該是在鳳寰宮嗎?皇上,臣正要出宮,誰知被一名內侍給暗算了,中了迷藥,醒來就在這裏了。並未見到什麽皇後娘娘,是不是臣昏迷時發生了什麽事?”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蕭長空更是皺眉。


    蕭明玄臉有些陰沉。


    怎麽迴事。


    李淳楹呢。


    “這是怎麽迴事?”蕭長空迴頭,怒問跪在那裏的幾名宮女。


    宮女也傻了眼。


    其中一個趕緊道:“是皇後娘娘讓奴婢們守在這裏的,方才皇後娘娘和聞大人就在裏麵談事……”


    談事?


    誰會這麽談事?


    分明是在說他們二人有奸情。


    蕭長空跟著臉一黑,一副怒而爆走的樣子,怒火濤濤的往裏走進去。


    身後大臣你看我,我看你,都覺得今天這事有些怪味。


    蕭明玄跟著身後進去,卻見殿內空蕩蕩的哪裏有什麽皇後。


    聞謹棠皺眉,怒指宮女:“誰指使你們這麽做的?本官從皇上那裏離開後就徑直出宮了,可從未見過什麽皇後娘娘。”


    聞謹棠不是在幫李淳楹,而是在幫自己。


    如果被坐實了偷奸之情,首先死的就會是他。


    另一方麵。


    聞謹棠心中也是大驚。


    對方恐怕是想要產除掉皇上身邊的人。


    皇後又是後宮一些人的障礙,這個辦法雖然漏洞百出,卻極管用。


    毀人清白,就相當於殺死了對方。


    這種一箭雙雕的好事,對誰有利,不用細想便能明白。


    蕭明玄!


    聞謹棠跪著捏緊了雙拳。


    如果不是李淳楹反應快,此時他們二人早就被捉奸當場了。


    聞謹棠隻覺得背後一層冰冷的薄汗浸濕了自己的衣棠。


    連額頭的汗珠子也是涼的。


    轉了一圈,並沒有看見李淳楹。


    李淳楹跳窗後,聞謹棠就將窗關嚴了,痕跡也被他擦拭得幹淨。


    蕭長空依然沉著臉走出來,站在幾名跪著的宮女麵前,冷聲問:“當真是皇後差遣你們過來守著這裏?那麽,皇後人呢。”


    宮女有些急了。


    小心翼翼的看了蕭明玄一眼,見蕭明玄沒有半點的指示,宮女就明白,事情沒辦成,她們這幾個人可能就真的沒命了。


    當下,宮女們瑟瑟發抖得更加真實。


    ……


    李淳楹拖著一身重重的衣棠走迴了鳳寰宮,躲避的過程中她將外層的衣服和首飾全部卸下,輕便的迴到大殿,重新穿上衣服,又用幹布使勁的擦頭發。


    讓布料和頭發起摩擦,幹得更快。


    好在發質好,又易幹。


    李淳楹用了特殊的方法將頭發擦幹了不少,馬上給自己上了一個簡潔的妝。


    開門走出去。


    若是細看,藏在裏麵的發還是濕的。


    張公公急匆匆走進鳳寰宮時,就看見剛從裏麵出來的李淳楹。


    李淳楹站在殿門前對一名宮女發火:“畫眠她們呢?都死哪裏去了?本宮剛沐浴更衣出來就不見人影,她們是怎麽當的差。”


    宮女們立即跪倒。


    “皇後娘娘息怒,奴婢這就去找畫眠姑娘她們。”


    “還不快去找。”


    李淳楹冷著臉發著怒,扭頭看見張公公,臉色強行的緩和了下來,“張公公怎麽來了?是皇上那邊有什麽事吩咐嗎?對了,本宮煮了些藥膳,正好勞煩張公公送過去。本宮這裏還需要處理幾個躲懶的宮女。”


    張公公愣了下,趕緊道:“皇後娘娘,您還是先隨奴才過去一趟吧。”


    “發生什麽事了。”


    “您隨奴才過去就知曉了,皇後娘娘,請!”張公公趕緊將人請過去。


    李淳楹皺了皺眉,“本宮在做藥膳時不小心濺了一身油,這剛清理幹淨,怕是不適合過去見皇上。”


    “那邊發生了些事,還請皇後娘娘先隨奴才過去一趟再迴宮收拾,娘娘這般收拾,也不衝撞了皇上,皇後娘娘,請吧。”


    張公公都有些急了。


    李淳楹壓下不滿,道:“既然如此,本宮就跟你過去一趟,找到了人,讓她們靜候著。”


