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正院裏,火燭搖曳。


    窗前映著兩道影子,皆是靜坐著。


    當朝丞相林簫繹正半舉著茶,低首呷了一口茶。


    坐下首第三個位置的溫氏有些不安的動了動,看著眼前這個不苟言笑的家公,溫氏又忙扯著兩分笑。


    等一口茶入腹,才聽林相慢聲道:“你對皇後此舉有何想法。”


    溫氏是林相的兒媳婦,老夫人不在了,後院當家作主的就是溫氏。


    今日進宮,就有溫氏。


    迴來後就一直等林相歸府,再過來將宮中發生的細節告知。


    溫氏不敢發表自己的看法,隻說:“兒媳聽見好幾位夫人說皇後娘娘的法子極妙。”


    林相幽深的目光看了過來。


    嚇得溫氏心中一個咯噔響,忙垂首不敢再多言。


    “我在問你的想法。”


    林相威嚴的聲音傳來,嚇得溫氏拽緊了自己的手絹,麵色微白。


    過了會兒,才道:“兒媳自然也認為不錯。”


    林相看了她一眼,又停了一會。


    停頓間,又將溫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捐了多少。”


    “一百兩……”溫氏脫口而出。


    一百兩,那可是大筆銀子。


    溫氏說拿就拿,為了留名,倒是舍得下本。


    溫氏說出來,就後悔了。


    “你說最先提出主意的是於家二小姐。”


    “是。”


    溫氏冷汗都冒了一身。


    看溫氏被嚇成這樣,林相手一擺,“下去吧。”


    “是!”


    溫氏如蒙大赦,趕緊退出了正院。


    一出正院,對著新鮮空氣就是一通大喘。


    太嚇人了!


    每次麵對這位家公,溫氏說話都會結巴,心口難受。


    ……


    翌日。


    宮道上。


    林相見於縝走來,特地稍等了一會。


    於縝笑著上前:“林相這是在等老夫?”


    於縝位居禦史,於家嫡係大房。


    也是於舒琊的大爺爺。


    於家的人丁興旺,家族成員也頗雜。


    於縝與閑在家中養老的弟弟曾有些矛盾,好些年兩房都不太往來,即便住在同一塊地方。


    自從於筠進入九卿一列,於縝這個禦史好些權都被削弱了。


    特別是在林相的連番壓製下,更是有一種有力使不出來的感覺。


    “昨日皇後娘娘在宮中擺宴請諸位夫人入宮之事,於大人可知曉?”


    於縝笑著點頭:“這個事大家都傳開了,老夫自然是知曉。”


    “本相聽聞,給皇後娘娘出這個主意的人是你們於府二房的嫡二小姐。”


    於縝麵上笑容一沉,“真有此事!”


    看上去倒真是第一次聽說這事。


    林相道:“這事稍微打聽便全知,於家出了個好閨女。”


    於縝的臉更陰沉了幾分。


    ……


    今日一早,李淳楹就吩咐了畫眠和葉影,帶著宮中幾個人出去協助於舒琊。


    魏嬤嬤被安排了下來,心裏邊也有些焦急。


    魏嬤嬤也不是傻,自從那天之後,李淳楹已經開始給她安排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做。


    這麽明顯的踢除,魏嬤嬤怎麽可能看不見。


    但這事也隻能急在心裏,不敢顯露。


    生怕再讓李淳楹有別的疑心。


    李淳楹就躺在軟椅上等結果。


    直到申時,李淳楹派出去的人匆匆而迴。


    一個三等宮女。


    抹著冷汗進來,噗通一下跪在李淳楹麵前:“皇後娘娘,今日奴婢們和於二小姐的人碰麵就在外麵的宅子接見諸位前來的夫人,原本這事進行得好好的,可未時三刻時,禦史大人的人突然闖了進去,一通怒喝後將於二小姐帶走了,還勒令我等不許再行此事。”


    “銀子呢。”


    登記了的人,總收了銀兩吧。


    宮女苦著臉道:“也被禦史大人的人給收走了,畫眠和葉影姐姐帶著人追去了,讓奴婢迴宮將此事稟報給娘娘您!”


    李淳楹聽了直皺眉。


    這位禦史大人做得也未免有些過了。


    或者說,根本就沒把她這個皇後放眼裏。


    “私下吞了諸位夫人的銀兩,禦史大人這做法是不是太過了。”


    李淳楹臉色一沉。


    宮女急道:“娘娘,現在我們怎麽辦?”