    宮女忙應下。


    李淳楹跟著張公公來到那處小殿,看到跪在那裏的幾名宮女和聞謹棠,李淳楹擰眉的動作肉眼可見。


    “臣妾給皇上見禮了。”


    李淳楹微微屈膝行了禮。


    蕭長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她的濕發上,心下有些了然。


    但麵上,他卻裝作什麽也不知道,怒問:“皇後,這幾個可是你宮裏的人。”


    李淳楹掃了眼這幾名宮女,道:“她們確實是臣妾宮中的人,隻是她們怎麽會在這?臣妾方才給皇上煮藥膳,被油濺了一身,剛剛沐浴更衣過,沒想到出來卻不見宮中的宮女,臣妾正派人尋找,沒想到她們會在這兒。”


    這番話一出,蕭明玄就皺緊了眉。


    整個過程是什麽樣,蕭明玄最是清楚。


    可現在,李淳楹不僅逃脫了,還找到了理由推脫。


    蕭長空聽見她說這番話,有些意外的問:“皇後親自煮藥膳?”


    “是,太後讓臣妾給皇上做補品,臣妾自然是要親自做。”


    蕭長空不知道她說的話是真是假,但嚐過藥膳的他,很中肯的說,味道很不錯。


    他竟不知,李淳楹還會做這些。


    不過。


    現在重點不是這些。


    是眼前的事怎麽解決。


    “你們這是怎麽迴事?怎麽跑到皇上這兒來放肆了,”李淳楹看到這幾名宮女就知道,蕭明玄安排到鳳寰宮的宮女就是這些人了,這一下,全給她抓著了,倒也不是件壞事。


    之所以順著蕭明玄的安排來行動,就是想要清理幹淨鳳寰宮安插的棋子。


    雖不算是一網打盡,但也差不多了。


    “皇後娘娘,您救救奴婢啊,是您讓奴婢過來找聞大人一起商量事情的,您不能看著奴婢死啊。皇後娘娘,求求您救奴婢。”


    一名宮女伸手抓住了李淳楹的衣擺。


    李淳楹眉鋒一冷,抬手就是一巴掌賞來。


    打得宮女往後翻倒,臉上瞬間出現了巴掌印。


    她被打得耳朵嗡嗡作響。


    “本宮一直在鳳寰宮內做藥膳,何時吩咐過你們過來請聞大人了?再者說,本宮怎知聞大人今日入宮?你們好大的膽子,假傳本宮的懿旨,說,是誰要陷害本宮,你們又受了誰命令!”李淳楹冷銳的目光掃過幾名宮女,宮女們嚇得將後話都咽了迴去。


    “皇上,”李淳楹轉了過來,凜然道:“臣妾與聞大人隻是在外麵見過一麵,請求聞大人前去做過一件利民的事外,就沒有再接觸過。但是這些宮女卻在臣妾做事時偷奸耍滑的跑出來獨自行事,還誣陷主子,實在不該留。”


    “皇後娘娘是不是該聽她們說完再定罪?”蕭明玄突然開腔,那股子的威壓施展開來,就是想要給李淳楹警告。


    如是不順著他的想法來發展,李淳楹不會有好結果吃。


    別人怕蕭王,李淳楹可不怕。


    “蕭王,這似乎是本宮宮裏的事,難道蕭王也有興趣參與?蕭王這麽急著為這幾個誣陷主子的宮女開脫,是不是這幾個宮女裏有蕭王的相好?”李淳楹也不客氣的懟了一句。


    蕭王黑眸一眯,目光危險的盯著李淳楹,“皇後娘娘莫要誣陷本王,本王與這幾人並不認識。不過是旁觀者清,又不想讓皇後娘娘再平白擔那惡毒之名罷了,本王也是為了皇室的名聲著想。”


    “蕭王可還真偉大,聽蕭王一席話,倒是叫本宮覺得自慚形穢了,”李淳楹話裏帶著諷刺,讓蕭王的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不過,既然蕭王是旁觀者,就應該看得更清,怎麽覺得蕭王話裏話外,都在指責本宮這個皇後做得不對?還是說,蕭王對誣陷主子這種事,並不介懷?”


    蕭王嘴角動了動,最後什麽話也沒說,隻是冷沉沉的盯著李淳楹。


    蕭長空不禁多看了幾眼李淳楹。


    今日李淳楹表現出來的一舉一動,都令人意外。


    “膽子不小,你們幾人竟敢聯合起來誣陷皇後,來啊,將她們拖下去,賜死。”


    蕭長空冷哼一聲,當場就下了死命令。


    宮女們倏地抬頭,眼裏倒映著驚恐。


    “皇上,皇後娘娘饒命,不關奴婢的事,是……”


    “啪!”


    旁邊的粗使嬤嬤一巴掌甩上去,同時捂住了宮女的嘴巴。


    讓幾名侍衛粗暴的將她們拖了下去。


    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李淳楹低頭看了眼聞謹棠,狀似不經意的問蕭長空:“皇上,聞大人這是怎麽迴事?怎麽好端端跪在這裏?”


    蕭長空深邃的目光落在李淳楹的身上,似乎是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到一些破綻。


    蕭明玄看著自己的計劃落空,臉色愈發的難看了。


    捏緊了雙拳,恨不得現在就捏死了李淳楹。


    早在那之前,幾位大臣識趣的告辭了。


    現在事情解決了,蕭明玄也沒覺得自己有留下來的必要。


    隻是李淳楹這個女人,倒讓他越發的覺得有些意思了。


    勾唇冷笑了聲,意味深長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掃兩下,向蕭長空告退離開。


    李淳楹知道蕭明玄不會就這麽算了,肯定還會有下次。


    這次直接將蕭明玄安排在風寰宮的宮女直接清除掉,也算是件好事了。


    下次。


    是不是應該清理太後那邊安排進來的人了?


    李淳楹正想著,猛然察覺有一道深沉的目光盯著自己,抬頭就與蕭長空幽深的眼睛對上。


    她微微垂首,裝得若無其事:“皇上,既然這兒沒臣妾什麽事,臣妾先退下了。”


    “皇後,”蕭長空叫住她。


    “皇上可還有什麽吩咐?”李淳楹停下。


    “皇後不是做了藥膳,晚些時候就送過來,朕吃著覺得味道不錯,”蕭長空幽靜的目光落來,讓李淳楹有一種自己被對方洞察了所有想法的錯覺。


    自己深藏的那些秘密,在蕭長空這裏,什麽也掩藏不住。


    這人到底是修煉成精的狐狸,自己和聞謹棠在這裏發生的事,也是瞞不住他。


    “是,臣妾先迴宮準備一下,待會兒就親自送過來,”李淳楹轉身就走,一點也不留戀,更沒有去看聞謹棠。


    聞謹棠提著的心一下落迴了原處。


    蕭長空看了聞謹棠一眼,道:“隨朕來。”


    聲音冰冷。


    聞謹棠的心再次一突。


    “是。”


    禦書房。


    聞謹棠將自己如何被迷倒又如何在殿中清醒過來的過程交代了,就連李淳楹跳窗的事也說了出來。


    隻是他下意識的隱瞞了自己中藥和李淳楹對自己做的那些事。


    蕭長空聽完之後,再次靜靜的盯著聞謹棠好半會。


    蕭長空的目光,像是洞穿人心一般。


    聞謹棠在他的視線下,越發的心虛了。


    好在,蕭長空並沒有再繼續問下去,隻是道:“這次的事是蕭王那邊有動作了,你之後行事更加小心謹慎些。”


    “是,”經過這次的事,聞謹棠不敢再大意了。


    “先迴府歇息,”蕭長空擺手讓他退下。


    聞謹棠不由得暗鬆了口氣。


    退出大殿,他下意識的去按胸膛的那處隱隱作痛的傷口。


    李淳楹紮的那一下很神奇,他竟然能維持清醒到現在。


    迴想殿中李淳楹對他所做的舉動,聞謹棠的臉有些微熱。


    深吸了口氣,告誡自己,不可再多想。


    那是皇後。


    曾經自己也是那麽厭惡過。


    因為覺得皇上有這樣的皇後,簡直就是一大汙點。


    在殿中時。


    聞謹棠還真擔心李淳楹會對自己做些什麽。


    另一邊。


    李淳楹迴到鳳寰宮,就看見紅了眼眶的畫眠,“娘娘,您,您沒事,太好了!”


    “怎麽又哭鼻子,”李淳楹走過她的身邊往裏走,畫眠哭著鼻子跟在身後。


    “奴婢還以為這次要完了,”畫眠覺得自己真的沒用,連保護皇後娘娘也做不到。


    在這樣爾虞我詐的宮裏生存,真的太可怕了。


    李淳楹進了殿內,就將自己頭上的首飾全部卸下,重新擦拭頭發。


    “娘娘,您的頭發怎麽濕了。”


    “天熱,下水遊了一會,”李淳楹盯著鏡中的自己,想著蕭長空肯定是看出來了。


    這副樣子,怎麽可能瞞得住精明的蕭長空。


    蕭明玄再次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以為他自己很聰明,其實早就被人看穿了。


    恐怕現在就連蕭長空都在懷疑,他自己是不是太過高估了蕭王。


    李淳楹整理好自己,準備去做藥膳,晚些時候再送過去。


    ……


    此時棠寧宮。


    “啪。”


    寧妃手中的毛筆被她重重擱下,甩出了墨,沾到了手上。


    一臉的猙獰。


    “這個皇後,怎麽命這麽大,一次又一次就是收拾不掉她。王爺呢?他出宮了嗎?”