    李淳楹轉身,手一擺:“出宮。”


    “娘娘,萬萬不可啊!”魏嬤嬤趕忙勸說,“若是讓太後娘娘知道了,一定會……”


    “現在有人打我臉,我就這麽看著不管?”


    李淳楹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讓魏嬤嬤連勸說的話也不敢提了。


    李淳楹知道,這根本就出不了事。


    她就是借著由頭,出去瞧瞧。


    露個臉,也比窩在宮裏讓人指著臉說窩囊好。


    ……


    出宮的馬車駛得很快。


    喬裝打扮過的魏嬤嬤戰戰兢兢的坐在車邊。


    出了宮門後再快跑小半個時辰後就抵達了於府。


    於府很大,分東南兩半。


    代表著於家嫡係兩兄弟的地盤。


    東大門是大房的出入地,李淳楹的馬車就是停在東門外。


    守門的人看見這輛馬車不像是普通馬車,趕緊上前確認:“敢問……”


    “皇後娘娘座駕,還不快讓你們大人出來相迎!”魏嬤嬤下了馬車,對著守門的人大聲道。


    守門的人一看下來的李淳楹非常陌生,穿著一件鬥篷,帽子戴在腦袋上,遮了七八分。


    看得不太清。


    但她那一身貴氣,卻是騙不了人。


    守門的也不敢擅自作主,趕緊往門內去。


    於舒琊剛用手中的信仰值對於縝用了一道喜愛卡牌和溫和卡牌。


    一道卡牌就用去了她八百格信仰值,兩道就是一千六格信仰值。


    在係統世界裏,她的信仰值用格數來計算。


    這就跟充電一樣。


    滿八百格才能變換一張喜愛卡牌,控製脾氣的溫和牌也是一樣的格點。


    現在她的信仰值就隻剩下了七百格,不夠再使用一次。


    這是她做了很多事才賺取的信仰值,現在就為了一個於縝花掉了她這麽多。


    於舒琊氣得臉都扭曲了,但仍舊得強裝鎮定的麵對眼前的於縝。


    在大家以為於縝會把於舒琊怎麽樣,於縝突然變得極其的好說話,看於舒琊也跟看親孫女一樣!


    這可把大房這邊的人看懵了。


    正是這時。


    外麵的人跑進來,有些急切的對於縝道:“大人,皇後娘娘來了!”


    一屋的人都驚了。


    這時候皇後娘娘出宮!


    於縝雖然對這個皇後沒什麽好感,但對方好歹是皇後,不得不起身帶著家人出去迎接。


    於舒琊聞言,瞬間想要吐血。


    早不來晚不來,偏要等她使用了卡牌才來,要不是知道李淳楹什麽也不知道,真懷疑李淳楹是不是有意為之!


    深吸了口氣,於舒琊強行穩住自己往外走。


    李淳楹看著於縝一家出來迎接,臉色瞬間一沉,冷聲道:“本宮聽說禦史大人扣了各府夫人所捐獻的錢財,本宮試問禦史大人,本宮何時招惹了禦史大人?”


    於縝心中不悅,依然保持著表麵的恭敬,“本官並不知此事由皇後娘娘把關,隻以為是舒琊玩鬧,心中憤怒不止,臣便做出了這等衝突行事。此事確實是臣做得欠妥了,已將銀兩如數歸還到了舒琊手中。”


    “你不知道?”李淳楹此時表現得就跟大家印象中的毒後一樣,聲音與眼神都極其的冷銳,“本宮在宮中大張旗鼓的做事,就是為了將這事放到明麵上來做。禦史大人卻跟本宮說一句不知?禦史大人兩耳未免也太過閉塞了,他日府中有人鬧出醜事,禦史大人是不是也能來一句不知就算了。”


    後一句是滿滿的諷刺。


    “是,是臣魯莽了,還請皇後娘娘降罪。”於縝像是受了辱般,隱忍著,咬牙擠出一句。


    “本宮可沒這麽大的權降罪於你,”李淳楹見此,冷著臉繼續道:“此次就念在禦史大人是真不知,本宮就不追究了。”


    “謝皇後娘娘!”


    李淳楹看向於舒琊:“舒琊,這事你繼續給本宮盯著。”


    “是!”於舒琊心裏壓著一口鬱氣,不上不下怪難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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