    寧妃擰著眉,迴頭問嚴嬤嬤。


    嚴嬤嬤道:“王爺和太尉大人出宮去了,似乎是有什麽事相商。”


    男人更注重的是外麵的大事,朝中大權。


    後宮女人的想法,他們根本就不會在意。


    這次失敗了,蕭王還會想別的辦法,但不會是這些了。


    可是寧妃不甘心。


    隻是覺得憤怒。


    蕭王就這麽走了?


    她做這些,還不都是為了能長長久久跟他在一起,他就放過李淳楹,什麽也不做了。


    寧妃隻覺得一股委屈湧上心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他就這麽走了,我這裏怎麽辦?”


    “娘娘,王爺也沒說就這麽罷了,這次出手了,就一定會有下次。”


    嚴嬤嬤的安慰起了些作用,寧妃捏緊了雙拳,“純妃那邊你派人過去說一聲,就說本宮要與她商量一些事,讓她找機會過來一趟。”


    嚴嬤嬤知道勸也勸不住,就趕緊去純妃那邊傳達寧妃的意思。


    前麵小殿發生的事傳入各宮中,賢妃隻是淡淡的一笑,什麽也沒做。


    就是靜靜的看著。


    良妃倒是冷笑了兩聲,“皇後倒是幸運,什麽事都逃得過去。”


    ……


    出了宮門的聞謹棠突然被身後一道聲音叫住。


    “聞大人,請留步。”


    聞謹棠迴頭看到是鳳寰宮的宮女,他眉頭一皺,下意識的警惕了起來:“什麽事。”


    畫眠一路追著跑出來,眼看人就要出宮了,趕緊把人喊住。


    畫眠喘了幾口氣道:“娘娘說了,聞大人身上的毒還未解,讓大人趕緊出宮找解藥,還有,這是皇後娘娘給聞大人的,半路上若是受不住了,可以嚼在嘴裏緩解一下。”


    畫眠不知道聞謹棠中了什麽毒,隻是按照李淳楹的意思給聞謹棠送來這根皺巴巴的藥材。


    聞謹棠臉色變了變,接過畫眠手中的幹藥材,“多謝皇後娘娘。”


    看著聞謹棠臉色變了幾變,腳步匆匆離去,畫眠有些納悶。


    聞大人好像對皇後娘娘不太友好。


    而且,聞大人剛才那臉色,很奇怪。


    發生什麽事了嗎?


    蕭明玄黑著臉出宮,並沒有去太後那裏。


    曹嬤嬤走進殿內,看見休息的太後,放緩了腳步,站在前麵等著。


    太後緩緩睜開了眼,看著曹嬤嬤。


    曹嬤嬤上前,道:“王爺和太尉大人匆匆出宮了,皇後那邊是失敗了。”


    太後微微皺眉,問:“李淳楹給皇帝的藥膳都吃了?”


    “用的都是這邊送過去的藥材,身邊的宮女也一直盯著,皇後娘娘一起和皇上用膳,這是用了心。”


    太後有些訝異:“她也吃了?”


    “是,稟報迴來的話是這樣說的,皇後娘娘可能是不知道這藥材裏有別的,”曹嬤嬤猜測說。


    如果知道,李淳楹不會蠢到跟著皇帝一起吃。


    太後笑了聲,有些諷刺:“李淳楹瞧著有幾分聰明,到了這上麵,卻愚蠢了。”


    盡管李淳楹投靠過來,太後依然隻是想讓李淳楹幫忙處理掉蕭長空。


    不管怎麽樣,最後李淳楹都是一個下場。


    “如此也好,省了不少事,”曹嬤嬤說。


    太後由曹嬤嬤扶了起來,道:“寧妃攛掇明玄去做這種事,實在有失王爺的做風。”


    曹嬤嬤神色閃爍,沒接這話。


    太後對寧妃越發不滿了。


    隻是這時候處理寧妃會惹得蕭明玄的不快,影響了母子倆的感情。


    所以太後隻是提醒蕭明玄,該處理他和寧妃之間的事了。


    寧妃和蕭明玄那些苟且之事,太後跟明鏡似的。


    隻不過是縱容兒子玩一玩,可若是寧妃礙了事,添了麻煩,就不能再牽扯不清了。


    ……


    李泓今日進宮後,就找機會去見李淳楹。


    可後宮發生了一些事,李泓到底是沒能見到李淳楹。


    迴到李府,江氏就忍不住過來問,“老爺,怎麽樣了?”


    李泓沉著臉說:“宮裏發生了些事,暫時不便見人,待明日早朝之後我再尋機會。”


    江氏有些失望:“這事還是盡早為好。”


    “我知道,”李泓也想將女兒的名聲扭迴來。


    “老爺,不若我去見一見那位於二小姐?”江氏覺得這事得雙管齊下,否則李淳楹那邊的推辭了,他們也能經過於舒琊這裏做成事。


    李泓仔細一想,也覺得該做一下後手的工作。


    “明日你去於家一趟。”


    “好!”


    江氏臉上有了笑容。


    她是皇後娘娘的母親,於舒琊怎麽樣也會賣一份麵子給她。


    這不比找李淳楹更直接嗎。


    入夜後。


    李淳楹就帶著藥膳來到了永延殿。


    蕭長空並沒有在,她就坐在永延殿內等著。


    蕭長空處理完手中的事,走迴太極宮。


    進到永延殿,看到規規矩矩的坐在那裏等著自己的李淳楹,蕭長空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看到蕭長空,李淳楹趕緊起身行禮。


    蕭長空又打量了她兩眼,畫眠立即上前擺出飯菜。


    兩人就很有默契的沉默吃著,誰也沒打擾誰。


    乍一看,還覺得這是一個溫馨的畫麵。


    實則兩人各懷心思。


    蕭長空是試探,李淳楹也是。


    “今夜皇後就留下。”


    “啪嗒!”


    李淳楹手裏的筷子掉地上了。


    很震驚的看著蕭長空。


    見她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讓蕭長空皺緊了眉,聲音冷沉:“怎麽,皇後是不願意?”


    “不,不是……”


    不是,你不是不待見李淳楹嗎?


    為什麽要留她下來?


    男人留一個女人過夜是什麽意思,她當然知道。


    以前的李淳楹要是聽到了肯定會高興得飄起來,可現在的她聽了隻想掐死蕭長空。


    “既然如此,就準備一下。”


    蕭長空很淡定的繼續夾菜吃飯。


    仿佛剛才他隻是在說一件很平靜的事。


    李淳楹嘴角扯動了兩下。


    現在這局怎麽破?


    難不成直接拒絕?


    這貨會不會惱羞成怒?然後懷疑自己?


    李淳楹還在震驚,畫眠已經給李淳楹再添了一雙新筷子遞到她手中。


    李淳楹鬱悶的吃了兩口。


    這飯菜如同嚼蠟般難吃。


    “皇上……怎麽會突然想讓臣妾留下?”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你變了。


    聽出一絲抗拒味道,蕭長空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她,瑞鳳眼微微眯著,審視她。


    李淳楹心裏邊微微一突。


    這家夥不會是發現自己不是原裝了吧?


    “看來皇後對朕的怨念頗深,”蕭長空得出了一個結論。


    “臣妾不敢。”


    “你嘴上說不敢,可你卻對朕露出了這種苦大仇深的神情。”


    “……”


    她就是表現一下自己的不滿。


    李淳楹幹脆不說話了。


    “皇後不是一直想要留下來伺候朕?朕現在就給皇後表現的機會。”


    也不知道蕭長空發什麽瘋,竟然會留一個曾經厭惡的人。


    明顯的試探意味,可他又想要試探什麽?


    李淳楹一點也不想伺候臭男人。


    但麵上卻很平靜。


    既然蕭長空都能忍下厭惡之情留自己過夜,自己又何必怕他?


    正好,她也想看看他想要幹什麽。


    在蕭長空說要留李淳楹時,宮人們都有些激動。


    宮裏的娘娘們,可終於有一個能侍寢的了。


    “是,臣妾晚上一定會好好的表現。”


    李淳楹故意一臉欣喜的說,還給蕭長空送了一個秋波。


    蕭長空:“……”


    突然覺得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


    蕭長空有些後悔用這種方式試探,看見李淳楹那張興奮的臉,那種厭惡感又湧上心頭,俊臉又黑了。


    看蕭長空又變了臉,李淳楹心裏哼了聲。


    跟她玩,嫩著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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